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嘭嘭嘭嘭嘭……
炮弹砸在被冻得发硬的土地上了,发出了一连串的闷响。
冰冻的大地被迅速砸得松软了,扬起了一地的灰尘,将奴酋以及所有的后金贵族,尽皆笼罩在了里面。
“大汗!大汗!大汗!”所有建奴的心都在那一瞬间揪了起来,便连那些攻上了城墙以及正在攀爬钩梯的士卒,也都无心应战了。
守城将士趁机将城头的建奴迅速击杀,辅兵也用滚石檑木将城墙上的建奴赶回了地面去,这才稳住了岌岌可危的战局。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周吉一把搂住了黄重真的肩头,惊喜地大喊着。
其余炮组成员和袁崇焕的亲卫们,也都喜极而泣。
黄重真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怒喝道:“再补一轮!”
“不行!会炸膛的!”沉稳的老六立刻大喊。
“战机稍纵即逝,听我的!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黄重真怒吼着便往炮膛里再塞了一枚炮弹,甚至都来不及待其稍稍降温,更别说清理炮膛了。
其余炮手看见了,道了声“人死鸟朝天”,便都纷纷效仿。
事实证明,黄重真的灵感确实并非无的放矢。
也不知道知否“天命”这个年号在起作用。
总之,前七十发炮弹除了砸死砸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女真贵族外,带给奴酋和四大贝勒的,竟只有惊吓,就算这补发的七枚,也让四大贝勒毫发未伤。
唯独奴酋的头盔被炮弹的边缘擦了一下,于是坚硬的头盔就算有着绵软隔层的保护,也擦掉了奴酋锃亮的头皮,以及他一半的鞭子发型。
倒是奴酋的战马被生生地轰残了,凄惨地嘶鸣一声,便整个儿横摔在了地上。
奴酋也重重地跌倒在地,并被战马压住了大半条腿,又因惊吓过度和头上的伤势,竟略一挣扎,便昏迷了过去。
硝烟的浓郁到达了顶点之后,便开始逐渐散去。
不论宁远守军和建奴士卒,此时竟都停止了手上动作,只紧紧地盯着硝烟里影影绰绰的一举一动。
“父汗!父汗!”
烟尘中,被战马掀翻在地,却又因为实在太过强壮而无伤大雅的莽古泰,四处寻找着奴酋的身影。
蓦然,他看到了奴酋散落在地的头盔,正浸泡在一滩血迹里,心头当即便是大惊,手脚发软地边扑边叫嚷道:“父汗死了!父汗死了!”
待一把抱住那个头盔,莽古泰又惊觉其内并未存有奴酋的头颅,便惊喜交加地大叫道:“父汗没死!父汗没死!父汗,你在哪里?”
莽古泰四处寻找,蓦然看到他的父汗正被战马压着侧躺在地上,便扔掉头盔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竟徒手就将战马的尸体抬起然后推开,将他的父汗救了出来。
“父汗在这儿!父汗在这儿!”
“父汗!父汗你不要死啊!”
莽古泰见他的父汗满脸满身到处是血,还未来得及惊喜,便又惊叫起来。
阿善等三个贝勒听到声音,也都心惊肉跳地围了过来,只见粗心的莽古泰正粗鲁地摇晃着伤势不明的父汗,都快将尚有一息的他,给真正摇死了。
阿善三人赶紧大声阻止:“三弟(三哥)!快别摇了,父汗还未死!”
奴酋恰于此时狂喷了一口鲜血,然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第四十一章 新的担忧——觉华
莽古泰又惊喜地叫道:“太好了!我把父汗救活了!我把父汗救活了!父汗!你快醒醒!父汗!”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呼唤,也无法将他的父汗从昏迷中叫醒过来。
“这……”莽古泰用他的莽撞,将阿善三人气得翻了好一阵子白眼才缓过神来。
阿善看向老八黄台吉,见其微微点头,便说道:“父汗昏迷,战局危急!你们三个且听我吩咐!”
