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第30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其讽刺!
见贾蔷回来,诸人倒是一静,隆安帝问道:“可看清了?”
贾蔷不无悲痛道:“回皇上,臣看清了。应是玄教中吞金服砂,烧胀而崩之象。”
此言一出,登时引来百句攻讦!
“你也敢自称太上皇良臣?”
“瞎了眼还是瞎了心了?”
“太上皇那样圣明的圣上,会贪服金砂?”
正当宗室诸王围攻贾蔷时,忽见戴权急急而来,跪地尖声道:“主子爷!龙虎山张天师那边有消息了。他说,丹方没问题,可他查出来,练长生丹的紫朱被人换了!换成了赤符!!”
太和门内站着的都是富贵人家,就算是不炼丹,也知道点医理。
紫朱平肝潜阳,重镇降逆,有凉血之效,可治肝阳上亢,头晕目眩,呃逆,噫气。
而赤符,又叫赤石脂,却是有涩肠止泻,收敛止血,敛疮生肌之效,主治久泻久痢,崩漏带下。
也难怪,太上皇死后会腹部高高鼓起,坚硬似铁
隆安帝闻言,勃然震怒道:“可查明白了,是何人弄鬼?!”
戴权吞咽了口唾沫,道:“万岁爷,奴婢将所有经手的宫人、道士全部拿下,连夜拷问,最后查到内务府颜料库,结果发现结果发现”
“该死的奴才,到底发现甚么?”
隆安帝厉声喝问道。
戴权道:“结果发现,在颜料库内,赤符和紫朱居然混在了一起放着。只因颜色模样相近,所以,怕是因为有所疏忽,给拿错了。”
“荒唐!”
“荒谬!”
“胡说八道!”
“滑天下之大稽!”
在一声声呵斥声中,隆安帝淡漠道:“将所有涉案人员,一个不许死,全部交由宗人府、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联合审办。朕还是那句话,此为国朝鼎定以来第一桩大案,不管涉及到谁,不管是因为心存泼天歹意,还是疏忽所致,皆夷九族!现在,以太上皇”
然而没等他说完,老承泽亲王李贤就颤巍道:“皇上,老臣怎么听说,如今是老五,恪和郡王李暄在掌着内务府?他他有没有罪过?”
隆安帝闻言,脸色骤然大变,众人目光落在了穿白戴孝的李暄面上。
李暄唬的魂儿都要掉了,本就哭的红肿的眼睛,又落起泪来。
这个时候,隆安帝都不好为儿子张目。
他一旦开口,才真正落入这群老阴逼的陷阱里。
可是,除了他,谁还会为李暄开口?
谁还能为李暄开口?
就当李含、李吉还有诸多宗室王公眼睛明亮起来时,却忽然听到贾蔷大声道:“王爷,上回你还和臣埋怨来着,说内务府里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到处都是关系户。宗室里有名望的王爷,哪个都往内务府里插一手,让你管也没法管。颜料库主事有三个,你说都是谁的人来着?”
李暄闻言,登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转头看向贾蔷,二人对视一眼后,李暄眼睛圆睁,大声道:“球攮的,我差点忘了!那颜料库就是十一叔和十四叔,还有一个是老顺承郡王李贵打招呼放进来的人在管着。我一个小辈,看在两个叔王一个叔祖王的面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们贪去多少也没法理会。如今倒还想让我死不成?”
说罢,李暄转身一把抓住不远处的老顺承郡王李贵,又朝承泽郡王李贤委屈大喊道:“老王祖,我素来孝敬你和老王祖母,你老还想拉我下水想我?”
又眼睛泛红的怒视李吉和李含,委屈悲愤道:“十一叔,十四叔,你们也赖我,以为是我的罪过?好!今儿侄儿就死在你们跟前谢罪!”
说罢,大哭着去龙禁尉跟前要抢刀自尽。
李暄被皇四子恪荣郡王李时一把抱住,李时含泪悲愤怒吼道:“要杀我五弟,先来杀我!!”
