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谋无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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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说道:“有屠宰经验的,估计有十来个,刀么,说个数,我给你备好。”
陈平接着说道:“砍骨头的砍刀一把,其余的准备分肉的刀就行,需要三十二把。”
里正吃了一惊,“这么多?”
亭长看了看陈平,觉得应该支持,就问里正,“有问题么?”
里正犹豫了一下,“这,家里切肉的刀可以么?”
陈平点头,“可以。”
里正说,“那就行,应该没问题。”
随后,陈平又转向亭长道:“等仪式进行完毕,还望亭长大人帮个忙。”
亭长:“什么忙,你说。”
“按照十户一什,每什选出‘什长’一名,尽量是刚才说的屠户或者有屠宰经验的,自愿、推举都可以,以‘什’为单位,排好队列。给每个‘什长’头上系上布条,以方便辨认。”
“这是何意?”亭长、里正、“三老”几乎同时发声,不解。
陈平没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再准备三十二块木板,能切肉就行,交给‘什长’每人一块备用。”
几个人疑惑地看着陈平,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说完这些,陈平看着眼前的亭长、里正、“三老”,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些都办妥当之后,分祭肉,无需半个时辰。”
“什么,半个时辰,还无需?”里正和“三老”瞪大了眼睛。
“此言当真?”亭长追问道。
“平无戏言,无需半个时辰。”陈平面静如水,再次肯定地重复着。
“好,既如此,我们就按你说的办。”亭长大手一挥道。
第39章 分祭肉
土地庙前,祭祀仪式结束了,众人聚集在台下,眼巴巴地看着供桌上的祭猪,等着主持分肉的人登场。
亭长按照事先的要求,每十户为单位,选好了“什长”,分好木板和刀。
这些工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均已准备停当。
众目期待下,身着白色细布长袍,头戴纶巾,脚踏布履的陈平,稳步来到台上。
台下一片哗然。
“怎么是陈家二小子?”
“他,年纪轻轻,也能分肉么?”
“他家不是做乳脂么。”
“做乳脂和分肉可是两码事。”
“就是,这不是儿戏,可是分祭肉啊。”
“等着看笑话吧,今年里正怎么想起用他来分肉呢?”
“可不是,刚刚成家没几天,竟来主持这么大的场面。”
“等着看,要是分给我的不均,我可不答应。”
台下的喧哗和议论,一路钻进台上陈平和身旁的头头脑脑的耳朵里。
亭长、里正、“三老”不免有些心虚,互相看了看,又无可奈何地看着陈平。
亭长觉得此刻必须讲点什么,替陈平压压场子,于是,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你们都叽叽喳喳的议论什么,人家陈家兄弟,这半年来做了多少乳脂,眼看着人家挣了不少钱。能挣到钱的,就是大本事,有大本事的人,请来分肉,就这个道理。”
“你们谁想上来分肉,也可以,给大家讲讲,今年你挣了多少钱了,啊,怎么样?”
亭长的讲话,简单而朴素,直接又粗暴。
见亭长讲完,陈平仿佛没听见台下的议论,他微笑着来到台中间,对着台下深深作了一个揖,直起身来,开口说道:
“各位父老,今日是冬至,值此冬节之日,给各位父老拜个年,祝各位阖家欢乐,吉祥安康。”
陈平也不知后世的拜年辞是否可用,觉得冬至既然是一年最重要的节日,尽管选最吉祥的话,应该没错。
开场白后,陈平赶紧将话题一转:
“现在,我受亭长、里正、‘三老’的委托,主持今天的分祭肉仪式,下面,有请各位‘什长’到台前来。”
“补充一句,刀和木板留在原位,不必带上来。”
陈平一想,如果三十二个“什长”都手举明晃晃的菜刀上来,恍惚如后世的“贺胡子”闹革命一般,那自己岂不是地主老财了。
听到陈平的指令,三十二个头扎布条的“什长”汉子,陆续来到台前站定。
陈平继续对着全场的众乡亲说道:
“今天,我主持分祭肉,与往年不同。现在,我宣布分肉的规则,这规则和每一位都有关系,请大家仔细听清楚。”
陈平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库下里全里社共三百二十户,现有祭猪一头,份量不详。在下特按如下办法分肉。”
“首先,请南社的十六位‘什长’到台左。”
南社的“什长”纷纷站到台的左侧。
“请北社的十六位‘什长’到台右。”
北社的“什长”也照做。
“下面,请刀手将祭猪沿着脊骨从中间一分为二。”
听见陈平的指令,预先指定好的一个屠夫刀手,站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下,用那把锋利的大砍刀,小心而又利落地,将祭猪一分为二。
全场的人众,都紧盯着那被切成两半的祭猪,期待地看着陈平,不知他接下来怎么操作。