“大哥请说!”黄台吉率先出声表态,阿敏和莽古泰只好出声附和。
阿善说道:“老三,你在我们兄弟几个当中最为强壮,也只有你能抱着父汗健步如飞,以最快的速度撤到安全的地方。因此,你快带着父汗先走!我等殿后!”
“喳!”莽古泰应了一声,直接便抱着奴酋雄壮的身子站了起来。但他看着乃父满身的尘土和满头满脸的血迹,实在有些不忍,便想找块布裹裹。
然而,战场之上哪有闲置而又干净的布匹可以找到。
不过莽古泰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无意间的低头一瞥,便让他瞧见了一块黄澄澄的锦缎。
他想也未想,单手托着乃父,利用转身的力道另一只手轻轻一抄,便将之撩了起来,并顺势裹在了奴酋的身上。
惊喜于这块锦缎极其符合乃父尊贵身份的同时,莽古泰便发足狂奔,迅速离开了仍受着炮火威胁的这处战场。
“旗!旗!”
阿善正四处寻找着代表部族荣耀的八面旗帜,然而所找到的七面,都已代替他们被炮火轰得无比焦灼,不堪使用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最后一根粗壮的旗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举了起来,但见杆上光溜溜一片。
顺势看去,只见三弟莽古泰已用这面只是沾了些鲜血与尘土的正黄旗,裹在了奴酋的身上,然后一溜烟地跑得没影了。
“旗!旗!三弟你……这……哎……你真是个锤子!误我大事啊!”
阿善试图阻止他,但没有成功,只好剧烈地咳嗽起来,也不知道是被他那莽撞的三弟给气的,还是被其因狂奔而扬起的尘土给熏的。
望见城下明显变得不知所措,并且隐隐有了撤退之势的建奴。
老实巴交的祖大寿,本想将重真昨日的那个攻心之计现学现卖的,那便是——狗建奴败退了!建奴狗败退了!
然而,一道通过铁皮喇叭所发出的呐喊,却赶在了他的前面。
祖大寿本会大怒的,但听见呐喊的内容,便再也禁不住热血燃烧,惊喜莫名地狂振手臂,跟着怒吼起来:“奴酋死了!奴酋死了!”
这种还未搞清事实,便妄下判断的战场攻心之计,也就只有黄重真这种不拘小节的王八蛋,能够在那一瞬间想得出来,并且没脸没皮地喊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谁还能在七尊红夷大炮的整整十一轮炮击之中活下来呢?
望见狂奔的莽古泰及其怀抱中金光闪闪的锦缎,听见其余的三大贝勒带着亲卫,一边狂吼“不要慌”,一边使劲地弹压士卒。
再看见众多的八旗贵族老爷们,早已望着莽古泰所扬起的尘土而追赶,其中的很多还声嘶力竭地哭泣着,生怕自己的忠心被别人比下去。
再单纯的建奴士卒面对此情此景,恐怕也不得不相信城头那群狗明军所发出的聒噪之声是真的——他们的大汗,他们部族的大首领,真的已经被大炮打死了。
一个撤退得还算镇定的骑兵额真,突然瞅见前方尘烟四起的土地上金光一闪,随便一个弯身便将之抄了起来。
捧在手中定睛一看,便吓得扔了回去,唯独只会魔怔般地喃喃道:“是大汗的黄金战刀!大汗真的死了?大汗真的死了!”
那声音越来越大,终究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每一名建奴士卒的耳中。
崩溃之势终于形成,兵败如山倒。
哪怕四大贝勒联手四小贝勒奋力弹压,再有不少忠勇的将领拼力相助,也无可逆转。
建奴,终究迎来了自奴酋以七大恨起兵挑战大明以来的,第一次溃败。
城头几乎已经力竭的百战余生的将士们,终于得以酣畅淋漓地将兵器敲击在城墙上,并以欢呼的声调怒吼:“奴酋已死!建奴大败!奴酋已死!建奴大败!”
