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谋无双-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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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行业壁垒,且有技术含量和经营之道,一旦做了这行,很多都是家传继承。
陈平和魏无知两人,进了酒舍,直奔后院的雅间。
店小二招呼已毕,早在二人之前,挑起门帘,高声喊道:
“来喽,又来两位。”
二人进得门来,对着门内的人拱手道:
“子房兄、仓海兄、褚兄,我们来晚了。”
“不晚不晚,正等着你俩开席呢。”褚布说着,忙过来拉着二位就席。
张良、仓海君,也热情相让。
二人入席,五个人推杯换盏,一番酒令行过。
陈平开口道:“子房兄、仓海兄,自上次一别,七年矣,一切可无恙?”
张良道:“无所事事,云游四海,去岁方去仓海君处逗留。”
仓海君道:“可不是,我也有六年没见子房兄,去岁才得见,干脆,就留住他不走了。”
陈平道:“何不早来一聚,以解思慕之渴。”
张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道:“刚才听褚兄说,你们还为大梁出过力?”
陈平摇了摇首道:“唉,一言难尽。”
褚布忍不住道:“张兄有所不知,我和陈兄,本来抱着国难当头,为国效力的愿望,赶赴大梁投军,期待一展身手。”
“可谁知,魏王振兴魏国的愿望是好的,奈何下边的人不给力。”
“就拿陈兄来说,当时出了‘抗秦十计’,个个计策都很叫绝,如果真都按陈兄的计策实行,大梁怎能被破,魏国怎能这么快被秦所灭。”
“就说我所带领的新式轻骑兵,在榆关秦甬道的那次伏击,我军以一百六十骑的代价,尽歼灭秦一千铁骑和五百锐士,这是多么惊人的战果,也是天底下有秦以来,秦遭受的最悬殊的战损比。”
张良不禁叫出声来:“啊,这么厉害,怎么做到的?”
褚布脸露骄傲地说道:
“我刚从大梁出来时,公孙敖只给了我五百骑兵,加上安陵的骑兵部队,也不过一千五百骑。按照陈兄教给我的轻骑兵策略和弯刀打法,一个月内,连打两场伏击,靠缴获秦军战马,我的骑兵部队就翻了一倍。”
“关键是,我们打起甬道伏击来,得心应手,来无影去无踪,专打秦军的运输线,陈兄管它叫‘游击战’,秦军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照这种打法打下去,秦军的补给线就断了,大梁前线,秦军只剩十日军粮,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仓海君好奇道:“那后来呢?”
第189章 来自咸阳的消息
褚布一拍大腿道:
“后来,实在可惜。那个嫉贤妒能的大将军公孙敖,抛弃了陈兄让他死守大梁的做法,偏要将十几处城池的魏军,集合起来,和秦军在平阴决胜。这简直不是给秦军送上门去屠宰么?”
“当初,这四十万魏军,还是陈平兄给他出的主意,以武卒为基干,临时扩编而成。这些士卒,守城可以,硬拉出来野战,在秦军面前,那不是送死么?”
“结果,在平阴一战,那个什么乐将军,非让我的轻骑兵当炮灰,硬碰硬冲击秦军的戈戟阵。唉,可惜我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轻骑兵,两个冲锋下来,就完了。”
“后来,就是一场混战,结果,魏军几乎全军覆没。我也是侥幸才逃过一死,捡了一条命。”
说完,褚布满脸郁闷,举起酒斛,径自喝了一大斛。
张良理解地看了褚布一眼,又将头转向陈平道:
“那陈兄是怎样躲过大梁毁城的灾难呢?”
陈平将目光从褚布郁闷的脸上收回,看着张良道:
“子房兄,这是我投军之前没想到的。通过这一次,我得出一个教训。”
张良问道:“是何教训?”
