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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汉谋无双-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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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问道:“褚兄意欲何往?”
  褚布说道:“前日,仓海君寄书来,邀我下邳一行,我这几日,将家里安顿停当,即当便行。想来往返需两月余,待兄戍边回来,我尚在路上。”
  陈平道:“仓海君相邀,不知褚兄此去可会见到张良兄呢?”
  褚布道:“此去下邳,正为此事,张良兄亦在下邳。”
  陈平一拱手,“劳褚兄代我再拜张良兄,就说我因杂事缠身,不及赴谒。”
  褚布回礼,“好说,一定带到。”
  两人推杯换盏,直喝到夜色阑珊,酩酊大醉。
  …………………………………………………………………………………………………
  陈平记不得是怎样回到城外家的。
  次日,只睡到日上三竿,方醒。
  张姜吩咐如烟,给他端来了杨梅汤,看着陈平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转身又去盛了。
  “夫君,昨日饮酒可是尽兴,从没看到夫君醉成如此。”
  “褚布、无知、石斗,我们四个,六博、投壶,斗酒,整整一个后晌,在‘胡记酒舍’,每人喝了能有一坛酒,确实过量了。”
  “难得如此开心,开怀一醉,倒也无妨。听说那石家被籍没查抄了,也值得一醉。”
  张姜理解地说道。
  陈平也不详细说破,借势说道:“再有几日就要赴边关,他们给我践行,喝到兴致处,不免拼起酒来,就连褚布这家伙,从没看他喝酒打晃,也喝到扶墙了。”
  “你们这些男人啊,一拼起酒来就不要命,不过偶尔可以,毕竟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夫君可要节制。”
  陈平颔首:“夫人批评的是,偶一为之,今后当引以为戒,省得夫人挂心。”
  张姜用手指,轻点着陈平的脑袋:“你呀,就是嘴好。”
  正好,如烟端着另一碗杨梅汤进来,瞧了个正着,想扭身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只好上前,怯生生地道:
  “姑爷,杨梅汤来了。”
  陈平望着如烟粉红着小脸,接过汤碗来,一口一口地饮着。
  喝完,两个人出去了。
  望着如烟退出的身影,陈平不免出神。
  …………………………………………………………………………………………………
  陈平利用剩下来的几天时间,教会了哥嫂,如何弄面引子(注1),如何发面,如何醒面,包馅,上屉蒸,经过几次失败后,终于蒸出了一锅雪白的大馒头。
  依照户牖乡时的办法,陈伯带着王好,把做好的大馒头,挨家挨户将附近街区的邻里们送了个遍。
  这次,陈平没用参与意见,倒是陈伯主动提出来主动去做的。
  陈平会心一笑,看来兄长的经商状态,已经渐入佳境了。
  自此,陈氏作坊,不仅出产乳脂,赠饮豆浆,而且每天有雪白煊软的大馒头售卖,生意更加火爆不说,收入也自然翻番。
  与乳脂不同,除了作坊自己出售馒头外,陈平告诉哥嫂,对于馒头的技术,尽可以公开传授,不必拘泥自家作坊。
  虽如此,每天作坊外排队的人仍有增无减。人们已经认准了陈家兄弟的产品,哪怕王好反复强调,馒头都是一样的,也无济于事。
  这些主顾们,坚持认为陈氏作坊的馒头最好吃,很大程度上,是爱屋及乌的心理作用。
  望着顾客盈门、日益兴隆的作坊,陈平知道,自己穿越以来的第一个计划,基本实现了。
  几日后,告别了依依不舍地张姜、兄嫂、如烟和小狗,陈平随役卒队伍,开赴了边关。
  注1:面引子:指发面用的老面、面肥、老酵头。是典型的天然酵母,用自然方法培养的酵母,是人们自古以来发酵面粉的唯一方法。


第77章 庄后密谋
  按下陈平戍边服役不表。
