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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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让吕督监加强谍报,朕要知道戎弥国那些叛贼的一举一动,还有西域诸国的动静也要查探。”
冯忠笑道:“吕督监身为女子,能力虽强,终以家室为重。她与江大人同在化州,怕不用多久便有好事,此事由她揽总即可,具体操办还要另委其人。”
石方真皱了皱眉头,道:“不错,朕倒是忘了,江安义的小妾已经给他生了个小子,吕欣菲随夫前去化州,怕是也急着生儿育女,朕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件差事确实不能让她去做。对了,那个被你派往化州的王什么在干什么,怎么没有他的消息?”
“禀万岁,是王佐国,他正在并州审查军械丢失一案,前两日有奏报说是已经抓住了一个关键人物,不用多久就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喔,有了结果速报朕知”,石方真往龙椅上一靠,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道:“等他查明军械案后,就让他主持针对西域的谍报吧。”
冯忠笑道:“万岁,王佐国此次是以特使的身份前往化州,化州境内的元天教匪既已清除,特使身份便有些不宜。奴才以为不如让他挂个副督监的名头,帮着吕督监办事,等吕督监有了身孕,也不至于脱节。”
“万岁,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龙卫和暗卫都负有监查百官之职,而吕督监是江大人的妻子,这监察之职怕是难行。江大人的忠心奴才是知道的,但越是这样的肱股之臣万岁越应该加以爱护,莫让别有用心之徒借机生事,江大人性情刚直,不要因此折损才好。”
黄喜教给冯忠的这席话说到了石方真的心里,石方真沉吟不语。坐镇一州的重臣怎么能不加以监控,何况化州地处边陲,万一江安义生出异心,西北大门岂不洞开。
石方真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喃喃地道:“等王佐国查明军械案后,以功封赏他为副督监吧。”
看到天子闭上眼睛,冯忠恭身行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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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私房低语
小别胜新婚,夫妻难免亲热一番,事后欣菲紧揽着江安义的胳膊,左手在他的胸膛上调皮地划动着。江安义的手漫不经心地在欣菲光滑的身子上抚摸着,欣菲敏感地发觉丈夫有心事。
大郑的礼教是男重女轻,男人可以娶妻纳妾,但对女子并无“三从四德”的约束,女子并非男人的附属,历史上无论大魏还是大郑,都出现过太后听政的事,女子兴家的故事也广为流传。在世人约定成俗的观念里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在外奔走谋生,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不宜再出门奔走,如果家中是女子掌家多半是男丁已逝要不就是夫婿无能,那样的男子和赘婿一样被人看不起。
欣菲此次剿灭元天教余孽,更亲手诛杀卫大昌,天子必然重赏。欣菲原本是暗卫督监,管辖西北五州龙卫,官阶在正四品,而江安义虽然身为化州刺史,本身却只是五品官员,欣菲以为他有些不自在,笑道:“江郎,我有意辞去督监之职,安心在家,替智儿生个弟弟。”
说着,欣菲娇羞地把脸贴紧江安义的胳膊,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发烧。江安义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地应道:“好,好。”
欣菲发觉不对,从薄被中用手肘支撑起身子,青丝如瀑衬得胸前如雪,水汪汪的眼睛紧盯着江安义道:“江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江安义强笑道拉了欣菲一把,道:“一点小事,过两天再与你说,小心着凉。”
欣菲是干什么的,从小在龙卫中长大,经多历广,老贼都能一眼看穿,江安义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她。欣菲就势伏在江安义胸口,听着丈夫有力的心跳声,幽幽地道:“妾身生性好强,从小东奔西走惯了,不能像普通女子般顾家,请江郎勿怪。”
“你有公务在身,我怎么会怪你,不是你的事,你别多想。”
“你我夫妻一体,江郎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出来,妾身虽然愚笨,也想尽些心力。”欣菲轻言软语道。
江安义见躲不过,只好把郭怀理被人劫货,自己前去搭救,结果遇到彤儿的事说了一遍。欣菲知道彤儿的存在,甚至从冬儿的口中知道江安义对彤儿颇有情意,只是与李家交恶在先,与冬儿结缘在后,这场缘份才因爱生恨而终。
听着丈夫的话语中带着愧疚,欣菲的心里酸酸的,她对彤儿的热情大胆颇为欣赏,作为妻子却担心彤儿的存在会分薄了丈夫对自己的情意,这种心理是矛盾纠葛的。当听到彤儿形容枯槁,气血凝滞,命在旦夕时,欣菲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纤纤玉指捏着江安义的腰肉一拧,欣菲幽怨地道:“都怪你到处沾花惹草,情字害人不浅,你打算如何安置这位彤儿姑娘?”
