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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变臣-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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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马车中,丝毫感觉不到颠簸,范炎中感叹道:“安义,你来富罗县,不说别的功绩,光是将这官道修整一新,便是为富罗百姓做下的实事。”
  “先生,可不光是官道,我将富罗县各乡之间的道路全都平整了一番。”江安义在老师面前就像得了奖励的小孩般炫耀着。
  邓浩南问道:“如此大的工程,要征发多少徭役,安义你可不能劳民过众啊。”
  “山长多虑了。”江安义得意的笑道:“修理这些道路的是黄羊寨的那些山匪和一些作奸犯科的罪犯,我让他们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至于征发的民徭,都是按天计酬,一天给价一百文,我在富罗县推行‘合税为一’,就是以此为例的。”
  原来如此,邓浩南不再说话,很感兴趣地问起“合税为一”之政来,范炎中不时地插问,两个时辰不到,就看到了富罗县的城墙。城墙修葺一新,上面的枯草早已除去,墙头上插着的旗帜迎风飘展,在阳光下分外雄壮。
  在城墙前停下马车,邓浩南叹道:“学而优则仕,安义能造福百姓,这才是真正不负当日所学。”
  范夫子要求就更严格了,道:“这官道倒是比我从仁州一路行来要好的多,只是这官道行人甚多,损坏也快,安义你要派人时常维护才是,要不然人走政息,空耗了民力。”
  江安义笑道:“老师,我准备在官道两边植树,五里设短亭,十里设长亭,释放一些罪轻的犯人,让他们在亭边就近安居,让他们依着长亭做些生意,顺便维护这些道路。”
  亭者,停也。人所停集也。官道上的长亭可以供行人休息,一般会有小商贩在亭边搭起棚子,卖些茶水点心,小本买卖也能勉强供一家人生活,交通要道处甚至会形成个小集市,有农人定期来赶集。
  范炎中赞许道:“安义考虑的周全。”
  江安义继续道:“官道两边多是荒山荒地,我准备鼓励百姓在开垦荒山荒田,准许他们三年之内不用纳税。”
  邓浩南鼓掌笑道:“这可是仁政,这样一来百姓就不用出外谋生了,家中多了些口粮,也能让小孩入学读书了。”
  指着道旁起伏的山丘,江安义道:“富罗青雾茶,生产的环境要山要水,官道两旁的山大都符合茶树生长的要求,我只怕到时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来开垦山地。”
  范炎中摇头道:“安义你多虑了,大郑这两年洪旱灾不断,流民甚多,与其让他们进山为匪,不如收罗他们垦田自救。只要安义能提供必要的住处和种粮,相信前来富罗县垦荒的人会络绎不绝。”
  江安义的目的就是要增加人口,当初天子在旨意中与他约定,要把下县变成上县,税赋这一块不用担心,人口却不是几年内可以增长的。如果能从各地引入流民安居,那人口的事也顺便解决了。
  众人步行入城,城内人来人往,买卖兴隆,与当初江安义入城时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百姓们见到江县令,纷纷热情地与他打招呼,江安义笑容满面地回应着,心中充满了骄傲。
  范炎中和邓浩南打量着街景,他们都是历经苍桑之人,自然能分辨出这些百姓脸上流露的笑容是真诚的,看来江安义在富罗县颇得民心,看街道两旁的商铺人流不断,不少店面在装修开业,富罗县内呈现出勃勃生机。
  县衙,刘九思见到范炎中和冯浩南,与秦子雄一样激动得难以自已,三句话不离请教学问。要是放在十年学范炎中肯定给刘九思一堆白果仁,可是如今的范炎中,温和的如同邻家老头,有问必答。在江安义请求下,范炎中和邓浩南都答应明日到县学去给学生们讲一堂课。
  范、邓两人没有住在驿馆,而是被江安义请到了黄宅。凉亭之中,三人团坐,饮着小酒说着话,有些话是要这个环境下才好说的。
  邓浩南首先道:“年初,天子下派二十六名京官到地方就任,其目的就是推行‘合税为一’之政,我当时深感担心,但听了安义对‘合税为一’的解释,又亲见了富罗县推行此政后百姓乐业,松了一口气。”
  “政是好政,就是怕执政之人不根据实际情况,一味迎合天子急于揽财的心态,那就会好政办错事。安义是你提出此政的,恐怕到时攻击你的人会很多。天子为了推责,说不定会让你做替罪羊。”范炎中见多识广,更是见惯朝中的尔虞我诈,他自己更是因为政见不同而被排斥致仕,所以提醒江安义道:“你不妨将富罗县成功的办法汇总上报给天子,以供参考,同时讲明其中的利弊,话说在前头,责任会少些。”
  江安义点头答应。转脸问邓浩南道:“山长,在书院时我听你言,似乎邵福仁等人又在兴风作浪,不知安义能否做些什么?”
