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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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罗娜被选为王妃到丽华公主远嫁和亲,这两个女子都身不由己,为了家人做出了牺牲,她们是可敬的,对于罗娜,自己不该要她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自己要守护家人,又怎么能要求罗娜放弃她的守护。或许是上天安排,自己与罗娜有缘无份吧。
江安义长长地叹了口气,守护家人四个字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以安阳王权倾东南仍阻止不了女儿远嫁大漠,如果有一天妍儿也面临这样的局面自己该怎么办?也让妍儿和丽华公主一样承担守护家人的责任吗?江安义悚然而惊,从床上一跃而起,守护家人虽是每个家人的责任,但江安义宁愿这个责任由自己来承担。
战场上将士们守护自己用枪与盾,现实中权与钱是守护家人的枪与盾,这些是树之枝干,根在何处?
江安义急促地屋中转着圈,自己不过弱寇,已经身为从五品下的朝散大夫,虽是散官,但也足以让天下侧目,除了那些出身就有荫阶的世家子弟,少有人能比得上自己,再要往上升,短时间是不可能的,甚至天子还会有意地压一压自己,这才是保护之意。
烧刀子的生意一帆风顺,相比之下竹艺和白壁酥成了小生意(白璧酥的秘方已经被三清观新任观主转卖),余师能够更换宅院也是靠了烧刀子的分红。今年估计生意还会扩大,只要蒸馏的秘诀不泄露,这生意必然会财源广进,挤身五大名酒的行列只是时间问题。
江安义的眼一亮,如果能将银钱化成枪和盾那是人间最划算的买卖,天子宁愿和亲也不愿与大漠开战,不就是国库中没有钱吗?烧刀子卖与大漠或者西域,从国外攒取大把的银子,想来天子是喜欢看到的。实在不行,自己再想点新招就是。
树大招风,财大招灾,凭借余师和自己的小招牌怕是打消不了觊觎的目光。想到四大名酒各有后台的传言,江安义眼神一亮,如果能把烧刀子的红利让出一至两成给太子作为干股,那这条根就深深扎入在土中,想来余家、郭家也是巴不得的。
江安义兴奋地挫了挫手,一条腿不稳,能多出几条来最好,根深才能叶茂,自己保护家人的能力才越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除了根要扎深外,那就是抱团取暖,一根树容易被吹倒,一片森林被吹倒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自己的森林在哪,江安义笑了,当然是寒门。
直接资助寒门那是找死,连安阳王都不敢这样做,只敢借着每年的寿宴吸引士子。捐赠也是需要技巧的,自行救济灾民那是要被定个收买民心杀头的,大把钱资助寒门学子与找死也差不多,所以,这风头要给太子,至于如何操作,现在为时还早,等回到大郑再说。
年青就是好,满心的愁怅转眼化成了满腔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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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法外之地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好诗啊好诗,东家,怎么只有一句,你这一句诗勾起我思乡之念来,再有几天就该到大郑的积云关了。”
车帘高卷,卢珍趴在车窗伸手去抓车外飘飞的白雪,卢子越脸上掩着一块精致的皮面具,冲着车旁骑木炭的江安义道:“东家,这段是三不管地区,你让车队的人机灵点,别遭了马贼。”
