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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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狗血淋头,好不容易挨到过年,韩志还找上门来,这不是找骂吗?
韩志知道宁王心情不好,这段时间龙卫鸡飞狗跳墙地查内奸,人人自危。但吕镇抚是龙卫的高层,她的辞呈必须报王爷知道,要不然将来问起自己更不好交待。
果然,韩志把欣菲自请辞官归家成亲的消息一说,宁王怒道:“大胆,谁准了她的辞呈,龙卫正是用人之际,她胆敢一走了之,不怕本王治她的罪吗?给我查查,看看她是不是元天教的教匪?”
宁王气极,随口把这段时间常扣的帽子扔了出来。韩志苦笑道:“欣菲绝不可能是元天教的人,在她手中抓了不少元天教的大头目。”
“那更不能放她走,如此得用的人才,谁准的辞呈,韩志,你是不是怕她夺了你的位置?”宁王不知吃了什么药,看什么都不顺眼,听什么话都不顺耳。
韩志把冯玉才的那张呈报递了上去,轻声道:“是万岁爷准的。”
宁王顿时没了声响,满脸狐疑地盯着纸张。按说天子不可能会直接插手龙卫的事,联想起天子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态度,宁王心中一阵发寒,难道天子对龙卫真的厌烦了,真想听从那些大臣的话撤除龙卫了?
韩志见宁王从烦躁中冷静下来,轻声道:“王爷,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万岁对龙卫的态度。卑职听到风声,说六部尚书都建议万岁撤除龙卫,又听说万岁准备组织什么暗卫,专门监查龙卫。王爷,龙卫是把快刀,您可是这握刀的手。”
半晌,宁王问道:“韩志,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王爷,此事绝不能不闻不问。您是天子的亲弟,即使言语不当也不过是挨几句骂,如果胆怯不问,恐怕有人借机兴事,兴许真把龙卫给撤除了。天子也会因此瞧不起您,认为您胆小无用,那您恐怕就只能和宁陵郡王一样了。”为了自己的官位,韩志把慎言放到了一边。
想到宁陵郡王一身的膘肥,宁王悚然而惊,站起身道:“韩志,随本王见驾。”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福祸莫测
自打太后死后,宁王无事极少入宫。他对天子的习惯很清楚,朝会后在紫辰殿召见大臣,下午在御书房批看奏折,比起先皇,他这个天子哥哥算得上极为勤勉。
作为天子唯一的亲弟,宁王入宫不用通报,一路来到紫辰殿。御书房在紫辰殿的左后侧,刘维国已经笑吟吟地站在紫辰殿的阶前迎候。
御书房,石方真正在持笔批阅奏章,西北战事僵持,朱质朴和杨祥亮的大军在化州凤光府前列阵阻挡西域联军,朱质朴暗奏,西域联军中有不少大郑制式的兵械,连绞车弩都有数架。
距江安义奏报已有半年多,龙卫对此事的侦查依旧毫无头绪,石方真看着宁王走进大殿,火气又禁不住要往上冒,低下头看奏折,有意地冷落他一番。
宁王石方寿这段时间对御书房生出恐惧之心,十次来八次准要挨骂,看天子哥哥的样子,今天也好不了。硬着头皮行礼道:“参见万岁。”
石方真没理他,顾自看奏折,刘维国机灵,示意小太监搬来凳子,请宁王坐。韩志可没有这待遇,往宁王身后一站,大气都不敢长出。宁王也不敢多话,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至于心能不能得自在,只有天晓得。
看完手中的奏章,石方真提笔批红后,这才问道:“方寿,你来有什么事?快过年了,除夕夜带家人进宫跟朕一起守岁,重伟、重杰都说你这个叔叔好久不来看他们了。”