  因为张伯进(如今的黄喜公公)暗中污告江安义勾结元天教,官兵到泽昌书院将江安义抓到了仁州司马府,邵福仁向来不喜江安义,袖手旁观,还是后来学生聚会闹事,逼得官府不得不放人息事,这让江安义与邵福仁的仇怨越深,以至于后来江安义被逼出泽昌书院,邓山长为其引见范炎中为师。
  江安义不是以德报怨之人,他讲求以直报怨,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于邵福仁、赵兴风等人江安义不介意踩上几脚。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泽昌有变 二
  “此事皆是因钱财而起。”邓浩南苦笑道:“安义你发动京城的泽昌书院的同窗向书院捐资,这本是好事,我收到钱后兴修了书楼,改善了学生的膳食,又在五罗山下购买了六百亩良田,减少书院中的寒门学子的费用,有了这笔钱,我在招生之际多收了些有才的寒门子弟。”
  “可是,邵学录与冯管干说书院的财务不能由山长说了算,要把钱移交到冯子明手中。我知道钱到他们手中必然浪费,当然不肯,大伙起了争执,书院原本分成两块,这下子便更是泾渭分明起来,贫富学生间的矛盾也尖锐起来。”
  邓浩南摇头叹息,深为懊恼。江安义安慰道:“山长的苦心明眼人皆知,邵福仁之辈利欲薰心,必遭恶报。”
  当初带头攻击范炎中的人就有邵福仁,江安义对此人是深恶痛绝,如果力所能及,江安义真想好好整治整治这个阴险小人。
  “不久后天子下诏,将这些捐资助学款划归户部管理,并明令泽昌书院拨付的钱交由邵福仁安排。邵福仁得了旨意,将那些钱多用于交好赵兴风等人,将学校弄得乌烟瘴气,明里暗里地打压几位跟我走得近的老师。这两年,纪言清纪先生已经离开书院,邵福仁趁我在外拉进了两个他的人。苏先生和凌先生之所以来黄羊书院,未尝不是因为邵福仁的排挤。”
  江安义郁闷无比,自己为泽昌书院谋福利,不想却让邵褔仁端了盘子,与本意相违。再想到苏、凌两位先生,原来还以能招揽到苏先生和凌先生高兴,没想到泽昌书院的情况这么严重,两位先生居然是出走,如此一来支持寒门子弟的老师几乎被排挤一空,泽昌书院三百多年的基业岂不要毁在邵福仁等人的手中。
  邓浩南语气沉重地道:“邵福仁谋求山长一职,想方设法要挤走我,我听说国子监有意招我入京,看来我在泽昌书院也呆不多久了。”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鼠辈横行,国之大难,可惜泽昌书院遭此大难。”范炎中愤然拍桌道。范夫子曾为泽昌书院的山长,对书院的感情不在邓浩南之下。
  江安义默然,想起京中认识的泽昌书院的那些同窗,又有多少人真心为书院将来想过,多数人不过想借著书院的名望取利,真正如邓山长、范夫子以及刘玉善、自己这样的书院精英,反被官场、士林排斥在外。
  不在其位,无力谋其政,江安义叹道:“山长如果不嫌黄羊书院规模小,安义倒是欢迎山长来黄羊书院。”
  范炎中瞪了一眼江安义,斥道:“你也在官场上混了五六年了,怎么还是别人说的‘二愣子’,以邓贤弟的声望,朝庭怎么会不做安排?估计就要进国子监,要不然就是什么政事堂、御史台之类的衙门。”
  “我倒是甚为喜欢黄羊书院的朝气。唉,可惜为虚名所累,反不得自由。”邓浩南烦闷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范炎中见气氛沉重,有意岔开话题,吹胡子瞪眼地道:“我听思本说,志昌拜你为师,你一直东奔西走没个消停,老夫没耽误你,你可别把老夫的孙儿给耽误了。”