罗娜就要嫁入王宫,江安义留在吐乐家有点尴尬。吐乐布张罗了十多匹骆驼,组织了二十名护卫,打发江安义在罗娜出嫁前跟着商队离开了新伊城。
那次缠绵之后,江安义再也没有看到过罗娜,听仆人们说王宫派来了许多使女,教导罗娜宫中的礼节,准备着大婚前的事项。江安义不知道,在他离开吐乐家的时候,罗娜站在高高的塔楼上,望着爱郎的身影默默流泪。
相见不如不见,愿岁月带去思念,也带来平淡。罗娜虔诚地跪倒,祈愿来生再见。
从莎宿国出发,有两条路可以前往大郑,一条是穿过休梨国,一条是进入尉车国,因为卢子越的关系,商队取道尉车国,路上又汇集了两伙前往大郑的商人,大家结伴前行。
带队的延折夫是吐乐家的老人手,他对江安义的身份不了解,只是老爷子交待了沿路要听这位公子的吩咐,把这位公子送到大郑,然后就没自己的事了,该干啥干啥。
尉车国与大郑之间隔着千余里的戈壁滩,这段路是大郑、尉车国、休梨国的侦骑出没的地方,当然也是马贼喜欢的地段,沿路有个补给点是法外之地。在这里可以赚取百倍的利润,也可能转眼伏尸街头,有钱能够买到珍宝、美女、军械,也可以收买人命、情报,这里是亡命之徒的乐土,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枭集。
交了入集费后,江安义进了枭集,发现枭集的规模比平山镇要大些,卵石路两旁低矮破旧的房屋比平山镇上还要不堪,门前的伙计一个个膀大腰圆凶像毕露,也不吆喝,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如同庙前金刚般审视着每一个通过的行人。
进集前延折夫有过交待,多看多听少开口,千万不要乱动手。往来的客商是枭镇存活的根本,所以只要不违反规矩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一路越往里走,江安义发现越热闹,穿着打扮各异的人流摩肩接踵,酒饭饭店青楼赌场都有,真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公子,不用怕,枭镇对咱过往的商队挺不错,入了镇也不用担心马贼,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我来往大郑有些年头了,每次都要在这补给,就是东西的价钱贵些。”延折夫笑道。
吃住自有延折夫安排,出门在外有个老江湖确实省下不少心。住进一家莎宿人开的客栈,老板与延折夫很熟,两人热络地寒喧着,离家千里遇上故人,让这个满面横肉的老板多了几分生动的色彩。
吃罢晚饭,商队的伙计一个个溜出了门,江安义好奇地问道:“延老板,他们出门逛街吗?”
延折夫表情有些尴尬,卢子越在一旁放声笑道:“出门大半个月了,他们去放松一下。”
江安义恍然大悟,一旁的卢珍不明所以,摇着他的胳膊道:“大叔,我成天坐在车里闷死了,咱们也去放松一下。”
这就真的尴尬了,延折夫也很喜欢卢珍的机灵,笑着解围道:“枭镇的夜市很出名,运气不错的话可以淘到宝贝,要不咱们去见识一下。记住,多听多看少动手,如果看到合意的让我来询价。”
枭镇的夜晚有如从梦中醒来的青楼女子,开始盛装待客,到处都是脚步不稳的醉鬼,到处都是狂歌乱舞的人群,相对于白日,夜才是枭镇的本来面目。
街道两旁燃起无数的灯火,把街道照得如同白昼,随便铺上块布帛,摆上几件玩艺,就算是开了张。江安义的目光从林林总总的商品上扫过,有金光灿灿的首饰器皿,有长着铜锈生着绿斑的古玩,还有裹着泥土灰扑扑的碑文石刻……
“这些东西真假各半,多半是贼赃和盗墓所得”,延折夫介绍道:“常有某人押中大宝的传言出来,其实买的哪有卖的精,这些东西早就被识货的人看过了。”
延折夫压低声音道:“我估计这生意的后台老板是枭镇的得力人物,这些东西不过是他放也的饵子。”
听延折夫这么一说,原本想淘件宝贝的卢子越息了心思,少惹事为妙。江安义出身寒家,对这些古董珍玩没有兴趣,这次出使大漠转走西域,接连几场大战,他发现自己没有称手的兵器,想找把长兵器。