陈平道:“如果未遇明主,任何好的计策,都无法发挥它的作用。”
“我以前,一直信奉‘凡事皆可谋划’,可现在看来,好的谋划,还得有明主欣赏和执行,没有好的执行,谋划也起不了它应起的作用。”
张良眼睛一亮,道:“陈兄可否具体道来。”
陈平接着道:“就拿我给魏王出的几个谋划来说,废除武卒制,是为了以武卒为基础,快速扩张队伍,填补兵力不足的真空。”
“在此基础上,要求以守城为主,不搞野战,而是‘遇围不救’。”
张良深深点头,重复道:“‘遇围不救’,好主意。这样,秦军就拿魏军没什么好办法,逐个拔点攻城,旷日持久,损耗巨大。”
陈平赞许道:“本意既是如此,接下来就是以每个城市为依托,围绕守城,拼死抵抗,实行‘全民皆兵’和‘持久作战’。”
“一旦僵持起来,以褚布的轻骑兵在秦军补给线上,频繁骚扰打击,这样下去,魏国或许还有一些希望。”
张良点头道:“是啊,若果真如此,即使王贲后来决堤挖壕,魏国的外城部队,也可轮番出城攻击,阻止其壕沟堤坝修成。”
“退一步说,即使水漫大梁,只要各个城池还在,大梁就不是孤城,完全可以移都一战。”
陈平又摇了摇头道:“可惜啊,魏王经过秦军一次地道攻城的惊吓,竟慌乱起来,听取了公孙敖的汇集各城守军,与秦决战的建议。”
褚布此时插话道:
“关键是那个公孙敖,能力不怎么样,可内斗的精神头比谁都足。”
“当初陈兄给他出良策的时候,我就见他一直斜着眼看陈兄,那个眼珠不停地乱转,当时因为相国在场,他不得不表面上听取了陈兄的建议,我带骑兵出城前,也提醒陈兄这一点。”
“后来,我听陈兄说,在秦军掘地道攻城和守卫王宫的问题上,虽经陈兄多次提醒,他就是不听。”
“再后来,秦军真的从地洞进来了,要不是陈兄果断地用大将军虎符矫诏率突击队进宫护驾,那时魏王就被秦军俘虏了。”
张良倒吸了一口气道:“矫诏,那可是杀头之罪。”
褚布道:“是啊,就说这件事呢。陈兄担心公孙敖报复,再加上,魏王的心已乱,陈兄的建议也听不进去了,陈兄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城。”
陈平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褚布的总结。
张良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褚布道:“可不是,我看那个公孙敖,老鹰鼻子三角眼,心胸狭隘,如果陈兄不走,说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后果难以预料。”
仓海君在一旁说道:
“自古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何况还有一个不明之君和嫉贤妒能的上司,陈兄做的对。”
魏无知终于打破了沉默,道:“这些故事,我都听了八百遍了,安全归来就好。”
“今天正赶上子房兄、仓海兄远道而来,来来来,我们为此干上一斛。”
褚布赞同道:“对,你瞧我,净顾着说话了,来,干上一斛。”
五个人举斛,一饮而尽。
放下酒斛,各自斟满酒。
陈平看着张良道:“子房兄此次前来,想必不是为了听我们讲这些陈年旧事,莫非。。。。。。”
张良笑而不语。
仓海君看了看张良,转向陈平道:“陈兄果然智慧非凡,冰雪聪明。”
陈平笑道:“哪里哪里,子房兄胸怀大志,我们在座的,哪个不知啊?”
张良往门帘外望了望,说道:“此地不是说话处,我们今日且饮酒,明日找个去处,好好计议一番。”
陈平见说,心内已猜出个大概,遂笑道:“子房兄所言甚是,而且,此事需周密计议,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良深深地点了点头,举起酒斛道:“来,诸兄,且饮酒。”
看官可能好奇,这张良怎么到阳武来了呢?
