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谋无双-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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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只要有一次对立,那后面相似的报复就等着吧。
所以,朝堂也好,企业也好,其他组织也罢,人际之间的关系,莫不如此。
只有那些愣头青,才会上来就一直抱着什么原则不放,这样的人,只会在类似的潜规则面前,碰的头破血流,败下阵来。
最后,还落得一个,在众人眼里和口里,最不识时务的“那个家伙”。
魏王见两位肱股之臣意见如此一致,加上今天遭受的一番惊吓,心下也似觉得可行。
如果真像公孙敖所说,秦军继续增兵围困,万一哪次失手,王城一破,岂不就。。。。。。
魏王想到这儿,他准备准了公孙敖的请求。
一抬眼,看见陈平一脸急欲说话的样子,猛然想起陈平“遇围不救”的建议来,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头道:
“陈司马,对此,你怎么看?”
陈平见魏王终于将目光看向自己,并察觉到了自己有话要说,急忙说道:
“我王陛下,大将军请兵之议虽然很好,但微臣以为,当下却不可行。”
魏王一愣,“噢,为何?”
陈平此时已顾不得什么官场的规矩,尉陉和公孙敖之间的默契,以及他们的腹语和看他的眼神了。
他心里暗道:为人谋岂能不忠乎?
他只想告诉魏王,这件事的风险和利害关系,事关魏国的存亡,大梁的安危。此刻,自己个人的得失和安危,已经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人就是这样,当你不在意失去的时候,就会无所畏惧。
陈平没有直接进谏魏王,而是转向公孙敖道:
“大将军,如果将各城的兵马集合起来,赶来大梁勤王,无异于飞蛾扑火。”
公孙敖看了看魏王,见魏王示意他和陈平对质,于是慨然说道:
“我们在各城之间,可以集结起近四十万大军,而秦军围城兵马不过十五万,这怎么能叫飞蛾扑火呢?”
陈平道:“大将军,战争绝不是靠人数比拼,也不是简单的计算问题,您身经百战,应明白这个道理的。如果像我们之前所商定的那样,遇围不救,固守城池,秦军一定奈何我们不得。”
“首先说大梁防守,此次秦军用尽了所有手段,仍惨败而归,说明我们的措施是有效的,战术是成功的,任凭秦军再发起多少次这样的进攻,我们都能战而胜之。”
“其次,这次不论我们伤亡多少,秦军的死伤之数,肯定在我们数倍以上,这样的消耗我们根本不怕。而秦军劳师以远,我们完全可以跟他耗下去。”
“无论从战术的运用,伤亡的人数,还是双方的士气上,我们这次都是战胜的一方,战胜者,应该继续鼓舞士气,而不是匆忙放弃现有的成果和优势。”
“而如果各城之兵倾城而出,与秦军对战,我们是没有必胜把握的。因为我们这四十万军中,有三十几万都是新募的新卒,守城尚可,一旦与秦军阵战、野战,根本就不是秦军的敌手。”
“况且,这十几个城池的将领和士兵,互不熟悉,缺乏配合,虽然听起来有四十万之众,但真正对阵,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样的士卒,如何敌得过经年作战的秦之虎狼。”
公孙敖道:“如你所说,本大将军早有考虑,募集的兵卒,业已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可以上阵。至于配合问题,这十几员战将,都出自大梁军中,到时,我可派一将军,出城统兵,那样,就能解决统一指挥的问题。”
陈平见说,也不和公孙敖在这个问题上僵持,那样谁也说服不了谁。他转而说道:
“问题是,如果战不利,那就会兵败如山倒。外部的所有城池都成了空城,秦军可以兵不血刃、唾手可得。到那时,我们大梁可就真的成了孤城,魏国也就成了大梁国了。”
“那时,我们困守孤城,秦军没有了沿途城池的游击骚扰,解除了后顾之忧,甚至可以就地补给,那样秦军就可以常年围城,更可以放开手来,专心对付大梁。”
“更主要的,外城不仅损失的是几十万的魏国战斗力,而且还丢失了大梁大多数守卒的家乡。一旦尽落敌手,势必会连累大梁守军的士气,到那时,人心浮动,将令难服,城池可就真的难保了。”
“所以,约兵勤王,实非上策,还望我王、大将军阁下三思。”
陈平一番透彻的分析,顿时令整个王宫内所有的人,默然无声。
公孙敖虽然心里承认陈平说的有道理,但不仅面子上过不去,他好不容易想到应敌之策,而且,以他对魏王的了解,即使他不提,魏王肯定也有此此想法,更何况,他也实在是想下个赌注,用外城的大军,与秦军殊死一搏。
他沉吟半晌,方道:“司马所说,虽有道理,但那是建立在我军失利的基础上,如果我们能周密计划,战术得当,城内城外夹击,一举击溃秦军,你的这些担心和分析,也就仅存在于口头上了。”
说到这儿,公孙敖对魏王说道:“臣以为,即使有风险,为了尽早解大梁之围,摆脱这一不利局面,也值得一搏。”
魏王沉吟良久,方道:“陈司马所说,似有道理。但今日之事,提醒寡人,与其被秦军围困至破城,不如调动全国之卒,与之拼死战一场,结果怎样,也未可知。”
随后,对公孙敖道:“大将军即按此议,着手去办吧。”
公孙敖施礼道:“谨遵王命,臣定当击溃秦军,解大梁之围。”
陈平见话已致此,已毫无余地,便上前启奏魏王:“启奏陛下,既如此,臣恳请出城,伺机协助外将攻击秦军。”
魏王准奏。
第一二九章 出城
进入夏季的大梁,可能是太阳仰角过高的原因,气温上升的有点早。
这不,辰时刚过,太阳已经晒得人的头上开始冒汗了。
街上的行人,尽量躲在树荫底下走。
那些临街卖茶水的铺子,生意倒是格外的好。哪怕城外十几万秦兵围城,但似乎,老百姓的日子还得一天天过。
每天午时时分,东城门会定时开放,那些想逃离大梁的人,经过若干的严格盘查后,会被放行。
但有什么人愿意空着手离开大梁呢?