自从秋狩赢了伏鹰尊者后,江安义对弓箭的兴趣陡增,大漠、西域之行更让他是觉得弓箭是不可或缺的好东西,良弓出于大漠西域,江安义想着能否买两把好弓回去,安勇也喜欢骑射。
兵器生意在西街,由月韦人控制着,月韦出产上好的乌兹钢和治炼的匠人,产出的钢刀在大郑被视为上品。江安义已经有了杀月,对那些冒着寒光的弯刀看不太上眼。
卢珍被刀身上的花纹所吸引,在几把小匕首前流连忘返,卢子越爱女心切,开口询价,二十两银子的售价让他倒吸凉气,居然比纯银打造还要贵。
看到卢珍眼中流露出的失落,江安义想起初见面时卢珍被人殴打的场景,笑道:“卢珍,你挑一把,大叔送给你做礼物,以后可以保护自己,将来可以保护你爹和大叔。”
江安义的出手大方引起了一旁的老板注意,帮着欢天喜地的卢珍挑选了一把短刀,又替她佩上精致的鹿皮套,用一根漂亮细牛皮围绕在腰间当腰带,真是神气极了。收获了众人的夸赞后,卢珍更是眉开眼笑,欢快地像只小鹿。
得知江安义想买长兵器和弓箭后,老板带着他们来到店后。推开一间摆满杂物的房门,老板在柱子上摸索了一会,墙裂开了,一道暗门闪现。沿台阶往下,一连下了数十阶台阶,来到一个地下仓库。
点燃四墙上油灯,这是一个宽阔的密室,室内很干燥,应该暗藏着通气口,密室并不憋闷。左边是几十个兵器架,上面摆放着刀、剑、斧等兵器,还有各类盔甲,至少能武装四五百人。
右边堆放着高高的箱子,老板带着江安义过去,打开其中一个,揭开特制的防腐油包,赫然是摆放整齐的弓箭。老板一路启开十数个箱子,示意江安义自己挑选。
这些弓都是上好的良弓,式样很多,有木制的,也有铁胎的,还有杂揉的。江安义随手拿起一把,试了试弓力,至少在一石半以上,在大郑军中也称得上强弓了,射程至少在三百步开外。
不过,与熊罴等人争斗后,江安义发现自己的臂力在增长,不知是不是元玄心法精进的缘故,原来的二石弓已经嫌轻。
老板见了江安义轻松地连开数弓后,夸赞道:“好臂力,好汉子。”带着几分不舍地道:“我这里珍藏着两张宝弓,宝物识缘,看看是否与你有缘。”
秘室中还有间暗室,暗室不大,里面摆放着两个箱子,墙角竖着两个兵器架。老板打开一个大木箱,从里面捧出两个弓盒,打开,里面是两副好弓。
左边的是张紫檀木弓,弓体描着金弧线,两角镶着犀牛角,弓弦不是用得什么兽筋制成,弓身用涂沬着清漆,整副弓如同新制,保养得非常好。拿起弓,弓身很轻,试着扳了扳弦,弦很紧,没有两石的力气拉不开,应该适合安勇。
另一张是铁背铜胎弓,相比紫檀弓的华丽,这张弓弓身暗淡毫不出色。老板爱惜地用手在弓身上抚过,介绍道:“此弓名为射星,是月韦制弓名匠所制,别看弓身不起眼,是用乌金揉和缅铁制成,弓弦是虎筋、牛筋和鹰筋揉撮而成,此弓没有四百斤力气无法拉开。”
江安义持弓在手,沉甸甸地压手,却让人生出征服感来。顺手抽出一根破甲箭,对准百步外的墙壁。诚如老板所言,这张弓没有四百斤以上的力气根本无法拉开。
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弓开如满月,箭出如流星,“啪”的一声,在泥石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洞迹。
弓箭挑好了,江安义的目光往兵器架上看去,知道了暗室里是精品中的精品,江安义当然不会到外面选择。一根乌黑如同生铁般的长枪吸引了江安义的注意,在众多寒光森森的兵器中,这根枪显得与众不同。
店老板见江安义把手伸上那根枪,笑了,道:“这根枪是早几年一个盗墓贼卖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何人所制,但我却知道它是一把好枪。”
说着,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乌兹钢刀,往枪身上砍去。乌兹钢刀锋利无比,一般的长枪随手削断。
“当”的一声,刀身高高弹起,江安义凝目看去,枪身上留下一道淡不可见的白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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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归程遇贼
