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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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更是个实实在在的权阉,便是后世一些博人眼球的混球,怎么洗白都没有用。
短短月余,黄重真算是见识了在这座城池里,他是怎样狗仗人势,横行无忌的。
国家利益于他而言只是兼职,他的本职工作,还是为己谋私,虚荣权势。
对于这只老狗的阴森可怖,别说黄重真这只来自辽东关宁的大黄鬣狗,便是以信王之尊,都要退让几分呢。
别看他表面上对于关宁少年还挺和颜悦色的,那是因为对其确有大用。
至于信王,那是因为暂时还没有利益冲突,他又确实低调。
以至于魏忠贤都不带正眼儿看他的,只将戒备的矛头,指向天启的正宫老婆张皇后,以及龙嗣。
一行关宁少年本想立刻就直奔山海关,回辽东关宁的,因为将祖大寿传来的数个消息整合之后,黄重真便得出了宁锦大战风雨欲来的讯息。
而且年关也近了,对于孤独的灵魂来说,还有什么比铁打的营盘,以及营盘里流水般的兄弟,战场上的忙碌、拼杀、血战,更能抚慰寂寞的心灵呢?
可是,因为黄重真等人而总算要到了军饷的张盘,却为了表示感谢,执意邀请他们一行去登莱做客,美其名曰参观指导,还说是得了袁可立的授意。
黄重真本想婉言拒绝的,但一听到这个与岳武穆一同,被后金所忌惮封杀的民族英雄的名字,立刻便改变了主意,拨转大黑马一路向北之硕大头颅,便往登莱所在的山东半岛,狂奔而去。
张盘等人先是目瞪口呆,吃了满嘴的灰尘,紧接着便怪叫一声,打马跟随。
好在卢象观与黄宗羲虽是儒生,马术却也不差,在黄重真等人照顾着他自尊心的状况之下,不仅得以轻松跟随,还游刃有余。
哪怕自己也属于儒生的行列,但与明明很随意却处处透着清爽的豪迈之人待久了,他二人便觉得那些精心打扮的儒生,岂止做作,简直就是肮脏与下作。
在旷野之中奔驰久了,便又觉得那四堵围墙不论将门窗开得多大,不论将院落圈得多广,哪怕是形成京师那般的大型城池规模,都依然气闷。
当见识了天空的广袤,更觉得高墙大院上方的四角天空,显得那般狭隘。
于是,卢象观突然便不甘成为一只井底之蛙,不愿去南京国子监读书了。
此举,立刻得到了吴三桂这个见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的大力支持。
祖宽袁七赵大同等真正的丘八,也都怪叫着怂恿支持,鼓掌叫好。
黄重真倒是觉得,书还是要读的,不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先行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去登莱感受一下军旅氛围,甚至去辽东亲眼目睹建奴的凶狠野蛮。
开拓了自己的视野胸襟之后,再去南京那个被繁华锦绣,渲染得乌烟瘴气的地方读书,对于这个注定要在时空之下绽放一番光彩的少年来说,并非是件坏事。
而最令黄重真感到欣喜,无疑便是黄宗羲也一并跟了来。
毕竟,这可是明末华夏的三大思想家之一啊!
当看到二人似乎因为能与关宁铁骑并驾齐驱,从而洋洋自得的时候,黄重真哈哈一笑,修长有力的双腿,便猛然一夹大黑马全是肌肉的腹部。
便听这位浑身黝黑的宝马兄弟,发出了一声畅快之极的长嘶,终于能够毫无保留地迈开四蹄,酣畅淋漓地在这天地之间翱翔……哦不,是奔驰了。
周吉吴三桂等人紧随其后,还习惯性地组成了陷阵用的锋矢阵。
张盘自也不甘落后,就连二狗也闭紧了嘴巴,如大狼一般闷着硕大的头儿奋力狂奔,一身的黄毛因为风驰电掣而紧紧地贴在身上。
至于老虎和黑熊,则又跑到道路两旁的原生态林子,狩猎野鸡野兔去了。
徒留卢象观与黄宗羲吃了满嘴的灰尘,一边面红耳赤地呼喊“等等吾”,一边骂着娘催促臀下心爱的小摩托——受了惊的游春马。
当世大明,大多数人或仍未意识到,或者不肯承认,但不可否认,乱象已生。
尤其是出了京畿地界,入了山东地头之后,拦路的劫匪越货的强盗,便都多了起来。
“自古山东多响马,名不虚传。”吴三桂倒竖着发根,将最后一名作恶多端的山贼头颅砍下来,嘴里却发出了一声叹息。
卢象观轻轻摇头道:“没办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啊!”
黄宗羲也微微叹息道:“唯独不知圣人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究竟是怎样治理出来的,还是仅仅是个传说!”
