庶子夺唐-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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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多齐的话入耳,禄东赞觉着越发地头疼了,禄东赞隐约地已经能够猜想到,他会有今日被动地局面,其中必定少不了李恪的算计了。
钦陵的情况禄东赞是知道的,钦陵在大唐多年,是李恪的弟子,也是宗室姻亲,在大唐身居高位,但钦陵毕竟年少,他能够拿的出手的功勋也就是当初的灭三韩之战。
只这样的资历和经验,李恪凭什么让钦陵挂帅攻城,毕竟唐军军中的名将还有许多,别的不说,就只苏定方一人就是钦陵拍马不及的,所以禄东赞断定,李恪所为必定就是有意为之,要做给贡日贡赞看的了。
一时间,禄东赞反倒有些羡慕爱子钦陵了,李恪不怕钦陵是吐蕃人,不因为钦陵和禄东赞的关系产生隔阂,托以攻城大事,但贡日贡赞却对自己多加提防,两相对比,禄东赞难免感叹。
禄东赞道:“我还想劝唐皇受降撤军,但唐皇却丝毫没有这等意思,反倒早早地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啊。”
桑吉多齐问道:“现在粮草不足,恐怕支撑不了大帅的计划了,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禄东赞凝眉思虑了片刻,道:“现在还不是出泽的时候,现在若是出泽和唐军交战,便是中了李恪的计策,眼下当务之急是向赞普禀明情况,力求能够得到赞普的支持,如果实在不行,就算是向周边的百姓‘借’粮,也要多撑些时日。”
按照禄东赞的想法,他还是想要暂时按兵不动,再看一看现在的局势。
如果唐军真孤注一掷攻城了,那禄东赞就出泽作战,和逻些城南北合击,一前一后地围剿李恪,如此可破唐军;但如果这只是唐军的障眼法,那禄东赞就会继续拖着唐军,拖到入冬,逼着唐军退军。
如此一来,禄东赞不管是战还是不战,只要其他几路唐军不能在入冬前打穿吐蕃全境,不能和李恪会和,他都有约莫五成的胜算去和李恪一较高下,但禄东赞却还是低估了李恪。
李恪既然动了离间之计,又怎会只走这一条路,李恪还为禄东赞准备了另外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一到,凡事就不是禄东赞说的算的了。
第三十五章 决断
“途有所不经,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由,君命有所不受。”
禄东赞虽是吐蕃人,但却酷爱中原文明,家中也收藏并且经常阅览些中原典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语虽是出自《孙子兵法》,但也叫他学了个十足。
论及行军作战和对两军间局势的判断,十个贡日贡赞也比不过一个禄东赞,就战局本身而言,禄东赞的决策确实是对的,也是眼下合理且唯一的出路。
可贡日贡赞的想法却和禄东赞全然不同,现在在贡日贡赞的眼中,唐军是全军皆至了,已经兵临国都逻些城下,但禄东赞却还“拥兵自重”,在白毕泽固守,这已经触及到了贡日贡赞的底线。
与此同时,被触及底线的不止是贡日贡赞,还有在白毕泽驻守的十六万自逻些调来的吐蕃大军,这十六万人中有新军,也有老卒,各不相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逻些人,他们的妻儿父母都在逻些。
李恪离间吐蕃上下关系,不止用了南丛象这条线,同时也命城中的商客在逻些城中散布唐军攻城,即将乘虚而入的消息,散布恐慌,并传递到各处。
逻些城被唐军主力围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白毕泽中的吐蕃大营,而且据传形势已经颇为紧急,吐蕃将士们担心家中安危,很快就坐不住了,纷纷吵闹着要回逻些守城。
逻些调来的十六万大军中的统军将领本就多是贡日贡赞的心腹,面对麾下将士如此情绪,再加上出征前贡日贡赞就有的首保逻些的交代,军中将领也开始请命,要求领兵回逻些。
白毕泽,主帅大帐。
“大帅,现在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军中将士纷纷前来请命,还请大帅拿个主意。”禄东赞的心腹,亲随统领噶尔薛难对禄东赞道。
噶尔薛难亦出自噶尔家族,是禄东赞的同宗,当年禄东赞南征北战时他便跟随左右,极得禄东赞信重,一直被禄东赞用作亲卫统领,跟随左右,是禄东赞可以托付性命的人。
禄东赞皱着眉头,问道:“现在帐外站了多少人?”
