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第1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有劳有劳。”重真醉醺醺地朝他拱拱手。
看着重真摆着醉步走到篝火附近去,张焘又蓦然朝他喊道:“怎么你自己不跟巡抚大人说,是怕伤了你老师的心么?”
重真朝他摆摆手,便“铿锵”一声拔出大铁剑,在呼呼呜咽着的来自北方的寒冷海风之中,热情洋溢地“呼呼呼”地舞起太极剑术。
只见沉重的大铁剑握在重真的手中,像是与他融为了一体般,天马行空般挽出一个又一个,毫不花里胡哨的剑花,赢得阵阵叫好。
在这热烈的氛围之中,张焘禁不住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醇香热烈的烧刀子,随着众人奋力地鼓掌叫了一阵好。
然后,便在两个麾下的帮助之下,仰天便大喇喇地跌倒在了觉华岛独有的松软沙滩之上,嘴里喃喃有词:“某酒多了,某真的酒多了……”
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或者说过得特别快。
但一群大老爷们,可没有“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矫情,而是大声唱着重真第一次来到觉华岛时,便教给他们的那首慷慨激昂悲壮的《义勇军进行曲》。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当黄重真于布置岛防之时,无意中哼起这首旋律激昂,催人向上的歌曲之后,便在觉华军民之中,掀起了极大的斗志。
当那场卫岛之战进行到最为激烈的时候,这首歌当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无不在觉华军民的心中澎湃回荡。
便连那些战死勇士于生命的最后一瞬,也在无声地怒吼着:“前进!前进!前进!进!”
受此影响,每一个人都是倒在冲锋前进的道路之上,金冠如此,那最终只剩下了数十人的一千名关宁铁骑雏形——宁远铁骑,也是如此。
战后,所有血战余生之人,更是深深明白了这些歌词中的含义。
当黄重真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觉华将士就是用这首歌与他挥泪道别的。
而这一次,他们再次眼含热泪,唱响了这首悲壮激昂的旋律。
与第一次相比,人数更多,声音更加嘹亮,情感更加充沛,底气也更加充足。
张焘的一百名麾下也因此而心怀激荡,虽是首次听闻,却像是听过这般旋律与歌词一样,竟也能够用低沉悲壮的嗓音,低吟浅唱。
反倒是张焘这个队正心存疑惑,暗道:“建奴又没炮!咋是炮火呢?”
大雪纷飞之中,重真一行乘坐着被赠予了一块厚厚铁皮的破浪号,在两艘觉华中型水师战船的护卫之下,于宁远沿海登陆。
在重真的大力邀请之下,加上张焘也对袁崇焕坚守下的宁远心向往之,便留下了大多数人守卫破浪号。
他本人则带着几名心腹,随同重真奔向那座以孤城之力抵御建奴,并使未尝一败的奴酋,尝到了人生当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失败滋味的传奇军城。
军队这根大多数时候都必须绷得很紧的弓弦,适当的时候也需要放松,否则便会弓崩弦断,或者遭受反噬。
袁崇焕显然是个极擅领军之人,竟将人情味这种本不该出现在军队当中的情愫,硬是糅合了进去。
哦,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人情味,而是人间烟火味。
当整座军城里的军民都在包饺子,当煮饺子的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
那无数从更为辽远的黑土地上,退到辽西走廊以求生存,并在退无可退之际,由袁崇焕统御着击退建奴,从而守卫住了最后一片家园的汉家军民。
虽说日子极为极为艰苦,袁崇焕治军治民也堪称苛刻,更有许多少年,沦为了将门世家里的护院家丁。
但与建奴统治下被奴役得嗷嗷直叫,朝不保夕近乎麻木了的汉家遗民相比,终究还是多了几许安家落户的味道。
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啊,遑论建奴统御下的辽东,仍占着多数人口的汉家遗民之家,便连草窝都算不上。
也正是这丝在内地之人看来,仍旧朝不保夕的家的味道,贯穿成了袁崇焕“以辽人守辽土”、“辽辽土养辽人”的理念。
从而使得关宁防线,快要达成最为坚固的巅峰了。
当重真率人通过宁远东门——春和门守卫的身份勘验,进入这座小而弥坚的军城之时,瞬间便闻道了那股熟悉的香味,立刻便口舌生津,简直不要太欢喜。
因为,他于上辈子所生活的那座小城,虽然坐落于江南,但那里豪爽的人们却对面食以及饺子等北方美食,十分喜爱。
那里的人们不论男女,为人处世大多耿直豪爽,平日里两夫妻说个情话都跟吵架似的,于是便有着“木陀”这一褒义之戏称。
黄重真跑去帅府见了袁崇焕,听了一顿夹枪带棒的赞扬,奖赏照例是没有的,便连关宁商队的那半份子提成,抠门的大帅都像是忘了一样,丝毫未曾提及。
用袁崇焕的话来说,不用军规惩罚你小子就不错了,还敢要奖赏?
