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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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点头赞道:“败而不馁,胜而不骄,这人还不错。”
“虎大威继续驻守宁武关,与大同宣府护卫犄角。山西,固若金汤。”
天启咬紧了牙关,眼神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期盼光芒。
重真继续增加筹码道:“夜不收老百户刘挺,在辽东关宁受到了吴三桂的排挤,受臣弟之命前往西北以刀疤老刘为名,招募悍匪而重建夜不收,惊闻己巳之变,已一路以剿匪的方式杀奔回来,誓要与建奴在这京畿地区再决高下!”
天启略惊道:“成军不易,不可莽撞啊!”
重真笑道:“臣弟已派人嘱咐之。另有辽阳之战里苟得狗命的老狗王马张,于左右辅助之,此三人浑身都是油腻,正好中和刘挺这厮满身的滚刀肉。”
天启拍手赞道:“取长补短,相得益彰。吾弟真好手段也。”
“是我大明人杰地灵,臣弟只是捡现成的加以运用而已。”重真谦虚了一声又道,“锦衣卫沈炼已潜回京师,外出磨砺的时间虽短,却已有了长促的进步。刘侨年事已高,锐气已是,臣弟便名他辅助刘侨,全权负责锦衣卫的运行。”
天启冷冷一笑道:“本该如此,缇绮天下者自该有所傲气,缩在城里充当安民告知的杂役算得怎么一回事儿?”
天启有趣的比喻差点儿没让重真笑出声来,大明锦衣卫的效忠对象唯有皇帝,将其善加利用,便如天启亲自参与了这场战争一样,满足了他的自尊心。
重真对于人心的把控,越发老到了。
他无视天启眼中最为深切的期盼,又道:“曹变蛟的叔父曹文诏,乃是袁崇焕麾下当之无愧的智勇双全之第一大将,已随关宁铁骑来至京畿,随时准备参战!即便袁崇焕有所闪失,这员风度翩翩的儒将,也必定能够胜任铁骑统帅之职。”
天启狐疑地看着重真道:“你想在大战之前弄死袁崇焕?”
重真大笑道:“臣弟早就用事实告诫过底下的那群文官了——阵前斩将,痛失军心;阵前惩贪,大快人心。”
天启愤然道:“你做得很好,这群连国财都敢贪腐之辈,就该好好惩治!阿祯……”
重真抢白道:“神机营、三大营、天子少年军,尽皆整装待发,摩拳擦掌!”
第507章 奴才倘若做了主人
“孙承宗领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衔,与内阁首辅杨鹤配合默契,全力调动一切可用之人力、物力、财力。孙师主要负责武将的调度,杨鹤则主要负责文官的协调。二人更把家中的子侄都召唤来到了京师,有孙钲、孙铿、孙锵、杨昌嗣……”
天启终于忍不住迅速地拍击着扶手道:“你这个小滑头,你故意的是吧?朕要听的乃是卢象升,你之前无数次跟朕提过正在暗中创建天雄军,以应对‘己巳之变’的卢象升,那个受阉派攻讦却由朕亲自经手外放大名府的卢象升。
若非朕意坚决,你觉得以权阉赶尽杀绝、钉死杨涟左光斗的残忍性格,以及阉派官员落井下石的特性,能放过这个敢于与之正面硬撼的青年文臣?还能于中原为官?这步无心插柳的暗棋现在究竟如何了?能于此战中发挥多大作用?”
重真笑嘻嘻地说道:“这些小家伙全部加入了京师九门的驻守当中。广渠门的那个小队正还是很不错的,虽无战阵经历,然勇气忠心皆是上上之选,臣弟已擢升其为广渠门守将,有这些顶梁小柱在,即便臣弟于城外战败,皇兄亦可无忧!”
