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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来自大明辽东-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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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十发炮弹间隔极短且弹无虚发,每一枚都实打实地狠狠砸入了挤作一团的敌阵之中,造成了大片杀伤和大量混乱,也在建奴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就连正在数里之外观战指挥的奴酋,都觉得每一发炮弹都实打实地击在了胸口,令之满腔地怒火郁结在心,久久不能释怀。

    最让他无比郁闷,也让所有观察战局的建奴贵族武将谋臣无比惊恐的,是这四十发雷公电母显灵般的炮击,竟只是一道开胃菜。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处最险要也是最左侧的马面战台之上,不断地响起了大炮的轰鸣,而每一次的轰响,都必定有一发炮弹砸入己方的军阵之中。

    而且很多的时候,还有两声或者三声甚至四声炮响,合在一处的情况发生。

    建奴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愣在原地等待挨轰,离城墙近的便拼命地想要挤进洞里去,离得远的自然会四散开来,四处躲避。

    可那些大炮竟也像是活过来一般,短暂停歇之后,便再一次地可以盯着最密集的敌阵,进行无情的打击。

    这样的炮轰完全没有规则,更不讲武德。

    你未唱罢,我便登场,同台竞技,更加精彩。

    这他喵的谁挡得住?再这样下去,纵横辽东十数载的建奴军队,非被轰得外焦里嫩,并首次尝到失败的滋味不可。

    奴酋看不到破洞内的战局,便将希望全然寄托了过去,期待已经钻入城洞的大量麾下,能将阻击之敌尽数屠戮,杀出一条通往城墙的血路来。

    然后,沿着血路杀上城墙,杀光炮手,摧毁大炮,彻底瓦解宁远守军的意志。

    但他低估了宁远守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正逐步陷入苦战的阻敌之军,一听到大炮的轰鸣,便如久旱逢甘霖的土地,活力大增,士气大振。

    祖大寿一改之前疯魔般的架势,在亲兵的簇拥之下,怀抱双手立于内侧城头,静静观看着破洞处的战局。

    这种来自班主任的威严凝视般的架势,更给了阻敌之军极大的震慑与鼓舞。

    最重要的是,袁崇焕得了南城战报,立刻就明白了祖大寿这是在变相的跟自己求援,于是便从满桂那里调来了三百备战的骑兵。

    又点齐了自己的二百亲卫,亲自率军杀奔过来。

    谁说书生就不能杀敌的?

    战马很快就在笔直宽阔的青石街道上,将冲锋的马速提到了极致。

    大地被震得隆隆作响,气势十足。

    袁崇焕一马当先,与寻常骑兵那样身着黑色铠甲,却又披着一件极为臊包的绯红斗篷,这就让是个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兄弟们加油啊!袁帅亲自率军来支援俺们了!”

    祖大寿更是唯恐世人不知地怒吼出了他的身份,以祖大弼祖大乐为首的南城阻敌之军,其士气顿时飙升到了巅峰。

    可深悉骑兵冲锋之道的他们,也知道正在冲锋时的重骑兵,只要是拦在冲锋道上的一切阻拦之物,都将被无情碾碎,哪怕明知是友军,也只能说声抱歉。

    于是,祖大弼祖大乐便齐声发喊,极有默契地让出了道路供重骑冲锋。

    铁骑没有使用准心极差的三眼鸟铳,袁崇焕也不会真的杀到战局的最前沿去,而是很早就勒住了战马的缰绳,展现出了不俗的控马之术。

    而他身后的铁骑却没有停止奔袭,而是挥舞着厚重的长柄斩马刀,悍然而又无畏地,冲入了正试图压住破洞内侧战线的建奴阵里,无情碾碎,肆意砍杀。

    此时的建奴军阵,自然以最最悍勇的八旗士卒为主,以命搏命的披甲奴为辅。

    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挡住这五百铁骑的锋芒哪怕分毫。

    从来都知道冲锋的八旗士卒,尚是首次见识到大明铁骑的厉害,心惊的同时也显得很是慌乱,竟首次生出了想往两侧避其锋芒的念头,并付诸行动。

    可苦战到现在的祖大弼等人,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极为有利地战机,哪里会让他们如愿,也不大吼大叫,只是憋足了劲儿,沉默地坚守着两翼,寸步不让。