石方寿心想,我被你撵得鸡飞狗上墙查找龙卫中的奸细,哪有心思进宫陪两个侄儿玩,嘴中笑道:“最近我府中进了不少海外的新奇玩艺,改天我给太子和重杰送来。”
石方真的脸色缓和下来,道:“你不要总宠着他们,特别是太子,你这个做皇叔的可不能让他沉迷玩乐。朕这段心情不好,总是责骂于你,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兄弟,朕有火不好冲大臣们发,只好冲你发,你要多体量朕。”
石方真一席话说得宁王心头一暖,笑道:“万岁,臣弟晓得。”
兄弟俩说了几句闲话,石方寿道:“万岁,臣弟此来是问一件事,龙卫府镇抚吕欣菲与礼部员外郎江安义成亲之事,可是万岁所准?吕镇抚是我龙卫的得力干将,如果让她成亲退出龙卫,着实是龙卫府的一大损失,请万岁斟酌。”
石方真愣了,他是准了江安义回家成亲,可是跟龙卫府镇抚有什么干系,莫非江安义所娶之人是龙卫的镇抚。石方真的脸当即沉了下来,江安义好生大胆,居然敢欺瞒朕,试图蒙混过关,朕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他岂不是要翻天了。
韩志偷瞧着天子的脸色,见天子怒容满面,知道江安义并未跟天子说清,这小子敢抢龙卫的人,老夫非让他知道知道厉害。韩志恭身禀道:“启奏万岁,吕欣菲乃我龙卫得力干将,近年来更是屡立战功,副都统年老请辞,臣正要奏明圣上让吕欣菲接替此职。吕欣菲年仅二十三岁,有她在龙卫,可保龙卫战力延续,为圣上效劳。”
这番话只强调欣菲的重要,没说江安义半个不字,听在石方真耳中,越发觉得江安义恃宠则骄,胆大妄为。不过,石方真的旨意中确实准了江安义的旨事,如果不准江安义与欣菲结婚岂不是打了自己的嘴巴,君无戏言,石方真冷哼道:“此事朕已经知道了,欣菲一事,朕自有计较。”
等宁王和韩志离开,石方真重重地一拍桌案,骂道:“江安义好大胆子,居然敢叫朕吃哑巴亏,他长了几个脑袋?”
刘维国对江安义的印象不错,婉言劝道:“吕镇抚和江大人同在西北为国效力,许是此中有些原委。不过,吕镇抚请辞,算算时间应该在圣旨到达之前,这其中有十多天的时间,韩都统按说应该知道啊。”
石方真原本对龙卫就产生了怀疑,刘维国的话更让他疑虑重重,原本要责罚江安义和欣菲,此刻犹豫不决起来,到底谁在搞鬼?
殿外小太监进来通传,“万岁,彩蝶门门主孙雪齐求见。”
“请。”石方真对彩蝶门孙门主很是敬重,孙门主曾与太后是好友,把石方真看成子侄。天子少亲情,石方真在孙门主身上总能感觉到寻常人家的温情。
石方真亲自迎了两步,见孙雪齐要向他行礼,连忙拦住道:“孙姨,你是长辈,此处乃是朕的书房,无需多礼。”
孙雪齐一揖,笑道:“礼不可废。”
“赐坐”,石方真笑道:“孙姨驻颜有术,看上去倒像是朕一般年纪。”孙雪齐已经年过六旬,但看上去确实如三十几岁的妇人,彩蝶门驻颜有术,深为后宫嫔妃所喜。
“万岁,老身此来是为了门中弟子欣菲。听欣菲之师杜一伊说欣菲辞去镇抚之职并未获准,私下成亲有违法纪,老身想请万岁念她年少无知,饶她一次吧。”
石方真默然不语,虽然孙雪齐出面说情,但他这口气依旧不畅。
孙雪齐叹道:“我彩蝶门并不禁婚嫁,欣菲这丫头十四岁便入龙卫效力,蹉跎至二十三岁,说起来是门中对不起她,她能找到如意郎君,脱身离去,老身亦为她所喜。万岁,老身从未求过你,这一次还请万岁开恩。”
说着,孙雪齐起身,盈盈拜倒在石方真面前。
石方真叹了口气,扶起孙雪齐,道:“看在孙门主的面子上,朕便准了这场婚事。不过,此事虽小,却关乎朕的颜面,朕最痛恨有人欺瞒朕,江安义恃宠而骄,朕如若不处罚他,将来怕他越发胡为。”
孙雪齐走了,石方真细思刘维国的话,越想越不安,如果龙卫生出二心,那刀剑便会伤及自己。
“叫冯忠见驾。”石方真吩咐道。
掌印监就在御书房不远,片刻之后冯忠出现在御书房中。石方真屏退左右,问道:“冯忠,朕命你组建暗卫,监查龙卫,做得怎么样了?”