这声音配上铁皮喇叭凝聚在一起,就像追在建奴的臀部后面那样,令之更为心惊,便如退潮的海水一半,退得极为彻底。
周吉庆祝胜利的唯一方式,大概便是狠狠地抱住他的兄弟黄重真吧。
由自己来完成对奴酋的关键一击,黄重真也觉得十分欣慰和骄傲。
然而也所有遗憾——此时若遣一支强有力的骑兵预备队出城冲锋,哪怕建奴再如何善战,恐怕也只余被明军趁机扩大战果的份儿。
但是很可惜,宁远的兵力面对后金“出则为兵”的举国动员,实在显得不足,袁崇焕就连自己的亲卫都当作预备兵派出去了,都依然感到扛不住。
若非袁崇焕“以身诱敌”之计的成功,若非争分夺秒赶制出来的炮架让笨重的红夷大炮改头换面,还增加了足足一里的炮击距离,若非黄重真炮术一流……
总而言之,此战能够取胜,是所有人奋力拼杀的战果,是在历次的明金之战中,取得了以少胜多的也是唯一的大胜,堪称奇迹,确实值得庆祝与骄傲。
不过,黄重真在短暂的欣喜欣慰之后,心中便另有担忧升腾而起。
他将目光投向了东方海天相连的地方——距离宁远十八里的海域之中,有着一座正在被厚厚的冰层所包围的海岛,名曰觉华。
周吉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大海茫茫,其余什么都没有,便疑惑而又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吗?你在看什么?”
黄重真道:“我在看即将到来的觉华大战,又会是何等惨烈。”
“觉华大战?你是说建奴攻不下宁远,会转而进攻觉华岛?”周吉一愣,一惊,旋又笑道,“这没可能的啦!十八里海路便是建奴骑兵难以逾越的天堑!”
黄重真当然也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可他看见本该海浪汹涌的海面,已因表面的冰层而显得水波不兴,便坚信自己对于历史的认知不会出错。
于是,便摇摇头道:“我去找大帅。”
周吉根据他的目光猜到了他的担忧,便追着他道:“你放心啦,那只是一层薄薄的冰,几乎每年冬天都会有的,我们这些关宁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那不是薄冰,而是已经很厚了。并且天气越来越冷,冰层还会继续加厚,有时候甚至能厚到在上面开车都没问题,更别说跑马了。”
黄重真的脚步很大很快很稳,就连侦察兵出身的周吉都有些跟不上,再加上他可不敢像这家伙这样,动不动就去找袁崇焕汇报工作,于是就只是远远地跟着。
“大帅!大帅!”黄重真走下永清城墙之后,很快就在街道之上看到了袁崇焕的身影,便急急地叫了起来。
袁崇焕刚刚巡视了一番,也与将士们共同庆祝了一番,鼓舞了一番士气,交代好祖大寿抓紧时间修补城防,救治伤员,补充守城器械,以防建奴杀个回马枪。
并且,他还特别准许祖大寿派遣一些手脚麻利的士卒和辅兵,通过吊篮放到城下,尽可能地清理战场,收集战略物资,并将建奴的营寨尽皆摧毁。
忙完这一切的袁崇焕,此时正准备赶回宁远道府,去给并不看好他的京师大佬们写捷报。
以便第一时间将“宁远大捷”的消息放进关内,然后传遍天下,顺带着也让自己名动天下。
届时,宁远军作为第一支抵御住了建奴的进攻,并且将之狠狠挫败的军队,必定会得到许多的支持。
他袁崇焕也会因此而光芒大炽,乃至取代刚刚上任没多久的高第,成为新一任的辽东经略,乃至巡抚。
等到那个时候,他便能有诸多的资源,将这支军队打造成一支真正的铁军了。
袁崇焕的脑中,不断地回旋着这些令之热血的念头,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之实现。
因此,当听到有人扯着嗓子远远地呼唤自己时,便不高不兴地转过身来。
不过,当看清是重真这小子时,便又大笑着迎了几步上去。
这让深悉他行事作风的亲卫极为吃惊,但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呢。
只见当黄重真小跑着来到袁崇焕前边甫一站定,后者便上前一步重重地一拳捶在他宽厚的肩头,旋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道:“此战,你居功至伟啊!”