天启当真是怕了重真这种迂回包抄的说话方式了,把人的小心思全都掏出来晾晒在太阳底下,让人的脸面在阳光的辉映之下显得无比阴暗。
那份小小的私心也被批驳得体无完肤,借用重真经常所说的那句粗鄙之言:狗都喜欢把便便拉在阳光灿烂的地方,人心怎么可以不向阳?
这是把人心比作狗,比作狗的便便呢。
天启忽然觉得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说起话来总是老气横秋的。
然如此恩典,恩典之重,便连天启这个九五至尊都不得不心怀感恩。
他以几乎嘶吼的方式说道:“老子答应封你为摄政皇,立刻!马上!禅让要不要?只要你提出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来,老子铁定也会立刻马上地满足你!”
得,天启这小子逐渐适应了他那“五弟”的说话方式,并可灵活运用了。
重真欣然大笑道:“卢公得您暗旨而创建天雄军,哪有不认真细致的道理?卢氏满门忠烈,哪有不同心勠力的道理?卢象观在西北,卢象同在东南,其余卢氏子弟则尽皆集结于大名府,加入了天雄军的麾下!”
天启也大笑道:“朕就是知道卢象升绝非泛泛之辈,因此才将之放在大名知府这个重要的位置上。对了吾弟,天雄军的武器装备配制如何?”
对于天启大义凛然里的小心思,重真不无鄙夷。
然而面上,他却十分爽朗地大笑道:“此乃皇兄最为关注的一支大军团,其受宠甚至超过了八百个天子少年军,臣弟又岂敢克扣他们的粮饷军备呢?
放心吧,天雄军虽成军未久,然武备却十分充足和先进。要不然皇兄以为经孙元化精心研制且量产的武备,会到哪里去呢?”
天启忽然面露古怪道:“其实朕一直想问,为何不率先配备给神机营呢?”
重真轻轻一叹道:“神机营里的那批人确实拥有常年操控火器的经验,然也正是因此,落后的不仅仅是火器,还有思想观念。
其中的大多数人始终沉浸在昔日的辉煌里,对着那已百年无所寸进的火器及其战斗方式,抱残守缺。他们那木制的火箭炮都快烂仓库里了!”
“火箭炮?听名字当为火器里的一种?”天启剑眉一掀。
“是的。”重真认真说道,“新的时代已逐渐将临,大明万万不可后知后觉。”
天启轻轻一拍扶手叹息道:“看来大明确如吾弟所言,已到必须改变的时候。”
重真点头道:“痛定思痛,穷则思变。萨尔浒之战的惨败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十年来无数忠肝义胆的文臣武将都在尝试做出战术战略山的新变化。
然而技术和思维限定了这种改变。孙师与袁崇焕略加改变,因此关宁守住了,然堡垒战术比之万里长城更加耗费钱粮。
也更加容易把人的进取之心困在那些小小的军寨山城里,在山里面一旦待得久了,其文明程度和思想,就一定会与时代产生隔阂,最终被时代所淘汰。”
天启把手肘支在扶手上托腮遐想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自上而下的改变吧?”
忽然瞥见重真正目光炯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天启老脸一红,忙用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朕虽非明君,然在朕所统治之下的大明。
略挽萨尔浒之战的颓势,四海依旧承平。两年来朕在你和皇后的劝说之下弃木工而钻研史书,纵观历史,那些自下而上的变革确实太过惨烈。
百姓得被迫至怎样的一步田地,才会揭竿而起呀?难道仅仅是没法填饱肚子,要被活活饿死么?朕觉得并非,而是便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要被夺走!”
天启说着便意犹未尽地看着重真,很希望他能够代替自己把剩下的话说完。
可是这个弱冠的家伙俨然一只百年的小狐狸,笑容很灿烂,就是不说话。
天启其实也知道这番话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适合说,哪怕此人乃是即将被封作摄政皇的“实权信王”,便轻轻摇头无奈道:“其实有一个叫作董其昌的老书生说得对——粉饰太平,我大明正处于竭力遮挡羞耻之处的境地呀!”
