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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红楼春-第5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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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春忍笑道:“好你个小浪蹄子,自诩名门正派,又如何比得过我为小凡挡诛仙剑?看我合欢铃!”

    贾蔷:“……”

    ……

    官船上,护卫先下,随即十来架马车在亲卫轻骑的护卫下,停也未停,径自往城内原盐院衙门方向驶去。

    之后,在李贵、孙姨望眼欲穿下,才看到贾蔷骑马而下,身边是一架八宝簪缨马车。

    下了船后,贾蔷先与齐太忠点点头后,问李贵、孙姨娘道:“李叔、孙姨,向来可好?”

    李贵、孙姨娘看着这头戴紫金冠,身着斗牛服,贵气逼人的俊朗年轻人,自觉也当不起个长辈,只客套笑了笑。

    贾蔷见其生分,也不强求,笑了笑后,指着身边马车道:“小婧在里面,她身子有些重了,不好多奔波操劳。李叔、孙姨,你二老先接了她回聚凤岛团圆,有甚么事,明日再说。”

    李贵、孙姨闻言,自然大喜过望,待李婧打开车门,李贵看到李婧一身绫罗,头上插金戴银,同样富贵逼人,登时连眼圈都红了,只觉得没白给贾蔷卖命……

    告别齐太忠后,二人带着岛上护卫,护送着李婧的马车回往聚凤岛。

    齐太忠看着马车背影,啧啧叹道:“宁侯一诺千金,长房长子都能出继于一江湖客……实在是,难能可贵!”

    贾蔷气笑道:“想说我荒唐混帐就直说,要是齐筠敢这样做,老爷子怕要直接打断他的狗腿!”

    齐太忠哈哈大笑,贾蔷见其身后一年轻人眼神有些闪躲,笑问道:“这不是齐符公子么?瘦西湖上还包画舫否?今晚本侯要清空瘦西湖,怕是要打扰了你的雅兴,可不要怪罪。”

    齐符当初和薛蟠抢花魁,将薛蟠打了个半死,结果又被贾蔷差点没打死,这会儿被贾蔷取笑,齐符一张脸臊的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

    齐太忠温声笑道:“宁侯,老夫那里备好了些水酒,不如去吃两盅如何?另外,犬子齐万海派人从柔佛送回来些信,想来宁侯也有兴趣一观。有些事,该商议商议……”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邀请,不料贾蔷却道:“齐家庄园太远,不如就在船上议罢。正巧,我在南下途中闲来无事,得了份南洋海图,也咂摸了不少日子。”

    “南洋海图”四个字登时打动了齐太忠,虽然次子齐万海也寄回来一份路线图,但那只是从粤省花城前往柔佛的海路图,有限的紧。

    二人回到船上,在一楼大厅坐定,贾蔷又上二楼,将海图取下,铺开在主座旁的桌几上。

    齐太忠伏上前,仔细看了半晌后,越看越惊奇,道:“我也让人去南边儿,从西洋番鬼那边弄了几块残图,但都远没有你这张详实。宁侯,你这张图,可是价值万金呐!”

    “万金?”

    贾蔷笑了笑,道:“十万金都不止!齐老,你看看这里……安南、万象国、真腊、暹罗,掸国……这里,便是你儿子齐万海去的柔佛国!”

    齐太忠老目放光,连连点头道:“宁侯所言极是,十万金都不止!有此舆图,恍若天下竟在眼前!”

    贾蔷笑道:“这连天下的十一都不到,差的远呢。不过,能在这一片天地里有所为,就算是了不起的开端了。”

    齐太忠目光奕奕有神,看着贾蔷缓缓道:“宁侯,柔佛如今一片混乱,大有可为呐!”