(
第两百壹拾壹章 滚烫的饺子和醇香的烧刀子
没办法,谁叫重真明明只是奉了前去京师给魏忠贤祝寿的军令,却偏偏要往登莱去绕一圈。
虽说拜访了袁可立,还帮助袁崇焕完成了一直在尝试,却始终不得进展的愿望——拉袁可立下水,一起做点儿养家糊口的买卖。
但关宁商队的存在,也只是一个正在被越来越多之人所渐渐知晓的军事机密,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更加不能搬到朝堂之上去问皇帝请赏。
虽说今时今日的大明,兖兖诸公大多不是地主便是豪强,兼职经商,或者在底下养些低买高卖剥削百姓的商队,简直不要太过明目张胆。
不过袁崇焕这个敢杀总兵,无惧弹劾的巡抚,显然还不想落人口实。
黄重真也觉得关宁军身为铁军,迟早是要与“做生意”这个词语分割开来的,
于是面对袁崇焕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重真撅着臀部连连点头,丝毫的拂逆与不耐烦都欠奉:“是是是,标下知错,知错。”
袁崇焕看着他那“虚心接受却又坚决不改”的样子就来气,便怒吼着叫他滚出去。
那巨大的声量,让正在帅府大堂心怀忐忑等待接见的张焘,更加地如坐针毡。
当看到重真一溜烟地从袁崇焕的书房跑出来,笑嘻嘻地与他点头致意,还拱拱手说“张焘兄弟,大帅叫你进去一叙”之时。
张焘暗叹一声“早知道老子便不来了”,便又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往帅府深处袁崇焕的书房行去。
听说袁崇焕是个极为严谨极为讲究的巡抚,于是在临进之前,他又仔细整了整那身几乎是最新,也是最为贵重的军装。
然而,甫一见到袁崇焕,张焘便觉得他那如沐春风般的和煦笑容,实在是平易近人,觉得大概自己是客人,又是袁公麾下的缘故。
于是便逐渐地放下心来,却不知已是一步一步地身陷梦幻,终至彻底地沉沦下去。
一直到被这位传奇大帅套完所知的所有关于登莱军的讯息,然后又被他的亲卫客客气气地送到帅府之外,还获赠了三两银子。
张焘都在感叹——袁帅真是个好人呐,和袁公一样,不,比袁公还要好的好人。
毕竟,袁公连军饷都经常派发不及时,遑论额外的奖赏了。
感受到怀中的那三两银子带给自己的厚重感,张焘觉得重真得到的赏赐,一定很多很多。
同样是姓袁,同样是巡抚,一为公,一为帅。
说起来,那位公还是这位帅的长辈。
然而在袁公麾下当差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清苦拉,便连盘剥一下百姓都不行。
还不如皮岛之上的那几位呢,虽然距离建奴很近,多少还是有些风险的,但至少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何等的潇洒快活呀。
念及此处,张焘便率着几名心腹,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便连黄重真极力地邀请他们留下了吃顿饺子,也被他以军务在身为由,坚决地推辞了,搞得好像重真会趁他喝醉,将他怀中的三两银子偷走似的。
重真无奈,只好不舍地握着他的手说道:“行吧,那路上小心。待回去之后,定要将袁帅赏赐的三两银子拿出来,替袁帅请那未曾谋面的一百个山东好汉,吃顿早饭,喝个早茶。”
说着,还真从怀里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随手抛给了一旁的周吉道:“先去买点好酒,过会儿一起吃饺子。”
“关宁将士喝的酒,需要买么?”周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只笑笑不说话。
“好的好的,某当然知道袁帅赏赐这三两银子的用意,你小子就放心吧。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张焘瞅瞅周吉离去的背影大声说道,转身之时却于心内暗骂:“进了某家怀里的银子,还想让某家再拿出来?没门!别说才只三两,便是三十两,某家也绝对一毛不拔!”
“保重,一路顺风。”黄重真朝他拱拱手,便目送着他头也不回的,带着五个一步三回头的小心腹,大踏步地离去了。
在重真的心目当中,同是姓张,同为登莱军从属。
张盘与张焘,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给予重真的感触,以及重真回馈给他们的情感,却都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张盘亲来,重真定是要好好地尽一尽地主之谊的。
然而张焘……为其引见袁崇焕,已是极大的礼遇了。
并且,重真细细地一回忆,也终于确定了在五年之后那场彻底摧毁袁可立心血,也间接使得孙元化身死的吴桥兵变中,这家伙确实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重真始终觉得他的气质与吴三桂很像,甚至犹有过之。
至少少年吴三桂在自己的压制与引导之下,正在发生着某些无法预料好坏的变化,而他的人格,因为年纪的关系,似乎已经完全定格,无法改变了。
“吃饺子咯!京师的饭食再好,也还是自家的饺子香啊!”