上次紫辰殿冯忠趁着天子对龙卫产生怀疑,趁机表了表忠心,有几句话打动了石方真。龙卫诸人为名为利,必然各怀私心,只有宫中太监,是天子的私人,对天子最为忠心。
掌印监原本就有监视龙卫之意,冯忠表示职权太小,不敢与龙卫对抗,石方真于是命冯忠组建暗卫,专门监查龙卫,只是不对外宣称,暗卫机构就设在掌印监旁的一处空殿中。
龙卫权倾朝野,暗卫能监控龙卫,那暗卫的权力岂不是更大。冯忠得命后欣喜异常,立即挑选了数十名心腹搭建暗卫,组织结构自然是照抄龙卫,龙卫以宁王为府公,冯忠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与宁王比肩。
掌印太监是四品,冯忠寻思着都统是三品,暗卫监视龙卫怎么也要与龙卫都统相齐。下面设两个副都统,镇抚、镇卫等职,只是仓促之间只拉到百余名太监。冯忠想起天子对淑宁宫的黄喜公公很是喜欢,于是把他拉来做了个镇抚。
黄喜听冯忠介绍了暗卫职责,大喜过望,这是天授权柄与他,全心投入暗卫的组建工作中。黄喜是饱学之士,比起冯忠高明了不少,对官阶构制十分了解,暗卫的组织结构很快搭建起来。黄喜身遭巨变,深譄保命之道,知道自己绝不能抢了冯忠的风头,处处小心,时时逢迎,冯忠对他十分满意。
身为宫中四大太监之一,冯忠自有他的过人之处,暗卫的构建具体是黄喜所为,但冯忠了解的一清二楚,向天子分说一番,石方真频频点头,笑道:“冯忠,没看出你还有这份大才,看样子当个吏部尚书都能胜任。”
天子戏言,冯忠连忙跪倒,哽咽地道:“奴才得万岁信任,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万岁爷您的恩情。”
石方真很满意,感叹道:“要说忠心,朕信得过你。起来吧,别跪着了。”
等天子坐好,冯忠道:“万岁,奴才是太监,与外面接触不多,这要监查龙卫,外部机构尤为重要。目前暗卫中人都是宫中的太监,不方便出外办事,所以还请万岁替暗卫找寻些外卫。奴才有些想法,龙卫人员众多,不如就从龙卫中招收一些人手,既方便做事,又方便监查。”
这主意是黄喜告诉冯忠的,冯忠窃为己用,果然这条建议深得石方真赞赏。
石方真突然想到欣菲,自己看在孙门主的面子许她与江安义成亲,不过自己可没说让她在家中相夫教子。韩志不是不让她离开龙卫吗,不如索性让欣菲入了暗卫,对龙卫进行督查。
欣菲出身龙卫,对龙卫的种种都熟悉,龙卫要搞鬼瞒不过她。而此次龙卫不许她辞职,正好与欣菲产生隔阂,欣菲必然全力监管龙卫。彩蝶门有很多人在龙卫当差,这些人的忠诚比一般人要强,就让欣菲在龙卫中选些人物充实暗卫,这样一举数得。
此事不急,江安义不是二月十八日成亲吗,朕要送他一个成亲礼,让他记得欺瞒朕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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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凤凰于飞
德州新齐县出了两个名人,一个是户部尚书余知节,一个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江安义,新齐县的读书人去到别县,都是趾高气昂的,文脉昌盛所在,自然高人一等。有不少读书人如同朝圣般地专程来新齐县,看看余家的大宅,再到平山镇看看状元郎的府邸,在状元牌坊下感慨一番。
大郑根据人口、税赋将县城分为上中下三等,原本新齐县是下县,户不过一万一千六百二十二户,人口七万八千余人,年税赋折铜钱不过三千四百六十贯。上、中、下三等级别朝庭给予的待遇是不同的,首先是官位,上县县令从六品上,中县正七品上,下县则是从七品下,上下之间相差五阶;不同的县级之间配备的官员是不同的,上县自然配备的官员多,下县相对来说少;对于读书来人说,身处上县考中秀才的机会也便多一些。