    贾蔷却摇头道:“也不算太乱,如今那边虽适合立足,但爪哇人已经入主,暹罗也啃去了很大一口,但总体来说,还是爪哇占优势。虽还未统一,爪哇人却是和佛郎机人勾结在一起,压制赶绝柔佛国苏丹。如果我们想有作为,短时间内与他们争锋,除非是从大燕大量移民过去,并有足够的火器和火炮,能抗衡佛郎机人和爪哇人。否则,就急不得,要慢慢来。”

    齐太忠笑道:“老夫虽活不了几年了,但耐心还是有的。宁侯说的对,要多送些青壮百姓过去,趁着柔佛乱哄哄之时,最适合将人迁过去。只是……花费嚼用倒在其次,想多迁些人口过去,朝廷方面却不大容易松口。齐家那三船人过去,都费了好大的气力,再多,只靠齐家却是难了。”

    见这老狐狸看着他,贾蔷呵呵了声,道:“此事老爷子不必担心,这二三年国内天象不稳,多半干旱,所以会有不少过的艰难的百姓成为流民。我会向皇上和朝廷建议,送些去柔佛。但是,有一点齐家一定要明白,果真朝廷大量迁移百姓过去,那过去之后,就不是齐家说的算了。凡汉民所至之地,但日月所照之土,皆为汉家江山。”

    齐太忠闻言,老脸抽了抽,道:“此事,老夫暂且再思量思量……”

    齐家若倾尽全力,也能在柔佛立足站稳。

    毕竟,打前朝始,自中原汉土去柔佛的百姓其实有很多。

    从这些人中,齐家也能汲取到立足之本。

    可若是朝廷出手,大批量派百姓过去,其中必然会“夹杂”一些军队……

    有朝一日,柔佛多半会成为汉家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王土。

    那齐家又何必远渡重洋出海呢……

    可惜啊,齐太忠心生感慨,他年岁太高,已经没有充足的精力去开疆拓土了,不然,必能有一番大作为。

    贾蔷见齐太忠收回了让他出手的意思,呵呵一笑。

    新政未大行前,朝廷根本不可能也没精力做此事,多半也不想。

    内务府倒是可以悄悄的干,可却也是犯大忌讳的。

    每一个大燕百姓都是朝廷的财富,是天家的臣民,岂有把自家子民往外丢的道理?

    这不是吃里扒外么?

    贾蔷若无旨意不经过军机处同意办此事,怕是要被弹劾成筛子,天家也不会轻饶。

    眼下京里怕正热闹着,他最好不要火上浇油……

    不过……

    “当然,大量迁移百姓过去或许暂且不方便,但本侯麾下德林号的人,却可以安排一部分过去,以为援手。”

    柔佛便是贾蔷前世所知的马来西亚,而此时的新加坡则叫星洲,是柔佛国的一部分。

    比邻马六甲海峡南口的星洲,扼守着马六甲海峡南入口的咽喉,这是整个东南亚乃至东亚地区最具经济和军事价值的港口要塞!

    是沟通欧洲、亚洲和非洲的海上交通纽带,在贾蔷前世,全世界大部分现代化国家的船只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

    对于觊觎东亚板块的大国来说,掌握了星洲,就等于控制了这一板块的海上生命线!

    如今柔佛混乱,爪哇国、暹罗人、柔佛本土人,还有搅屎棍佛郎机人,都快打出了狗脑子,都想占有这片土地。

    并且,还要混乱很长一段年份。

    这个时候不趁机插一根钉子进去,岂非错失天赐良机?

    不过,齐太忠看向贾蔷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善起来。

    摘桃子,也没这么个摘法罢?