    最前方的八旗士卒哪怕奋力反抗,也很快就被杀死了,靠后一点的见实在是抵挡不住,便想稍加后撤以图后势。

    可在城外洞口正遭受炮轰威胁的建奴形势更加不妙啊,自然死命地想要挤到洞里去,这一退一进反向作用,立刻让人数上的优势,于顷刻之间变成了劣势。

    于是,蛮兽般的建奴士卒,不得不与初生牛犊般的宁远将士,来了一次被迫的短兵相接,退无可退,狭路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而狭路之上,勇者便是胜者。

    宁远虽是一座孤城,但毕竟是宁远军的主场,前后炮组的炮轰支援,中有祖大寿的坐镇指挥,后有袁崇焕率军冲锋。

    守城将士所有的勇气、士气、豪气,都在这一刻提升到了巅峰。

    反观建奴那边,虽被这处狗洞般的城门豁口激发出了蛮兽的脾气。

    但狗洞毕竟是狗洞,无论再怎么刀劈斧砍,也只能容纳数人同时进出。

 第三十三章 建奴的再次失利

    再加上城外建奴的想要进来,城内的建奴想要出去,就好像围城那样。

    于是乎,战局便在所有阻敌将士的苦苦鏖战,以及黄重真的大炮支援之下,终于逆转了过来,变成了永清门的宁远将士形成局部优势,开始绞杀入城的建奴。

    祖大弼和祖大乐见正面已用不着自己,狡猾的眼珠子滚碌碌地一转,便勒令士卒守住两翼,愉快而又阴险地补着刀。

    终于,杀进城里来的建奴都被绞杀干净了。

    便连最后那名只将半个身子探进城里来,看到修罗地狱般的场景之后,又嘶吼着想要退出去的八旗牛录额真,都被拖进来一刀砍下了脑袋。

    宁远守军的苦训和坚守,终究在此时此刻此处,得到了极大的回报。

    城头的大炮,依然时时地输出着火药味极其浓烈的炮弹。

    甚至有黑幽幽的炮口对准了奴酋所在的方位,就算是只能将炮弹打在空处,也在所不惜,似乎正在怒吼:奴酋,尽管放马过来,老子们在城头等着你!

    奴酋见状,额头青筋暴凸,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严重挑衅。

    城墙破洞那边的喊杀声逐渐转弱,最终消失,再无麾下蛮兽般的嘶吼,而是只有大明那些狗军人的狂声欢呼。

    奴酋很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今日之战,已到了失败的边缘。

    郁气在他胸口上涌,纠结于心,一阵天旋地转,猴头一股腥甜欲要喷涌而出。

    但狂傲如他,怎会允许自己于人前发生如此脆弱之举,竟生生地吞了回去。

    他的老八心思敏锐又离得很近,却摄于大炮之威,惊于战局之颓,竟也没有察觉出乃父的异样来。

    随风飘来的不止有血的腥味,还有肉的焦灼味,便连平日里最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野蛮强壮的建奴将领,都忍不住一阵作呕。

    以野蛮为乐的建奴,终于知道了何为恐惧。

    战场之上,已逐渐有侥幸未死的农奴兵和披甲奴,远远地逃离城头守军的攻击范围,尤其是为了尽快逃离大炮的射程,更是连滚带爬,丢盔卸甲。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哪怕是那些确实不太怕死的八旗将领,以无情的杀戮和怒吼想要阻止,也无法阻止恐惧在人的心里蔓延。

    奴酋见状,本就不多的头发根根倒竖,面容狰狞可怖,抽出黄金战刀便砍下了传令兵的头颅,然后沉声嘶吼道:“继续进攻!不惜一切!也要攻下宁远!”