皇三子恪怀郡王李晓同样咬牙落泪吼道:“要杀我五弟,先来杀我!!”
大皇子宝郡王李景走到老承泽亲王李贤跟前,一字一句道:“李暄,孤之亲弟,汝欲逼杀他,先来诛孤!!”
李贤看着李景吃人的眼神,唬的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心里差点没悔死,方才抖他娘的甚么机灵
躲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太上皇九子义项亲王李向看到这一幕后,心里一叹:今日怕是没甚希望了到底还是太仓促了,谁都没料到,太上皇会死的这样突然。不然,今日断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纵不能将这位阴险毒辣的老八打倒,也让他威望扫地,再无宰御天下之德。
他心里又有些不敢相信,果真只是失误,拿错了炼丹药材?怎么可能
不过,没等他站出来,化解李含、李吉和几位老王的僵持局面,忽见隆安帝怒哼一声,森冷的眼神扫视诸臣,随后霍然起身,大步出了太和门,重返乾清宫。
隆安帝身后,大批御林军龙禁尉护卫周边。
整座皇城,亦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卫。
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座军事重镇!!
诸王并诸武此时才恍然醒悟过来,或许,在整个天下,在神京城内,隆安帝未必能掌控许多军伍。
但在这座皇城中,他竟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执掌了皇城御林!
在这座皇城中,当太上皇驾崩之时,隆安帝便成了唯一的至尊,也是真正的至尊!
林如海环视一圈后,第一个跟出了太和门,追随向前。
贾蔷,紧随其后!
ps:完成诺言了啊!月票,我要月票,疯狂的求月票!我想看看,这个月能不能拿到一万票!冲啊!!
第四百八十六章 再起波澜
神京城外,青石码头。
一条停泊许久的二层客船内。
一宿未睡的姑娘们,一个个面色憔悴。
眼看天色已明,可心中却愈发担忧也愈发煎熬起来。
晴雯走到贾家姊妹房间,抽噎着对红肿着眼睛的黛玉道:“好姑娘,去看看香菱罢。她已经哭了一宿,怎么也哄不好,打骂也不听,她还在哭,可别哭瞎了。她要是哭瞎了,等爷回来,我怎么交代啊”
说着,也哭了起来。
原本姊妹们心头都压的不成,听她这样一说,一个个难掩伤心不安,纷纷哭出声来。
平儿见黛玉泪流不止,劝她道:“好姑娘,如今爷不在,属姑娘是主心骨儿,姑娘可不能倒下。”
黛玉闻言,用帕子擦拭了下眼泪,对平儿点点头后,又对诸姊妹强笑道:“都不必落泪了,蔷哥儿甚么样的人,也不止我一个人清楚,他何时说话不算话过?且放宽心思,说不得稍会儿,就有人来告知咱们,要回京了呢。”
宝钗因心忧薛姨妈和薛蟠,也流了不少泪,这会儿见黛玉这样坚强,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因此也站了起来,强笑道:“你快去安慰香菱那傻丫头罢,果真哭狠了,回头蔷哥儿回来,真没法交代呢。不必理我们,只是胆小怕事,哭两声也就没事了。”
黛玉点了点头,又见凤姐儿面色不大好,忙问道:“二嫂子,你可是哪里不舒坦?”
凤姐儿却笑了笑,道:“身子虽然困乏,但其实心里还好。果真京城待不得了,就跟着你们一起四海为家。左右蔷儿最有本事,还能让我吃苦?”
黛玉笑道:“快睡一会儿罢,你身子不好,眼下又没甚郎中。”
又叮嘱平儿去照顾凤姐儿后,她则去了丫鬟房间里看香菱。
香菱哭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黛玉一看,既心疼又难受,再次落下泪来,上前抱住嗓子都哭哑了还在哭的香菱,骂道:“你这丫头,果真是傻子不成?岂有这样哭的道理?等你们爷回来了,看到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岂不生气?”
