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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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须知我与李元昌不同,我不是那样的人。”李恪闻言,急道。
阿史那云对李恪的性子自然知道地清楚,李恪若是好色之人,那他在突厥时早就被颉利钻了空子了,又岂会有今日这般声望。
可阿史那云总归不便同李恪讲明一切,她也答应了王玄策,绝不将此事告知李恪知晓。
阿史那云没有回李恪的话,反倒问道:“难不成我若不这么说,你今日便会心甘情愿地娶我吗?”
李恪听了阿史那云的话,顿时哑然。
凭心而论,方才在大殿之中,李恪确实想过该如何将此事延后,又不使李世民生疑。
阿史那云的话确实问住了他。
李恪一边走着,憋了半晌,才又问道:“你是为了我才如此请命的吗?”
李恪说着,眼中也闪过一丝期待,希望能从阿史那云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今日的李恪却注定要失望了,阿史那云摇了摇头道:“此事与你无关,阿爹身子不适,他每日最为担心的便是大唐对突厥的态度,我若拜了陛下为义父,大唐与突厥之间的关系自然就更近些,我这么做是为了阿爹。”
李恪听着阿史那云的话,只得点了点头。
阿史那云的话自有她的道理,如今颉利染病,能否活过来年都是未知,天下诸事,最叫他放心不下的除了他的一双子女,便是突厥的百姓了,若说阿史那云这么做是为了叫颉利安心,倒也说的通。
李恪不是阿史那云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阿史那云心中所想,也不知阿史那云的苦心,更不知阿史那云的话是谁教她的,但他知道,无论阿史那云怎么否认,她这么做终究是有为他思量的成分。
李恪道:“无论你怎么说,你总归是助我解了当下困厄,我还是需当面谢过你。”
阿史那云看了眼李恪,开口道:“谢我便不必了,只是将来你若有得偿所愿的一日,莫要忘了你曾答应过我的便是。”
若我主政朝堂,大唐与突厥,必当亲如兄弟,和同一家。
四年前,在金山脚下的猎场外,李恪便曾这样同阿史那云说过,如今时隔四年,阿史那云再次提起,李恪又怎会忘却。
李恪不傻,他透过阿史那云故作冷淡的眼神,依旧能看到眼前的突厥少女那颗炽热的心,只是眼下,确实还不是他任性妄为的时候。
李恪忽然低头看着阿史那云,眼中闪烁着星光,对阿史那云道:“我说过的这句话自不会忘,我说过的每句话也都不会忘,你且等我,待我壮志得酬的一日,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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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将收阿史那云为义女之事虽未彻底敲定,但已变数不大,此时的东宫中李承乾已是雷霆大怒。
“我同你说过,此事急不得,你只管等本宫安排便是,你急着入宫请命作甚,现在可好,父皇动怒,看你眼下又该如何?”自立政殿中出来,李元昌并未回府,而是绕了些路,直往东宫而去,李承乾从李元昌口中得知了消息,当即怒道。
李元昌与李承乾年纪相仿,论辈分,李元昌还是李承乾的叔父,但面对李承乾的呵斥,李元昌却只能生生受着。
此事确是因李元昌而起,若是李元昌急于求成,背着李承乾进宫,李恪岂会这般容易地抓住机会,化解危局。
李元昌见李承乾说完,这才道:“此事虽是我之过,但采荇堂之事我确是为人所冤,还望太子看在你我往日情分之上,替我求情。”
李承乾看了眼一旁的李元昌,问道:“你真当父皇糊涂,便半点看不出此事的蹊跷吗?”
李元昌闻言,不解地问道:“太子何意?”
