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谋无双-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平想了一想道:“既如此,明日后晌,到我作坊后院来,我细细说与你。”
“好,恩公,我一个人么?”
“你先一个人来。”
“好,明天后晌,作坊后院。”老乞丐口里又重复了一遍。
翌日中午过后,老乞丐如约来到作坊门前。
陈平早已等候在那里,见老乞丐过来,忙请进后院,进了厢房,来到陈平居住的屋里。
陈平给老乞丐倒了一杯水,请他端坐在椅子上。
陈平整顿衣袍,纳头便拜。
老乞丐从椅子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忙扶住陈平道:“恩公,使不得,如此折煞我也。”
陈平扶起老乞丐,自己也坐回到椅子上。
老乞丐看着陈平,说道:
“恩公有事尽管吩咐,老身就这把骨头,恩公看着有可用之处,尽管差遣就是了。”
陈平方道:“我确有一事相求,事关我们兄弟和作坊的生存,还望老人家成全。”
老乞丐:“但凡能帮助恩公一二,虽死不辞。”
陈平道:“我这里有几份信笺,但不能公开投递,还希望老人家送到指定地点,无需交付,只需放在门口处即可。”
老乞丐问:“无需交付,只需放在门口?”
陈平:“是的,只是不在一个地方,需要长途跋涉,分两个地方,而且最好在半月之内,分别送到。”
老乞丐道:“恩公尽管说出地址,我们分头去送,这样半个月之内,东西南北我们能跑出很远。”
陈平又道:“此事尚有风险,一旦被人拿住,可有性命之忧。”
老乞丐说道:“恩公尽请放心,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就是我那些伙计们,也不会知道此事。出了这个门,我不认识恩公,恩公也没见过我,东西是我们在路上捡的,即使有人问起,对我们乞丐也没什么办法。”
陈平点头,“正是此意,一旦有人查看或盘问,就如此说。另外,一定要说,是在阳武县捡到的就行。”
“好,我告诉大家就如此说。恩公,不知要送到哪里呢?”
陈平说道:“一个是大梁,一个是安邑魏国边关。”
“大梁有个廷尉府,你们趁夜将这信笺塞到廷尉府的门里。再去相府门前一样塞递。”
“魏国边关,守将门前和郡守门前,也这样操作。”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可以在这几处门前,任意丢弃也可。只是,不要让人看到。”
“送过之后,就无事了,这就是我所拜请之事。”
说完,陈平又深深一揖。
老乞丐赶紧双手搀扶住,慨然道:“恩公对我们如此关照,这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我们一定按期送到。”
陈平将四个装有绢帛信笺的精致牛皮袋子,交给老乞丐。又伸手从腰间掏出装有一百布币的袋子,交到老乞丐手上。
“这,这是做甚?”老乞丐吃惊地看着陈平。
陈平道:“你们前往两处,路途遥远,出行不易,这些权当路上盘缠之资。”
老乞丐犹豫了一下,慨然接受道:“也好,这样就不用一路乞讨过去,可以专程赶路了。多谢恩公美意。”
说着,对陈平施以大礼。
陈平忙伸手扶起,说道:“最后一件事,你们这一路上,可沿途教小儿吟诵下面这首儿歌。每过一处,尽量多教一些小儿。”
“恩公请讲。”
陈平一字一句地唱道:
“石梁三十里,辛苦在山前;返照楼台上,鬼委各半边。”
乞丐反复默念了几遍,直到完全记住了,才告辞出来。
第63章 调虎离山烧作坊
入夜,天空繁星点点。
阳武城已经沉睡,三更的梆子,在城楼上响过一会儿了。
寂静的街道上,偶尔有猫儿**,时而传来追逐和短暂的厮打声。
倒是不知躲在哪里的夏虫,勤奋地鸣叫着,彻夜不知疲倦。
陈氏乳脂作坊,劳累了一天,大家都睡去了。
院子里,只有那头毛驴,时而摇一下尾巴,抽打、驱赶着身上的蜢虫,间或打一下响鼻。
已经沉睡的陈平,被一股烟气呛醒。
睁开眼,窗户上已是一片红光,映得屋里一片彤色。
“不好。”陈平叫了一声,一咕噜爬起身,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着衣裳。
院内已经有人在喊:“着火啦,都快起来,着火了。”
听起来是雍瓜的声音。
等陈平穿上衣裳,冲出门,院子里已是人影憧憧,一片慌乱。
陈平定睛观看,只见作坊门口,临街门窗上的火已着了起来,火苗乱串,火光映红了整个作坊。
“快,拿水来,快灭火。”陈伯赤着脚,光着上身,端起一盆水,冲向门口,泼到火上。
田由、雷被、雍瓜,最后是王好,也都行动起来,四下寻找盛水的器具,大大小小的盆钵都用上了,从水缸里往外舀着水,踊跃向火堆泼着水。