原来,张良自得到黄石公的奇书后,从此是勤读不辍,把太公兵法三卷,念得烂熟,藏智在胸。
眼看见,几年来,秦王灭了魏、楚、燕、代、齐国,一想起自祖上五代为韩相,自韩国灭后,弟死未葬,散尽家财,只图为韩国报仇,复兴祖业,再荣耀门庭。
可谁知,日复一日,竟没有什么作为,不免焦虑。
在亲灭齐之际,张良潜入咸阳,重新搭建梳理了一下谍报网络系统,准备将行刺秦始皇的计画,开始实施。
张良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秦始皇好大喜功,喜欢出游,于是,将出巡路上,做为行刺的时机,又勘察了各地的道路地形,选择了几个候选地点,只待咸阳那边消息,好按照计画动手。
这日,张良接到地下谍报,秦始皇计画再次东巡,张良觉得,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190章 刺杀计画
在刺探到秦始皇计画东巡的消息后,张良与仓海君计议一番,才有了阳武县一行。
之所以选择阳武县,因为这里有个博浪沙。
而博浪沙,秦帝国向东的驰道——东方大道(注1)在此转了个弯,这个弯,是张良选好的最佳地点之一。
如果秦始皇此次东巡,走向东驰道的话,这里是必经之地。
虽然最终是否经过这里,以及经过的具体时间,有待前方的谍报网,传递最后的暗语信息,但现在的张良,必须赶到阳武县,提起做好人员安排和攻击事项的准备工作。
饮酒的次日一大早,张良只身一人,来到褚布家中后院。
“公子,这消息可准确?”褚布坐在条凳上,看着眼前的张良问道。
张良点了点头道:
“此次,是我用重金,买通咸阳宫前的一个眼线。他得到那人车驾出行的消息,确定是向东而来,才将‘主人已于春日伐木去了’的信息,传递出来。”
“这春日就是三月初三,木代表东方,说明是往东面来了。按照车驾的行进速度计算,应该在五、七日内,到达这里。”
褚布问道:“哦,果真如此,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不知怎样确定那人的车驾呢?”
张良道:“天子六驾,那人所乘车辇由六匹马拉车,而其他大臣只是四匹马拉车,到时候,你的目标就是六驾之车。”
褚布点头道:“我记住了,不知公子可曾选好地点。”
张良道:“地点早已探好,我们即刻前往。”
两人出了褚布铁匠铺,微服前往博浪沙。
秦国的驰道依着黄河边,在此转了个弯。
这是一处急转弯,北侧是奔腾汹涌的黄河,南侧是绵延数十里的黄土塬,像一道墙,遮挡着风沙。
土塬约有四、五丈高,驰道靠近土塬处,每隔三丈栽有一颗粗大的松柏,郁郁苍苍,沿着驰道,从北转过来,依着土塬壁,向东伸向无尽的远方。
张良和褚布,站在土塬上一片一人多高的杂树丛中,向脚下的驰道探望着。
褚布道:“这地点太好了,土塬居高临下,又有这些树丛作掩护,人伏在这里,外边根本看不见,别说下边驰道上的人了。而我正可以居高临下,在这里一击。”
说着,褚布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抛掷的动作。
张良轻轻拦了一下褚布的动作,以免引起树丛外的什么人注意,又指着那个转角道:
“不仅如此,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个急转弯。车队经过此处时,车速肯定要慢下来,而且车厢的一面,正好对着这边,是一个完美的攻击角度。”
“嗯,确实不错。”褚布这次歪着头,用眼睛丈量着距离。
张良指着土塬沿着驰道直立的土壁道:
“最关键的,别看这土塬距离驰道这么近,由于这四、五丈的高度,任何禁卒,要想立即攀上塬顶,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这塬顶,只有这一两丈狭窄,下面即是深沟巨壑,与另一个塬相隔数丈,要想到达这个塬顶,只有从那边刚才咱俩攀援的陡坡上来。这样,驰道上的人,需要从远处绕过来,足足也得半个时辰。”