  这日,褚布离了阳武县,迤逦取路投下邳而来。
  免不得饥餐渴饮,晓行夜宿,沿途看些风景。
  路上约走了二十日光景,眼看到了下邳地界。
  这日,时过中午,褚布已远远望见下邳城池,颇有气派。但见:
  沂武交流泗水通,岠峰独秀耸长空。圯桥三进泥中履,羊寺遥闻夜后钟。地见虹霓千丈翠,渔艇晚照一江红。陵台夜月依然在,惟有官湖景不同。
  褚布近前来,打听仓海君住处,早有人指道:城西南,门前三株大槐树的庄园便是。
  褚布别过那人,望城西南而来。
  不一时,早到了庄园门前。
  褚布上前对庄客施礼道:“烦请禀报,阳武褚布,专程拜访仓海君。”
  庄客进去了。
  很快,仓海君疾步迎了出来,远远地高举手臂,大声叫着“褚兄”,身后紧跟着张良。
  三人互相施礼已毕,张良上来携褚布手道:
  “褚兄一路辛苦,来得好快啊。”
  仓海君道:“可不是,我与公子计算时日,怎么还得三五日,没想到褚兄今天就到了,快请快请。”
  说着,前面引路,三人相携进庄。
  待仆人伺候褚布洗漱更衣毕,三个人至庄后一草亭上坐下。
  仓海君吩咐下人,早已摆好宴席,
  张良坐了主位,褚布坐了客位,仓海君陪坐。
  席上水陆俱陈,珍馐佳肴,三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说些别后的闲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褚布率先说道:
  “仓海君投书相邀,又闻子房兄在此,特专程赶来。褚布乃一介布衣,浑身上下有的是力气,不知有何可用之处,但说无妨。”
  仓海君道:“自上次阳武一别,已半载有余,我和公子无时不记挂着褚兄。尤其是子房兄,心中甚是割舍不下。”
  褚布冲着张良一抱拳:“公子厚爱,褚布愧不敢当,但不知公子为何器重褚布。”
  张良举杯,对褚布道:“褚兄,远道而来,先满饮此杯,听我慢慢道来。”
  褚布举起酒杯:“别说一杯,一斛又何妨,来,共饮。”
  说罢,三人碰杯。
  放下酒杯,张良说道:“褚兄,自阳武一别,我与仓海君历经魏、赵、燕、齐、楚地,走遍各国驿道,只为一件事。”
  褚布问:“走这么远的路,为着何事?”
  张良一板一眼地道:“刺秦。”
  褚布:“刺秦,这和驿道有什么关系?”
  张良道:“秦宫室守卫严密,外人难以接近,自荆轲之后,更是加紧了秦王身边的防护,像荆轲般刺秦,已难以实现。”
  “然这秦王嬴政,好大喜功,凡掠夺的城池或所灭之国,定去巡视一番。”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在秦王出巡的路上,提前埋伏,待车驾经过,然后施以刺杀,方能成功。”
  褚布一拍大腿:“对啊,此计甚妙,沿途路程遥远,又不便处处警戒,正是可以下手的好机会。可是,怎么知晓秦王出巡的时间和路线。”
  张良道:“这是问题的关键,我已派人在咸阳城布下耳目眼线,随时了解秦王的出巡消息。”
  “一旦有消息,会通过我建立的网络,逐次传递。”
  褚布赞叹道:“公子为刺秦,可说是费尽心机,这一计划,可要极其周密才行。”
  张良点头道:“褚兄所言极是,除了咸阳主事之人,路途上传递信息的,只传递暗语,对所传内容,丝毫不知。为的就是严格保密,一旦事后追究起来,也无任何痕迹。”
  褚布一伸大拇指:“子房兄不愧是相国之后,果然不凡。”
  仓海君道:“子房兄自韩国灭后,散尽家财,广招义士,费尽心思训练和建立了这么一条信息情报网络,为的就是刺秦,复国报仇。”
  褚布赞道:“男子汉大丈夫,就当如此,有仇必报,有国必复,公子真仗义也。”
  张良举杯,三人共饮。
  张良说道:“情报网络虽已建成,但这秦王近期尚无动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何况,刺秦非比小可,还需周密计划。”
  “除了情报,刺秦的关键在于选择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地点,这样才能一击中的。”
  仓海君道:“所以,我和公子用一年时间,遍行了六国驿道,为的就是选择合适的地点。”
  褚布问:“选的怎样?”