想起原本历史上董其昌的最终走向,“人不如其画”,重真很想说这人其实不咋滴,犯不着由天启来暗示自己对其善加利用。
也不知这个从南京礼部尚书位置上退下来的人,如何将这份愿望送到天启面前的。或许是天启自有渠道,又或许是那个老书生自有手段。
又或者,于这个时候提出董其昌,只是天启的一个幌子。
他是在“不启用董其昌”,来换取重真对于卢象升的鼎力支持。
念及此处,重真心中恍然,接话道:“而随着露在空气里的羞耻之处越来越多,泱泱大明终将被拖入疲于奔命的深渊,纵有关宁天雄老秦白杆等军四处奔走征战,也终究无法避免陷入拆东墙补西墙的尴尬境地,稍有不慎,精锐尽失!”
天启龇着牙道:“真难想象若九边精锐尽失,汉地会落入怎样的一副场景。”
“万丈深渊,九州沉沦,百年耻辱!”重真一字一顿道。
“又是百年耻辱!”天启浑身一震,看着他亦一字一顿道,“朕!决不允许!”
重真躬身作揖:“吾皇圣明!”
天启忽然朗声说道:“信王吾弟,接旨……”
重真下跪拜伏:“臣弟接旨!”
“放手去干,再也无需有所顾忌!”
“臣弟领旨谢恩,吾皇圣明!”重真再拜,然后起身作揖,由衷感激。
“王承恩!”天启又随口唤道。
“皇上,微臣在这儿呢!”王承恩这个太监里的老实人也不知道把自己藏在了哪里,天启但有所求,他便一溜烟出现了,简直比魏忠贤还殷勤。
“这会是另一个权阉么?”重真对着王承恩灿烂一笑,自以为很阳光。
然而王承恩以佝偻的眼神看见了,却只觉得此乃一头龇牙咧嘴的猛兽。
其深沉可怖的程度,不亚于主座上的那条真龙。
只听天启又道:“即刻拟旨,晋吾弟信王为摄政皇,交付内阁,昭告天下!”
“诺!”王承恩再次偷看了一眼重真,乐颠颠地便实行去了。
同样是晚上需要耕田的人,天启的精力显然及不上白天还需要干活的重真。
一番纵古论今下来,他显然累了,已由托腮变成了支脑。
自从天启的身体开始好转,这样的谈论便经常在两者之间发生。
相由心生,天启天启,大明的改变当由天启开始,而并非匆匆上台的崇祯。
重真因此而很熟悉天启的身体规律,独属于他和天启的国事探讨时光已悄然过去。这一日里接下来的时间,属于天启自己,还有他越发娇憨的张皇后。
至于他会拿这段时光用来提升自己,还是去给良田施肥,就取决于他自己了。
重真很明白大明但凡是想犹如凤凰涅槃般,浴火重生,那么一场与后金之间于野外的旷世大战,便无可避免。除非大明欲要苟安,得过且过。
大明的皇帝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大明的官员继续在粉饰太平里自欺欺人。
大明的百姓继续于水深火热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对头顶的官僚,发动冲击。
永远吃不饱饭的民变者再加闯字诀大王令,是有可能把这个自唐以来首次承袭华夏全境的古老王朝,给悍然推翻的。
“奉天承运”再如何实至名归,也抵不过百姓于生死边缘发出的咆哮。
尽管许多的百姓都在这生死的边缘丧失了自我,忘记了初心。
造反为了什么?为了能吃一口饱饭!为了能有一件薄衣遮体!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被乱世唤醒了心目当中的恶魔,如曾经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的豪绅贵族那样,衍变成了对待更底层百姓最为凶恶的存在!
