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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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未成年动物的少年时期,总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老虎和黑熊也是一样的,好动的两只外出玩耍去了,一般都会将肚子填得半饱,然后叼些猎物回来。
当烤肉在黄重真的伺候之下慢慢变得金黄,滋滋地冒着油脂和香气的时候,两只少年猛兽便也踱着慢悠悠的步子回来了。
老虎的口中叼着两只山鸡,黑熊的嘴里则衔着一整只狼。
周吉一惊,仔细看去,见两头少年猛兽的身上竟有一些小伤,想必是和狼群打架时所留下的,忙站起身上前想要查看。
老虎和黑熊照例是不会让别人触碰它们毛发的,对着他低低嘶吼,以示警告。
周吉无奈,看向淡定的黄重真,眼中不无责备。
黄重真将刚熟的一串烤肉递给周吉,确定黑熊丢在身边的那只硕大狼王,身上没有携带某种病菌之后,便道:“这是成为绝世猛兽的必修课,你和我其实也是一样的。
放心吧,它俩没事,它们的舌头就是它俩各自身躯最好的疗伤圣器。你先吃,我先替它俩清洗一下伤口。”
说着,黄重真便起身摸了摸老虎与黑熊的大脑袋,然后用摊凉了的温水替它们仔细清理了伤口,再用酒葫芦里的烈酒仔细消毒。
做完这一切,再将两块五成熟的烤肉,分别塞进老虎和黑熊的嘴巴。
黄重真握着师尊生前寸步不离的酒葫芦,用刚做的竹杯倒了半杯烈酒,然后一饮而尽。
灼热的烈酒入口柔,一线喉。
黄重真坚毅的俊脸一红,轻轻地打了一个香气四溢的酒嗝,见周吉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就给他也倒了一杯,递过去道:“来吧,喝一杯暖暖身子。”
周吉接过之后瞅瞅杯子,较真地道:“明明只有半杯。”
黄重真摇晃着酒葫芦微笑道:“我也只喝了半杯。没办法,一路行来,酒已经不多了。”
周吉得胜般咧嘴一笑,也学着重真的样子一饮而尽。
然而酒入喉中,便觉一串烈火煅烧般的感觉,淌入腹中,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但周吉还是倔强地一口气喝干了这杯味香醇烈的烧刀子,还涨红着脸强忍着咳嗽,豪爽地说道:“好酒!我能再饮一杯无?”
黄重真浅笑道:“要咳嗽就不要强行忍着,那对身体有好处。”
“咳咳咳……”话音刚落,周吉就单手握空拳拢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黄重真拍拍他的后背,待他好转了一些,便递了一杯温水给他,道:“吃饱喝足便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待天亮之后,便要进行一轮高强度的战斗了。”
“好,唯死战尔。”周吉喝了口加了点盐的温水,重重点头。
当酒足肉饱酣睡了一夜的周吉幽幽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听见屋外传来的声响,周吉揉揉眼睛站了起来,朝黄重真的下榻之处看了看,见没人,就嘟囔道:“也不叫我一声。”
肚子饿的感觉,再次袭遍了少年活力无限的身躯。
周吉抽了抽鼻子,就闻见了粥的香味儿,定睛一看,便看见了那堆小火之上正架着一只小锅,噗噗地冒着热气。
掀开一看,橙黄的粟米粥里还夹着些许绿色的野菜,显然已煮了不少时间了。
“肯定是昨晚肉吃得太多了,才没在重真刚开始煮粥的时候就睡醒。”周吉揉揉肚子,简单梳洗填饱了肚子,就走到屋外打算去帮重真的忙。
黄重真正在利用废墟里的可用条件布置机关,有些简单粗暴地令人发指,却一看便知效果极好,而更多的陷阱,其精细精密的程度,堪称环环相扣,让周吉叹为观止。
与之比起来,他觉得自己所率领着四个老兵,在大凌河畔布置的所谓捕奴陷阱,简直不堪入目。
不知不觉间,周吉已开始打心眼里佩服起面前这个,与自己属于同一个年龄层的少年来。
第十八章 杨国柱你好
周吉二话不说就上去给黄重真打下手,效率顿时有所提升。
并且,周吉也不是那种愚钝之人,许多机关陷阱的环环相扣原理之术,几乎一点就通。
黄重真也是好为人师者,一边布置,一边详细解释。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周吉甚至已能够独立上手了。
老锦州城拥有许多小弄堂,奴酋的麾下并没有细致到将这些古老的所在都摧毁。
因此老城虽然成了一片废墟,却在这些小弄堂的基础之上,形成了许多狭窄的通道。
再加上积雪的掩盖,这就给两人布置机关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在此过程中,周吉还通过黄重真的讲解,对于女真这个世居华夏东北的民族,有了更多的了解。
与文明程度相对较高,甚至有了资本萌芽的大明相比,此时的后金无论在哪方面都显得原始而又落后。
但辽东的苦寒,也让女真人变得十分崇尚勇武。
他们将族中的勇士,称作巴图鲁。
当初生之文明,无力抵御原始之野蛮的时候。
便连黄重真这个来自后世华夏的特种兵,都不得不承认,这段堪称女真巅峰的原始时期,其尚武的士卒,无论单兵还是团体作战的能力,都比大明的军队要强上不少。
尤其是他们的骑射之术,堪称明军步兵方阵与火铳兵的克星。
黄重真认为,在火器尚未完善至能够完美克制骑兵之前,就该寻找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有效抵御后金的骑兵,以及那些冲阵起来简直不要命的披甲步兵。
袁崇焕所提倡的“恃坚城,凭大炮”,就是一个很好的战略。
形成局部优势以多打少的游击,或以机关陷阱尽可能地消耗其兵力,也都是很不错的战术。
这些通俗易懂也很基本的战术理论,让周吉对于黄重真的钦佩之情,又上升了一个阶层,因为自宁远入伍直到现在,他都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兵,大多数的时候只需执行上级的命令就可以了。
而那些上级,貌似也极少触及到这些问题的深邃之处,就像……
然而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一岁的少年,明明连个兵都算不上,却考虑得这么多。
这种奇怪的行事方式,对周吉的心思起到了奇妙的冲击作用,让他暗下决心,也要努力成为这样的人。
夜幕将临的时候,两个抓紧一切时间布置战场的少年,终于打算歇下来饱餐一顿,养足精神,毕竟战斗的时间肯定是越来越近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而已。
周吉忧心地举目远眺,道:“王哥他们怎么一个都还没有回来呢?”
