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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变臣-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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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治光恨意滔天,目光所及皆是可恨可杀之人,唯独他没有问过自己,所做所为是不是有可恨之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江安义面无表情地看着堂下的争吵,兴奋的秦光海,咬牙切齿的白治光,虚张声势的温琦,还有木然而坐的刘庆余,好一幅众生入世图。
  ………………………………


第四百零九章 杀鸡儆猴
  大堂上一地狗毛,江安义已是意兴索然,告了尿遁,把大堂留给温琦等人嘶咬搏杀。
  阳光有些刺眼,背着手向大门行去,一路上遇到的衙役和胥吏敛声低头垂立,向这位刺史大人表示恭顺和敬畏。
  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余光华和田老汉追了过来,见到江安义脸色不愉,两人停住脚,有些不知所措。
  江安义露出笑容,温和地道:“是江某疏忽了,居然把你们给忘记了。两位不要急着走,有些事恐怕还要劳烦你们做证,且在驿馆中暂住,我会交待秦县丞照看你们。”
  招手叫过一名胥吏,让他去安排两人入住事宜。余光华打定主意抱紧刺史大人的粗腿,看江安义的意思是要出衙门,连忙笑道:“大人可是要上街,小的对乌云县很熟,愿意为大人做个向导。”
  田老汉想着自己没办法报答江安义的恩情,能陪着江大人在街上转转也算尽一份心,笑着附和道:“大人,老汉也陪您走走。”
  乌云县郑夷混居,建筑物以木为框架,土黄色的砖墙,或者篱笆墙,常见的屋顶为平顶和穹顶,与郑人的双坡尖脊建筑迥异。余光华抖擞精神,跟江安义介绍着不同特色的建筑,哈米族的经堂、清和族的寺院、西域的商楼,一路行来说的头头是道。江安义的兴致不高,道:“你们县的慈幼养孤院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余光华是村正,他还亲自送过一名无儿无女的鳏夫到院中。慈幼养孤院在县南城边,一个破烂的郑式宅院,大门歪斜,土墙破裂,屋顶的瓦片零乱,也不知道下雨会不会漏。
  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出女人喝斥声,“……你们这群猪,排好了……成天就会吃,老家伙怎么还不会死……快滚开……”
  污言秽语滔滔不绝于耳,江安义听得火冒三丈,抬腿一脚踏在破门上,破门飞起砸落在院中。江安义踏进院来,见右侧的檐下摆着一口乌黑的锅,一个妇人手持着勺子,在黑锅前站着三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和老汉,有几个人拿着碗,蹲在檐下,听到声响,众人惊愕地抬头向他看来。
  江安义也不说话,几步来到锅前,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锅中散出,往锅中看,灰乎乎的一团糊浆,几片黄色的叶子粘在上面,让人望而生畏。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闯慈幼养孤院,不知道这里是官府重地吗。”那妇人醒悟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勺子,勺子上沾着的糊糊向江安义洒来。
  江安义侧身避开,避让的动作让妇人胆气大壮,凶悍地吼道:“居然敢损坏慈幼养孤院的大门,我叫人抓你进衙门打板子。你们这群蠢货,还不给老娘抓住他,还想不想吃饭。”
  那些孩子和老汉迟疑地向江安义围过来,余光华连忙喝道:“这是江大人,谁敢动手。”
  那妇人听余光华喊大人,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江安义,大概见江安义气度不凡,一直拿不定主意,喝住围上前的众人,换了副笑脸道:“这位大人倒是面生,奴家当家的是县衙的司户佐白松安,不说您也知道,就是白县令的堂弟,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上县设有司户佐四人,但身为白县令的堂弟,身份自然不同,难怪妇人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傲。江安义没有理她,上前细看窝中的糊糊,好不容易才分辨出其中有米粒、黄豆,估计还有些面粉,不过从糊糊的味道和颜色来看,锅里的东西早已霉烂。
  “他们就吃这样的东西?”因为对方是女人,江安义按捺住勃发的怒火,冷声问道。要知道,天子下旨慈幼养孤院每人每年拨给八百文的供给。因为要租用房屋,江安义特意吩咐半年给钱五百文一人。司户参军颜易曾向他呈报过各县报来的人数,江安义记得乌云县申领了八十九人,合银四十四两半,他还说按四十五两给付。没想到,四十五两银子的供给居然吃的比猪食还不如。
  那妇人显然对江安义的发问很不满,嘟囔着脸道:“还能吃什么,白吃白喝还挑三拣四吗?”