    ……

 第七百一十七章 权奸

    神京,东城。

    恪荣郡王府,外书房。

    李时面色不大好看,今日老三李晓在宫中斥退荒唐五皇子,得皇上褒赞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越来越多的人,目光落在了这个平日里低调不冒头,踏踏实实观政做事的皇子身上。

    这让近来一直奉行低调行事的李时,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清客秋池先生却笑道:“其实不是坏事。”

    理连先生也点点头笑道:“到底还是城府不够深,没有隐忍到底。比起今上潜邸那些年,还差不少火候。而且,他还犯了一桩大忌。”

    李时闻言眼睛一亮,想了想,笑道:“先生说的是,李晓训斥李暄之事?这不算甚么罢,往日里大哥训小五训的更多,李晓和孤也都说过他几回……”

    理连先生摆了摆手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大皇子无论怎么训斥五皇子,都不相干。他们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长兄如父。至于先前三皇子和王爷为何训斥五皇子不相干,那是因为先前都还小。且,那时三皇子也还没露出夺嫡之志来。而且大皇子那时,也占有绝大的优势。

    但如今……大皇子傲骨太盛,便是面对皇上都不愿低头,眼见离那个位置不近反远。三皇子就愈发不遮掩其志,这个时候再像先前那样训斥五皇子,皇后娘娘心中会如何作想?”

    秋池先生笑道:“这还远未上位呢,就开始打压啐骂五皇子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的抬不起头来。日后果真上位了,那还得了?这种事,皇后娘娘绝难容忍,再贤明都不成。王爷,此事万万要引以为鉴。

    皇后娘娘,不是太后娘娘。其贤后之名,天下咸闻。

    如果有朝一日,从皇后娘娘口中说出某人不孝忤逆,那……不堪设想!”

    那才是能真正动摇国本之大风波!

    一直未开口的慈恩大师缓缓道:“此言在理。皇后娘娘所生两位皇子,都非十分出众之人。但皇后娘娘本身,实乃无懈可击!王爷今后,务必要如从前一般敬重。不仅对皇后娘娘,对大皇子和五皇子,同样如此。兄友弟恭,不仅是皇后娘娘愿意所见,皇上同样如此。”

    李时连连点头应下,道:“母后原是十分可敬之人,合该如此……”话锋一转,又笑言道:“只是孤王却不知,这一回到底是哪个在拾掇贾蔷……”

    慈恩大师摇头道:“阿弥陀佛!这位宁侯也是个妙人,行事肆无忌惮,丝毫不理会官场规矩。得罪的人,也如过江之鲫。如今出了事,却是连仇人是哪个都难猜。”

    众人都笑了起来,秋池先生道:“多半还是文官一系,尤其是兰台御史。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们正年轻气盛,想要一举成名。还有甚么比收拾了一个权奸更合适的?”

    李时点了点头,贾蔷如今冠以“权奸”之名,还真不怎么冤枉……

    慈恩大师却皱起白眉道:“虽如此,老衲却总觉着,这其中,怕没那么简单。”

    理连先生道:“此断非一家之功。宗室、勋贵、朝臣,怕是都有出手。林如海师徒二人风头着实太盛,便连清名满天下的半山公都压制下去了。先有林如海山东平叛赈灾之大功,之后贾家又在内务府大展拳脚,为皇上和新政开辟多路财源。师徒二人相加,做出的功绩比其他几位大学士加起来还多。这种做派,原属大忌。

    贾蔷在京时尚好,此人不理会官场规矩,出手狠辣恶毒,不留余地,让人忌惮,再加上和天家的关系,着实难办。可他一旦离京,便似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正好给了人发难的机会。

    经此弹劾查案,即便贾敬、贾蓉之死赖不到他身上,可贾蔷名声恶臭,贾家名声恶臭,往后也难有大作为了。

    不可谓不毒也!”

    ……

    神京南城,大通坊。

    都中格局,素来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南城多是寻常百姓、工匠、兵卒家眷,人来人往,密密麻麻。

    大通坊,则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处。

    这么些年来,心有抱负的袭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窝身于泥腿子百姓居住的地方……

    看着泥墙土地,遍是灰尘的粗木家俬,不由将在国公府里素日想着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滴下泪来……

    其母同样落泪,坐在她旁边哭道:“都怪你哥哥那个畜生,在赌坊里赌输了钱,连我和你妹妹、你嫂子和侄儿一并卖了不说,还将你也牵扯到里面。”

    袭人真的未曾想过做下这样的事来,再怎么不济,她是宝玉房里人,早早晚晚都能落得一个姨娘。

    即便是王夫人不得不去礼佛,可有贾母在,还有贾政在,还有宫里一个当皇贵妃的亲姐姐在,宝玉往后还能过的差了?

