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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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回来了,袁崇焕赶来了,各地欲要勤王的军队也各有安置。
京师看似直面建奴之兵锋,实则重兵云集,只要人心稳定,便固若金汤。
有鉴于此,天启惶急的内容终于逐渐安定了下来。
重真瞬间觉得他的脉象略微平稳了一丝,便继续劝道:“皇兄宽心,一切有臣弟与群臣支撑,咱们的大明天下不会有事,更并非建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那就好,那就好,一切都拜托吾弟了。”天启理顺了气儿,仍旧十分虚弱。
重真扶着他躺回了床上,轻笑道:“皇兄哪里的话,臣弟乃是您钦封的皇太弟呀,此时不为您分忧,更待何时呀?”
王承恩忽然迈着很轻的大步子悄悄走了出去,很快又迈着小碎步迅速走了回来,站在床沿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重真看着这副窝囊的样子就觉得来气,用大长腿踢了一脚骂道:“都啥时候了还藏着掩着呢?城外有啥样儿的军情传来,趁着大臣们都在,赶紧说。”
王承恩委屈地看向天启,见皇上微微点头首肯,这才尽可能沉着尖细的嗓音,却仍微带着颤音道:“皇上,信王殿下,袁崇焕请旨。”
“袁崇焕”这三个字让不大的奉先殿顿时炸开了锅,兖兖诸公,皆可谓饱学之士,然而此时此刻想起他们城外的庄园有可能都被野猪祸祸了,便义愤填膺。
即便是与袁崇焕同出东林一系,却全都将矛头指向了他。
似乎若不是他,黄台吉便不会绕道而入,若不是他,黄台吉便不会兵临城下。
自阉派倒台,朝堂几乎只有东林一脉的声音之后,朝廷议事时已许久未曾这般推诿,却屁事儿不干的情况发生了,所有东林官员中,唯独杨鹤还算冷静。
谷见此情景,兄弟俩对视一眼,天启朝重真轻轻点头。
重真深深望了以内阁次辅高攀龙为首的东林官员一眼,心中已下定了将这些蛀虫清扫出朝堂的决心,然而并非现在,只道:“此事并非袁崇焕一人之过错。”
此言一出,众人便尽皆安静下来。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能听不出信王这是在揽责呢?
其实大家都知道袁崇焕在时机尚未纯熟的情况下兵进西平堡,极可能是奉了天启的暗旨,但是这种话又有谁能说出口呢?
高攀龙心中怨恨天启仅让他入阁做了次辅,表面上看是在指责袁崇焕,实际上却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呢,这份不满包括天启跳过内阁,对袁崇焕私相授受。
李标、来宗道于阉派倒台之后,官位尽皆有所提升。
虽未入阁,然李标做了兵部尚书,来宗道成了礼部尚书,便连他的妹夫陈洪绶,都受荐入朝,在礼部谋了一个很小的差事。
二人自然不会加入到对天启的暗暗声讨之中,故而重真此言一出,只是相互看看,心中对于袁可立的肯定以及各自的努力追求,更加觉得值得。
“这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也必将是个有担当的帝王!”
高攀龙见一向软硬不吃的信王居然隐晦服软了,心中一喜,见好就收。
然而王承恩接下来与重真的一句对话,却让他立刻就跳将了起来!
“袁崇焕怎么说?”重真看向王承恩道。
王承恩略一犹豫,主要是在考虑这句话会否对天启造成心灵上的再度冲击,至于东林群臣如何作想,他是不管的。他说道:“袁崇焕请求,入城驻防。”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便连李标、来宗道都未能例外。
高攀龙一系的东林官员,更是跳脚骂人,毫无朝堂诸公的形象。
唯独一人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这人,便是孙承宗,天启当之无愧的老师,袁崇焕当仁不让的提携者。
重真冷冷地看着高攀龙等人的夸张表演,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孙承宗的身上。
“孙师,通州挡不住阿善,更挡不住黄台吉。袁崇焕乃是您的又一个高徒,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重真声音清亮而又带着一丝磁性。
不响,却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奉先殿内顿时静默下来。
孙承宗更是豁然睁眼,无比震惊地看着重真道:“殿下如何会得知的?”
