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第4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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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登时惊喜过望,湘云瞪圆溜眼睛笑道:“不是说来不了,他皇上老子不许他来么?”
众人大笑,黛玉没好气道:“等他来了,你们再问他就是。”
一众人也顾不得刨根问底,都欢欣雀跃起来,即便身处陌生之地,可似乎也没甚么好怕的了。
赵家庄女人们看着这些年轻姑娘,生的花容月貌不说,身上穿戴也都透着尊贵之气。
大红羽纱面鹤氅,金红羽缎斗篷,大红猩猩毡斗篷
哪一件拿出来,都能抵庄子上吃穿半年了。
留意到这三个紧张赔笑的女人,黛玉看了看李婧。
李婧会意,让婆子取来几匹绸缎相赠,言道“麻烦你们了”。
那些女人自然受宠若惊,并推辞不肯受,立刻有贾家婆子上前相劝,并请到一边去交接。
黛玉问李婧道:“蔷哥儿何时能来?”
李婧却摇头笑道:“按爷的计划,应该快了,明天到不了,最多后天必能到。”
站在不远处的可卿轻声笑问道:“他早就计划好了要来么?”
李婧笑道:“计划总没变化快,原是早就盘算好了要送林姑娘去苏州。后来皇上不放人,爷自然要另寻法子。无论如何,爷都不可能让姑娘独自去苏州便是想也想得到。”
其她人闻言没说甚么,独凤姐儿“啧啧”出声,奚笑中带着点酸意。
女孩子能活到这个地步,便是死也值了。
黛玉红着脸啐道:“都赶紧进房歇息罢,少轻狂!染着风寒不是闹着顽的!”
一众女孩子们嘻嘻笑着,往屋里去。
虽然农家宅院远不比船上温暖舒适,可火盆、熏笼都点起,粗糙的农庄家俬倒也有几分乡野意趣。
一时间,竟没人想去睡觉。
平儿笑着问李婧道:“怎神神叨叨的,还要半途上岸?若只等爷,倒也不必这样神秘罢?”
李婧想了想后,看了看黛玉,笑道:“不是故意瞒甚么咱们若一直乘船南下,多半会遭人袭杀。不过也不必害怕,如今究竟谁是人,谁是物,已经不好说了。”
众女孩子们闻言沉默,总觉得有些虚幻不真实。
袭杀这样的事距离她们的生活太遥远,最近的一回,也是上回黛玉的马车被烧。
当然,贾蔷遭遇了不少回,但总见他笑呵呵的,从未当回事,她们也很难体会到甚么。
这时,和十二戏官站在后面的龄官迟疑了下,还是上前走到李婧跟前,轻声道:“小婧姐姐,我可以帮点小忙的。”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又安静下来。
黛玉面色有些不大好看,有些愧然自责
李婧感觉出气氛的微妙,笑道:“哪有你甚么事?别说你,便是我准备跟着船一道先走,还被姑娘好一通教训叫下船来。龄官,上一次的事,是我的主意。林姑娘原是不知道的,回过头来也教训过爷和我了,我们也知了错。你可不要记在心上”
龄官闻言忙急道:“不是这样的,我原不过戏子出身,是他是侯爷将我救出火坑。如今在家里虽也唱戏,却早除了贱籍,也学些其他的,不是戏子了。我唱过戏,身段灵敏些,便于藏匿,侯爷和小婧姐姐才托付以重要之事。我并无多想甚么,林姑娘又待我极好,香菱、晴雯她们,也待我如家人一般,所以我愿意出一份力的。便是果真有个甚么,也是心之所愿,绝无憾恨之说。”
听她这般说,许多人都红了眼落下泪来,十分动容。
黛玉轻声笑道:“你若如小婧一般,也有高强身手在身,那你替我一替,倒也还则罢了。可你也不过练过几天戏身,哪里还能让你再去代我?果真你出了事,便是你心中无怨恨,我也此生难安。此事不必再说了,再说哪里还用得着我次次赴险?便是这一次,回头也要与他说道说道。”
众人大笑起来,凤姐儿怂恿道:“对!这回再不能轻饶了他!让蔷儿带你们四处逛逛咦,林妹妹,你可去过金陵老国公府?”
