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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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是准备打死也不笑了。
贾蔷见之哈哈一笑,又清了清嗓子,“嗯嗯”两声后,说道:“话说京西有一老头儿,姓王,平日里好吃药酒滋补身体。一日冬夜,王老头儿吃完晚饭四处溜达消食儿,忽然在大树下看到一条冻僵的蛇盘曲在那,善良的老王头儿就把蛇揣进怀里带回家中。只是奇怪的是,第二天老王头儿就倒掉了一瓮珍藏了许多年的好酒,并在树上立了个牌子,上写道:此处禁止出恭屙屎……”
黛玉起初还以为这坏人要讲一个让人害羞的笑话,没想到听到最后竟是这,一时间别说笑了,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上前就要撕了贾蔷那张嘴,贾蔷哈哈大笑着往前跑去,黛玉大气,在后面追着。
只是地面泥多,一不留神,黛玉惊呼一声,就往一边滑倒摔去,就在她唬的闭上眼,心里却盘算着回头怎样收拾贾蔷时,却忽然感到身子被人抄起,睁开眼一看,果然是那张笑吟吟的“可恶面目”!
黛玉啐了口,道:“快放我下来!”
贾蔷摇头道:“鞋都湿了,哪里还能走?我送你回去换鞋。”
“哎呀,快放我下来,让人瞧见了,我还活不活了?”
黛玉大羞,敲打了下贾蔷的肩头。
贾蔷哈哈一笑,道:“我再给你讲个笑话,这个保准笑……林妹妹,你知道唐三藏西天取经时,十万八千里路他为何从来都不用自己洗澡么?”
黛玉闻言一怔,想了想道:“莫非是弟子服侍他?”
贾蔷哈哈大笑道:“那怎么可能?打死孙行者也不会给他洗澡啊,偷桃还差不多……猪八戒说不得倒是愿意,唐僧嫌他太脏。沙悟净嘛,人倒是老实敦厚,可他吃了唐僧九世身,唐僧也不敢让他洗啊,怕连第十世也给吃了!”
黛玉问道:“那唐三藏如何沐浴的?”
贾蔷嘿嘿一笑,道:“小的们,把唐僧给我洗干净了,我要蒸着吃!你瞧,每走一段路,就有人帮唐僧洗澡,他多受用!”
“呸!”
黛玉忍俊不禁,笑声连连。
贾蔷抱着黛玉,一边走,一边笑道:“再讲一个?”
黛玉思量稍许,点点头道:“好罢。”
贾蔷呵呵笑道:“林妹妹必然知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可你知道,然后是甚么?”
黛玉闻言,纳罕道:“是这样的么?可我怎记得,《易传·系辞上传》中所记: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并无八卦生万物之言呀?”
贾蔷嘴角抽了抽,微笑道:“我并不是在复诵原文,而是在引申问你。”
黛玉看出贾蔷在弄鬼,却也不说破,反而兴致勃勃笑道:“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之后,应该是万物衍乾坤?”
万物自不能生乾坤,但万物齐备了,岂不是便可以衍化为乾坤?
贾蔷望着黛玉,柔声道:“非是如此。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而万物,不如你。”
黛玉闻言,怔怔的看了看贾蔷,随即“噗嗤”一声,伏在贾蔷肩头很是笑了起来。
贾蔷:“……”
这个,不是笑话啊……
……
神京,皇城。
凤藻宫。
偏殿西暖阁内,李暄双目无神,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有彩嫔昭容相劝,他也不理,劝的急了,还用脚去踹。
好在,他踹人时也不肯站起来,所以没踹到……
正当李暄跟罗盘上的勺子一样在地上转圈儿,用“鸳鸯腿”吓退要搀他起来的昭容宫女时,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怒斥:“像甚么样子?”