“若是半夜之前连一队我们的人都没有回来,那便说明卡伦哨探的行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迅捷,还要凌厉。单靠我们两个人是挡不住的,直接去宁远吧。”
“嗯。”周吉纵有不甘,却也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忽然,他脸上一喜,指着前方对黄重真说道:“快看,有人骑着马过来了。”
“嗯,我看到了,人数还不少,大概有六七个。”黄重真轻轻点头。
“天啊,你的眼力也太好了。”周吉感叹道。
“天生的,没办法。”黄重真耸耸肩膀。
“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啊。”周吉不无羡慕。
就在两人轻松地聊了几句之后,那队人马已迅速来到了近前。
周吉对每一个斥候小队都极为熟悉,也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长相,连忙站到老锦州昔日的城门之上,激动地朝着他们挥舞起双手,喊道:“柱子哥,这里!”
被喊作“柱子哥”的那个人一马当先,闻言看见周吉,忙策马奔了过来,勒住马缰就跳了下来,跑上前道:“阿吉兄弟!马老狗果然没骗人!你真的在这里!”
周吉也跳下来与风尘仆仆的“柱子哥”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分开之后还把着他的手臂,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不止有我,重真兄弟也在呢。”
柱子目光一转,便看向刚从老锦州的废墟里走出来的那个少年。
黄重真感觉这家伙的眼神还挺凌厉的,心中暗赞,便对他点头示意。
柱子上上下下将黄重真打量了一遍,便洪声问道:“你就是马老狗口中那个骑着大黑马,手握精铁长矛,斜挎一人高的长弓,还背着一柄宝剑的黄重真?”
“正是在下……”黄重真刚刚抱起拳头。
柱子的身后便有人惊呼:“柱子哥快看,那边有老虎,还有黑熊!”
“戒备!快戒备!”
柱子转头一看还真是如此,只见一头老虎和一头黑熊从右边的废墟之中缓缓地踱步而出,昏沉的夜幕将它们衬托得无比凶悍,大吼着拔腿就要再次上马。
周吉却一把拉住了他,喊道:“别!柱子哥别怕!那是重真兄弟的兄弟!也就是我们的兄弟!”
“啥?这虎子和熊瞎子,是俺兄弟?”看着两头猛兽缓缓地走上前来,到黄重真的身边一左一右蹲了下来,便如他的哼哈二将一般。
柱子和他的麾下,顿时惊得便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周吉见误会解除了,便张头看了看柱子的身后,低声道:“柱子哥,这一趟下来,就只有六个兄弟了?”
柱子叹了口气道:“是啊,早先只死了一个,可回程之时却被一个建奴细作偷袭,一下就死了两个,就连大牛都受了伤,双手都断了。哎,都怪俺太大意了。”
“啥?大牛兄弟的两只手都断了?”周吉大惊,忙往后跑去。
只见后边虽有六匹战马,但其中一匹却空着,另外一匹上却坐着两个人。
在同伴的帮助下,那个唤作“大牛”的人艰难地下了马,就已疼得冷汗直冒。
柱子难过地道:“只好把大牛先送回宁远去,找那些狗日的军医医治了。”
“不!柱子哥!俺宁愿废了!也不找那些庸医医治!”大牛大吼。
柱子怒道:“你这孩子……那些庸医虽然治死了很多人,但多少还是治好了一些的。你只是断了双手,相信经过他们的医治,很快就会复原的。”
“不!俺打死都不去伤营!但凡进了那里的人,就从未好端端地出来过!”
“你这倔孩子……若不是看你有伤在身,俺真想抽你……哎……”
就当周吉和柱子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黄重真凑了上去小声地问道:“要不,让俺瞅瞅?”