    宝玉过不差,她这个打小服侍的姨娘,自然也不会过了差,又怎会做下那等自毁之事来?

    可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娘、她哥哥一家、她妹妹,男为奴女为娼。

    再者,背后之人还答应,事成之后,给花家一大笔钱,送他们去外省过活……

    对此,袭人心里其实没抱几分希望。

    只要这些人能送她们一家去外省,那么她从贾家带出来的一些首饰头面和衣裳,当一当,也够花家立足过活几年了。

    就怕……

    袭人想都不敢往下想,正这时,却见其兄花自芳抱着妹妹花翡翠进来,满面笑容,显然是高兴之极,道:“娘、妹妹,好事来了!”

    花母破口大骂道:“你这畜生,把家里害成这般模样,还有脸来说甚么喜事?”

    花自芳自知理亏,也不狡辩,只道:“真有好话!”

    花母哭骂道:“你快夹着叼嘴离了这里,好多着呢!什么‘好话’?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什么‘喜事’!状元痘儿灌的浆又满是喜事。你干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便是眼下立刻就死了,你爹在地下也饶不得你。”

    花自芳跺脚道:“真真是没法说,娘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再骂也不迟!”说着,同袭人笑道:“妹妹,果真是喜事来了!咱们背后那位大人的管事相中了你的品格,说要讨你当个续弦老婆。虽只是个管事,他背后却是站着真正的大人物,不比贾家差甚么。贾家眼下就要完了,名声臭如粪坑!可咱们背后的大人物,却是真正的清贵世族,诗礼传家!”

    “放你娘的屁!”

    花母大骂道:“你妹妹原是皇贵妃亲弟的房里人,是正经国公府嫡公子的跟前人,不比一个劳什子管事强一万倍?你这下贱的骚狗,害人成这样,还说甚么好话喜事?”

    花自芳无奈道:“若是妹妹跟的是东府那位,我就是死也不敢将她牵扯进来。其实果真跟的是东府那位,那些人也不会设套害我。可西府那位宝二爷……娘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他的?这位怕是都不会站着撒尿了,指望他?如今这位虽只是个管事,却是得用之人,家底殷实,且妹妹嫁过去后,直接做当家奶奶,不比当个小老婆强十倍?再者……”

    说着,他压低声音悄声道:“我原还担心这些人会杀人灭口,如今有这么一出,岂不是正好放心?”

    花母还待再骂,袭人却道:“劳哥哥去告诉那人,我愿意倒是愿意,却先要跟娘嫂子一道去落脚地看看。直到看到你们果真安稳无事了,自不会赖账。且如今我才成为反叛之人,等东府那位回来后必会四处搜寻,在京中也不安宁……”

    花自芳闻言,想了想也觉得在理,便出去寻管事的说,未几而归,满面高兴道:“也好!骆管事说,今晚天黑后,趁着城门未关前,妹妹就扮作大人物家的内眷,我们一道出城。等离了都中,咱们就安生了!”

    袭人闻言,也放下心来,低下头轻声问道:“如今,却还不知到底是哪位官老爷呢……”

    花自芳笑道:“不急,等出城后自然就知道了。”

    ……

    天色入暮。

    神京南城右安门城墙上,眺望都中,遍是炊烟。

    眼下百姓虽不富庶,但尚算安宁。

    进出城门的人已经不多了,城门将领着一队城门卒,也不过在门楼前敷衍虚应。

    进出的马车行人,多连看也不看一眼。

    门楼内,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背对着门道,坐在条凳上,静静吃茶。

    一面屏风拦着茶桌和门道间,让行人看不见屏风后是甚么……

    时已入冬,即便桌几下有一火盆,却也聊胜于无罢。

    茶水放上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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