李暄唬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满脸堆笑道:“哟,父皇来了!儿臣这是累的有些乏了,所以和她们闹着顽一会儿。”
隆安帝本想狠狠拾掇一通,不过看到这小儿子黑着眼圈,一脸的疲乏,心里一软,皱眉道:“怎弄成这个模样?宗室之事不是想出解决之道了么?贾蔷也去江南弄银子去了,那些人还是想一毛不拔得好处?”
李暄都快哭了,连连摇头道:“宗室那些大爷都是那副性子,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隆安帝脸色黑了下来,咬牙道:“他们还敢欺负你不成?”
李暄却道:“倒也不敢直接欺负,就是不断的哭穷,哭日子艰难,看样子还是舍不得拿出地来。”
尹后脸色也不大好看了,心疼道:“你尽力就是,实在办不成,你父皇也不会怪罪你。宗室之难,便是军机处那么多大学士都很是头疼,你又怎能强求?”
李暄摇了摇头,低着头道:“儿臣从来废物,不比几个哥哥能为父皇分忧,一直托庇于父皇母后疼爱之下自在。如今好不容易有一桩大事能办,许这辈子也只能办成一件这样大的事,能为父皇、母后分忧,又怎能畏难而退?若那样,就真成废物了。”
尹后闻言大为动容,红了眼圈,隆安帝却没那么好哄,心下虽也感动,面上却沉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好好公干,跑你母后宫里胡闹甚么?”
李暄闻言,干笑了声,抬起脸道:“父皇,儿臣原是想求母后帮儿臣同父皇说说,能不能下道旨意,把贾蔷从南省招回来?那么多大事,尤其是内务府钱庄,如今连个影儿都没有,宗室里好些人都不放心,纠缠个没完。父皇,把贾蔷拘回来,儿臣保准把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隆安帝看着沧桑的儿子,心里也有些犹豫起来,尹后在旁边笑道:“五儿又胡闹,贾蔷去南省不仅是为私事,也有公差在身,岂能说招回就招回?孩子气。”
李暄诉苦道:“母后,您还是不够深入了解贾蔷啊,儿臣回过头来才想明白,这厮绝对是谋算已久,他说的那些,除了去江南游顽外,其他的都不必他亲自跑一趟。最可气的是,这小子临了还给儿臣安排了个差事。薛家那大傻子要娶亲,得去夏家纳徵,他去不得,还让儿臣去跑一趟。
他倒好,带着那么多家眷,乘着两条船,一路顺风顺水的往江南去游山玩水。还扯甚么有人会伏杀他,真是胡扯臊!儿臣在这边应付宗室那群大爷,他却在瘦西湖、秦淮河上逍遥快活……父皇、母后,要是不将他招回来,儿臣实在是意难平哇!”
隆安帝冷笑道:“朕看你就是闲的没人一道胡闹顽了……”
话未说完,却见戴权拿着一个漆盒猫一样的无声走来,道:“万岁爷,宁侯自邢襄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密折。”
“打开。”
“喏。”
戴权当着帝后和李暄的面,打开漆盒,将密折取出奉给隆安帝。
隆安帝面沉如水的接过,打开密折看了起来,脸色愈发肃煞。
李暄也不敢胡说八道了,看了看尹后,见他母后就站在隆安帝身边,一双凤眸眯起,目光竟也看向密折,不由一怔……
不过似是感觉到李暄的目光,尹后看向幼子,同他笑道:“你怕是得逞不得了。”却也不说缘由。
隆安帝合起密折,脸上不见一丝表情,也不再看李暄,与尹后点了点头后,就大步离去。
每一步,都走的沉着有力。
背影落在尹后、李暄眼中,似乎越来越高大。
虽然贾蔷将玄武的事说了明白,但对于隆安帝和朝廷而言,事情的真相其实并不重要。
只要能将高家、王家和前后两次伏杀绣衣卫牵连到一起,足以在元平功臣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
毕竟,这两家能牵扯出来的高门,着实不少!
这一步走下去,对于天家进一步执掌军权,有莫大的推动功劳!