便连天启都长大了嘴巴,扭着脑袋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看向重真。
焦点里的重真肆意大笑道:“放心吧,绝非锦衣卫的那一套。”
第487章 “北守南迁”之争
此时,刚巧传来阿善攻克通州的好消息,通往大明京师的道路已完全打开。
黄台吉仍记得乃父教诲:“大明很大,宜剪其羽翼,徐徐图之。”
然而局势迫人,他便把心一横,率军毅然南下。于华夏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里,黄台吉与大贝勒阿善会师,兵临京师城下。
城池即孤城,乃是一个十分狭隘的观点,事实上城池的产生缺少不了周边村落河流的支撑,人与集市组成了城池最首要的条件,再修建城墙赋予城池的概念。
就在黄台吉率军在京师北方捣蛋的这段时间,大明这边也没有闲着,便连慌乱的闲暇都没有,而是在由校由检这兄弟俩的主持之下,分秒必争地准备着。
当然,主要还是重真在主持大局。
因为自从得知黄台吉绕道蒙古,攻克古北、喜峰、大安三座长城关隘,率军进入长城之后,天启便恍若信念崩塌般,身体一下就弱了许多。
幸得张嫣温婉贤淑,薛方柳松倾力救治调理,这才勉力支撑。
至于朝政,则只能全盘托付给重真了。
也幸好如此,大明这边才不至于女真的突然入关,从而狼奔豕突。
重真当仁不让,毅然挑起了这栋将倾大厦的横梁。
他首先以皇太弟的名义奏请天启下旨:对这些人口聚集地进行坚壁清野。
一部分人进入了京师,一部分人则被有序安置到了后方的城镇。
女真建奴,来势汹汹。大明京师,严阵以待。
冰雪尚未消融,地里的农作物不多,黄台吉就算是有心破坏,也无从下手,从不可能把那土地翻整几遍。
翻整土地这种粗俗而又细腻的技术活儿,就不是女真族的专长。
他们的专长是渔猎,打鱼,狩猎。数千年来,从完颜到爱新,莫不如是。
在女真人眼中,初见的大明京师尽管十分巨大,那份由时间沉淀的沧桑与威严尽管让他们十分震撼,但无疑是一头兽,等待着的乃是被狩猎的命运。
京师在重真以信王身份的主持之下,也不争辩,只默默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昔日蛰伏四方缇绮天下的锦衣卫,俨然成为了走街串巷安抚民心的角色。
无论飞鱼服还是绣春刀,都对这一转变无一丝一毫的排斥,反而乐在其中。
百姓们有着充足的存粮,有着高大的城墙,有着宽阔的护城河。
更有精气神十足的军队守护,还有啥好担心的呢?
无需官府发动,许多的青壮百姓便自发走上街头,向官府要求——参战。
兵部正愁没地儿募兵,工部正愁找不到人修筑防御工事,礼部大概正愁没处说理……各部欣然将百姓的这份热情当成了自己的功绩,通过午门往内汇报。
所有的官员都在午门就被截住了,因为重真穿着明晃晃的臊包铠甲,就搁那儿充当门神呢。大黑天性贪玩,午门又从未如此热闹,喜得它这人嗅嗅那儿闻闻。
二狗与小白蹲坐于重真左右,那凶猛的样子比太和门前的石狮子还要威武。
百姓们有事儿没事儿,这些天也总是喜欢到午门来逛一逛。
谷原本门可罗雀的午门,因此而变得门庭若市。
闹中,自有一番安静。纷乱,自有一份秩序。百姓们看到信王殿下手持蝗虫英烈的精铁长矛赫然在立,如泰山一般威严,便再也没啥可担心的了。
本就热闹非凡前门大街,这段时间更是人潮汹涌。
士子少爷最喜欢去的地方仍是江南客栈,贩夫走卒也多半聚集于此。
一场关乎是去是留的话题,已在此争论半月有余了。
有的说:“顺天府无需守,应天府既有的六部,干嘛弃而不用呢?”
有的说:“顺天府必须守,即便以应天府为都再建一个大明,可是那个大明还会是吾等所忠爱的那个大明吗?”
这些人高谈阔论的前几天,重真就乔装打扮坐在二楼特意隔出来的雅间里听,对于大明士子终于开始着眼于实际探讨问题,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尤其是持第二个观点的大部分人,都主张坚决守卫顺天府。
理由很简单: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重真一直认为,广袤的疆土和坚强的精神,以及源远流长的文明,都是华夏先人流传下来的宝贵财富。
放眼地球,流传五千年乃至于更长时间的种族,也只有“中华”二族了。
中华者,中原,华夏也。
多数人都支持坚守北直隶,毕竟建奴即便是入关了,也注定不可久留。
“这是有所先例,有所借鉴的。”坚守派的这个观点,重真就不怎么爱听了。
任何一次游牧民族突破长城的军事行动,都是农耕民族的血泪史。
对于重真这种爱国爱得极为深沉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我之所以主动发起己巳战役,就是为了毕其功于一役,确保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重真捏紧了手中的茶杯,陪侍之人立刻便察觉到了他的愤怒。
时光亨与李明睿对视一眼,知道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便站起身来到外面。
刚刚还争执不休的东林士子们瞬间静默,旋又一片无比热情的哗然。
“时光师兄!明睿师兄!”士子们无不躬身作揖。
所争论的内容,二人已全盘知悉,因此便无需多加解释。
所有的士子都微微作揖,静待二人决断。
从眼高手低的东林士子再到基层历练的官吏,二人和农人一起种过水田割过麦子,与翰林整理过诸多的文字材料,充当县衙幕僚观摩过县官断案。
充实的经历,也夯实了两人的内心。坚守也好,南迁也罢。两人无疑已从一大群只知高谈阔论的东林士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务实的典范。
二人再次对视,相互点头,时光亨率先说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皇上与信王都说了,誓与京师共存亡!尔等就不必再犹疑了!”