  虽然老师是玩笑话,江安义却深感汗颜,愧然道:“志昌这孩子聪慧用功,原本得英才而育之是人生快事,不过正如老师你所说,我被天子差来差去,没有片刻空暇。此次被贬在富罗县,更不知何日是归期,恐怕真要让志昌重择良师了。如果老师愿意,我让志昌拜我的好友张玉诚为师,张兄是仁厚君子,道德文章尤在我之上。”
  范炎中听闻过张志诚的名声,与江安义同榜出身的探花郎,余知节的女婿。说实话,范夫子认为江安义聪慧有余,踏实不足,如果让他在江安义和张志诚之间做个选择,范炎中多半要选张志诚。
  “也罢”,范炎中笑道:“这事就这样定了。师本来信说他已经前往端州出任观察使,家中托你夫人照料,志昌这孩子父亲不在身边,学业可不能耽误,你要赶紧写信。”
  “是,弟子晚上就写信,夹在寄给太子的日记中一同送去,最迟半个月就能到京城。”
  “日记?”
  江安义笑道:“我被贬到富罗县,为了让天子和太子不忘记我,就取巧将平日所见所闻写成日记,寄于太子。如今看来不光太子喜欢,天子也能从日记中了解我的作为,此乃一举数得的好事。”
  范炎中骂道:“你小子尽是鬼点子,师本为人过于方正,老夫担心他日后和我一样,受人排挤,你是师弟,要照看他一二。”
  还能说什么,江安义恭声应“是”。
  话题谈到京城,自然免不了提取年初天子下派遣二十六名京官到地方任县令之事,范炎中摇头叹道:“‘合税为一’虽是良政,但时机过早,安义你在富罗县行此政,是因为富罗县良田少,没有大地主,没有大权贵,适宜推行。而且安义你经过深思熟虑,事先清理过吏治,又树立起权威,所以方能成功。至于天子派遣的那些官员,多半没有在地方任职的经验,冒然下去,不要说推行‘合税为一’,能保住以前的税赋就不错了。最怕就是这些人只要政绩,不顾百姓死活,强行征赋,届时民怨沸腾反而不可收拾。”
  江安义想了想道:“这二十六人我大多数认识,以平日交往的情况来看倒都是些能干、肯干之人,只要不冒进,徐徐图之,三五年内应该能让‘合税为一’之政推行到位。”
  邓浩南愤然道:“安义,宦海行舟,不进则退,这些人有多少能沉住气等个三五年?特别是安义你今年推行‘合税为一’出了政绩后,这些人哪肯落在你后面,你能将税赋翻三番,就有人要翻五番,甚至翻十番,只要天子高兴,百姓的死活哪有人放在心上。”
  “我已经奏报天子,禀明推行‘合税为一’之政要因时、因势、因地而异,慎而处之,方能不取利于前遗害于后。”江安义迟疑地道:“天子遣这些人出京,应该会有所交待吧。特别是我听说段大人在楚州推行‘合税为一’之政并不顺利,前车之鉴,这些人应该会慎重吧。”
  范炎中叹息道:“当今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曾做过宫中的侍讲,对天子的脾气很了解。天子是个聪明人,对与错分得清,不过却有急于求成的毛病,总想着能成为千古一帝。昭帝,宣帝时期民生凋敝,社稷不稳,致有元天教之祸。当今天子励精图治,天下呈现中兴之像,不过积重太久,怎能轻易根治。更何况北有大漠虎视中原,西边连年战火不断,元天余孽和苗疆又不时跳出来扯扯后腿,天子也难啊。”
  邓浩南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道:“礼部侍郎邓怀肃写给我的信中提到,宫中自天子即位以来便没有修葺过宫殿,用度也一减再减,当今天子是明君啊。邓侍郎在信中透露,据传安义的‘合税为一’之政天子有意留给太子执政时才实施,可是化州战火将国库消耗一空,打断了天子的计划,天子不得不提前推行‘合税为一’之政,就是想能充盈国库,让国家能平稳维持下去。”