李承乾道:“父皇何等睿智,岂会看不出此事的端倪,只是你往日仗着皇祖父的宠爱,行事向来放肆,父皇故作不明,有意借此事敲打于你而已。采荇堂之事父皇当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是吃些苦头你还是逃不掉的。”
李元昌以往仗着李渊对他的偏爱,在长安城中行事颇为张狂,李世民早有不满。今日采荇堂之事李世民自然看出了不寻常,只是李世民欲借此事好生敲打一番李元昌,故而从未深究此事真伪。
李元昌咬牙道:“那些陷害我之人必是李恪所遣,待此事风头过后,我必不饶了他们。”
李承乾看着李元昌激动的样子,颇有草莽之气,露出一丝对李元昌的不满,叹了口气道:“朝中事,朝中了,你若有本事,便做了局,叫李恪也吃一次亏,你又何必效仿那些草莽中人,用些见不得人手段,平白留人把柄。”
第四十二章 定襄公主
凡宣皇帝旨意,多为省中官员,抑或是内侍中官,但今日的这道圣旨却有些不同,遍数长安上下,除了李世民自己,便再没有人比李恪更加适合前往颉利府上宣旨了。
李恪贵为亲王,身份便摆在此处,再加上他与颉利和阿史那云相熟,在突厥人中也很有几分声望,由他去,自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次日朝会,刚散了朝,李恪便被李世民留住,要李恪带着几个中官,亲自跑一趟右卫将军府,亲自宣读册封圣旨,已示皇恩。
“朕绍膺骏命:自贞观四载始,大唐北伐,降突厥,定漠南,乃有突厥故地,漠南百姓亦尽皆归附,为我大唐臣民。自古中原帝王皆贵中华,贱夷狄,然朕独爱之如一。今有突厥女阿史那氏云,为人纯孝,性忠良,行恭顺,朕甚喜之,特收义女,封定襄公主,食邑八百户,已示朕之恩宠,彰朕视天下百姓如一之心。”
颉利卧病在床,长安一众太医尽皆束手无策,颉利的已然时日无多。
故可汗不保,突厥故臣中人心不安的大有人在,在这个节骨眼上,李世民一道册封公主的圣旨颁下,倒是安定了不少人心。
李世民既已收突厥女为义女,便是告诉突厥人,在他李世民的眼中,突厥人同样是大唐子民,他一视同仁。
而为了此事,李世民付出的代价却极少,不过一个空空的公主封号,还有定襄郡八百户百姓的食邑,除此再无其他。
“父皇圣恩,欲亲待突厥,特加豁真为定襄公主,李恪为大将军,为公主贺。”李恪宣读完圣旨,将圣旨交到了阿史那云的手中,扶起两人,笑道。
颉利和阿史那云起身,颉利再被搀扶着躺回了胡床之上,看着阿史那云手中的圣旨,不禁一阵唏嘘。
曾几何时,颉利威凌天下,也曾同李世民平起平坐,可如今突厥大败,并入大唐,李世民收其女为义女,也变成一种恩遇了。
颉利大口喘着气,对李恪道:“臣身子太弱,进不得宫,还劳殿下受累,替臣入宫回谢陛下,就说臣阿史那咄苾代阿云谢陛下恩德,陛下大恩,阿史那咄苾永生永世难忘。”
颉利乃其汗号,而阿史那咄苾却是颉利本名,今日颉利以本名自称,无非就是告知李恪和李世民,他颉利已以唐臣自居,李世民知道,势必高兴。
李恪笑道:“大将军放心,大将军的话,李恪一定带到。”
颉利道:“有殿下这句话,臣自是放心的,殿下少年时臣初见殿下,那时臣便知晓,殿下忠耿,必是赤忱君子。”
李恪听的颉利这么说,脑海中也想起了他初至突厥时的情景,又看了看眼前已垂垂老矣的颉利,也不禁一阵唏嘘。
“大将军谬赞了,李恪不过毛头小子,君子之称实愧不敢当。”李恪谦虚道。
颉利看着李恪,感叹道:“臣初见殿下时,殿下尚是孩童,如今再见,殿下已是翩翩少年,臣私下有些叙旧的话想同殿下说说,不知殿下可还方便。”
李恪听着颉利的话,“私下”两个字落入了他的耳中,李恪猜想颉利必是有些话要单独同他讲,于是道:“大将军有言,自无不可。”