    然而立春后的夜色仍然蔓延得特别快,夜幕甫一来临,便已降临。

    黄台吉心细如发,觉得今夜的气温怕是要比昨夜更加寒冷,这次战争发起得实在仓促,又完全没有考虑到极有可能反卷的倒春寒,御寒物资严重不足。

    本来还可以以战养战的,可袁崇焕这个可恶的家伙既是龟缩,又是坚壁清野的,更有大炮襄助,让己方大军兵临城下才只数日,便已吃足了苦头。

    于是,黄台吉略一沉吟,便要劝诫身旁这位越来越暴躁不安的父汗,毕竟寒冷的夜间尽管不利于守城,但无疑更加不利于攻城。

    奴酋在寒冷的辽东起兵已多年,自然知晓此点,但怒火得不到宣泄,直叫他几欲发狂。

    他又敏锐地觉察到各部将领已有所迟疑,便又低声咆哮道:“传令各部!挑灯夜战!轮番攻城!严禁一拥而上!令白甲骑兵严阵以待,随时发起冲锋!”

    刚要劝说的四贝勒黄台吉心中一凛,忙用眼神与其余的四大贝勒中的其余几位交流。

    面对拥有绝对权威,却越发不理智的奴酋,平日里各怀心计的四大贝勒,终究还是相互之间点头致意,达成了短暂的共识。

    大贝勒阿善当仁不让地站出来,劝道:“父汗,我大金勇士勠力攻城已整整一日,期间米粒未进,虽依然悍勇无畏,却也略有疲敝。

    况天色已暗,气温骤降,于我天命勇士攻城不利。依儿臣之见,不如暂且鸣金,休憩一晚,养精蓄锐,待明日一早一鼓作气,定可将宁远小城一战而下!”

    奴酋阴鸷地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既为天命勇士,自当能人所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极北的苦寒我等都战胜了,还怕这区区春寒么?”

    这一眼之下,饶是阿善身为四大贝勒之首,却也觉得头皮发麻,寒风中汗出如浆,忙跪倒在地,却仍劝道:“父汗,袁崇焕小卒尔,螳臂当车那是痴心妄想!

    宁远弹丸小城也,为我天命勇士所破只是时间问题!而汉历正月的这天气乍暖还寒,一日冷似一日!

    若再不令勇士回营修整,即便是攻下了宁远,也会冻伤一片!宁远虽小,乃山海关之屏障而已!就算是攻下了,可山海关一日不下,此城便也难以据守!

    毕竟大明近水楼台,可我大金立国未久,略显鞭长莫及啊!故儿臣唯恐得不偿失,何不暂且撤军?以图后计!”

    若黄重真听闻此言,必定认为阿善还是有些战略眼光的。

    可他讲话丝毫不讲究方式方法,更丝毫不顾及他那奴酋父亲的面子,只怕反而会起到逆反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兽般敏锐的奴酋,总感觉这个次子与自己最爱的宠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虽然抓不到确凿的证据,却总感觉头上绿油油的。

    于是乎,即便不至于让阿善成为第二个褚英,却也一向不喜。

    因此,奴酋心中虽已略有动摇,却犹像困兽一般“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阴鸷的双目紧紧盯着阿善,似乎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倾泻在他的身上。

    阿善深知乃父脾气,虽为后金风里来雨里去,却丝毫不敢拿出过往的功劳来显摆,再加上心中确实有鬼,便只觉得诚惶诚恐,匍匐于地,瑟瑟发抖,冷汗如雨。

    面对此情此景,无论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三贝勒莽古泰,还是只是奴酋侄子的二贝勒阿敏,都畏缩不前,不敢稍加劝解。