  “这样一来,便有如行走在悬崖边缘,一个不好就有人亡国灭之危啊。”范炎中手抚白须,忧容满面,虽然被强行致仕,但此老的忧国忧民之心丝毫未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亭中安静下来,花丛中传来蜜蜂的“嗡嗡”声,为谁辛苦为谁忙。
  江安义受不了压抑的气氛,长身而起,慨然道:“世道艰难,正是吾辈奋勇向前之际,岂能因难而畏缩,激流搏水,方显英雄本色。”
  “壮哉此言。”范炎中和邓浩南相视而笑,举起杯道:“当为安义浮一大白。干!”
  ………………………………


第三百三十章 佛道争起 一
  五月十三日,伽蓝菩萨圣诞。黄羊寺正式开光,迎八方香客。
  寅时中,黄羊寺外就站满了前来朝拜的信众,这些人身背香袋,双手合十,口中念着“阿弥陀佛”的法号,等待着山门打开。夜色朦胧,高大的寺庙在火烛的微光显得庄严肃穆,站在寺前望去,飞檐翘角,在夜空中勾勒出刚劲的剪影。
  赵刺史前一天就住在了黄羊书院中,寅时不到便起身沐浴更衣,来到寺庙前等待山门打开,他要烧这头柱香。依照大郑北方的风俗,头柱香又称为头炉香,据说功德最大,可获佛祖最大的护佑和祝福。
  洪信大师对赵刺史的行为不以为然,但黄羊寺要在丽州生根发芽快速成长离不开这位刺史大人的帮助,于是默认了赵叔纶头一个烧香的资格。江安义安静在站在侧旁,看着洪信大师带着僧众做着法事。
  钟磬声中香烟缭绕,以洪信大师为首的几位僧人皆黄布僧袍,外披袈裟,面容庄重,为众生祈福祝祷。大殿内,上百根火烛围绕在佛像身边,把佛祖的金身映得闪闪发亮,佛祖面容慈悲,双眼柔和地俯视着身前的芸芸众生。
  江安义是佛门护法,洪信大师和广明大师都曾救过他的命,更不用说身上的护法木牌数次救他救人,在庄严肃穆的环境影响下,江安义双掌合十,轻轻地跟着信众一起念诵着佛号。
  天色渐亮,灿烂的朝霞中在东方亮起,黄羊寺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朱红色的门柱,以及金光闪闪的佛像越发让人生出顶礼膜拜之意,众人念诵佛号越发地虔诚。
  江安义沉浸在庄严诵经声中,心变得平和宁静,无喜无悲,无欲无求,心中流敞过《心经》上的句子,“……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一缕香烟,在大殿中自由地飘荡,随着诵佛之声欢快地在佛祖的指间、胸前游逛,丹田之中一点光芒凝聚,真气在经脉间奔涌来回,有如江河般向着丹田处的那点光芒涌去。要是平日打坐,江安义必然惊觉停下运功,而此刻,江安义只有空灵的意识,没有了自身和感触,无生死幻灭,灵识无界,一如心经中所言达到了“心无挂碍”。
  “当”,一声磬响,江安义从玄机中惊醒过来。恢复知觉的那刻,东边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寺庙经楼的尖顶的琉璃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江安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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