江安义伸手揽紧欣菲,叹道:“娘子说的是,江某不该与你有婚约在前还牵扯别的女子,往事已矣,彤儿之事江某深感有愧,如果她要是允许,我想把她娶进家门。不过,江某答应娘子,从今不敢再与任何女子有瓜葛。”
欣菲心中闪过一丝感动,江安义是五品官,按照《大郑律》可以娶一妻两滕,妾室不计在内。江郎年少成名却洁身自好,少有踏足青楼,和欣菲婚约在先,长时间与她联系不上却依然坚守信约,冬儿和彤儿之事事出有因,说起来欣菲觉得自己也有错处,唉,江郎能做到这样,已属难得。
心中的酸楚减轻了些,欣菲嘟着嘴道:“你别一厢情愿,我看彤儿姑娘怕是恨你入骨,才不愿意嫁入江家。”
江安义叹了口气,郁闷地道:“我看也是,在卧牛坳时她一句话也不肯对我说,怨恨极深,我只求她能放开心结,平平安安就好。”
欣菲“噗哧”一笑,道:“我的傻相公,难为你怎么考中的状元,对女孩子家的心思一点也不懂。罢了,这件事妾身帮你吧,要不然彤儿姑娘真得郁闷死。”
说罢,火热的身子贴紧江安义,喘着热气吹进江安义的耳朵,轻声娇语道:“先不要管你的彤儿姑娘,还是先让妾身怀个儿子吧。”
帐摇流苏、被翻红浪,良久屋中才安静下来。
“妾身这次前往关外戈壁,听到那些客商议论,说是州里的老爷们合起伙来对付你。江郎,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可不要把心思都放在了彤儿姑娘身上,因小失大喔。别挠……我怕痒,嘻嘻……妾身不敢了,江郎饶命。”屋中响起欣菲慵懒的求饶声。
夫纲大振的江安义松开手,欣菲伏在他的身上娇喘着,媚眼如丝,风情无限。
“这些跳梁小丑的打算我岂不知”,谈及正事,江安义语气中满是自信,“张文津勾结着有西域生意的商家准备到天子那告我的刁状,江某才不怕他们,我已经向天子禀明化州形势,天子圣明,必不会被他们蒙蔽。”
“不可大意,妾身听说化州有名的权势家都在其中,还有柳、刘等世家在后,再加上你以前得罪的人不少,要知道众品铄金,要当心天子用你来平息众人之怒。”欣菲语气凝重起来。
江安义笑道:“我不贪不拿,行事坦荡,所做皆是为了化州百姓。设立边市收征商税,是为天子揽财,这些人以此告我,岂不是在为难天子。你放心,没事,我京中有人。”
欣菲没再吱声,她知道除了天子的圣眷外,香水生意每年给王皇后和太子三成的红利,看在钱的份上他们应该会替江郎说话,再说余尚书是江郎的恩师,也不会袖手,说起来江郎在京中的势力还真不算小。
人活在这世上,免不了要跟别人打交道,物与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在永昌帝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天子是孤家寡人属于个例不去分析,从宁王到贩夫走卒,谁没有两三个朋友,有在大殿上摆上酒席看着歌舞喝着美酒的,有在青楼听着小曲摸着姑娘醉生梦死的,有在自家小院摆上一碟猪头肉酩酊大醉的。不过宁王府不会出现贩菜的老农,尚书请客不会去请八品的小官,夫人们聚会不会出现男子,狼群里容纳不下羊。