有钱的人,不舍得那些家业,既然钱都带不走,那还有必要离开吗?何况,秦兵即使进城,又能把老百姓怎样呢?
听说除了长平之战,秦军坑埋了四五十万赵军和民夫外,还没有太多屠城的传闻,既然这样,又何必急着出城呢?
就像离这儿不远的韩国,据说五年前,秦国的内史腾,攻破韩国的首都新郑,俘虏了韩王安后,将王室贵族外迁,百姓们仍然安居乐业,也没什么其他的变化,大都该怎样过日子,依旧怎样过日子。
所以,出城的,多是那些没家没业,不想与大梁赌下去的人。大多数有家有业的,都选择留在大梁,以观动静。
除了百姓的心态,三街六市也是一样,照样商贾贸易,除了物价有些上蹿下跳以外。
但茶舍里,却有不同。这不同,源于茶舍的一个功能,每日都有各方面的传闻。
这世界很奇怪,任凭交通断绝,但,各地各种各样、七行八市的传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会以各种方式,在该出现的地方出现。
来源虽不明,传播的方式是口耳,速度却很快。有的还添油加醋,进行若干加工。比如:
“听说,魏王要去外城调兵了,要把几十万大军都调过来,围攻秦军。”
“要是这样就好了,几十万,够秦军喝一壶的。”
“要是这么说,这大梁就该解围了,可快点解围吧,我那十几担盐,还在齐国边境上,不敢往过运呢。”
“可不是,城外的麦子马上就该收割了,这新麦子也该进城了。”
“听说前段时间,秦军的运粮队,在榆关的甬道里,被魏军的骑兵伏击了,据说杀死了好几千秦军,粮草运到榆关城,粮仓都堆不下了,榆关几年也吃不完。”
“听说,这次打秦军运粮队的,是魏文侯时的吴起转世,带领五百天兵天将,只那么轻轻的一挥刀,秦军就都掉下马来,乖乖地看着,魏军把粮草运走了。”
“你说的不对,我听说,带兵的是个黑大汉,是吴起手下的将军,就像个黑煞神,大喝一声,秦军就屁滚尿流的把粮食交出来了。”
凡此种种。
此时,茶馆深处,陈平正一手端着茶杯,独自品着茶。
那茶色淡淡的,看起来那么舒心。品一口,浓郁的茶香,沁入心脾。
这个茶舍,是陈平常来消遣的地方,也是他打听各种消息的渠道来源。
褚布自出城以后,陈平就一直在关心着他的消息。
骑兵部队组建的怎样了,改革轻骑兵的思想,实现的如何,遇到运粮队打得如何,魏咎那里是什么情况?
诸如此类,始终挂在陈平心头。
为防奸细,陈平建议对大梁封城,但也同时封闭了各城郡与大梁的信息联系。
虽然,大梁还可以对外发布王令和指示,但也仅仅是单向的。任何外界消息和反馈,大梁官方无法获得。
无奈,陈平只好来这个茶馆,坐在角落里,听取一些有价值的消息,以便于自己做判断。
除了做判断,陈平一直在盘算着自己离开大梁的时间。
这个念头,自那日送行褚布,就暗暗埋在陈平心里。
近段时间,公孙敖对他的态度,所作所为,让陈平日益不安。要不是考虑到来大梁的目的和初衷,陈平可能早就闪人了。
最终让陈平下定决心的,是前日在王宫里关于调兵的争论。
当魏王同意了公孙敖约兵勤王的请求后,陈平离开大梁的念头,就更加迫切了。
那天,出了王宫,陈平仰天长叹:
“如此,大梁将不保,魏国亡矣。此乃天意啊!”