感觉到袁崇焕身后的亲卫投向自己的目光,因为这一组动作而由愤怒变作了柔和,黄重真便明白了这员大帅是在缓和自己与他亲卫的关系呢。
于是,便由衷地抱拳感谢道:“标下多谢大帅的知遇之恩!”
袁崇焕鼓励地拍拍他的肩头,便代表着这个疙瘩彻底地解开了,又道:“你如此急匆匆地找某,是有何要紧之事吗?”
第四十二章 伤营之殇
袁崇焕身为一军统帅,对一个小兵的想法这般重视,有时候甚至还要变着法子去套他的话,说实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但是没办法,这小子甫一出现就给大家伙儿带来了极大的惊喜。
并且在之后的相处之中,许多看似无意间说出来的想法,事实证明准确度惊人,尤其是炮架给这场战争所带来的变化,用“居功至伟”来形容,毫不为过。
但是这一次,袁崇焕却觉得这小子显然是杞人忧天了。
开玩笑!建奴没有片木下海,仅仅一个皮岛毛文龙就让那群旱鸭子焦头烂额了,还敢驱马入海,进攻觉华?若真如此,怕是连海龙王都不会放过他们吧?
因此,当袁崇焕听到黄重真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时,便哈哈一笑,只道了声“放心吧,没可能的”,便转身就走,临走前还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黄重真从袁崇焕的大笑,和他意气风发的背影之中,听出了一丝骄傲的味道。
看着他在亲卫簇拥下迅速远去的背影,黄重真轻轻一叹,颇为失落地暗道:“不论取得何等样的战功,我都太身微言轻了啊!”
念及此处,黄重真伸出手去轻抚着久未出鞘的“汝钦”宝剑的古朴剑柄,思索着是否要将之亮给早就对其颇为好奇的袁崇焕看。
“我知道你心系天下,但觉华真的没问题的!”
周吉适时出现搂住了他的肩头,也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他也很感谢这个才认识了个把月的锦州小兵,能如此毫无保留地支持自己。
虽说觉华岛上近乎两万的大明军民,就算尽皆被登岛的建奴屠戮了,也并不能对“宁远大捷”这四个字造成过多的冲击。
袁崇焕只要写篇悼文表达一下自己的悲伤和遗憾,属于他的荣耀就不会打丝毫的折扣,他依旧会被推荐为久未设置的大明辽东巡抚。
宁远军也依然会在他的努力之下,被打造成铁一般的关宁军,在将来的十几年里,成为大明外御建奴,内平流寇的劲旅。
然后,在吴三桂的带领之下跌入深渊,湮灭于历史长河里……
这还是有点儿可惜的。
并且,黄重真自小受到的来自22世纪的极其良好的家国情怀教育,还是觉得就此放弃极不甘心,还是想为觉华岛上素未谋面的同胞们争取一下。
于是,他便坚定地说道:“我去找将军。”
说着,便毅然地回到了正在加固城防的永清城墙之上,见到了那个正忙得不可开交的雄壮糙将。
祖大寿对于重真的来临表示很欢迎,惊喜地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准许你早些回营休息的吗?毕竟你这几日都没怎么睡过一个整觉。”
“将军您还不是一样。”黄重真略显忧郁地笑了笑,便将自己的猜测和担忧,尽数说给了祖大寿听。
可是,这个原先比袁崇焕更加重视其意见的糙将,这次的反应却与之如出一撤,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这没可能的!”
祖大寿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