李恪说着,对身后的中官吩咐道:“本王有些话要同大将军叙旧,你等先行退下。”
这些中官虽是宫中之人,在外臣面前尚有几分威风,但李恪乃皇子,在李恪的面前,他们便只能算是家奴,李恪发了话,他们便老老实实地退下了。
李恪身旁的中官退下后,颉利也对阿史那云道:“我与殿下有些话要讲,你一个女儿家不便在此,也先退下吧。”
颉利要同李恪讲什么,阿史那云不知,她却知道,眼前的两个人男人没有一个会有半分害她之心,她纵是好奇,也退了下去。
“早年在突厥时,臣没少为难殿下,如何臣为阶下之囚,殿下尚能宽待,臣感激涕零。”众人走后,屋中便只剩下了李恪和颉利两人,颉利开口便对李恪道。
李恪身在北地之时,曾被流放阴山,甚至一度险些丢掉性命,按理说,李恪当对颉利很是不满才是。
可当颉利到了大唐后,李恪从不曾为难于他,甚至对他还颇为礼敬,在他的面前也以晚辈自居。
李恪笑道:“大将军在北地时不杀我,便是于我有恩,李恪自当礼敬。”
李恪在突厥时曾几番惹怒颉利,可颉利却颇为欣赏李恪的性子,留了他的性命,这于李恪而言,自也算是一种恩惠了。
颉利闻言,道:“殿下这么说,臣便放心了。”
“咳咳”
颉利说着,还不禁咳嗽了几声,似乎光是这简单几句话,已经花费了他太多的气力。
李恪见状,忙道:“大将军仔细身子。”
颉利闻言,摇了摇头笑道:“不成了,臣的身子已经不成了,依臣看,恐怕也就这月余的事情了,这些话我从不敢对阿云说,在殿下面前我又还隐瞒做甚。”
李恪看着颉利已经渐渐枯瘦的模样,心中也有一丝不忍。
纵是他们曾经为敌,甚至险些死在了他的手中,但面对这副模样的颉利,李恪也生不出半点恨意,只能感叹一句英雄迟暮。
李恪看着眼前的老人,如何能把他同六年前,渭水河畔嚣张跋扈的突厥可汗联系到一处。
李恪道:“猛虎尚且有年迈的一日,何况乎人,大将军虽不愿阿云担忧,但你纵然不说,阿云也总有知道的一日。”
颉利叹道:“臣这一生,最为放心不下的便是阿云了,将来臣若不在了,还望殿下帮着照应着点。”
李恪本就与阿史那云青梅竹马,无论颉利说与不说,李恪都不可能看着阿史那云受了委屈。
李恪一口应道:“大将军放心,有我在,绝不使阿云受苦。”
以李恪的身份说这句话,自有底气,颉利闻言,终于放下了心,对李恪道:“殿下一诺千金,有殿下的话,臣纵是即死也放心了。”
颉利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李恪道:“臣或将不久于人世,有些东西留着也是无用,臣欲赠与殿下,却不知殿下敢不敢要。”
第四十三章 名册
颉利曾为突厥可汗,坐拥北地万里江山,而突厥之强,更曾凌霸中原,尚在大唐之上,能叫颉利如此慎重的东西,自不简单。
李恪低头看着颉利的模样,小心地问道:“可汗当知,李恪的胆子向来不小,不过我的胆子虽大,却也不是什么都敢要的,可汗说的是什么,我倒想先见识见识。”
“国之重器,殿下不妨猜猜看。”颉利的神态依旧疲累,但当这四个字自颉利的口中说出时,他的眼中竟也一亮。
在李恪眼中,所谓国之重器,无非有三:一谓士卒,二谓兵甲,三谓粮草,而如今颉利已身在长安,突厥之兵也尽归大唐,兵权自是不可能了,至于粮草,颉利若是尚有余粮,他也不会在当初的雪灾之后变得如此狼狈,故而粮草也不可能,李恪能想到唯一的东西便是兵甲了。
早年隋末唐初,突厥称雄北地,李渊、窦建德、王世充等中原群雄无一不仰突厥鼻息,每年进贡突厥的兵甲财宝不知繁几。
中原诸王进贡的,再加上突厥连番征战所缴获掠得的,突厥的兵甲自然充备非常。
李恪面露讶色,问道:“莫非你在北地尚藏有兵甲?”