    唯独黄台吉下马来到奴酋身边,轻轻扯住他的马缰,如孩童时期般抬起头用仰慕的面容看着奴酋,轻声道:“父汗,儿臣认为大兄所言极是。

    袁崇焕只是个没有名气的儒生,宁远也只是一座小城,对明廷京师锁匙山海关来说,或许极为重要,但于我大金而言,却如同鸡肋。

    父汗天命之躯,大金天命之国,迟早是要完成女真先祖之志,破关而入,打过黄河,饮马长江,直至像成吉思汗那样坐拥四海的。

    故本就无需为了区区一块鸡肋而大动肝火,儿臣斗胆恳请父汗,暂且收兵回营吧,趁夜挑选火器,明日一早轰击宁远。

    再令多尔衮等四个小家伙亲自督战,武讷格等骁将亲率铁骑冲锋,纵不能一战而下,也要令袁崇焕和宁远小城瑟瑟发抖。

    对了,父汗,一个时辰前,儿臣收到哨骑的一份探报,其上有一言,儿臣觉得当引起重视:天寒地冻,近陆海面之冰层,有迅速加厚之趋势。

    儿臣认为,若天气还是这般寒冷,那么再有一两日的光景,通往明军屯粮之所的觉华岛之海面,定能冰冻三尺,供我大金铁骑纵马奔袭!

    届时,儿臣倒要看看他袁崇焕,是坐视觉华被屠,还是出城与我军决战!”

    阿善等大贝勒讶然望向皇太极,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奴酋则是闻弦知意,开始默默盘算如何以觉华岛为饵,诱使明军出城增援。

    思虑片刻,他又转身看向垂手而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如影子一般站在自己身后的范文程,后者朝他轻轻点头。

    于是,奴酋终于下定决心且发出军令:鸣金!收兵!回营!

    酣战一天,却并没有在关宁军手中讨到好处的建奴士卒,早已精疲力尽。

    好不容易破城在望,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悍勇阻击。

    最重要的是被城头的大炮轰死轰伤了一大片,闹了个灰头土脸,外焦里嫩。

    在猛烈并且精准无比的炮火威胁之下,以蛮兽般的建奴士卒,终于如霜打过的茄子般——蔫了。

    即便没有鸣金,也已是强弩之末,强行攻城,只会徒增伤亡。

    若宁远城里万一藏有一队强劲的骑兵,适时反攻,更是会有崩溃的危险。

    反观宁远的关宁军,虽也伤亡惨重,疲惫异常,可有大炮助威,正士气如虹,同仇敌忾,非但不再胆怯,反而求战心切。

    因此,大营里鸣金收兵的讯号响起之时,建奴士卒便如退潮的海水一般迅速退却。

    攻打东西北三门的军队还互有掩护,可南门的士卒却只争先恐后,推挤踩踏,混乱不堪,因此而受伤的也不在少数。

    有军队举着火把冲上去接应,可立刻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若是任其持续并发展形成溃败之势,那么对于目空一切的建奴贵族而言,将是极其丢脸的一件事情。

    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奴酋并未立刻下达军令加以及时的阻止。

    众多的建奴贵族、将领、谋臣,便也都默默无言,只有夜风呜呜,火把哔哔。

 第三十四章 悲愤的多尔衮

    众多大贵族大额真的后边,一员鲜衣少年小将见前边迟迟没有动静,便再也忍耐不住,一声怒喝,便已策马上前。

    他的战马十分矫健迅捷,只眨眼便已越过众人,领着一众亲兵往战场冲去。

    “是老十四!”

    “是十四弟!”

    “是多尔衮小贝勒!”

    众人瞬间就认出了他,不同的人,顿时就表现出了不同的表情和态度。

    但不论如何,小贝勒多尔衮的出现,很快就让前线士卒混乱的撤退之势缓解了下来。

    尤其是他显得极其张扬的鲜衣怒马,更是让那些慌乱的士卒,瞬间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对于宁远的守城将士而言,建奴溃退自然最好,再不然收兵也是好事情。

    多守一天便多一份希望,虽然抱定了守城守到与城偕亡的心态,但谁又不期盼坚持着坚持着,奇迹就降临了,反而将建奴给打退了。

    况且,就这几日的战事来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因此,分守四城的宁远守军听见建奴鸣金收兵的讯号,目睹建奴真的开始撤退了,便立刻欣喜若狂地怒吼起来:“建奴撤退了!建奴撤退了!”

    这是传言中不可战胜的建奴,在宁远城下的第三次撤退——第一次为被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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