陈平心里知道,不管外城汇集多少魏军,在能征惯战的王贲和秦军面前,迟早会成为案板上的肉。
不说魏军现在的战斗力,即使公孙敖亲率大军出来,也根本不是王贲的对手。
关键是离开了城池,失去了城墙的依托,有多少魏卒也不够虎狼一般秦军屠杀的。
另外,自己作为作为半路出来的谋士,在魏王那里位卑言轻,即使有很好的策略,一遇资深朝臣的反对,魏王心里的天平,已经不以事情的本身做取舍,不可避免地参杂所谓谁更忠诚和更可信的问题。
更何况,自己与大将军公孙敖之间的微妙关系,已经开始变味了。
尤其是矫诏勤王事件发生后,陈平深知,公孙敖绝不会就此放过自己。
虽然自己在魏王面前给他脸上贴了很多金,但两人之间的性质已发生根本性变化,在心胸狭窄的公孙敖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尽快离开这里,是最明智的不二选择。
正所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何况还有一个拎着尚方宝剑,时刻虎视眈眈,盯着自己项上人头的顶头上司——大将军。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陈平心里虽然做好了离开的大算,出于本能,内心里还是有所不甘。
“只可惜,魏王答应奖赏我的十万钱,还没拿到手。”
“唉,反正出城也带不走,就当从来都不曾有这个赏赐。”
“再说,我陈平连高官都不稀罕,要这钱又有何用。”
“唉,可惜啊,大梁,可惜啊,曾经辉煌的魏国。”
陈平心里感慨着。
此时,茶馆里,进来一对母子,那孩子看起来和鸽儿差不多大小,在掌柜和伙计的引逗下,咯咯地笑个不停。
本来还在信马由缰、胡思乱想的陈平,被眼前温馨的母子,瞬间击中了。
“鸽儿。”
“张姜,还有如烟。”
陈平嘴里默念着,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离家三个多月了,也该回去看看她们了。
对了,老婆张姜当时说什么来,好像是说:“等你回来,我就。。。。。。”
陈平一想到此,屁股已经坐不住了。
他连忙出了茶舍,赶回驿馆,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打进一个包裹里,挎在身上。
他趁无人注意,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来到东城门前,经过严格的检查后,混在人流里,出了东城。
第一三零章 阵战之法
陈平出了东城门,回头望了望大梁,这座三个月来,自己处心积虑投入了智慧和感情的城市,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感觉,既有恋恋不舍,也有莫名的轻松。
走不多远,前面是秦军的检查站。
一排营帐,搭在路边,几十名秦卒,手持武器,挨个检查出城的人群。
陈平冒做行脚商人,要赶回北面老家投亲,顺利地过了秦军的关卡。
当他再次回过头,最后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大梁城时,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变成“冲破藩篱驰骏马,拨开日月腾蛟龙”了。
陈平转过头来,望着阳武户牖的大路,迤逦而来。
有读者会问,陈平为什么不去找褚布呢?
这个问题,陈平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因为褚布军,很快也要在被征召勤王之列,到那时,也不得不赶来大梁。
而且,褚布只是一个骑兵将领,根本无法左右决策,也不能独立成军作战。失去了机动性的骑兵,不过是与秦军互相厮杀的消耗战,陈平已经无法在其中,发挥任何作用,覆灭也是迟早的事。
陈平知道史书上记载,秦灭魏即在今年,原本想通过自己之力,挽救一二,现在看来,实在是勉为其难,或者更确切地说,天意难违。
看来,秦之统一,是大势所趋,上天作合。
所以,陈平决定,先回家,守着老婆、孩子,隐居下来,视天下局势变化情况,再做打算。
这边,先按下陈平回阳武不表。
单说大梁城里,次日,大将军帐前点名,独独不见陈平,公孙敖心里暗道:“这小子跑了?”
公孙敖心里不免有些遗憾,遗憾的是,自己暗自的打算没机会实施了。
但同时,他又很庆幸,庆幸身边的一个危险,自此解除了。
不过,这种遗憾和庆幸,很快就被紧张所取代。
勤王调兵的命令已经发出,按照计划,十日后,各城勤王之兵将陆续汇集到安阳邑,接下来,如何战胜秦军,还是很令人头疼的问题。
虽然在魏王面前夸下海口,但,对付秦军,还是要真刀真枪地干,何况,魏王将天下之兵,尽数托付给他,他也实在不敢懈怠。
要说公孙敖对于魏国,不可谓不忠心。但无奈能力有限,面对秦国战神级别的王贲,再加上秦国那些嗜血的锐士们,公孙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他也深知,一旦此次城外会战失利,那大梁城的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以,公孙敖近日来,可谓是茶饭不思,连日召开军事会议,研究对付秦军的胜战之策。
作为军中资深老将,公孙敖的大将军位置,也不是浪得虚名,尤其在阵法上,他可谓是颇有心得。
无论是《六韬》、《吴子》、《尉缭子》,还是诸世的兵书,上面关于阵法和交兵的要旨,公孙敖可算烂熟于心。
加上数十年来,与秦、齐、楚等国之间的频繁交战,公孙敖也积累了丰富的阵战经验。
如果让他在守城和阵战中选择,那么,选十次有九次,他会选择阵战。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建议魏王,汇集天下之兵,与秦军决一死战的主要原因之一。
除了能发挥他的特长,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公孙敖不想让城外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