江安义对兵器并不熟悉,他对武艺的了解来源于体内妖师的记忆,凭借着元玄心法的神奇作用,江安义在为数不多的争斗中屡占上风,加深了他对武艺、弓箭、兵器的理解,也给了他无穷的信心。
这块大陆连年征战,即使是相对和平的时期,边患、匪患、灾患也经年不绝,越是靠近边境的地方,尚武之风越浓。侠以武犯禁,习武之人易生出事端来,但对于朝庭来说还是希望治下的百姓个个都会武功,这样上了战场能以一敌十,要知道文武全才向来是朝庭最受欢迎的人才。
穷文富武,一般人家是习不起武的,不说别的,光练过功后的饭量就会让普通人家承受不住。江安义在少年时期很憧憬腰跨宝剑游学天下的士子,这种憧憬常会出现在梦里,江安勇把把竹剑视若珍宝,何尝不是少年人对习武的渴望。
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天子的宠信让江安义生出回报之心,此次大漠西域之行更让江安义生出“功名只向马上取,若个书生万户侯”的梦想来。如今有机会圆梦,江安义当然不想放过。
长枪随意在手中舞了舞,连卢子越这样的门外汉也看出江安义的枪法有如烧火棍在灶堂中搅动,只有卢珍一脸崇拜地娇声赞好。觉得这枪够沉,实在不行也能当成铁棍砸,关键是够坚硬,江安义决定买下两张弓和这把枪。
延折夫帮着讨价还价,从开口的一万两降到了六千两,江安义很满意,看上去老板也笑容满面。
钱对江安义来说不是问题,这次商队的货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吐乐家送给江安义的礼物。延折夫用银票先替江安义付了钱,江安义抱着长枪和弓盒,老板还赠送了五十支破甲箭。
走出暗室,卢珍看着琳琅满目的秘室叹道:“这里的兵器真多啊,可以用来造反了。”
童言无忌,惹得大伙哈哈大笑。做成了江安义的大买卖,老板很高兴,顺口吹嘘道:“不是我吹牛,整个枭镇就是我这货物最多最全,西域各国的刀剑,大漠的骑具弓箭,就连大郑的绞车弩我都有的卖。”
绞车弩,江安义眉头一跳,他在黄沙关见过这种守城的利器,大郑工部研发,每个弩车上都有编号,登记在册,从出库、领用、报损都有严密的规矩,怎么可能出现在枭镇之中?
江安义装做并不在意地笑道:“绞车弩,听说是大郑的利器,大郑看守得很严,你这怎么可能会有,吹牛吹大发了。”
“哈哈哈,只要你出得起价,我这里什么东西都有得卖。”老板得意地笑着,走到一处用油布蒙着的器械前,揭开油布,果然是绞车弩,旁边还放着一堆弩箭。
真的看到绞车弩,江安义心中狂跳,正要举步上前看看弩身的编号,老板警惕地盖上油布,道:“这东西不比寻常,我等闲是不给别人看的,今天破了例,你们不要在外面乱传,特别是到了大郑不要乱说。”
看得出老板有些后悔了,江安义的心内却翻起了滔天巨浪。镇国利器,只有边塞和少数要镇才有装备,没想到居然被私下贩卖到了枭镇,一旦被大漠等敌国买去,针对性地找出破解之道,甚至不用破解,只需要大量地仿造……江安义不敢再往下想,绞车弩的流出会对大郑造成多大的伤害,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被天子得知,免不了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等江安义等人走后,店老板有些懊恼自己多嘴,这张绞车弩是老大暂放在自己这里的,属于机密,自己爱吹嘘的毛病真误事。想了想,店老板叫过一人伙计,让他跟着江安义等人,打听这伙人的来路。半个时辰后,伙计回报是莎宿国来的客商。
沉思了片刻,店老板抛给伙计一绽银子,道:“你到酒肆里把莎宿客商买走射星宝弓的消息露出去,知道怎么做吗?”
伙计熟练地接过银子,笑道:“放心,老板,又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