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第5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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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摇头道:“本侯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至少目前为止,户部没有任何要动你们的意思。绣衣卫也没接到过任何这方面的旨意……但盐法盐纲一定会改,这一点毋庸置疑。另外,江南赋税占天下三成。所以这边的官,也一定会被更替,大规模的更替。你们从前铺的那些门路,基本上都废了,要从新来过。
还有一事,你们心里应该清楚。新法新党并不代表新上任的官都是清官好官,韩半山新推出的考察官员官绩的考成法中,第一重要的就是税收,第二重要的,则是维护地方安宁,缉盗数量。
所以那些官想吃肥肉,根本不必去谈甚么打压盐商,更换盐商,只要严查凶案,你们一家都跑不了。
新上任的官儿大多是穷官儿,眼睛都是绿的,你们还想和从前那样,即便能花银子摆平,你们几家基本上也要丢大半条命,剩不下甚么了。”
隆安朝留给这几家的余地,是真不多……
三家家主彼此看了看,脸色都十分难看,陈家太爷缓缓道:“宁侯可愿如庇佑齐家那样,庇佑我等三家?我等愿意岁岁奉上家财五十万两……”
贾蔷笑道:“本侯若说对钱没兴趣,你们必会以为我在说疯话。但我告诉你们,我真不缺银子嚼用。只一个冰室营生,一夏天就让我赚的盆满钵满。你们说,本侯要那么多银子干甚么?”
陈家太爷道:“那宁侯,又需要我等为你做些甚么呢?”
贾蔷摇头道:“千万不要想着是为我做甚么,是为你们自己做甚么。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你们必是都知道的。你们只当出去闯条生路出来,正巧,我也需要你们去安南、暹罗等地,为本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你们手下都有一批亡命之徒,也都有白纸扇军师幕僚,当了这么多年盐商,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带,说黑也算黑,说白也还行。这样的人,最适合去生地扎根。”
“安南,暹罗……不去柔佛么?”
彭家家主疑惑问道。
贾蔷弯起嘴角笑了笑,道:“本侯与齐家交情不同,信任也不同,所以一开始,就能扶持他们在柔佛立足。将来齐家也会是第一批,在海外飞地夺取一片立身之基的家族。但你们不同,你们还要建立足够的功勋,本侯才能以绣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调动资源和权力,为你们提供便利。本侯的坦诚直率之言,希望你们莫要觉着失礼。”
齐太忠这会儿已经从方才的激荡中恢复过来,对陈家太爷并李家、彭家两位家主道:“还犹豫甚么?咱们这几家,原就要寻一条出路。宁侯天生奇才,又有偌大魄力和手段,能拉扯咱们一把,也是平日里烧香敬佛礼出来的缘分。你们还有甚么好拿捏不准的?”
陈老太爷叹息一声道:“七哥,不是我们拿捏,只是事关那样大的家业……不容易呐。再者,若我们三家也派人出去,宁侯是否愿意庇佑大燕境内的三家人?”
贾蔷道:“只要你们能派精干之人,将本侯交代的事办妥了,本侯自然会庇佑你们三家在大燕的家族。但留下来的,不能再干犯贱作恶乱法之事。”说着,见三人仍是满面愁容,他顿了顿,笑道:“罢了,你们若仍不放心,本侯可以提前许你们一桩真正可传百世的富贵,以解你们后顾之忧。便是你们遭遇大难家族落败了,可有这份富贵在,也能保你们家族长存。”
“甚么富贵?”