  张良道:“看好了几处地点,都很有利,如果计划周密,此事易如反掌。”
  褚布道:“那还等什么,干就是了。”
  张良道:“此事虽计划周密,但现在苦于一个环节,没有办法实施。”
  褚布问:“什么环节?”
  张良道:“此次刺秦,我们应吸取荆轲的教训。”
  停顿了一下,算是短暂地为荆轲默哀后,张良接着说:“近刺的好处是可以近距离刺杀,命中率高,但风险也大,刺秦之人即使得手,也很难全身而退。”
  褚布慨然道:“只要刺秦成功,何惜一命乎,为六国除害,拯救黎民于苦难之中,死得其所。就是一命顶一命,也大赚特赚了。”
  见褚布态度坚决,张良与仓海君相视一笑。
  张良道:“褚兄的豪情狭义,良深感佩服。但,如果刺秦成功,又能全身而退,岂不是更好。”
  褚布点了点头:“计将安出?”
  张良道:“远攻。”
  褚布:“远攻?”
  张良道:“对,埋伏在秦王必经之路上,利用地形之利,事先准备好一个百斤重的大铁椎,居高临下,对秦王车驾实施远攻,势如泰山,一击中的,任他是钢铁之躯,恐怕也难逃一死。”
  “得手后,我们完全可以沿着事先看好的退路,从容撤退。而山下的秦兵,即使发现后,登山追寻,凭他们身上的盔甲,怎么跑得过我们空手之人,这样我们就可以全身而退。”
  褚布不禁击掌道:“好计策,太妙了。公子所谋,可谓万无一失。只是。。。。。。”
  说到这儿,褚布停了下来,看着张良和仓海君,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
  说着,褚布嚷道:“拿大酒斛来。”
  仓海君吩咐赶紧拿来三个酒斛,分别满上。
  褚布双手捧起酒斛,对着张良和仓海君道:“二位如果看得起褚布,当褚布是贴己的兄弟,就请满饮此斛。”
  张良和仓海君分别捧起酒斛来,褚布接着说道:
  “褚布无能无才,这身力气尚无所用之处,这满腔热血,尚无可洒之处,如公子不弃,我这副九尺身躯,就交给公子了。”
  张良见褚布如此,豪气顿起,对褚布道:“褚兄狭义,良佩服至深,为了刺秦大计,愿共同携手,虽死无憾。”
  “虽死无憾。”三人一起喊道。
  “干”,三个胸膛同时发出共同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第78章 铁椎的重量
  次日,褚布辞行,张良、仓海君挽留,少不得又排摆宴席,一番痛饮。
  盘桓三日后,褚布再次辞行,张良、仓海君坚持留他再逗留几日,褚布说道:
  “布离家已近一月,家中铁匠铺只有老父一人照看,实在是放心不下。这里的事体已经商定,布专在阳武等候消息,一伺需要,定当踊跃而出。”
  张良道:“若褚兄坚持要行,良亦不敢苦留,好在后会有期,若得机会,还将再会。”
  说罢,张良拿出二十镒黄金来,送与褚布。
  褚布推却道:“布自有盘缠,何劳公子破费。”
  张良道:“褚兄千里赴约,一路辛苦,奈何此为机密事,不敢书信相托,特邀褚兄亲自前来,路上用度颇费,良深感惭愧,些许心意,还望褚兄笑纳。”
  仓海君也在一旁道:“褚兄不必客气,你若推辞,倒显得见外了。”
  褚布笑道:“既如此,就受之不恭了。”
  褚布相谢了张良。
  三人虽心中不舍,难却褚布归期,仓海君只好再摆宴席,为褚布送行。
  宴饮毕,张良和仓海君送出庄外,离城走了五、七里,褚布拱手道:
  “二位,远了,自古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
  张良见前面不远官道边有一小酒肆,就道:“再行几步,那边有个酒肆,权且再饮几杯作别。”
  三人来到酒肆里,张良上首坐了,褚布下席坐定,仓海君陪坐,便叫店小二打上酒来,铺陈些果品菜蔬之类,摆在桌上。
  三人饮了几杯,看看日已当头,张良举杯道:“既然褚兄坚持要行,我和仓海君即送行到此。良有一句话,还请褚兄记在心。”
  褚布:“子房兄,请讲。”
  张良道:“此去归乡,后会有期,所言之事,干系重大,万勿与外人道,当行之日,良必定亲自前往,共成大业。万望不要失期。”
  褚布慨然而起,拾起桌上筷著道:“子房兄请放心,褚布之心坚如磐石,虽死不改。如若食言,当如此筷。”
  说罢,用手一折,将筷著“咔嚓”齐齐折为两段。
  张良起身拜谢,仓海君也一同施礼。
  张良又拿出十两银子来,褚布坚辞,张良道:“此专为打造铁椎之用,还望勿辞。”
  褚布见说,只好受了,道:“只要百斤重吗?”