这些是明面上的好处,暗处上县的油水至少是下县的数倍,所谓蛇大洞大,基数在那摆着。有钱好办事,上官看得起,升迁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原新齐县县令便深有体会,他在新齐县蹉跎了五年,后来江家做酥白璧、酿酒、制香水,拉动得新齐县的税赋翻了翻,年终考绩时得了“上上”,荣升到九林县当县令去了。
说实话陈仕德有些左右为难,升官故所愿也,发财亦所愿也,在江家发达的一年中,陈仕德收到的好处银不下万两,可惜鱼和熊掌不能得兼,陈仕德只能带着痛苦的快乐离开。
陈仕德离开后,州府借清仗田亩重新核定了新齐县的税赋和人丁,结果发现不光税赋增长快速,新齐县的人口也增长了七八千人,都是前往平山镇找活的人,有些人干脆拖家带口在平山镇住下。于是,州府奏明户部新齐县晋为中县,余知节当然乐见其成,大郑丰乐十二年,新齐县顺利地晋升为中县。
新任的县老爷叫王道清,这位王老爷是平州人氏,出身平原王氏,是王皇后的族人。王道清丰乐十一年两榜进士出身,礼部选差在福州安边县任从八品的县丞,一年后考绩在“上上”,破格超迁新齐县县令,紧接着新齐县升为中县,无形中从从七品下升到了正七品下。
其中的道道明眼人一看就知,王道清对皇后娘娘更是感恩戴德,临出京时娘娘召见暗示给他的任务铭记在心,那便是监视江家出产香水的数量。王皇后定下五万**的产量,二千**供应宫中,一年下来,香水三成的干股分红到手了三十六万两银子。即使出身大富之家,又贵为皇后,王皇后也从没有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私房钱,何况这个数还是以年计算的。钱能通神,王皇后当然要牢牢把控住香水,光靠**子还不是很放心,于是有了王道清的出场。
一到新齐县,王道清就喜欢上了这里,整个春夏,新齐县都是花的海洋。香水需要大量的鲜花作为原料,以平山镇为中心,所有的荒山、空地都被种上了花、树,并且迅速地延展开,甚至延伸到了与新齐接界的县城。
王道清是个文人,风花雪月是文人的喜好,在浓郁的花香中把酒临风,何其快哉。王道清洋洋洒洒很写了几篇诗赋,得意地寄给同年,收获羡慕和赞扬,既有钱,又易升官,这样的好事到哪找。
饮水思源,王道清知道源头在平山镇的江府,上任以后,王道清上门拜见过江状元的母亲江黄氏,与江状元的弟弟江安勇相谈甚欢。对于平山镇,王县令的感觉是大,比县城都要大,要不是没有城墙,新齐县县城都不如平山镇。他隐隐听人说过,小小新齐县,大大平山镇。
这话让王道清有些不舒服,不过江安义是状元出身,又是礼部员外郎,官阶比自己高,圣眷比自己厚,又会挣钱,年节时给的红包足够重,王道清很快就释怀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正好嘛。
江安义回家探亲,奉旨成亲的消息很快在县城传开,王道清也收到了喜帖,日子定在二月十八日。余家、郭家与江安义关系密切,早早地备下了厚礼,更以半个东道主的身份派出人手,帮着江家操办婚礼。
从二月十六日起,江家便开始大排筵宴,流水席招待新朋好友,便是不认识的人道声恭喜也欢迎入席。这一回,江黄氏丝毫没有省钱的意思,儿子要结婚了,就要大操大办。对于儿媳妇欣菲,江黄氏满意极了,既漂亮又柔顺,而且还救过儿子的命,这样的好儿媳哪里找。
冬儿带着石头在年后从京城赶了回来,石头把木炭也骑了回来,顺道把江安义的刀、枪、弓带给师叔江安勇过过目。虽然心中酸楚,冬儿还是表现得体,拜见婆婆江黄氏,姐姐欣菲,乖巧得让人怜爱。最后欣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