噶尔薛难如实回道:“现在帐外已有近百人在等候,都是千户并以上官职的将领。”
禄东赞到:“近百数的千户,那这军中将领已经是来了一半了。”
吐蕃二十万大军,千户并以上将官不过两百人上下,现在有近百人在帐外等候见他,那这军中的将官可不是来了一半了,这对于他这个主帅的威望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噶尔薛难担忧道:“这些人在外面请见,聚作一团,纷扰地很,大帅还是见上一见吧,免得拖的时间太久,恐生哗变。”
吐蕃的军制和大唐不同,大唐大军出征,军中将士俱受主帅辖制,上下一心,不得僭越。
但吐蕃的将士多是地方大族所出,四下拼凑而成,他们的自主性相对要高上许多。对于千户直属的士卒而言,有时千户的话甚至比主帅的更加有用,如果这些千户为了维护自己的家族利益,纵兵作乱,确实会有生乱的可能。
禄东赞轻哼了一声道:“何谓请见,不过是想逼我就范,准他们领兵回逻些罢了,这些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又有几人真的把吐蕃的安危放在了心上,是真的想要给赞普解围的。”
逻些虽是吐蕃国都,心腹之地,但要知道,吐蕃迁都逻些不过才一代人的时间,尚且不满二十载。而且这二十载间,吐蕃南征北战,耗用了逻些许多人力物力,多多少少也有些劳民伤财,逻些人对于吐蕃赞普一族虽有些认同,但也有限。
而且在过去,吐蕃征战胜多败少,每战都缴获颇丰,这些逻些贵族也能从中获利极大,和自身的利益相符,所以还能支持赞普用兵,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吐蕃势不如人,逻些也岌岌可危,这些逻些贵族为了保住自家利益,自然想回去守城了。
噶尔薛难道:“虽然大帅说的在理,这些人都各怀心事,但眼下形势确实如此,军中将士大多思归,想要离开白毕泽,回逻些守城,若是大帅推辞不见,只是强压的话,恐怕不妥。”
禄东赞思虑了片刻后,叹道:“这就是李恪了得的地方啊,李恪对我吐蕃虎视眈眈多年,为了今日一战,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天时、地利,甚至连人心这一块李恪都拿捏地如此精准。而我吐蕃只是仓促应战,准备不足,如何能是大唐的对手。”
李恪这次对吐蕃之战确实是筹备已久,在李恪刚登基,甚至是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如果说吐蕃和大唐一战是一盘大棋的话,那么这盘大棋李恪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布局,李恪对吐蕃的敌意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当初禄东赞第一次为使,初到长安之时,李恪就不喜吐蕃,一再坏了他们的好事,现在更是把吐蕃逼到了生死绝境。
噶尔薛难闻言,惊讶地问道:“大帅是说此事是唐皇故意为之,唐皇故意利用大帅和赞普不和,来逼赞普出泽?”