李恪这么想着,刚一说出口,自己却又觉得荒谬,摇了摇头。
再精良的兵甲也离不得精锐的士卒,如今突厥合族已降,颉利手中早就无人可用,就算此时颉利手中握有可备百万大军的兵甲又能如何,还不是一堆派不上用场的废铁?
留着除了生锈外,要之何用?
更何况,如果颉利真的藏有兵甲,这不是摆明了对大唐尚有二心吗?他又怎会告知李恪?
李恪想了想,摇着头,自问自答道:“不对,兵甲再多与你已无助益,要之无用。”
颉利闻言,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兵甲再利,又岂能敌得过人心,如今突厥人心已散,思归大唐,再多的兵甲又有何用?”
李恪闻言,想了想,却始终不得其解,只得问道:“李恪愚钝,还望大将军明言。”
颉利看着李恪,脸色突然变成深沉,指着李恪身后的位置,对李恪道:“东西就在殿下身后木箱之内,殿下不妨拿出来看看。”
李恪听着颉利的话,脸上的好奇之色越发地重了,既非兵甲,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叫颉利如此谨慎,藏在了一处看似不显眼的木箱中。
李恪闻言,站起了身子,走到颉利所指的木箱旁,低头看了一眼。
这个木箱与寻常的木箱无异,看不出半点异常,甚至这个寻常的木箱之上就连一个最简单的铁锁都未挂,显然就是日常搁些常用的物件。
可谁能想到,这个箱子中藏着的竟是一个叫颉利尚且如此谨慎的东西。
李恪弯下腰,缓缓提起箱耳,打开了箱子,李恪信目望去,箱子中放着的都是些入秋后常用的衣物,并无其他。
就在李恪心生好奇,想着该不该再往箱底翻一翻的时候,颉利又开口了。
颉利道:“东西不在箱里,而在木箱侧壁的夹层,殿下需将木箱拆开了看。”
李恪闻言,这才明白了木箱里的玄机,敲了敲,果然,木箱的侧壁“咚咚”作响,显然箱壁里面是空着的。
李恪的力气倒是不小,李恪拔出腰间的佩剑,插进了木箱的夹壁之中,用力一撬,硬生生地将原本连在一处的木箱撬地分了开来,接着,李恪低头看去。
果然,木箱的箱板里面当真是被掏空了的。
“东西就在里面,殿下一看便知。”颉利看着被拆开来的木箱,对李恪道。
能叫颉利瞒着阿史那云,藏得如此谨慎的东西自不一般,李恪看着中空了的箱板,既激动,又有些好奇。
李恪伸出手指,缓缓地将东西自箱板中取了出来,李恪取出来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李恪拿起册子,迫不及待地翻了开来,只见册子上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而这些字所记载着的竟是颉利降唐前北地各族与他的利益往来。
壬午年,常山赵氏献粮五百石,钱三千贯;
甲申年,太原郭氏献箭三千支,甲胄两百副;
丙戌年,渤海高氏献钱一千三百贯,茶三百斤;
李恪看着手中的册子,后背顿时凉了一截,李恪手中的哪是什么账簿,分明就是一把悬在这些世家大族头上的利剑,随时便可要了他们的性命。
私通外敌,按律当斩首恶,抄没家产,余者流三千里,充军边塞。
这里面的任意一条拿出来都是私通外敌的铁证,都足以毁掉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地方门阀。
李恪简单地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