所以,贾蔷这一次再度立下大功。
他难得求隆安帝一回,所以尹后才说,李暄想将贾蔷拘回来的念头,怕是得逞不得了……
……
第七百零七章 小风波
黛玉今儿一直不怎么说话,俏脸上始终滚烫。
她被贾蔷抱回上房,果然遭到了姊妹们的一致取笑。
她不似贾蔷,还能笑呵呵甘之若饴,若是还在京里,她此刻早就回布政坊了,必是要过上十来天才能缓过来。
都怪这不知羞的,害苦了她!
另一边,探春却没了姑姑样,央磨贾蔷道:“蔷哥儿,你就带我去瞧瞧嘛!”
贾蔷却摇头道:“不行,方才属你取笑的凶,我还在生气中。”
周围丫鬟们都笑了起来,惜春、宝琴等人也在,嘻嘻笑个不停。
正巧凤姐儿带着平儿、可卿进来,笑问道:“三姑娘可不轻易求人,今儿是奇了,蔷儿,她求你甚么?”
湘云在一旁笑道:“这里有一处名东葛村的地方,祖坟里葬有唐贞观十八年,当朝蜀王太傅盖文达的墓……”
凤姐儿气笑道:“三姑娘怕是要疯,巴巴的跑这老远来,到别家祖坟上看死人墓?晦气不晦气!再说,蜀王太傅才几品?也值当你这么眼窝子浅?”
探春眉毛都竖了起来,瞪眼道:“你又懂甚么?盖文达乃贞观十八学士之一,名垂千古。更何况,他的碑文是由唐代大书法家褚遂良书丹,历朝历代皆有名家前去拜仰临摹。你不懂这些,少开口!”
凤姐儿闻言方知道有这么些典故,她心中微恼探春刺头,面上却不显,不动声色的拿眼看了圈后,发现黛玉竟作壁上观,也不怎么言语,好似局外人,便看出这里面必有名堂,眼珠子一转,笑道:“要我说,三丫头你是拜错了真佛!你求蔷儿这样费劲,何不求个能管事的?孙行者的金箍棒再厉害,还能飞出王母娘娘的五指山?”
贾蔷都忍不住“卧槽”了声,拿眼瞪凤姐儿……
众人纷纷大笑,笑这没读过书的,连个典故也说的乱七八糟,还不如小惜春。
倒是凤姐儿身后的平儿和可卿俏脸都微霞,羞恼这女人,甚么话都敢往外说!
也怪贾蔷,最会胡闹……
探春反应过来,转过身来央磨黛玉道:“好姐姐,今儿是我的不是,不该笑你们。我起个毒咒,改明儿我再笑,就让我……”
“罢罢罢!”
不等探春起誓完,黛玉忙打断道:“青天白日的,你胡吣甚么?”
又侧过脸来嗔贾蔷道:“你去不去?”
贾蔷笑道:“不是我不去,可那里是人家祖坟,等闲哪里肯让姑娘进去?虽可想法子让人清场,只是,去的人也得换上儒裳戴头巾,不能露了女儿身的底。”又问探春道:“你带这些行头了么?”
探春和湘云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得意不已道:“原是准备好了下江南时穿戴的,不想今日先派上了用场!”
黛玉取笑贾蔷道:“看你还有甚么说的!”
贾蔷问道:“你去不去?”
黛玉哼了声,道:“怎不去?”
虽不似探春那样痴迷书法,可黛玉亦好书法。
“褚遂良之楷书,颇得王逸少之真韵,不去可惜了。”
可卿都忍不住说了句,论起书法丹青,她也并不陌生。
贾蔷笑道:“得,那就识字的都寻衣裳换了,一柱香后,在此集合,我让人去清场子,今儿主要就去看看褚遂良的碑文。不过我怎么记得,褚遂良最好的碑文不是这个,而是《雁塔圣教序》?”
探春闻言眼睛都放起光来,激动道:“蔷哥儿,蔷哥哥!你要带我们去看《雁塔圣教序》?”
“呸!”
“呸呸呸!”