李明睿接口道:“便连信王殿下都于午门值守,便连首辅杨鹤大人还有六部官员,都无惧严寒在午门外搭了个亭子运转朝政,吾等有何脸面在此争论不休?”
第488章 1629——天启九年
时光亨和李明睿这两个也曾高谈阔论,却被重真醍醐灌顶的儒生,一人一句便将此次“南迁北守”的争论,定义成为“毫无意义”、“高谈阔论”。
一群自诩胸怀大志才华横溢的东林士子们,顿觉被羞辱得体无完肤。
然而没有一个人恼羞成怒,因为时李二人已为众人指明了方向。
——去做该做之事,不论你愿不愿意,至少不要给官府添乱。
筹措粮草,募捐银两,写安民告示,哪怕是去搬几块砖,也好过在此争论。
在京师占了多数的东林士子们逐渐散去,有的沉思,有的务实。至于心学、泰山学派等年轻弟子,积累了才学,早就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抗金事业中。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便是这些年轻人的师长,对于他们的谆谆教诲。
重真对于时光亨李明睿的转变还是挺满意的,拍拍两人的肩膀便权当鼓励了,反正这种鼓励根本就不需要他出半毛钱,古人却似乎格外喜欢。
“或许越是古老的年代,人们就越是淳朴吧。”重真缅怀着过去,来到了广渠门的城头,他曾无数次站在这里,推演着建奴会如何布阵,如何进攻。
而这一次,建奴真的来了,绕着京师走了一圈,最终扎营于广渠门外。
冰雪未融,人的双脚与马的四蹄都无法扬起灰尘,然那份气势经白山黑水的锤炼,本就格外适合冰天雪地。
他们的冰冷器军容,骑兵的矫健,步卒的野蛮,确实很震慑人心。
但重真只需一招,便可化解京师军民心里的恐惧,那便是——预言。
他早有预言:“黄台吉必将绕至京师的西边,重点进攻广渠门。”
因此,他下令对其余几大城门进行了极为显眼的防御布置——壕沟、鹿柴。
广渠门的布置,却极为隐晦。
满桂带着候世禄已先一步抵达京师,照例是不能进入京师的,绕着京师往城头一瞅,便自发地列阵于看上去守备作为松懈的广渠门外。
袁崇焕紧赶慢赶,好歹也算赶上了,却只远远缀着,并不立刻加入防御。
黄台吉并未第一时间发起进攻,不止因为广渠门外将防御军阵布置得密密麻麻的满桂、候世禄,也并非袁崇焕衔尾追击的原因。
而是因为大炮——广渠门城头那黝黑发亮的炮管,以及黑幽幽的炮口。
许久都未露脸的太阳才只探出一角,便又要落山了。
傍晚如同一层黑纱笼罩在了雪白的大地之上,然后夜色加深,黄昏降临。
黑夜,也终究抵临大地。寒风呼啸,旌旗猎猎,人心微颤。
有激动,也有惶恐。无论是谁在这种时刻,都免不了患得患失。
“建奴狗真的来了!殿下预料得没错,黄台吉真的扎营于广渠门外!”
“己巳年,己巳战役,己巳之变,就要开始了!”
“你们知道么?皇上与殿下从很早以前就已开始筹备此战!”
“是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蝗虫英烈的忠言犹在眼前啊!”
“殿下直言——权阉当道,大明沉疴已久,是时候抖擞精神,日月生辉了!”
“希望就在前方,诸君,随我一道努力呀!”
大明这边,无论文官武将、百姓勋贵,都于悄然变化的基础之上相互鼓励。
后金那边,几大贝勒,一众贵族将领,也都摩拳擦掌,纷纷请战。
“大汗,请让奴才作为先锋,夜袭满桂营寨吧!”
“大汗,奴才愿于明日清晨率军,直登广渠城墙!”
“大汗!请下令明日一早就发动进攻吧!杀进京师,屠宰明狗!”
“大汗!”
“大汗……”
“大汗。”阿善看着黄台吉,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二人的身上。
“大哥!”黄台吉也看向阿善,好一副兄友弟恭。
“大汗!大哥!臣弟请战!”阿敏赫然出列。
阿善朝黄台吉点点头,后者便赫然下令道:“阿敏听令!”
“臣弟在!”
“令你率本部旗人,携两千披甲奴,明日一早,冲击满桂军营!”
“喳!”
“阿济格听令!”
“奴才在!”
“多铎听令!”
“奴才在!”
随着黄台吉一连串的军令下达,明金之间宿命般的对决,即将展开。
这也是大明皇帝与后金大汗间的博弈,以这京师外的土地为棋盘,双方的兵马为棋子。一切都和原本的历史极为相似,又截然不同。
至少这一场“己巳之变”并未开始于崇祯二年的十月,而是正月便开启了。
这一年,乃是1629年,也是天启九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