四人齐齐问道。
“本侯如今兼着内务府总管大臣之职,经禀明天子后,决定办一个钱庄,天家的内务府钱庄。你们想买内务府钱庄的股么?一共十成,一成百分,一分十万两。目前只有宗室诸王和武勋亲贵有资格买,其余满朝文武都不行。当然,他们买稍微便宜些……本侯可以特许你们,一家买两分。从此以后,与天家同股。”
贾蔷微笑着说出让四家大为惊喜的话。
连齐太忠都是如此,其余三家也都无异议。
莫说都知道天家开一个钱庄意味着甚么,便是不清楚的,也乐意给贾蔷送银子。
如今他们不怕贾蔷要银子,就怕他不要。
景初朝的巨擘权臣一个个都遭了殃靠边站,从前的靠山大都垮台了,新任的两江总督明显对扬州盐商不是很满意,数次请求拜访却是连门都进不去。
眼下三家感觉就和抱着金元宝走在大街上的孩童一样,周围早就围满了眼睛放光的恶狼。
若没有齐家在前面撑着,他们早就要出问题了。
如今得了贾蔷的保证,又得了与天家同股的光彩,他们心底总算是落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眼见正事说的顺利,彭家家主想到贾蔷还带着内眷一道前来,忽地灵机一动,道:“侯爷,正巧前两天湖南那边的掌柜回来见我,说先前在那边寻到了两个极好的焰火师傅,做了许多焰火。侯爷今日携家眷前来游顽,可要些焰火不要?若要,我这就让人取了来!”
贾蔷闻言眼睛一亮,笑道:“好啊!不过本侯不仅想要焰火,连擅长做焰火的那两名师傅,也要!”
这年月,精道于子药的,都是人才!
彭家家主连忙出去,打发人去取,不过一柱香功夫后就急急送来三大车。
贾蔷出去看了看后,回头对齐太忠等人笑道:“既然你们应下了此事,那接下来具体该如何办,我会派人来与你们详谈。另外,老爷子也可再寻几家信得过的,也有出海后能立得住足的人家,我手里还有些钱庄股,都是从皇上那讨来的,还能再卖几家。”
陈家老太爷不等齐太忠开口,便笑道:“宁侯何不将股都拿出来,我们四家足以包圆。”
贾蔷摆手道:“一家最多拿二分,宗室亲王也不过如此。除了赵国公那个老不羞,闹到皇上御前,还将国公府所有田庄都交了出来,才得去了十分外,其余所有勋贵,都只拿二分。此事做不得假,回头你们派人去京里打听打听也知道。拿太多了,不是福气。”
齐太忠笑道:“这个钱庄若是由宁侯亲自操持,未来自然不可限量。拿多了,的确不是福气。也罢,老夫就再去寻几家,这是极好的事。”
贾蔷点点头,道:“再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了,这次着实难得。好了,就这么着罢。其余的事,本侯会派人来细谈。告辞!”
……
一盏茶功夫后,二十四桥上摆满了焰火。
凤姐儿、探春、湘云带着香菱、小角儿、小吉祥等将焰火挨个点燃然后惊笑着跑开。
一束束五彩缤纷的烟花冲天而起,绚烂多姿。
贾蔷牵起黛玉的手,在五亭桥上,一起仰望着这世间极美的一幕。
黛玉轻轻倚在贾蔷怀中,看着那一丛丛焰火,不由的痴了……
但愿,年年有此夜。
……
ps:昨天得了个白银盟和一个盟主,本想来爆肝一晚上码字报答,还奢侈了把,买了两盒鸭脖鸭架,结果中招了,晚上写到一半,就一泻千里了……书里写的都是人算能胜天算,可现实中,却是如此操蛋,我快住在马桶上了,今天还上大推,哭惨……我要加油,我要加油。
第七百二十二章 废王爵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晨曦落入武英殿,军机处数位大学士经过一宿的商议、争执、妥协后,也终于达成了共识。
搅动风波,妄想一步登天的楚正判了一个绞。
这一点很不容易,毕竟是监察御史,兰台言官。
有人担心判的太重,会阻塞言路。
林如海自然不可能因此而放弃追责,不然始作俑者都能逃得一死,其后之人,还不纷纷效仿?