  江安义道:“官府不是每人每年补了八百文吗?这半年也给了五百文一个,四十多两银子不够吃顿干饭吗?”
  那女人脸色一变,骂骂咧咧地道:“你是干什么的,问这些做什么?什么五百文一个,老娘总共才得了八两银子,总不能让老娘自己贴钱来养活他们吧。”
  四十五两银子才给八两到慈幼养孤院中,江安义义愤填膺,转头对余光华道:“劳烦你去趟县衙,让白治光带着县里的大小官员给我到这里来。”说着,从腰绊解下鱼符递给余光华。余光华兴高采烈,说声“稍等”,撒腿向县衙跑去。
  那妇人听到江安义让人把白治光白县令叫来,吓呆了,拿着勺子张着嘴,那半天醒悟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哭嚎道:“大人饶命啊。”
  江安义奏报给天子的四份奏章是他在化州施政的纲领,《奏请军屯御边疏》是施政之基,《奏请化州境内设立西域边市疏》是发展之道,《奏请重开慈幼养孤院疏》是收拢民心,《奏请师夷所长疏》是未雨绸缪。
  计划得很理想,施行却困难重重,军屯和师夷还未正式施行不说,设立边市举步维艰,原以为慈幼养孤院不用各县花钱,做起来会容易些,结果一场善举被当成谋利的工具,吃着这样的糊糊的百姓怎么会对官府感恩戴德。
  水至清无鱼,清官在大郑官场上属于凤毛麟角,只要贪得不是很厉害,能为老百姓做些事,江安义也就忍了。原本想找到白治光贪赃的证据,将他的县令撤去了事,但看到慈幼养孤院的情形,简直是火上浇油,江安义不想轻饶了白治光。
  任化州刺史以来,江安义想聚合众人做事,遇事多有退让和隐忍,看来让官场产生了错觉,认为自己年少可欺,连温琦这样的墙头草都敢在背后造自己的谣。江安义的心变得冷酷起来,化州官场已经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白治光,就做这只儆猴的鸡吧。
  伸手从一个女童手中拿过粗碗,江安义用碗在锅中舀了一点糊糊,闭住呼吸吃了一口,酸腐难咽,夹杂着溲味。抬脚将锅蹬翻,江安义问那个女童道:“小妹妹,你们每天都吃这样的东西吗?”