香菱仰头,用那肿的都快见不得人的眼睛看着黛玉,声音也哑的骇人,道:“姑娘,爷能平安,打骂我也容易。”
黛玉闻言,难过的哭出声来,又气的用帕子在香菱身上“用力”抽打了两下,教训道:“你们爷甚么样的人,你果真不知道?他既然应下了咱们,必不会出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你若不信他,岂不白辜负了他的心意?”
晴雯虽然平日里整天嗷嗷叫的骂人,可劝人却不很在行,劝了半宿越劝越哭,这会儿见黛玉算是哄住了,在一旁气个不行,恼的放狠话道:“就没见过这样爱哭的,哭死拉倒!”
黛玉笑道:“你这丫头,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刚才是谁心疼的哭来着?”
晴雯张口就想反驳,不过看了看人,确认是自己惹不起的后,只能抿着嘴,皱着眉头瞪香菱,道:“我去给她打点冷水来敷一敷!我真是欠了你的,甚么时候都给你端水!”
黛玉不解里面的典故,香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去,螓首靠在黛玉腰间。
黛玉正想说甚么,忽听门外过道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沉,面色陡然惨白,然而却听门外传来紫鹃的声音,道:“姑娘,姑娘,侯爷打发人来传信儿,说没事了,还让咱们不必急着回城,家里正在办国丧,让姑娘带着大家先回桃花园,好好洗一洗温汤解解乏,再好好歇息一宿!”
黛玉闻言满面惊喜,忍不住念了声“阿弥陀佛”,晴雯上前打开门,让了紫鹃进来,此时隔壁房间也听到了动静,齐齐走出门来,到了这边房间。
众人还没急着催问,先被香菱的模样唬了一跳。
平儿生气指责道:“怎能如此不爱惜身子?”
其实她自己的眼睛也是红肿着的,却没香菱这样骇人。
黛玉护着香菱,对平儿笑道:“没事,往后再不这样了,经此一事,总要长大了。”又催紫鹃快说。
紫鹃高兴道:“吴妈妈守在二楼门口,得了下面人传信儿,说侯爷打发了身边的亲卫骑快马来传信儿,说是太上皇驾崩了,家里要挂白守国丧。让姑娘们不必急着回去,好生在园子里自在的待两天,等他得闲了,就抽空来接大家。不过说宝二爷和环三爷得回去,国丧期间,老太太、老爷、太太都要进宫,琏二爷还卧病在床起不得身,家里没子弟在跟前,不像话。下面人已经把马车备好了,等宝二爷和环三爷呢。”
此言一出,宝玉简直如丧考妣,魂儿差点都没了。
贾环虽也有些失望,倒也还好。
黛玉毕竟受了贾蔷的托付,算是女主人,大惊之后,心里的巨石搬开,她笑道:“宝玉且先回去,侍奉老太太、太太进宫举孝罢,下回再来就是。”
见宝玉也不言语,却死活不挪脚步,湘云恐吓道:“你要不回去,仔细老爷亲自来叫人。老太太进宫,身边没子孙侍奉着,岂是顽笑的?老太太白疼你一场了!”
宝玉闻言,面色陡然涨红,怒视湘云一眼后,发现湘云眼睛瞪的比他还大,只能垂头丧气的招呼袭人道:“我们回家罢!”
湘云倒和贾蔷想的不一样,她是真的担心贾母身边没有人侍奉。
那是她老姑奶奶,她心里心疼着呢。
若是她为男儿身,根本都不用宝玉
不过等宝玉、贾环走后,她又开心起来,激动的跑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个窗户口,她笑道:“还没见过码头是甚么样子呢,今儿可好好瞧瞧,哇!好长的河呀!”
姊妹们见她如此,也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黛玉看着香菱也露出了笑脸,轻轻呼出了口气,这当家,还真不容易
万幸,最后能有个好结果!