黛玉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姐儿,凤姐儿干笑一声道:“巧了,我也没去过!三姑娘她们必是也没去过,咱们先去给姑母上坟,回头一并去金陵老宅子看看,如何?”
黛玉忍笑道:“去不得去不得若是去了金陵,那么多老亲故旧,哪里还有一日之安宁?此次出京,我们姊妹是来游山玩水的,却不是陪凤丫头你省亲受罪的。这福气我是无福消受,还是你独自受用罢!”
说罢,黛玉笑出声来,姊妹们齐齐大笑。
凤姐儿面色一阵变幻不定,咬牙气道:“你们不去,我必要让蔷儿一道去!不然,我还不让那些人给吃了?”
赵家庄外,岳之象与赵家庄主赵虎并立。
岳之象微笑道:“湖城乃武术之乡,三皇炮锤享誉江湖,拳枪合一,威震武林。只是俗话说的好,学得武艺,货卖帝王家。赵家庄人若只替人行镖,在家种地,实在可惜了。如今与我德林号合作,赵家庄仍是赵家庄,非奴非仆,顶了天了,也就是东家和伙计的关系。觉得做的不顺心,受了委屈,随时可一拍两散。只是希望在这一日到来前的一个月,赵庄主能提前告知我们一声,也好给我们时间,多做些准备。”
赵虎闻言连连摇头道:“咱庄稼人见过的官老爷不多,从前以为世上官老爷都难伺候,不想你们能这样善待咱,不亏待咱,还将咱当人看。那还有甚好说的?行镖是卖命,给货主卖命,且如今愈发不好干了,世道不好,绺子太多太乱。
如今得遇贵人提携,在家就能过活,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怎还敢散伙?
若是这样不识好歹,那才要遭天谴!岳兄弟,你也是习武之人,尽放心就是。咱们庄子上男女老少都会几手庄稼把式,虽比不得岳兄弟高明,但可以保证,这千把口子没死完,绝不会让人进庄子半步!”
岳之象抚掌笑道:“好!痛快!那我就将这里托付给赵庄主了,最多明日傍晚,我家大人便亲自来此。你放心,贵人不是小气之人,必有重赏。”
赵虎大喜抱拳道:“全靠贵人给口饭吃!”
岳之象却是笑容一敛,提醒道:“赵兄,你是明白人,也是江湖老人,知道事情轻重。所以务必记得方才你那番话,赵家庄但凡还有一个活人,就不能让生人进你家那座大宅半步。否则后果之严重,莫说一个赵家庄,便是湖城,乃至整个直隶,都承担不起!”
赵虎面色一凛,再度拱手保证道:“除非有大军来剿,不然在这片地上,万无一失!”
岳之象笑了笑,道:“那就好。此地安危就交给赵兄了,前面事急,我先走一步。”
赵虎忙问道:“岳兄可需要人手?”
岳之象拍了拍赵虎的肩膀,笑道:“不必了,守好庄子,赵家庄便是大功一件。至于我,手下人手还够用。或许过了这一次,往后便有机会,能与赵家一同并肩作战了。”说罢,岳之象翻身上马,于马上拱手一礼,道了声:“告辞!”
随后,带人打马扬长而去,消失于黑夜中。
岳之象带人走后,赵虎身后,一大汉上前问道:“虎爷,他们就这样把一群贵人家眷放在这了?这也太信任咱了罢?”
赵虎笑骂道:“你懂个屁!车辕作坊那边,难道没人家的人?再说,你知道那些马车里都乘坐着甚么人?贵人行事,从来都不会尽显露出来,必留有极强的后手。都废话少说,让庄子上的儿郎都打起精神来,好好巡查。莫说一个生人,就是连只公麻雀都不准非进庄子里!莫要让咱们赵家庄大幸之事,变成灭门之祸!”