  那女童眼中露着惶恐,看着淌了一地的糊糊,点头道:“唔。”想是饿的紧了,看着地上的糊糊居然吞起口水来。
  江安义从怀中掏出点碎银,对田老汉说:“老丈,烦你看看旁边有卖吃的没有,让人送些来,先让大伙吃顿饱饭。”
  功夫不大,田老汉带着饭铺的人送来馒头、米饭,还有些卤菜。那些小孩和老人狼吞虎咽,拼命吞食,江安义怕撑坏了人,让田老汉控制着给。吃着白面馒头,扒着香喷喷的大米饭,众人看向江安义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几位老者过来要跪下嗑头,道:“多谢大人垂怜,我等代表院中老少给大人叩头了。”
  江安义赶紧拉住老者,叹道:“朝庭有旨,慈幼养孤院每人给钱八百文,这些钱能让你们吃得饱,不至于挨饿受冻,可恨白治光居然连救命的钱都要贪没,一会白治光来了,你们只管与他理论。”
  与县令理论,几位老者吱唔着不敢开声,田老汉道:“老哥哥,你们不要怕,这位是化州的刺史大人,管着白县令,你们有什么委屈只管申诉。”
  听说眼前的年轻人官比白县令大,几个老者大的胆子哭诉起来,时不时拉过一个小孩向江安义展示身上被责打的伤痕。正说话间,白治光、秦光海等人到了,江安义示意他们站在一旁,听老者们控诉。县里的众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虽然克扣慈幼养孤院不是他们所为,但被人戳脊梁骨骂的滋味不好受。
  江安义冰冷地目光盯着白治光,白治光已经知道自己难以善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回瞪起江安义来。白治光心中有数,江安义顶多能治自己贪脏之罪,即使查出数千两银子,也不过是丢官罚银,何况刺史只能暂停自己的官职,任免要行文吏部,由吏部批文才生效。这一来一往要一个多月,只要打点到位,说不定自己换个州照样当县令。
  “白治光,你该死”,满是杀气的话语从江安义的口中说出,整个院中像被寒风刮过,不少人打了个寒颤。
  白治光硬着头皮道:“大人,慎言。虽然你是上官,但下官亦是朝庭任命的六品命官,你们同朝为臣,大人有何权力轻言下官的生死。何况大人所说的罪名都是莫须有,无有实证,下官不服,下官要到大理寺上告。”
  “哈哈哈哈”,江安义怒极反笑,道:“白治光,重开慈幼养孤院是万岁所命,是万岁怜惜天下百姓的善举,你居然敢克扣这里的钱,败坏万岁的爱民之心,你欺君妄上,贪赃枉法,你说你该不该死。”
  边说江安义边向白治光逼进,凌厉的杀气有如实质,迫得白治光忍不住往后连退几步,他突然想到这位刺史大人虽然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却也是个武夫,曾经在水匪巢穴卧底,曾经挫败过元天教的袭杀,死在他手里的人恐怕有数十条。看着江安义闪着寒光的眼睛,白治光感觉下一刻这位刺史大人就会伸出手掐断自己的脖子。
  秦光海暗赞,江刺史不愧地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不光诗词写得好,帽子也扣得好,败坏万岁的爱民之心,光这一条白治光就重罪难逃。
  “秦光海”,听到江刺史叫自己,秦光海高声应道:“下官在。”
  “白县令口口声声说他冤枉,你带人去查抄白县令的宅院,把查抄出来的东西摆在衙门口,让乌云百姓都看看白县令是贪是清。”
  江安义的话出口,白治光立时软倒,跪在地上道:“大人,下官知罪,请大人开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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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利益相争
  五千两黄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闪得人心浮动,闪得妒恨交加,闪得群情激愤。除了黄金,还有成箱的白银,西域的金银器皿,珍宝玉石、香料织毯更是堆铺了丈许高。这些东西折成银两在二十万两左右,财帛动人心,前来围观的人群有不少人有冲进去抓一把转身跑的冲动。
  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骂声鼎沸,自家一年不过三四两银子苦巴巴过日子,凭什么白县令不到三年就能积下这么多银子。喊杀之声响成一片,将痛骂白治光的口水收集起来,足以在乌云县城下一场口水雨了。