禄东赞道:“我不知这些事情中李恪参与到何种程度,但绝对少不了他的手笔在里面,李恪最善利用人心,当初我被外放到象雄就是他在推波助澜,现在想必也是一样。现在唐军上下是铁板一块,而我军却是漏洞百出,这一战,难啊。”
噶尔薛难听了禄东赞的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噶尔薛难跟随禄东赞多年,也是身经百战,他何曾看过禄东赞如此难堪的时候。就是当年象雄和琼波邦色齐齐发难,他也不曾有过这般神色。
噶尔薛难看着禄东赞,道:“那现在外面这帮人该如何应付,可要先敷衍了他们。”
禄东赞想了想,似乎在决断着什么,过了片刻后才摇头道:“现在唐军主力围城,与其他几路大军合军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此时断不能回逻些,一旦回了逻些便是死局,这盘棋就再也活不了了。”
禄东赞说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是狂热的异彩,缓缓地握紧了拳头,道:“与其坐死逻些,苟延残喘,不如拼死一搏,如果搏赢了,这局就破了,棋就活了,如果搏输了,无非是战败的早晚而已。”
第三十六章 大戏
对于禄东赞来说,大唐除了主力大军,在其他几路也是打地顺风顺水,连战连捷,压地吐蕃边境的兵力喘不过气来,吐蕃边线丢失,大唐几路大军在逻些城合军一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在短期内能有除了大唐和吐蕃之外的另外一股兵力加入,否则困守逻些就是取死之道,就是一步死棋,不过早晚而已,但这股兵力显然是不存在的,所以这一步棋他绝不会走。
禄东赞一面向逻些去信,再次请求钱粮,一面也做好了另外一个准备,那就是出泽决战。
如果逻些真的卡死了禄东赞的粮草供给,如果真的事不可为的话,禄东赞宁愿出泽与唐军一战,搏这一次还不足三成的胜算,也不想去逻些这个必死之境,坐城待死。
对于禄东赞而言,这是一场博弈,对于李恪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李恪这边的压力来的并不比禄东赞的小,只不过禄东赞是为了求生,而李恪是为了求胜。
逻些城外,唐军大帐。
“我军围城,逻些城危机的消息传出去已经几日了?”中军大帐中,李恪对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如实回道:“已经快十日了。”
李恪有些担忧地问道:“十日将近,白毕泽那边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是逻些城这边出了岔子?”
就在禄东赞的押粮官桑吉多齐运粮出城后,南丛象就立刻向城外送出了消息,告知唐军此番逻些城只给禄东赞部调拨了十日的粮草。
现在十日已经将近,自逻些调去的粮草应该也快消耗光了,就算是再加上原本禄东赞部的余粮,应该也撑不了太久才是,可现在十日将近,禄东赞却还没有丝毫的动静,确实有些怪异。
王玄策问道:“陛下是担心南丛象那边有所不妥?”
李恪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应当不会,就得到的消息来看,自逻些城送去白毕泽的粮草确实不多,南丛象应该还是起了作用的。”
王玄策道:“那许是禄东赞行事谨慎,并不曾顾及到眼下逻些城的情况,顶着压力还在按兵不动。”
李恪道:“这倒像是禄东赞干出来的事情,眼下局势还不明朗,他提兵在外必定越发地小心,光凭一个南丛象,未必会叫禄东赞就范。”
现在的李恪虽然领兵围城,但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攻破逻些,而是逼出禄东赞全歼其部,所以每日在逻些城外不过是小打小闹,并不曾大军压城,强攻逻些,所以李恪这边给禄东赞的压力也就没这么大了。
王玄策道:“南丛象虽然身居高位,但在吐蕃朝堂却对付不了禄东赞,他最多只能是推波助澜之用,但如果咱们这风吹地不够大,他再推,也翻不了吐蕃这艘船。”
李恪轻叹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倒是朕低估了禄东赞的决心了,他这是铁了心要拿逻些城作饵,来逼我大唐上钩了。”
听着李恪的话,王玄策突然想起来一事,道:“这便难怪了,昨日我听闻白毕泽一代我军斥候的消息,眼下正有许多吐蕃士卒在白毕泽周边作乱,劫掠百姓牛羊,我原以为是吐蕃乱军,但现在想来多半是禄东赞使人为之了。”
李恪闻言,有些担忧道:“如此说来禄东赞至少还能在白毕泽多撑些时候了,眼下我军围城已经十日,如果再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让禄东赞强拖了下去,叫贡日贡赞也反应了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正如李恪所言,现在贡日贡赞之所以给禄东赞施压,不惜限粮逼他回逻些,就是因为担心唐军破城,可如果拖的时间久了,叫贡日贡赞发现唐军并无破城之力,那他恐怕就不会再给禄东赞施压,再想逼出禄东赞可就难了。
王玄策凝眉思虑了片刻,突然对李恪道:“禄东赞已经铁了心要拖下去,若只是通过贡日贡赞给禄东赞下令,恐怕禄东赞是不会轻易就范了,如果要逼禄东赞出泽,我们务必要把逻些城这场风吹地再大再急些。”
李恪知道王玄策揣度人心的本事,他既然这么说就绝不会是空口一句,心里必定是已经有了计较。
李恪忙问道:“玄策可有何策教我?”