柱子斜睨着他道:“你是医者?”
“不是,但是俺会治一些很基本的伤。”
黄重真说着已排开众人来到精神不太好的大牛身边,看着他那粗麻衣下鼓鼓的大男孩肌肉,赞道:“果然是一头大牛。”
大牛因为这话而震了震精神,柱子等人却有些不爽快,想要出言找茬,但被周吉给拦了下来。
只见黄重真小心地抬起大牛一支粗壮的胳膊,先问他“哪儿疼”,然后用手指确定了那个疼的地方,再将整条手臂仔细轻捏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余伤势后,便道:“骨头没断,只是脱臼了而已。”
“脱臼?”
“就是这个地方的关节脱落了下来。”黄重真伸出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肩,便握住大牛的手臂,像打太极一般轻轻地晃动起来。
“严重么?”
“没事,接上就好。”黄重真淡淡回了一句,又对大牛道,“孩子,忍着点。”
说着,便将双手猛一发力,只听“咔嚓”一声,大牛在那瞬间疼得大吼了一声,但是很快就觉得不痛了,并且觉得淤塞的血脉瞬间便通畅了,久违的力量也正在迅速恢复,尝试着轻轻挥了一下——嘿!好了!
这可把这个大男孩乐坏了,连忙将左手也交给了重真。
黄重真查看了一下,便道:“这只伤得稍微重了些,除了脱臼,手腕上的骨头还有轻微裂缝,不过问题不大,以你的年纪,不消几天就会有所好转了。”
话音刚落,重真已照法施为,将大牛的左臂也给接上了。
虽然左手手腕确实还有些疼,但两条胳膊已经可以挥动自如了,可把大牛可乐坏了,二话不说就要跪下谢恩。
黄重真连忙一把将之托住,道:“都是兄弟,别这样,举手之劳而已。”
但大牛执意要跪,又满膀都是倔强的力气,黄重真还真的差点儿没托住,只好吓唬他道:“你的手臂刚刚接好,若是胡乱使力,当心再给脱臼了。”
大牛这才起身,感谢的话却从未停止过——没办法,乡下孩子就是实诚。
周吉也喜滋滋地说道:“想不到阿真你还会给人治伤。”
黄重真对他笑笑道:“我养父是个中医,我从小耳濡目染,也就学了点儿皮毛。”
这话自然有着极大的谦虚成分,却已足够粗咧的柱子将之惊为天人了,抱拳说道:“啥上医中医下医的,对俺们这些贱命来说,只要不是兽医,就都是好医者。
俺叫杨国柱,大家都喜欢叫俺柱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兄弟莫要往心里去。”
“杨国柱?你好你好,俺叫黄重真,来自辽东抚顺。”
第十九章 某亲往之
黄重真听到杨国柱这个名字,心中一动便主动握住了他那粗糙的大手,揶揄说道:“可是,你刚才还说宁远的军医都是狗日的呢!”
杨国柱一听这个就来气,怒道:“那群家伙岂止是狗日的,简直就是狗畜生!仗着有点儿本事就眼高于顶不说,还从不把俺们这些杀敌保疆的糙汉当人看。
很多时候为了省事儿,明明是点儿小伤,却硬是要往严重的医!以致于许多兄弟进伤营之前还是脸色红润的,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脸色苍白。
有些甚至进去的时候还能站着,出来的时候却只能躺着了。”
“啥意思?”黄重真有点不明所以。
“比如有的兄弟受了箭伤,那直接拔出来不就完事儿了?可他们却非要以贯穿的方式取箭,阿真兄弟你倒是说说,那不就是伤上加伤么?”
“这样的取箭方式确实不太妥当,可你们对于医者的了解也实在是太少了。
这样吧,待此战结束之后,我便随你们一同回宁远,到时候找机会去伤营里转转,会会你所说的那些狗军医。”
黄重真拍了拍杨国柱厚重的肩膀,喜得他们连连点头。
毕竟,在战后减员极其严重的年代里,哪个士兵不希望自己的身边多一个医者出来呢?
周吉道:“快别站在风雪里了,先进城再叙吧,我与阿真已将安顿之地收拾出来了,热腾腾香喷喷的肉汤也已经煮上了。”
“这天寒地冻的,哪儿来的肉汤呀?”
杨国柱刚想发问,便看到了一边那两头天生的优秀猎手,便怪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也对也对。那便辛苦你们了,咱这就进城,这就进城。”
黄重真道:“你们先进去吧,我在城门上挑一盏灯,以便后续到来的兄弟能辨认方向。
我本想叫柱子哥吃过晚饭,就安排一名兄弟将军情送去宁远的,但看样子今晚的风雪将会特别大,还是等明日一早再说吧。”
杨国柱竖起大拇指道:“还是重真兄弟想得周到,时间紧迫,俺们这就去休息,一会儿俺来与你换岗。”
黄重真欣然说道:“好的,那俺就先站好这第一班岗了。”
夜里连续来了两拨顶着风雪赶路的侦察兵,挨到锦州老北门的时候,已快要被冻成冰雕了。
在警戒之哨的指引之下,来到破城里的破房子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