  白治光跪在大堂上,已是魂不附体,他知道,千夫所指无病而死,民愤沸反就是身后的那些人也不敢替自己说话了。这些银子多半是他与人合伙做生意所得,当然手段是见不得人的。大郑律规定官不与民夺利,官身是不能做生意的,白治光任乌云县令身边并未不二年半不到,积下这么多银两,无论如何也交待不过去。
  江安义已无心在乌云县耽搁,下令秦光海暂理县令,将白治光的财产登记造册,查明钱财来历等待处置,不许借机生事勒索财物,妥善安置慈幼养孤院中的老人孩童等等。温琦被他留了下来,多双眼睛盯着,秦光海做事要经心些。
  从内心讲江安义并不喜欢秦光海,这个人行事倒有几分才干,但善于投机,伺上所好。乌云县还有主簿刘庆余,此公多一句不说,多一步路不走,圆滑得没有拿手之处,至于杜秋光,江安义更不会用他。
  交待清楚后,江安义和蒋铭一起押着白治光、孙家父子回了会野府。孙家父子事涉连弩,江安义让蒋铭把人移交给化州龙卫府,蒋铭得了功劳,在乌云县又得了不少好处,心满意足地听命行事。
  回到刺史衙门,大堆的公务在等着江安义,让他生出官身不自由感叹,身为刺史,要想无案牍劳神,只能是梦想。
  前腿进了刺史府,后腿就有人向张文津禀报了。这几天江安义不见人影,张文津猜到江安义去了乌云县,不过他没想到江安义如同瘟神,去乌云县一趟居然把县令给押回来了。
  “因何抓的白县令?”张文津与白治光有交情,每年能从白治光处收到千两左右的孝敬,所以他才会吩咐温琦帮忙。
  “这倒不知?”报信的人摇头道。这次江安义是独自前往乌云县,身边没有带人,温琦仍在那里,消息还没有传来。
  张文津摩挲着下巴,细思了一阵,决定亲自去探个究竟,万一牵连到自己也好早拿主意。先去大牢,想先见见白治光,结果被挡了驾,说是刺史大人交待不准见其他人。守牢的是华司马的人,张文津没有办法,只得悻悻地离开。
  走进公堂,张文津向公案后的江安义拱手寒喧道:“江大人,你总算巡视回来了,再不回来会野府怕是要翻天了。”
  两人面和心不和,但表面上的功夫总要做,江安义欠了欠身,笑道:“有张别驾坐镇会野府,江某放心得很。张大人稍坐,待本官处理完这些积压的公务再来述话。”
  张文津慢慢地喝着茶,打量着那些围在江安义身边的胥吏,心中暗暗生气。这些人以前可是围在自己身边转,自打上次田老汉告状自己被江刺史打压后,这些墙头草便倒向江安义了,自己说的话不大管用了,如果不想办法反制一下,跟着自己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少,这化州府便要由江安义说了算了。
  一壶茶水下了肚,江安义才挥退胥吏,笑问道:“张大人有事?”
  “确实有件火烧眉毛的事。”张文津习惯地捊着胡须,沉声道:“这几日华司马带着手下的府兵四处骚扰商贩,说是奉了大人之命抓拿西域的奸细,还扣押了不少货物。大人,这些人都是本地的豪门望族,怎么可能是西域的奸细,华司马的做法引得民怨大增,还请大人斥责华司马,让他归还货物保证商路畅通。”
  “喔,还有此事”,江安义后仰靠在椅背上,笑道:“据龙卫通报,西域入寇有不少胡商为联军通风带路,这里面不乏我化州的商人。我去乌云县前确实跟华司马说过,让他严查此事,身为郑人郑商,却为异族卖命,可杀不可饶。至于华司马扣押的货物,等他问明之后自然会放行的,张大人不用担心。”
  张文津心想等问明后放行,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货物屯积一天资金便积压一天,等上个一两月,老本都要赔上,分明是江安义和华思源串通好了,针对没有领取商贸许可证的商贩下手,他听说并州安西都护府也在查拿从化州入境没有许可证的商贩,不用问也是这位江刺史的手笔。
  “商路畅通是化州税赋之源,大人让华司马堵塞商路便是断了化州的财源,本官身为化州别驾,决不会坐视不管,还请大人听取民声,不要随意查拿商贩。”张文津板着脸道。
  江安义微微一笑,道:“张大人此言谬矣,那些正规的商人经过查验,领取了许可证,在化州境内通行无阻,本官更是欢迎商贩入驻边市内进行交易,何曾做过堵塞商路之举。张大人,话可不能乱说。”
  和白治光一样,张文津与商贩合伙做着生意,有的商贩甚至以干股的形式换取他的照顾和保护,江安义推行许可证,就是从红利中挖走一块,这些人哪会肯。作为后台的张文津对江安义《与西域通商布告》嗤之以鼻,告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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