在与袍泽们热情洋溢的比拼之中,重真吃了两大钵整整五十只硕大的饺子,却仍旧在关宁少年们的吃货排行榜中,屈居于末位。
他个自诩吃饭也还算可以的少年,只好一边感慨那群饭桶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叫作——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一边,又摇摇头将张焘那副老是喜欢从下往上看人的眼光,从脑海之中抹去。
照例在睡前捋了捋此行的得失——做的几件实事,以及随意下得那几步闲棋,黄重真这才挨着早就已经入睡了的周吉,迅速进入极其安心的睡眠。
至此,入关修行在一片充实而又满满的耕耘以及收获之中,圆满收官。
不过酣睡之中,那两道靓丽的倩影又来入梦。
尤其是那个看似刁蛮,实则善良。看似小家碧玉,实则很有料的小伍小丫头,让他忍不住的想唱一首:“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
还有那个温婉的碧人,那袭动人的少女长裙,那个白玉纤手勾指的动作:“来嘛……”
“这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啊!”
早上照例仍是第一个醒来的时候,黄重真对于昨晚的入关修行之后续,还是有些回味的。
“啥最大收获?”周吉照例一本正经,眼中却透着深邃的坏笑。
“没什么。”黄重真情知瞒不住他,却也并未过多解释,生怕败坏了人姑娘的名声,便打了个哈哈揭了过去。
周吉照例是不会多问的,刘挺和王老狗,以及那几个已成长为真正战士的新兵蛋子,脑子不太跟得上,便从来不去琢磨守备大人话语之中的深意。
吴三桂回到老家之后便又矫情了起来,不屑于和一群大头兵挤在一块儿睡觉,回他的少爷府独眠去了,否则定要追根问底。
不过即便追问了,也无非便是另取一番自辱罢了。
营房之内所有之人,无论少年青年还是老狗,都是血气方刚,宁可将阳刚之气用在战场之上,可不像吴三桂那样,动不动就往青楼跑。
因此大清晨的一掀开被子,从温暖的炕上跳将起来,便都是撅着屁屁,相互逗趣,相互嘲讽。
这一点就连刘挺和那三只老狗,都从来不肯服输。
那几个新兵蛋子,还挨着墙壁开始了一较长短。
马老狗当即就一鞭腿抽了过去,怒其不争地笑骂道:“躲在墙角做什么?守备大人叫尔等面壁思过了吗?来来来,转过来,让吾等老狗来给你们评评理。”
看着这糙中有细的一幕,便连黄重真与周吉,都禁不住哈哈大笑。
滚烫的饺子与醇香的烧刀子,一夜的安心睡眠,再加上清晨的这份温馨,终将他们“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的风尘,彻底地洗刷了干净。
在后世人看来的小小军城宁远,在关宁人的眼中,却犹如一间巨大的房屋,锁住了他们渴望有一地惜身的内心。
但在老虎和黑熊的眼中,这无疑便是一只硕大的笼子,尽管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户人家,都对自己很好,却终究无法让天生就该沸腾的兽血,冷却下来。
人类放在硕大脸庞里的那些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肉,便如嗟来之食,也着实没有自己捕捉而来的那么香,那么富有成就感。
因此,老虎与黑熊在宁远待了一段时间后,便再也耐不住体内沸腾的兽血。
低吼着与大兄弟黄重真道了个小别,便钻入了努鲁尔虎山苍茫的林海之间,去与狼群共舞,并与这边的兽王争夺地盘去了。
重真虽然很不舍,但来自22世纪良好的教养,让他尊重每一个物种源自血脉里的选择,因此非但选择了默认,还不无鼓励之举。
确实,是兽王就该属于森林,若是长久地停留在城墙的保护里,哪怕这座城池的范围再大,也迟早会被圈养成为家犬。
黄重真可不希望自己引以为傲的两头兽王兄弟,携带着一身的腱子肉以及灵动随同自己南下西进,最终却沦落到需要减肥的悲惨地步。
(
第两百壹拾贰章 人类世界的枷锁 无形有质
任何人类世界无形而又有质的锁链,都不能成为套在它俩脖颈间的枷锁。
天启所赐的“虎威熊威”不可以,那两块镀金的铜牌若非实在不值钱,重真都将它们上交给袁崇焕融化了炼金,充当军资了,就像海耶西的那块令牌一样。
自己的身边有二狗阿黄寸步不离地跟随者,有大黑马和枣红马时刻准备载着自己成为追风少年,便已足够了。
便连这对马中夫妻的崽子,都是那样的充满期待。
袁崇焕对此,却大为不满。
优质的战马他很渴求,对于兽王则更是奢求。
毕竟两头陆地兽王的存在,尤其是由皇帝钦封并且兵部尚书亲自挂牌的“虎威将军、熊威将军”这对名号,对他辽东巡抚的权威,将是一种无形的渲染。
对于关宁军,也有极强的增威作用。
无论是建奴再想来攻,还是守在山海关的马世龙居心叵测,便都要掂量掂量。
因此,他对重真不横加阻拦的惫懒行为,简直深恶痛绝,开会时逮着机会便要痛批一顿,平日里也没少冷嘲热讽,还报复性质地给他加了好多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