  张良点头道:“百斤足矣,太重了,不好出手,太轻了,不足以一击致命。”
  褚布不以为然道:“百斤之物,在我手上如同无物,干脆打个二百斤重的就是了。”
  张良笑道:“褚兄果然神力,不过这二百斤却也太重了,路上搬运也不便,如果你嫌太轻,加上二十斤便了。”
  仓海君笑道:“怎么听起来你们二人像是在做买卖的,你说轻,他说重的,要我说,就打个百二十斤的即可,到时,也是褚兄搬运和使用,只要他觉得顺手就好。免得人手太多,惹人耳目。”
  褚布道:“就依仓兄,打个百二十斤重的,打好了,我就藏在下处,随时可用。”
  三人商议已定,出了酒肆,依依不舍,洒泪相别。
  张良、仓海君见褚布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方向庄园折回。
  一路上,两人谈论着褚布的狭义,感叹他的神力,赞其也是专诸、聂政一流人物。
  不说褚布归乡,单表张良继续留在下邳仓海君庄园里,谋划刺秦大计。
  非止一日,转眼间,金风渐起,天气转凉,秋意渐浓。
  这一日,仓海君与庄客去外乡别院收租,张良闲来无事,步出庄园,沿城外闲走。
  一路上,落叶缤纷,秋风萧瑟,倒也别有一番风景。有诗赞道:
  秋日风景倍清明,城外荷锄粮满城;却忆故园今夜见,一声吹入五湖平。
  张良一路看着风景,一路想着心事,不觉转过城南门,前面一个酒肆,酒旗招飐,迎风飘扬。
  走到近前,见那匾额上写着“不二酒舍”,门的旁边挂着两面白粉牌,上书一副对联,上联是:酒盏新醅熟,下联是:茶瓯午饭香。
  张良暗自思忖:这城外还有此等去处,不如进去沽上几杯,聊以排解心中块垒。
  张良踱进酒肆,店小二迎上前来:“客官,是要待客,还是自消遣。”
  张良道:“邀了两位客,还不曾来,与我找个雅座,先取好酒一斛,果品肉菜,只管卖来,稍停一并算钱与你。”
  “好咧。”店小二答应一声,引着张良来到一处临窗可以看风景的雅间位置,安置妥当,吹着口哨去了。
  张良之所以说邀了两位客,因为他知道这下邳酒肆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对招待客人的顾客,异常殷勤,如遇一个客人,难免因为消费低,而另眼相看。
  好在张良不差钱,多点上一些果品蔬菜,也费不了几个钱,乐得享受一下店小二的笑脸。
  不一时,一托盘摆上席来。一斛邳州风月酿,一盘肥羊、一盘嫩酿鹅、一盘煮鸡,各色蔬菜果品摆布已毕。
  张良见那盘具,尽用青铜制器,不免暗暗惊奇:不想这乡村小店,盛器竟然如此讲究,人道这下邳,自齐王封邹忌成侯在此后,以城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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