陈平大声唱道:“请南社、北社各推举两位‘什长’上前。”
很快,南社和北社各选出两位“什长”,依次左右各二,立定站好。
陈平接着唱到:“为四位‘什长’上刀。”
很快有人为四人各递过一把刀来。
接下来,才是高光时刻,精彩的分肉开始了。
陈平大声的宣布规则:
“现在,请各位‘什长’听好。”
“你们手上的刀,决定了你能给你们代表的父老切回多少肉,也就是说,你切的多少,和你能拿回多少肉有直接关系。”
一听这话,四位“什长”都跃跃欲试,恨不得一刀下去,将整个半扇猪都扛回自己的队伍里,为队伍争光。
陈平早已看出这些“什长”的心思,接着大声说道:
“下面,请台上的‘什长’准备切肉,每社的两个人,共同把半扇猪切成十六份,尽量均匀,不能有明显的大小差距。”
“什长”心说,这不是废话么,我肯定要给自己的队伍切一块大的啊。
台上,陈平继续喊道:
“切好以后,先不要动,优先请身后没参与切肉的‘什长’先取,每人取一条,尽量取大的,剩下的两条,由切肉的‘什长’再取,年龄长者为先。”
台上的“什长”顿时愕然,心想:什么鬼,照这样,怎能把最大的一块留给自己呢,不可能啊,肯定留给自己的是最小的。
陈平不顾台上刀手们的错愕,继续大声说道:
“取到肉的‘什长,立即回到队伍里,在木板上将肉切分成十份,切好后,请他人先取,一户一份,最后剩下的就是‘什长’的,这就是我们今天分肉的基本规则。”
最后,陈平用手一挥,用更大的声音,喊道:“下面,开始分肉。”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议论声嘈杂不堪。
台上的刀手还在犹豫,后面的“什长”们不干了,在身后不停地催促,“快点,快点切肉。”
台上的亭长、里正、“三老”们,已经听懂了陈平的规则,心里暗暗盘算一番,不觉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陈平这个分肉法,也是他灵机一动的闪念。
以他的智商,加上异世界管理诺大公司的经验和能力,这区区分个小祭肉,还在话下么?
在没有称的情况下,仅靠目测估量,如果按人头切分,一是工作量大且分不均匀,二是主导分配的人难以做到公平。
如果把工作量都分到若干个小组里,这样在单位时间里,工作的效能就能充分释放出来。
而对于主导分配的权力者,最好的制约办法,就是把选择权交给被分配者,这样,切肉的人,为了保证自己不剩下最小的那块,会尽量把肉切得很平均。
而等待分肉的人,时刻都会盯着自认为最大的那块,这样,他以为自己分到了最大的,心里也得到了满足。
这样一来,一切都在阳光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队伍为首的“什长”刀上,每个人都有目标,自然对主持分肉的总指挥陈平,就没人关注了,更没人说他分得不公平了。
这就是所谓的发动群众,在群众监督下的民主集中制。
如此,活不用干,矛盾也转移了,这就是陈平的经营管理之道。
看似复杂而又难解的分祭肉,在陈平设计巧妙的规则面前,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很快,这些可怜的“什长”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地分割着祭肉,唯恐分得不均匀。
待切割完毕,眼前的肉很快就被一抢而空。“什长”们也只能对留给自己的那块肉,无可奈何地心满意足。
整个祭肉分下来,前后不到两刻钟时间,台上台下已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亭长、里正和“三老”,纷纷过来道贺,称赞陈平的办法好。
陈平依次行过礼,将舞台让给他们。
接下来,就是社戏了。
魏无知和石斗,兴高采烈地凑上来,拉着陈平的手示意道:“你听听,大家多开心。”
周围的人纷纷过来赞叹:“你这陈平,还真是有办法啊。”
“可不是,谁能想到你用这种办法分肉。”
“这陈家二小子真会分祭肉,明年还让他来主持。”
陈平看着周围兴高采烈的人们,慨然说道:“分肉,太小儿的事,假使让我主宰天下,比这次分肉还要精彩。”
“凡事皆可谋划。”
陈平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对着两个伙伴得意地说道。
第40章 乳脂作坊
秦王政二十一年,即魏王假二年(公元226年)春。
秦王使王翦伐燕,拔蓟,燕王及太子丹退保辽东。
秦王又使王贲伐楚,取十馀城。
进入新年,秦国分明加快了兼并的步伐,诸国局势日益危急。
自韩灭之后,身当秦国东出要冲的魏国,上至朝廷,下至百姓,不免人心惶惶。
阳武县,紧邻黄河要津——博浪沙,正处交通要道,商贾往来频繁,南距国都大梁不远,各种消息漫天传来,紧张的空气也不免蔓延开来。
虽然国与国之间的局势日益紧张,但市井之前,却一如既往的繁华,除了被围城的日子,百姓之间,依旧要讨生活。
此刻,距阳武城关不远,在集市的牌坊下面,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二十几岁,身形不高略显肥胖的人,在窃窃私语。
人群中间这人,身着绿色锦袍,头戴发冠,腰间悬佩,足蹬布履,一身阔绰的公子哥装扮,与周围人的粗布衣裳形成强烈对比。