听闻此言,赵虎身后诸大汉纷纷一凛,赶紧打起精神来,带人四处严防。
辰时初。
两艘贾家大船刚出湖城段,入刑襄段。
运河两岸皆枯草丛生山野间有狼嚎野狗吠鸣,一派荒芜凄像。
一轮明月当空,月色惨白。
正此时,本该荒芜无人之地,却忽然传出一阵呼啸破空声。
足足八枚手臂粗细的八牛破城弩箭,带着绳索呼啸而来,射在了两艘官船上,咄咄声惊人。
八枚破城弩箭如铁锚一般,死死的牵拉住大船前行。
同一时间,数十只藏于两岸隐蔽处的小船,呼啸着围上前来,将两艘已不能行的大船团团围住。
一支支火把丢上大船,一条条绳索抛上船舷,无数黑衣人如蝙蝠一般,爬上了船。
看身手之利落,皆为高手!
“啪!”
“啪啪啪啪!”
忽地,一阵阵原本绝不该出现在这艘船上的声音,如炒豆子般炸响,惊的两岸野林中,夜鸟乱飞
刑襄城内,一处客栈。
青龙和朱雀推开了门,看到不敢置信惊然回头的玄武,一起寒声问道:“为何会是你?”
第七百零一章 幕后黑手……
神京至邢襄有八百里之遥,好在直隶重地,官道上每三十里一座驿站,凭天子剑,可换上等驿马。
所以贾蔷带人自神京出发,经一夜一上午的时间,经八次换马,奔袭至刑襄古城时,也不过刚至午时。
却未进城,而是接到沿途汇聚过来的消息后,直接折向城外邢襄河营。
一路风尘仆仆,于参将府外,汇合岳之象,更换行头,戴紫金冠、着斗牛服、配天子剑,随从皆换绣衣锦服。
在河营参将府门前一片兵荒马乱中,强入大门,直入中堂。
“大人,昨夜寅时,二船刚出湖城段,入刑襄段,于荒野间被攻城弩所袭。”
“随后五百余人分三十余小船包围二船,投掷火把,强爬上船。”
“船上先以弓弩射之,遇身手极强之高手可避箭矢,遂以火器强杀之!火器之威,昨夜大放光彩!”
“贼人显然接到的是死命令,又在高隆指挥诱敌下,前赴后继的强上,一直到死了二三百人,过了半数,士气才彻底崩坏,余者溃逃。”
“船上精锐下船追杀一阵,卑职又带夜枭伏杀一场,俘获二十余人,其中有人交代,刑襄河营参将高斯已经伏诛!而他们实际上并不知道,他们伏杀的是谁……”
贾蔷原本极快的脚步,听闻至此忽地顿住,转头看向岳之象,问道:“刑襄参将已经死了?”
岳之象点头道:“死在乱军中。”
贾蔷皱眉道:“死了?刑襄参将都死了,还急着来这里是为了……”
岳之象指了指身后一人,道:“这位兄弟是夜枭里负责盯着刑襄河营参将府的,他说五日前,曾于夜里看到两个神秘人造访参将府,之后,刑襄河营就开始出现了些许异动。便是有了这位兄弟的提前提醒,我们才能于此间设伏。侯爷,寻出神秘人的蛛丝马迹,就有可能寻出幕后黑手!”
一条大运河,蜿蜒曲折近三千里,沿途一共二十一座州城河营,也就有二十一座参将府!
贾蔷这一年内撒出去银山银海,主要就是为了打通这二十一座直接临河执掌河营的参将府。
这一回,显然立了大功。
贾蔷看向身后为岳之象所指之人,审视了番,见其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相貌平平,神情却十分沉着,不由点头道:“是把好手,叫甚么名字?”
年轻人见礼道:“回侯爷,小的姓赵,叫赵世道。”
贾蔷笑了笑,复念了遍,道:“赵世道?”