王玄策回道:“陛下攻逻些,但逻些城难攻,至今还未攻破,禄东赞自然不急,可如果逻些被破了呢?”
李恪问道:“你是想要假传逻些城已破的消息,把禄东赞逼出白毕泽?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禄东赞上当,恐怕不易吧。”
现在禄东赞打定了主意,唐军在短时间内都不会攻破逻些,所以他能在白毕泽坐的住,但如果真的逻些被攻破了,那他就没有了后援,变成了一支孤军,他的处境就会比回逻些更加不堪,那到时禄东赞为了搏最后一丝胜机,一定会出城一战。
但王玄策想的固然好,可禄东赞小心谨慎,自己也狡猾地很,这么大的逻些城就摆在那边,要他相信逻些城被破,又谈何容易。
王玄策道:“若只是假传消息,禄东赞自然不会信,但如果说吐蕃自己的斥候瞧见了呢?”
李恪看着王玄策成竹在胸的模样,也顿时来了兴致,问道:“逻些就在这里,除非是真的攻破了逻些城,否则又如何叫吐蕃斥候瞧见逻些城破?”
王玄策回道:“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破逻些城自然不可能,但如果吐蕃斥候在城外看见了吐蕃士卒和吐蕃的赞普王棋呢?”
李恪顿时明白了王玄策的意思,要让吐蕃斥候看到逻些城破,未必真的要攻下逻些城,如果吐蕃赞普贡日贡赞领军出现在了城外,再加上四处风传地消息,就由不得禄东赞不信了。
李恪笑着问道:“你要怎么做?”
王玄策道:“陛下破阁川驿时自雄骨部手中缴获了两万余吐蕃兵甲,而且因为雄骨所率俱是吐蕃王城护卫,这些兵甲的样式都是吐蕃王城守卫的样式,陛下应当还记得吧。”
李恪闻言,当即明白了过来,应道:“朕自然记得,即刻下令,命封锁逻些城往北的所有通道,任何人不得通行,另外调来这批吐蕃兵甲,朕要给禄东赞演一场大戏。”
第三十七章 决战在即
李恪从王玄策之言,要给禄东赞和在白毕泽的二十万吐蕃大军设一个大套,把禄东赞逼出白毕泽。
这一次的圈套不再是针对逻些城中的贡日贡赞,因为禄东赞已经铁了心要死守白毕泽,所以想通过影响贡日贡赞来逼出禄东赞已经没有了可能,所以一定要直接把目标对准了禄东赞。
当日,李恪下令右骁卫将军蒋仁师往东,封锁了白毕泽和逻些之间来往的所有要道,让逻些和白毕泽之间的消息不便往来,做出一种唐军要彻底切断逻些城和外界的联系,强攻逻些城的模样。
另外,与此同时,为了使禄东赞上钩,一场大戏在白毕泽和逻些城之间上演了,而李恪为这场大戏精挑细选的地方正是达津山。
达津山在逻些城和白毕泽的正中,达津山往南就是吉曲,与逻些城隔河百里相望,而往北就是一片高原平地,直通百里外的白毕泽而去,正是禄东赞的斥候能够探寻到的范围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