一众嘲笑的啐声响起,凤姐儿笑道:“可见是字迷心窍了,竟是连辈分也不顾了!”
探春有些想不通:“你也好意思笑我不顾辈分?”
凤姐儿闻言俏脸登时大红,几无地自容。
黛玉拍拍手,同诸人道:“都快去准备罢,别耽搁时辰了。今儿下了雪,雪中观先贤古碑是一雅事。可若耽搁迟了,就不好去了。总不好大晚上的去人家祖坟里顽闹……”
黛玉说罢,拉着探春带人一道走了。
走时给了贾蔷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黛玉带着贾家姊妹们离开后,贾蔷看着泪流不止的凤姐儿,笑道:“行了,理她做甚么?下回不带她出来顽了就是。”
平儿也劝:“你招惹她做甚么?便是你不喜赵姨娘,可赵姨娘那样,她平日里撒个娇,老太太、太太都让她二分。”
凤姐儿赌狠:“我就看看,她将来能嫁给甚么样的人家,遇到甚么样的夫君,又比我好多少!”
可卿在身后心中一叹,人可人又如何能比?
即便探春只是个妾生女,一个庶出,可有贾蔷在,只看他对贾家姑娘的偏宠,就知道探春将来必不会差了去。
不过她还是劝道:“二婶婶也需将心放宽些,我们原是劫后余生之人,能活成这样,便是得了造化之垂怜。三姑姑还是金贵闺秀,未经历咱们这样的苦楚,自然不明白我们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捱的。毕竟年岁长些,一笑而过才好。”
凤姐儿听闻此言,心里方放开些,不过还是道:“我又不识字,今儿就不去了,在家拾掇拾掇,也快离去了罢?”
最后一句却是问贾蔷,贾蔷笑着点点头道:“最迟明日。”
凤姐儿见他连句宽慰的话都不说,心里难受之极,不满的看他道:“就这?”
贾蔷懒洋洋笑道:“就这。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过的好与不好,值当不值当,自己心里最明白。如今,你过的不好?”
凤姐儿气道:“好的很!都让人当着面说嘴了!”
贾蔷不理后一句,呵呵笑道:“那不就结了。你且放宽心,她们以后不会再这样说了。”
平儿蕙质兰心道:“林姑娘会劝三姑娘她们么?”
贾蔷点了点头,有些惭愧……
可卿叹道:“不怪爷如此疼她敬她,原是应该的。”
……
却说探春、湘云房里,探春犹在生气中。
她是贾家姊妹里最心气高的,也最有贾家荣耀感。
对于凤姐儿和贾蔷之事,虽连贾母等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心里却一直有些堵。
她自然也知道贾琏有不对之处,可再不对,凤姐儿也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罢?
往日里碍于情面一直忍着,今日却忍不得了!
黛玉见她气个半死,不由笑道:“就算你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也该先揉不得琏二哥的沙子才是。凤丫头虽是个厉害的,可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也不用我多说。她把老太太、咱们姊妹还有宝玉,这么一大家子都伺候的妥妥帖帖,挑不出半分不是来。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若不是为了维护贾家的体面,她多半要和琏二哥和离……旁人和离后离了夫家,又回不得娘家,难以过活。可凤丫头有平儿在,她就能活的很好。所以,你大可不必为难她。”
探春闻言,沉默起来。
其实她也知道,迁怒凤姐儿虽于大义上没甚么过错,可于人情上却不是很应该。
凤姐儿往日里待她很好,也敬她几分,不比待迎春、惜春姊妹的敷衍。
只是,凤姐儿对她生母赵姨娘的态度,已经不能用恶劣来形容了,而是赤果果的羞辱。
当然,也是因为赵姨娘平日里确实不着调,也该让人教训。
可再怎么教训,也有贾母、贾政在,轮不到凤姐儿在那指着鼻子臭骂羞辱罢?
因心里扎着一根刺,这才是今日将不该戳破的纸戳破的缘由……
“林姐姐,你就这样看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