无奈,火势太大,每次泼过去的水,只能使火焰略暗淡一下,滋滋啦啦的声音后,冒起一股浓烟,继续燃烧着。
门板,已经被火烧透,哔哔啵啵地炸裂着,溅出火星,四散爆开。
院里那头毛驴,被这大火吓得拼命向后退着,鼻子里发出异样的声音,拴驴的缰绳被拉的笔直,似乎马上就要断开来。
陈平见大家都从水缸里舀水,那缸里的水眼看快要见底了,急忙一个健步,跨到磨盘边的水井旁,抄起水桶,丢到井里,三下两下提起一桶水来,倒进水缸里。
“田由,快去拿根棍子,把门板捅出去。”陈伯见火势集中在大门上,忙对着身后大声叫喊着。
田由慌忙放下水盆,去找棍子。
“雍瓜,去我那屋里,把地下的两个大盆拿出来,快。”陈伯冲着雍瓜喊道。
此时,左邻右舍的店铺,也被作坊这火惊起来了,纷纷拿着器具,在外边救火。
陈平一桶接一桶地,从井里提着水,往水缸里倒着。
平时不怎么干活的他,十几个来回下来,胳膊就有些酸麻,手上似乎也被井绳磨起了水泡来。
水泡很快就被井绳磨破了,血和水混合着,弄得他的手湿漉漉的、黏黏的。
陈平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拼命往上提水,倒水进缸,再提水,再倒水进缸。
火情迫在眉睫,容不得他过多地思考,眼下只有一个念头,救火。
田由终于找到一根扁担,对着火势最炽的门板,狠狠地捣了下去,一下、两下,拼命地捣着。
一边捣一边冲外边喊道:“外边的小心了,门要倒了。”
在田由拼命的捣了几下之后,随着一声巨响,燃烧的门板连同半个门框,倒向了外边。
火势也随着门板倒下,顿时减弱了下来。
陈伯带着里面的人,连忙将手里的水,泼到还在燃烧的门框和窗户上。
邻居们也在外边七手八脚地救援,火势渐渐弱了下来。
终于,随着最后一丝火苗被浇灭,屋里屋外,也暗淡了下来,只有残破的木头上,时而闪烁几下残存的火星,遇水后发出嘶嘶的声响。
邻居们,将手中剩余的水,泼在外边的门窗上,手里拎着木盆、陶盆,隔着门站定,大声问着:
“怎么样,陈家兄弟,人都没事吧?”
陈伯左右环顾了一下,大声回道:“没事没事,多谢父老街坊了。”
“人没事就好,烧到要紧的东西了没有?”黑暗中,外边问道。
陈伯边往门外走,边回道,“没有,人都在,东西也没少,没烧到你们那里吧。”
陈平此时也放下井绳,随陈伯来到门外。
屋外的人凑过来,“没有,没有,我们这边都没事。”
几个人在门口站定,看着倒在地下已被烧残的门板,一个邻居说道:“这火怎么着起来的,怎么只在门口烧呢?”
从火势熄下来,陈平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这火似乎是在门外烧起来的,而且就在门窗处。
而门窗处是没有火源的,好端端地,门窗怎么会自己着起火来呢?
陈伯看着脚下的门板,也纳闷道:“这火烧的好蹊跷啊?”
“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陈平的话音刚落,一丝不详的念头迅速涌上来,他急忙看了兄长一眼,问道:“你的那个屋里面。。。。。。”
陈伯一听,猛然叫道:“坏了。”两个字还没讲完,人已经向屋子里冲了进去。
王好见自己的丈夫冲回屋里,忙走过来,和左邻右舍寒暄着,千恩万谢地挨个送回了邻里们。
陈平见哥哥回了屋里,心里略安。他蹲下来,借着星光,仔细地查看着门前的情况。
门口处,堆积着一拢烧成碳状的木柴,被水浇过后,向上泛起白色的余烟,似乎还有股火油的味道。
“嫂嫂,拿火烛来。”陈平见王好送回了邻里们,忙喊了一声。
王好答应了一声,进屋,很快就点起一个火烛,用手遮挡着火苗,小心翼翼地凑到陈平的跟前。
借着火光,陈平仔细地查看着门前的情况。
烧过的木柴,明显是被人堆在一起的,这里显然是起火源。
陈平伸手在木柴下方摸了摸,用手捻了捻,黏黏的,油腻腻的。
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浓烈的火油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有人故意纵火。”陈平对着从门内走出来的陈伯和举着火烛的王好说道。
“故意纵火?”王好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嗯,我料也是,不然,好端端的这门窗怎么会着火。”陈伯点着头说道,随后,不由得他心里的怒火升腾,恨恨地骂道:
“一定是那‘石家’干的,这是想烧死咱们呐,这群狗娘养的。”
第64章 螳螂捕蝉
“嘘。”陈平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兄长的猜测。
其实,不用猜测,任何人,哪怕用脚指头一想,都能明白:
除了石家,还有谁有理由这样做呢?