“管他娘的,来一个老子就杀一个,来两个老子就杀一双。”
跟祖大乐一样长着一脸胡子的祖宽大声说着,便将染血的阔刀在脚下那名死去山贼的破衣服上,擦拭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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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穷人孩子早当家的辛酸奋斗史
周吉指挥着几名刚刚决定替天行道并学着别人拦路抢劫,却反被他们给劫持的新人,挖坑埋尸。
十一人十一骑,带着一只硕大的黄犬,道旁还有老虎和黑熊默默守护,就这样一路向东,不断地接近目的地——山东半岛,登莱军镇。
若是路遇劫匪,他们便以关宁军的身份平推过去,听到有无恶不作的匪类,更是要铆足了劲儿追杀,好叫世人知晓,泱泱大明,仍有正义。
遇上有贪官污吏为祸乡邻,这群无法无天的少年,便免不得又要扮作仗义的游侠,狠狠地惩治训诫一番,好叫百姓晓得,当世大明,仍有公平。
在那几名被迫无奈沦落为盗匪,然而“人之初性本善”的新人眼中,这样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好像这些少年跟全大明的恶人都有仇一样。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脸黑黑的少年,明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嫉恶如仇。
别看他连背后的大铁剑都很少拔出来,然而剿匪济贫,劫富济贫,惩官济贫,都是他想出来的,还美其名曰——黄氏化缘法。
呸,就你喂狗都用整块肉的奢侈,还化缘?
不过,他们对于寻常百姓,乃至有良知的一些小贼小匪,却都颇为宽容。
尽管有些百姓其实十分贪婪,那些有良知的所谓小贼小匪,也很想把那只肥硕的黄狗宰了煮狗汤面吃。
然而,他对于贪婪却总是笑眯眯的,对于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就没那么客气了,脾气一上来动辄拳脚相向,有时候还要祭出那柄一看就很重的大铁剑,唰唰唰地挽出几个剑花,再回剑入鞘,用以震慑威吓。
无独有偶,其他几个少年的作法也都差不多,态度甚至还要恶劣一些。
唯独那两个白净一些的书生模样的人,显得温和了一些,也更加悲天悯人一些,动辄长吁短叹,有时候还欲哭无泪地质问老天爷——泱泱大明,何至于斯?
真是笑话,像你们这种白白胖胖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子弟,怎会明白在这片大地上苦苦挣扎的底层百姓之辛酸。
所求者也无非便是多一口吃的果腹,多一件衣裳御寒。
哪像你们,不是为了寻求荣华富贵,就是为了追求所谓的职业理想。
荣华富贵老子也想,但是去你娘的职业理想、天下苍生吧,老子只能自己和自己的兄弟,能有一口饱饭吃。
至于那个稍微年长一些的青年壮汉,则老是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架势,看样子应该跟山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兴许还是个当官的,或者武将哩。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大明王朝早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以前的时候,每当老百姓的生活落至谷底的时候,还会有些回升,多少给人一些希望,可是自从张居正死后,大明便每况愈下,终至一落千丈了。
大家都说,再兴盛的朝代都不过两百来年,五十年上升,五十年衰落,五十年中兴,五十年苦难,然后战乱纷争个几十年,最后轰然倒塌。
大明以驱除蒙元而莅临华夏,两百多年来,无论是南边的无尽蛮荒,北方的广袤草原,还是东北的雪域森林,西北的漫天风沙,都曾为之深深震慑。
日月生辉,唯我大明——这话一点儿吹嘘的成分都没有,这个得国无出其右的纯汉人王朝,确实很让人骄傲。
然而行至今时,随着越来越大的士族阶层,越来越自肥,百姓无可避免地便越来越瘦骨嶙峋,所谓万国来朝的王朝气象,便也无可挽回地逐渐衰微了。
盛唐有个太宗说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到百姓再也不堪重负的时候,国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遗憾的是,这些从古至今传下来的道理,甚至便连普通百姓都能看透的地方,今时今日的当官当权者,却都保持着一致的态度——视而不见。
为富该不仁的依然不仁,为官该贪腐的仍旧贪腐,如果像太祖爷爷那会儿那样剥皮实草,多少还能震慑一批,改善一批。
可惜当今皇帝做木工倒是一把好手,这样的魄力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拥有的。
一路行来,那三个叫作大狗二牛三胖的小小少年,见惯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关宁少年所使用的手段,以及展现出来的智计,倒是学到了不少,也想了很多。
虽然,他们仍像卑微的佃农一样被呼来喝去,但是那现学现卖的游侠儿模样,却令那些跟着他们受苦的半大孩子们,更加信服了。
这令重黄真觉得很是稀奇,便默默地仔细观察。
很快便发觉这些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人生信条的未成年热,却已担着成年责任的孩子们,其实都不是坏人。