“你攻击完之后,只需沿着这个陡坡,快速下到谷底,然后向南跑上百步,再折向西,就到了另一个塬的谷底。”
“在那里,我事先挖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猫耳洞,你进到猫耳洞,用脚踹开两寸的薄土,就是另一个塬的谷底。”
“向南跑出谷底,就到了一处平坦地,我在那里,备好马车等你。”
“这几个塬之间,视线不通,塬顶又无法通行,那个猫耳洞是唯一的通道。”
“你通过后,将洞顶上面的那块木板抽掉,洞口就会被上面的黄土掩埋。那时,纵有百万追兵,也找不得通路,我们即可安然脱离。”
褚布一听,不禁赞叹道:“公子计画得如此周密,真是万无一失。”
张良道:“还有一件事,很紧要。”
褚布道:“公子请讲。”
张良指着脚下的树丛道:
“今夜,只能是夜里,将那百二十斤的大铁椎,运到这里,藏在这树丛下。”
褚布点头道:“公子请放心,今晚就办。”
与褚布计议已定,又与褚布四周熟悉了一下撤退的路径。
夜晚,夜深人静,月朗星稀,褚布将那百二十斤重的大铁椎,运到白天看好的树丛下,盖上浮草树枝藏定。
一切只待“那人”路过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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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咸阳,一派升平的气象。
正此时,天下初平,人心思治,加上秦国的各种法律森严,四海一片安宁。
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金人十二,四面八方,没有兵戈之争。
百姓不再担心战祸,家人终于可以团聚,开始过起安居乐业的日子,也不再起什么异心,闯甚么祸祟。
此前,始皇两次巡游,一路上风平浪静,安安稳稳的出入往来。
秦始皇二十九年初春,正是阳春三月好时节,始皇出游之心又起,于是即日下制,择日东巡。
文武百官,赶紧遵制奉行。一切仪仗,俱要整备,武士甲丁,个个精选。
不一日,准备整理完毕,一班文武百官,扈跸起行,卤簿仪仗,前呼后拥。
始皇戴冕旒,著衮龙袍,安坐銮舆之中,出了咸阳城,向东而行。
但见:貔虎横戈戟,虬髯奋六韬;小臣惭补衮,早晚拜英髦。
始皇驾辇,一路向东,迤逦而来,少不得地方官吏,奔走供应,迎送往来。
始皇一路上观看大好河山,回想起自登基以来的种种,方今天下已定,不觉心旷神怡,踌躇在胸。
驰道两旁的夹道树木,愈加浓密,正值春光明媚,路树成荫,也似为了天子出巡,露出欣然气象。
这一日,看看行至阳武县境内,正到博浪沙处,忽听得裂空呼啸,“咔嚓”一声巨响,空中一大铁椎飞来,砸在始皇的车辇之上。
注1:驰道和直道的修建,是秦时规模宏大的筑路工程,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国道和高速公路。以咸阳为中心,共九条。秦驰道在平坦之处,道宽五十步(约今69米),隔三丈(约今7米)栽一棵树,道两旁用金属锥夯筑厚实,路中间为专供皇帝出巡车行的部分。其中的东方大道,由咸阳出函谷关,沿黄河经山东定陶、临淄至成山角。
第191章 博浪沙惊魂
博浪沙,大秦驰道——东方大道的拐角处。
始皇的銮驾,由近至远,在行道树的映衬下,一眼望不到边。
这始皇的銮驾,可非同小可。
前车蒙虎皮开道,后车悬豹尾扬威,扈从伴驾如云,大小车辆整九之数,足有八十一辆之多,浩浩荡荡列行至此。
当世界上最尊贵的六匹马拉的车辇,出现在褚布的眼前时,早已伏在树丛中,望眼欲穿、等候多时的褚布,直起身来,举起那重达一百二十斤重的大铁锥,瞄准那辆华贵的车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了出去。
耳边只听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