纵火,不言而喻当然是恐吓,是对前两次计谋失败的报复,即使烧不死,也能使两兄弟被迫屈服,霸占作坊才是他们的目的。
陈伯如是猜想。
陈平说道:“兄长,在门口放火,简直是小儿行为,他们的目的可不是要烧死我们那么简单。”
“这里收拾一下,我们进去说。”陈平拉着陈伯往里走。
陈伯一听,明白了兄弟的意思,忙对着三个雇工说道:
“你们把这打扫一下,将那烧过的门窗都卸下来,明天找木匠,再打上一副装上。”
“好咧,掌柜的,放心吧。”几个人答应了一声,开始清理起来。
陈平到井边洗手,手心里钻心的疼。
借着微弱的火烛光,只见手掌上几个水泡已经磨破了,那是粗糙的井绳在他刚才拼命提水的过程中,对这双不事劳作的嫩手作用的结果。
他忍着疼,用水将手掌上的泥和血水洗净,甩了甩手。
此刻,陈伯也接过王好递过来的一双鞋,穿在了脚上。
兄弟俩齐齐进到陈平的屋里,陈伯问道:“弟,明天要报官么?”
陈平反问:“兄长,报官有用么?”
陈伯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可这哑巴亏,实在咽不下。”
陈平又道:“即使报官,不也是报到他石家门下么?到时候,无非是走一个形式,然后告诉我们,查无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陈伯心情低落,有些气恼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陈平理解地一笑:“怎么办,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陈伯眼睛里满是疑惑:“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这怎么可能?”
陈平语气依旧平和地道:“兄长,你细想想,他们今天纵火的目的是什么?”
陈伯道:“你是说,他们是想吓唬我们。”
陈平摇了摇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你屋里。”
陈伯似乎明白了:“我懂了,你刚才提醒我屋里的东西,我就往这方面想了,你是说,这是一个阴谋。”
陈平补充道:“不只是阴谋,也是个诡计,叫调虎离山。”
陈伯:“调虎离山?”
陈平肯定道:“对,调虎离山。他们通过纵火,把你和嫂嫂调出房间救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趁着忙乱的时机,然后。。。。。。”
陈伯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帮坏蛋,太卑鄙了,要不是你。。。。。。”
陈平忙伸出食指竖在嘴边,制止了兄长的表述。
院子外,传来敲打门框的声音。雇工开始清理门窗。
陈平看了看院子,示意兄长一起到他的屋里查看一下。
两人来到陈伯住的房间,陈伯点了上灯烛。
屋子里除了一铺炕,就是几案和两把椅子,靠近炕边,是个柜子。
陈伯引着陈平来到柜子边,那柜门虚掩着。
陈伯道:“我进来的时候,这个柜门就这样了。”
说着,他拉开柜子门,在底层有个木匣子。
陈伯指着半开的木匣子说道:“弟,你看,这个木匣子,明显被人打开过。”
陈平问道:“里面的东西少了没有?”
陈伯点了点头,“少了一些,但不多。”
说着,陈平打开木匣子看了看。
里面是一些似玉似石、白中泛黄、透明的晶体状的东西,
“这就是了。”陈平说着,举着灯烛,仔细地在木匣子四周查看着。
“这个人不是很熟悉屋里的情况,手脚也很慌乱。”
陈平判断着,抬头问陈伯,“其他东西少了没有?”
陈伯再次认真查看了一圈,“上面这个匣子也动过了,不过,那里都是针头线脑的,没有少什么东西。”
陈平问:“布币和银钱之类的呢?”
陈伯道:“这些你嫂嫂都小心收藏着呢,都不在明面上,我叫进来问问她。”
陈伯出去了,不一会儿,王好跟了进来。她手里的灯烛留在了外边,给雇工们干活照亮。
在查看了一圈后,王好对兄弟俩说道:“钱财都无恙,没有少。”
陈平点了点头,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伯和王好也跟着坐了下来,看着陈平。
他们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弟弟总要说点什么。
而且,他俩确实有很多困惑待解,也期待陈平对眼前的一切,拿个主意。
陈平道:“一切都明白了。今天,对方是有目的地纵火,然后里应外合,唱了一出调虎离山和腹内藏奸的把戏。”
陈伯狐疑:“腹内藏奸,你是说我们内部。。。。。。”
陈平深深地点了下头,“千真万确,确定无疑。”
王好设问道:“会不会是外边的飞贼呢?”
陈平摇着头,“不可能。咱们出去救火的时候,院子里火光冲天,外边的飞贼如果想穿过庭院进到这屋里,怎么能逃过众人的眼?再说,世上哪有不偷钱物,单偷匣子里‘石精’的蠢贼呢?”
“这只能说,这个贼是有目的的,就是奔着这个东西来的。现在看,没有外边飞贼的迹象,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内奸。”陈平坚定地说道。
王好听到这儿,瞬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内奸,太可怕了,他们里面有内奸?”
陈平笃定道:“对,就在这外边的三个人里。”
陈伯此刻倒轻松下来,笑道:“如果有内奸,当然在这三个人里了,你嫂嫂又不会干这事,要干,她天天和我在这屋里,早就干了。”
王好见说,轻轻搥了陈伯胸口一拳,“该死啊,你又乱说。”
陈平笑着道:“兄长有兴致开起玩笑来了,看来你是历经劫波,一点也不紧张啊。”
陈伯用手揉了揉胸口,坦然道:“要不是你那天在我耳边叮嘱我,事后特意给了我这些东西,摆在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