显然,这是街头常见的,以这个公子哥为首,标准混混团体的不良一族标配。
公子哥名唤石涧,其父是县里的县丞,历经几任县令,稳居丞位。
县丞,自周以来,一直做为县令的辅吏,协助县令处理政务,相当于后世的常务副县长。
县丞的任命,由国君任免。虽官位不高,但多由熟悉地方事务的官吏担任,县令没了他们,好多事情还真不好办。
除了要协助县令处理政务,县丞还要和当地乡族的人打交道。
自古以来,官府统辖下的民间自治,历来是各朝各代通行治理地方的方法。任凭城头变幻大王旗,如果郡、县的令和长,和族长、亭长、里社这些乡族的关系搞僵了,再大的命令也下不去,就会形成地方管理的“两层皮”。
县丞就是这样一个居中的角色,从处理文书、管理粮食、马匹、户籍、征收税务、管理水利、缉捕,甚至到处理一些纠纷,裁决或是处罚,都有直接管理这些事务的权力。
所以,石县丞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阳武县暗地里的“实际控制人”。
依仗着“李刚”式爸爸的威势,加上这石涧,生来不好读书,不事正业,身边经常聚着一些游手好闲之辈,走马斗鸡,滋扰生事,横行乡里。
几天前,石涧刚随自家车马走了一趟咸阳,除了交割一些家族生意上的粮担,顺便四下游览,领略了大秦国都的富丽堂皇,令其大开眼界,觉得自己俨然就是个土包子。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回到家乡县里耀武扬威。
这石涧,与其他只好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不同,他的斗鸡走马,欺行霸市,还有其自身的目的,那就是借机揽财。
表面上是混道上的,实际上不择手段捞钱。
今天,他们好像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那目标,就在几十步开外,距离牌坊不远,是个面街三开间的作坊,门口的招牌上,斗大的四个大字“陈氏乳脂”。
对,就是陈伯和陈平在城里开的那间乳脂作坊。
石涧斜楞着眼,望着不远处,问身边的手下:
“这作坊开了几日了?”
有人赶紧回道:“今天是第五日。”
“每天都是这么多的人吗?”
“有时队伍排的比这还长呢。”
“照这样估算,他们一天有多少入账?”
“从人数上估摸,少说也有百十布币。”
听到这,石涧扭头问一腰间扎着黑色宽布带、脸上满是麻坑的硕大汉子:
“这作坊,你们去关照过了?”
“麻坑”汉子赶紧一弓腰,“回少爷,从他们开张第一天就关照过了。”
“怎么讲?”
“那掌柜的倒是识趣,对每日三个布币的例钱愿意缴纳。”
石涧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旁边一个瘦脸,长得有些猴相的男子,谄媚地看着石涧道:“少爷的意思是,再给他加例钱?”
石涧闻言,抬手就在凑过来的“猴脸”上给了一巴掌。
“妈的,就知道加例钱,本少爷我就缺那几个例钱吗?”
“猴脸”被这一巴掌,打得转了半个圈,捂着发烫的脸,看了看石涧,又环顾了一下众喽啰,没敢再做声。
其他喽啰一见,也不敢随便拍马屁了,静静地等着石涧发话。
石涧看了看众手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本少爷去了一趟咸阳,这才两个月,集市上就换了三家市面,你们都是怎么关照的啊?”
旁边一个“三角眼”小心翼翼地说道:“照您的吩咐,每开一家市面,我们就去关照,好在他们都会交例钱。”
石涧看了看“三角眼”,又扫了一眼众手下,
“其他市面可以照此办理,可这家。。。。。。”
说着,石涧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作坊;“每天这么好的生意,岂能是收个例钱就罢了。”
有了“猴脸”的教训,众人不敢吭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石涧,等他发话。
石涧见威势摆的差不多了,才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十几个,这几天只有一件事可做。”
“您说,少爷。”
“去,都去给我排队去。”石涧一指前面的排队人群。
“排队?”“我们?”
众喽啰一时不明白石涧的意思。
石涧抬腿就给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喽啰一脚,直接踹出两尺开外,那厮伸手扶住同伴,才稳住。
“妈的,都去排队,听不懂吗?”石涧嘴里习惯地骂骂咧咧道。
众喽啰一见,挪动脚步向作坊走去,走了几步,又犹犹豫豫地回头看着石涧,不明就里。
身边只剩下“麻坑”脸和那个“三角眼”。
这两个人,是石涧的亲随,一文一武,文的“三角眼”帮助出主意,武的“麻坑”脸担任打手。
“麻坑”脸探寻地看着石涧,等待他进一步的吩咐。
“三角眼”踱到石涧身边,缓缓说道:“少爷的意思是,我们的这些人,整天就在这排队,占着位置,也不买乳脂,不让他做生意,这样等他受不了了,主动来找我们,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