风闻言事的言官可以不死,但阴谋构陷试图杀人栽赃的人,却一定要死。
楚士伦管教不言,教子无方,准予以巡抚位致仕。
窦现,因身体原因乞骸骨,回乡静养。
明面上,便到此为止。
至于恪怀郡王李晓到底是否参与其中,则由绣衣卫去审问楚家下人。
林如海却知道,这也是隆安帝对他的一次考验。
如今绣衣卫主干都是青隼转变而成,若是绣衣卫内审查结果,林如海也能得知,那……
就是一条死路了。
“如海啊,这一场风波,没有赢家。包括你在内,虽然事情已经正本清源,可是许多梁子已经结下了,对你往后的公务,势必带来影响。该如何化解这个影响,你心里可有数?”
韩彬虽是一位老人,比林如海年长近十岁,但经过一宿操劳,居然仍精神济济,倒比林如海看着精气神充足的多。
林如海当然明白韩彬所言何意,甚么人最想看他倒台?
自然是有负于他的人。
这一次那么多官员上书弹劾贾蔷,其中也包括户部的不少官员。
另外,还有一人既在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那就是贾雨村。
这个最初由他举荐,以为人才难得,先前才刚刚升任兵部尚书的人物,也的确是个“人才”。
这厮看着贾蔷“蔷”倒众人推,眼见要遗臭万年,还要牵连着林如海一并倒台,竟也上书一本,弹劾贾蔷不孝忤逆,飞扬跋扈,顺便还带出了林如海……
也是此人悖晦,刚将折子送进宫没多久,花家就被截住了,事情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如今“蔷”未倒,林如海亦稳如泰山,接下来,便是决绝到堪称“惨烈”的反击。
楚家倒了,窦现一世清名尽失,一位初露峥嵘的皇子被罢免观政,闭门读书……
如果接下来,林如海、贾蔷师徒二人仍不放手,继续报复下去,势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林如海坐镇军机,贾蔷执掌绣衣卫,谁能抵得住这样的阵仗?
所以,韩彬不能不出面,维持朝政平稳。
林如海笑道:“半山公,仆又岂是不通事理之人?大部分人,都是被窦、楚之流蒙蔽。不过,仆愿意以宽待人,只怕他们未必信也。半山公何以教我?”
韩彬笑道:“前人故智,什邡侯雍齿也。”
雍齿是高祖刘邦最痛恨之小人,表面上二人是发小铁磁,结果雍齿却处处暗害刘邦。
帮着项羽抓刘邦老子、老婆和孩子,降而叛,叛而降。
刘邦恨不能剥其皮砸碎他的骨头,张良却劝刘邦封其为侯,以安群臣之心。
林如海自然知道这个典故,只是却苦笑道:“汉高祖之气魄胸襟,又岂是仆能比的?便是仆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蔷儿回来后,怕是要生生锤死贾雨村。对此人,他厌烦久矣。”
韩彬呵呵笑道:“贾蔷回京后,莫说贾雨村,他敢乱动一人,便是他取祸之本。从受委屈者,变成了乱法之辈。如海,这一回,算是平地起风波。我们这边,损失惨重。荆朝云怕是在家里都快笑的合不拢嘴了,取笑我等无才无德更无能!所以,再不可乱下去了。老夫也与李子升、张公瑾他们谈过,莫说不该纷争,便是争,也要有底线,也要等十年二十年后,新法大行天下后再争。往后谁再妄自出手乱大局,老夫就拿谁开刀!”