呵,她也能当好家嘛
神京,皇城。
乾清宫。
隆安帝先一步回到梓宫前,再跪地痛哭一场。
他心中恨愈炙,自问青史之上,历朝历代,除了亡国君外,还有哪个帝王,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林如海在贾蔷的搀扶下跟进宫内,跪在隆安帝身后,劝道:“皇上,务必保重龙体才是。大行太上皇帝宾天,万事百废待兴!皇上的龙体,是一切的根本呐!”
隆安帝止哭后,站起身来,目光在林如海和贾蔷这一对翁婿身上转了转,对贾蔷扬了扬下巴,道:“还不把你先生扶起来?”
又对林如海道:“爱卿身子骨太差,今日又病倒了,等到大行皇帝出殡时再来罢。”
林如海虽心中感恩戴德,却还是激动道:“皇上,臣何德何能”
不等他说完,隆安帝就摆手道:“你若过意不去,就让贾蔷替你多来磕几个头,哭几次灵。”
此事就算定了,隆安帝看得出来,若林如海果真连续折腾上二十七天,怕等不到大行皇帝出殡,他就要先一步去面君了。
隆安帝岂能让这等事发生?
安置妥当林如海,他又看向贾蔷,不无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斩杀魏昕的?”
不止李含等人无法想象,便是隆安帝,都想不出贾蔷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看贾蔷,也不像是赵子龙那样的盖世猛将。
贾蔷干咳了声,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回皇上,臣寻了些妇人来,在路上撕扯打骂,等到魏昕带兵马快到西华门时,妇人们撕扯的不像话了,还冲进了队伍里,臣让人趁机射杀了魏昕”
隆安帝皱眉道:“魏昕也算是名将,有这样的意外发生,他会不戒备周围?”
贾蔷小声道:“皇上,动手的人是个年轻姑娘,藏身在妇人里,魏昕只顾着防备外面,却没想到那些妇人会动手。等他死了后,臣就将他谋逆之罪大声公布于众。那些兵卒到底不是边关久战之卒,所以除却几个魏昕心腹亲卫外,大部分人都弃暗投明了。”
隆安帝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贾蔷一眼,道:“朕倒是忘了,你手下有不少能人异士”
贾蔷干笑了声,就听隆安帝问道:“既然你已经收降纳叛了三千兵马,朕问你,可愿意暂任这步军统领衙门都统之位?”
贾蔷闻言,唬了一跳,本想下意识的去看林如海,却生生忍住了,他看着微微眯眼看着他的隆安帝,连连摇头道:“皇上,不是臣不肯用事,是臣有自知之明,当个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臣勉强还能效用,不负皇恩。可五城兵马司五城加起来都不到两千兵马,还是分成五部各有指挥带兵。那步军统领衙门,麾下足足三万大军,更肩负护卫神京内城九门之重任!臣若是再年长十岁,肯定就高兴领了,可现在臣怕耽搁皇上大事啊!”
贾蔷身旁,林如海缓缓呼出口气
让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去担负这等重任,任谁都看得出来不靠谱,所以,这就是一场试探或者说,对心性的考验。
万幸
果不其然,隆安帝哼了声,不满道:“朕在你这样大的时候,已经入户部参政了。朕看你就是惫赖,和李暄一个德性!也罢,既然你自己觉得上不得台面,就好生打理你的五城兵马司罢。只是,那点兵马也太少了些。三百人好干甚么?东城兵马司扩充到两千人,其他四城你自己看着办,你养得起,就多养一些。养不起,朕也没多余军费拨你。不过朕告诉你,朕虽允了你,给你极大的主动权,可下一回再对敌时,你再靠一群妇人出手迎敌,即便是胜了,朕也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句话,是当着后面已经重新进殿的宗室诸王、武勋亲贵和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的面骂的。
一些人摸不着头脑,贾蔷为何忽然被骂,难道是遭厌弃了?
却也有一部分精明人,看着贾蔷的眼神微妙起来。
这个时候骂一句,那才是真正的不同,远比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