他们聚在一起扮作劫匪学人截道,无非是想给自己,以及带着自己逃荒求生却再也走不动了的老人,或者嗷嗷待哺弟妹,努力而又不甘地搏出一条活路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流传华夏千古的话,道尽了多少穷人的辛酸自嘲,又道尽了多少底层百姓的奋斗历程呀。”黄重真悯其孝义,便在打磨之余谆谆教导。
有时兴致上来了,还会给他们讲讲水泊梁山的故事,以及断文识字的技能,还有擒拿厮杀的技巧。
尤其是太极,对于这些还有许多成长空间的小年轻大男孩们,是很有好处的。
吴三桂对此持质疑态度,认为会被有心人猜出身份。
黄重真却道:“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我挺喜欢我族尚武之风盛行的。况且太极乃是国粹,是国粹就该发扬光大,若是敝帚自珍,便迟早会失传。《水浒传》连建奴都好多人看过了,没道理本国百姓却无缘得见。”
“好吧,谁叫你是我大哥呢。”吴三桂点点头,便不再置喙。
吴三桂看得出来,虽只短短半月,但这些孩子对于自己等人,尤其是那个处事果决,手段狠辣,却隐含善良的少年,已产生了敬仰之情,乃至于十分依赖。
然而带着他们去登莱见袁可立,甚至是将他们带回辽东,显然都不合时宜。
届时一顶蛊惑乡民聚众作乱的帽子扣下来,便是袁大帅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即便这些所谓的乡民,其实早已经被那些尸位素餐的当权者所忽视,甚至抛弃,但凡抓到便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要盘剥走。
于是,吴三桂思前想后,破天荒地的提出了一个靠谱的建议。
——在进入山东半岛之前,让这些被裹挟着做了一路苦力,也学了不少本事的孤苦伶仃的半大孩子们,携带着一定物资,找个无人的山窝窝,自力更生。
黄重真对于吴三桂能够产生这样的念头表示很欣慰,于是欣然同意,还说:“那此时便由你安排吧。”
不知从何时开始,吴三桂对于重真的指使非但不再排斥,还很高兴他能分派点活儿给自己,于是便满心欢喜地执行去了。
看到瘦得只剩一副皮包骨的孩子们依依不舍,相顾无言的样子,他免不得便要恐吓再加安慰一番,还定了一个五年之约——好好活着,五年之后,再行相遇。
这让黄重真怀疑,这小子也被人穿越了,因为五年之后,被袁可立治理得欣欣向荣的登莱军镇,差不多也要乱了——吴桥兵变。
非但毛文龙的几号痞子手下,会在那场动乱中反水大明,投降后金,便连接替袁可立成为登莱巡抚的技术人员孙元化,也将间接而死。
并且,若重真没有记错,这场兵变最后就是由吴三桂带兵摆平的。
彼时的他,也已经由一介小小守备,升为了关宁军中举足轻重的重要将领。
“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呀。”结合自己穿越而来的神奇经历,黄重真抬头望向冬日多云的天空,暖阳忽隐忽现,便如神祗的一只硕大巨眼,有感而发。
而在这样的乱局之中,存人,永远都是一个民族得以复兴的基石。
山窝窝的地址,是由精通祖国山川地理的黄重真,亲自挑选的。
因为首的三个小家伙——大狗,二牛,三胖,小小年纪便已学人桃园三结义成了兄弟,却又皆打记事那天起便不知自己姓什么。
于是,又得重真建议,取“华夏”其中一字为姓,唤作华大,华二,华三。
现时大明多得是无名无姓,只有一个破名好养活的孤苦孩童,正好以此类推。
这三个半大的孩子领着一群更小的家伙,用双手扎起一圈篱笆以拒野兽的落脚点,整饬田地,很快便形成村落规模,并取名为——华庄。
百十名孩子在此习武耕作,识文断字,倒也自得其乐。
只是少了那些凶巴巴的好人,多少有些失落。
于是,便又暗中关注着山外局势,翘首盼着五年后的相遇快些到来。
从关宁到辽沈,再到马兰峪山海关,直至京师登莱。
从吴三桂济尔哈朗,到姜瓖马世龙,再到王朴曹变蛟,直至华庄诸孩儿,以及顾炎武黄宗羲卢象观等人。
黄重真很高兴自己的默默努力,多少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一些人,聚拢了一些人,帮助了一些人。
就像下围棋时落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棋子那样,有用无用,日后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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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信王贪欢 重真翱翔
一路向东,约莫大半个月,一行少年终于抵达登州,见到了登莱巡抚袁可立袁大人。
袁大人看上去是个儒雅友善的小老头,实则治军颇严,性情正直刚烈,并且极富智慧谋略。
他对张盘没有亲自押送军饷,并且比运银兵还要慢的脚程相当不满。
对于走了魏忠贤门路这件事儿,虽是经由黄重真牵线的,张盘这个耿直的愣子几乎没出什么力,也终究心存芥蒂。
军饷照收,该有的批评也丝毫不差。
颌下的胡须与头上的青丝都已花白,可精神却很矍铄,腰板也挺得笔直,数落起张盘起来,胡子一翘一翘的,相当带感,声音也十分洪亮。
张盘像是认错的孩子般,低着硕大的脑袋承认认错,心中却非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像是游子回家听到了长辈带着关心的责备一般,感到十分舒坦。
不过,当袁可立听到张盘说他是和黄重真等关宁少年一同到来之后,瞪眼埋怨了他一句“你咋不早说”,便匆匆地往外走。
在亲卫的惊讶之中,袁可立不但亲自来到巡抚府衙门口相迎。
而且等在府外的关宁少年尚未来得及见礼,尚未跨国门槛的他,便已笑呵呵地拱手相迎道:“关宁友军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这态度可折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