林如海笑道:“半山公先前若有这等魄力,事情也不至此。”
韩彬摇头叹息道:“皆为老夫之过,便是老夫也未想到,楚士伦生了这样一个蠢货儿子。窦广德偏执太甚,识人不明,合有此败。”
林如海点头道:“也罢,既然如此,仆也就放下心中石头,往后不再顾虑许多了。莫说十年二十年,仆能做满五年,就谢天谢地喽。窦广德这争斗,实在没意趣的很。”
韩彬看了看林如海单薄的身子骨,再叹息一声道:“快回去歇息罢,可以多歇两天。有你那位孙行者弟子四处大闹天宫,给你减轻了许多负担,你也不必太撑着了。另外,你回家后,还是将五城兵马司的几个主事叫去,让他们安生些罢。外面现在热闹的不成样子,先前大骂贾蔷的那些人,如今调转过来,又开始大骂起朝廷来,我们都快成秦桧了。这样下去,不是法子……”
骂的最狠的,当然是才被京察和考成法刷下去的那些景初旧臣。
不要小瞧这些人的实力,京城真正的清流话语权,仍在他们手中。
这几日趁着窦现打林如海师徒之际,那些人浑水摸鱼带节奏,顽的是不亦乐乎。
如今翻转过来,林如海锤死窦现、楚士伦,那些人又开始翻转过来,骂起韩彬为首的新党来。
卑鄙下作,阴险狡诈令人作呕,快成了新党标配……
这样下去,新党势必元气大伤。
听闻此言,林如海点了点头,道:“让他们噤声倒是容易,就怕有些人会骂阻塞言路。且到底能不能压的住也不好说,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韩彬沉声道:“如海,此事必须办到!至少东城那数万帮闲和婆子,不能再天天于市井中骂街。”
林如海颔首道:“这个倒是容易,但仆以为,堵不如疏。不让他们乱骂,却可以让他们骂罪魁祸首……半山公,不是仆小肚鸡肠,非要赶尽杀绝。只是,压制民声,不付出些代价,如何能办得到?”
韩彬嘴角抽了抽,道:“也好。”
这厚道人记起仇来,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从今往后,怕也没谁敢再轻易对林如海师徒下手了。
……
凤藻宫,中殿内。
隆安帝昨晚都快过了丑时才来这边,也是倒头就睡。
这会儿起来坐在凤榻上,隆安帝面色仍不算很好。
到底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因为礼佛茹素,龙体原不算健壮。
又心事凝重的操劳半宿,眼下仍觉得头晕昏昏沉沉,心情烦闷。
听尹后为李晓说情,心里有些不耐和厌烦。
不是对尹后,而是李晓……
“皇上,皇儿与臣妾说了,此事他是断不知情的。昨儿个他哭成那样,实在让人不落忍……”
“三皇儿在几个皇儿中,从来不张扬,稳稳当当踏踏实实的为皇上办差,皇上不也才夸过他么?”
“三皇儿是臣妾一手教养大的,臣妾相信他不会那样做。皇儿是个好孩子,只是太容易相信人,让歹人给诓骗了去……”
隆安帝头疼烦躁,听闻这番话后,冷笑道:“他太容易相信人了?朕看是皇后太容易相信人了才对。皇后莫要将这几个孽障还当小时候那般,如今大了,都起了心思,又怎么可能那样相信人?皇后若说李暄太容易相信人还则罢了,其他三个,哪个是善茬?”
尹后忙道:“皇上,臣妾的皇儿臣妾明白。李晓既然说了,此事与他不相干,不仅给臣妾说了,想来与皇上也说了,那他必不会是主谋……”
隆安帝沉声喝道:“不是主谋就可以了?朕才教诲过他,身为皇子,要有皇子该有的气量和胸怀,岂有为一女子与臣子结仇的道理?简直荒唐!他与朕答应的好好的,要沉下心来好好当差办事,还要虚心学习。如今倒好,卷入这样的丑闻大案中。他一句和他不相干就完了?这个时候你莫要护短!”
隆安帝极少与尹后说这样重的话,这会儿如此不留情面,自然让尹后满面羞愧,跪下请罪。
隆安帝本心仍是敬重尹后,叹息一声,正要搀扶起,却见戴权走来,轻声道:“主子,绣衣卫那边传来消息……”
见他欲言又止满脸为难的模样,隆安帝心里一沉。
他本意虽想敲打敲打李晓,可却未曾真想过,李晓会与此案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