见贾蔷疑惑其名,赵世道点头道:“是,小的原也出身仕宦之族,不过为庶出子。出生前一天先父过世,嫡母认为是这世道不好,才令先父早逝,因此与小的取名世道。”
世道不好,取名世道……
贾蔷点了点头,道:“愚妇之见。赵世道这个名字叫起来拗口,寓意也不好。世道虽不好,但你很好。不如改个名,就叫赵师道罢。此次你立下大功,本侯希望你能不骄不躁,好好跟在岳千户身边学习,师其法,早得大道!先做个试百户罢。”
如今贾蔷手下的人,多披上一层绣衣卫的皮。
有如此便利不用,那是傻子……
赵师道闻言,在旁人艳羡的目光下,激动的跪地叩首道:“小的多谢侯爷赐名,多谢侯爷提拔!”
何谓一步登天?莫过如是。
赵师道起身后,正色说道:“五日前,小的带二人在参将府外的街角处监视这里,原也未料到会看到甚么,却没想到,刚过丑时,就见两个全身罩在黑斗篷,连脸都看不清的神秘人到了参将府,前后只待了半时辰,又连夜离开,很不寻常!小的这半年来,和参将府的门房管事混的挺熟,第二天就请了他一个东道,将他灌醉后,问出了些话。虽然没甚么大收获,可也知道了,那两个黑衣人似是京里来的,因为口音是都中口音。另外,其中一人说话声音尖细,不似正常男人。对了,参将高斯都对这二人很恭敬……”
贾蔷脸色骤然凝重起来,他问道:“可还有其他甚么细节没有?”
赵师道仔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岳之象轻声道:“已经很难得了。侯爷,还是尽快拿问高斯家人,搜查其书房密室,看看是否有所得……迟则生变。”
贾蔷点点头,又问道:“刑襄河营如何处置的?”
岳之象笑了笑,道:“区区一个刑襄参将,还养不出那么多死忠之士来。先前能聚集五百余人伏杀,已经将他能带动做坏事的兵,全都带齐了。也是连哄带骗,说要带他们发一笔横财。果真让那些人知道他们在干甚么,这太平年景,除非是撞客了,否则谁会做这抄家灭族的勾当?所以绣衣卫只亮明了身份,就将所有人都镇在营内了。”
贾蔷赞道:“老岳,果然不愧跟了先生这么多年,让先生视为心腹干将,厉害。”
岳之象摇头笑道:“本分罢了。”
贾蔷道:“走,进去看看,能不能搜刮出甚么有价值的东西。我觉着,怕是难。可惜那参将死了……”
岳之象却道:“总会有些蛛丝马迹,那参将凭甚么给京里大人物卖命?落在纸笺上的文墨或许没有,可一些珍贵宝物,说不得会有。”
贾蔷点点头道:“言之有理!来人,与我挖地三尺,搜!”
……
“没有啊……”
一个时辰后,贾蔷让人将参将府书房、府库都刮地三尺,岳之象都亲自动手,搜查密箱暗格,银子倒是翻出不少,可想要的东西,半点也无。
岳之象面上也露出些许失望之色,贾蔷想了想,道:“将参将府家眷全都带来问话。”
即刻有人,将原本赶至庭院内吹冷风的一众内眷带来。
贾蔷目光从老到幼,以及那参将十多房姬妾面上扫过,淡淡道:“本侯来自神京都中,乃宁国府世袭一等侯,绣衣卫指挥使。高斯涉谋逆叛乱,诛九族之重罪,十恶不赦。但本侯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愿意给你们其中一人,一条生路,不至于赶尽杀绝。
本侯知道,五日前,有两个见不得光的人来寻高斯,传达了伏杀本侯家眷的命令。高斯昨晚才会丧心病狂的调动巡河大营的兵马,拦河袭杀。所以只要你们说出关于那两个见不得光之人的信息,本侯酌情思量,算你们戴罪立功,可饶腰斩之惨死。
另外,京中有甚么大人物赏识高斯,赏赐过甚么奇珍异宝,藏于甚么秘密地方,能说出来的,本侯也可酌情处置,免于一死。
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思量。”
“我乃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