“奴才做了主人,是绝不肯废去‘老爷’的称呼的,他的摆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还十足,还可笑。”
第508章 徐光启的劝阻
重真认为鲁迅先生的这句话,总结了封建王朝循环往复了数千年的怪圈。
——终究,是奴才的心理和不肯废去“老爷”的谬论,导致了这一现象。
所有因各种原因造反者的最终目的,始终只有一个,那便是——做皇帝。
建奴人想要入主中原,就是不满足于做辽东的土皇帝,而是做汉家人的皇帝。
所有的游牧渔猎族,都将此当作终极的目标。
尽管他们明明知晓,百年后汉家人沉默里爆发的反击,会比他们当初在这片古老土地上犯下的罪行更加残酷,甚至有亡族的危险,却仍旧乐此不疲。
因为重真,战争的主动权终于局部掌握在了大明手中。
这是从萨尔浒战败以来,大明第二次掌握战略战术上的主动。第一次,便是由袁可立趁着袁崇焕被迫辞官,后金神经松弛的时候主持,发起的登辽战役。
绕道蒙古,叩关而入,腿脚长在黄台吉和他的女真奴仆身上。
重真打不断他们的狗腿,就无法决定他们从哪里绕道,从哪里入关
哪怕他们跨过整个蒙古草原,由黄河河套榆林入关,那也是他们的权利。重真的权利在于,当敌人来犯之时悍然反击,把决战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里。
重真从来不会因为局势的紧张、工作的繁忙而废寝忘食。
该吃吃,该睡睡。
毕竟底下的人虽然并非万里挑一,但总比崇祯十五六七年时的要干练许多。
毕竟唯有拥有一个好的身体,他才能够支撑起这种危难的局势来。
他不敢奢求一旦他倒下了,会有另一个于少保站出来。
大明自立国开始,就鲜有少保诞生。于少保更是绝无仅有。
至于戚少保……那着实挺可惜的!
“戚家军!戚家军!炎武的志向实在是高远,居然立志重振戚家军之威,殊不知戚家军的残部要么桀骜不逊,要么对朝廷怀着深深的恨意,尤其是北方军系!
辽东危殆,北上抗金,沈阳不战而降,辽阳不发一兵一卒,建奴蜂拥而至。白杆兵为了友军能够及时地立起火器营寨,渡过浑河发动焊死冲锋!
白杆兵全员战死!建奴合围戚家军!黄台吉、代善、莽古尔泰、阿敏……建奴大小贝勒及猛将悍将一起上阵,才以极大代价冲破戚家军营寨!
这支初创于江浙义务,以抗寇起家从而名扬天下的铁军,纵横天下无从一败,辽东一败而世间再无戚家军!不想做袁帅的兵不是一个好兵,小炎武,加油吧!”
周玉凰和小伍轻柔的手,一左一右搭在重真已然开始长毛的厚实胸膛之上。
重真也把大手放了上去,手心相握,彼此温暖。
这一夜,重真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里啥都没有,然一切都是甜丝丝的。
空气、阳光、流水,身边的人与事……
起床!战斗吧!
袁崇焕接到了决战的军令,终于得以放下心事,安睡一夜,只为明日开始的连番大战,最终的也是最好的结局,便是一直战斗,一直冲锋,直至战死沙场。
战死之后关宁铁骑的去留也已经安排好了——交给低调的无私的曹文诏!
而不是如朝堂里有些屁事儿不懂的官员建议那样——交给高调的,忠于名利的,把辽西将门看得比朝廷还重,并且经常公车私用的祖大寿!
“这群龟儿子知道啥呀!”黎明醒来,袁崇焕匆匆瞥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发现自己胡子拉渣,已成了一名真正的丘八,内心略痛。
然痛定思痛,既已选择了以文驭武这条路,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随身携带一枚铜镜,大概是他作为一个生活精致的儒生,最后坚持了吧。
然这几天下来,度日如年,袁崇焕深深觉得儒生靠着一张嘴是不可能救国的。
儒生再能说,纵有张良计,阵前的胜利也只能由武将们一刀一剑拼杀出来。
“再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