大大小小相互关联的圈子里,出手大方的人都是受欢迎的,田守楼在他的圈子里就是这样一个受欢迎的角色。在六部九卿的小官小吏中,谁不知道礼部的膳部田主事是个讲究人,为人豪爽好交朋友,时常请大伙打打牙祭联络感情。不少认识他的人暗中羡慕,这位以前和自己差不多,现在看看,穿着绸衣,坐着马车,花钱阔气,谁让老田眼尖,认上个好主家呢。
在遇上江安义之前,田守楼是礼部一个不起眼的书令,衣食不饱,妻儿受寒。人生的境遇在于遇上贵人,抓住他给你的机遇,这一点田守楼感受很深。自打他决定成为江员外郎门下走狗时,好运开始向他招手了。江安义出手大方,田守楼的家境有了改变,不再为衣食发愁,年节时也能像模像样地弄些好菜,妻儿也能买几件像样的衣饰,紧接着出京办差入了品阶,得了从九品上的膳部主事的官位,别不拿九品官不当官,多少胥吏努力了一辈子也求不到九品入阶。随着江安义到化州暂理刺史,田守楼跟着水涨船高,在江安义的泽昌同党邓怀肃邓侍郎的关照下晋了正九品,现在是正九品上的主事了。
从永安坊富兴酒楼出来,田守楼笑着与朋友告别,大街上灯火通明,商铺还在卖力地招揽生意。一辆轻便的马车停在面前,田守楼在羡慕的眼光中钻进车中,马鞭一响,车轮轧轧往家中而去。
两年前他把家从大安坊搬到了永达坊,二进的宅子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是主公让香水铺出的银子。自家女人欢喜的要命,永达坊比起大安坊干净漂亮了许多,儿子去东市做工也近了许多。儿子田康平在蜜水果铺里做伙计,每个月二两银子,挣得比自己这个主事还多,婆娘管得紧,准备把银子积下来给他说门亲。
大街上人很多,马车走得不快,田守楼喝了些酒,觉得气闷,撩开车帘,凉风拂面,顿觉清爽。田守楼的眉头紧锁着,他打听到消息,京中有一股暗流正针对主公,这股暗流来势汹汹,听说有世家和高官在其中操纵,暗流隐而不发,是准备一举淹灭主公。
田守楼心中焦急,恨不得立刻把所知的情况写信告诉化州,可是从京城驿站传书到会朝府要半个多月,什么事情也给耽误了。田守楼突然想起主公有个大舅子李世成在京中,他与泽党关系密切,是不是可以通过他向泽党求助。
想到这里,田守楼掀起车帘对车夫老赵道:“先不回家,去安邑坊。”
李世成已经成家,住在东市旁的安邑坊,他现在在光禄寺做九品的掌醢丞,田守楼与他喝过几次酒,对他的印象不佳。这位李公子能言善道,极善交际,花钱大手大脚,经常出入青楼酒楼,听说常到其父的酒铺中偷拿银子,父子关系不睦。
田守楼叹了口气,那家酒店也是主公的产业,不知主公得知情况后会如何,眼下事急,只能找他商量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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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翁婿闲语
安邑坊在东市的南面,此处闹中取静,多是富商居住于此。去年四月李世成成亲,妻子是太仆寺丞胡昆的二女儿,这套宅院是冬儿为哥哥添置的新房。宅院不大胜在精致,一草一木都精心布置过,行走在廊中,有步步皆美景的感觉。
“李公子真是个讲究人,这住的地方虽然小些,却不亚于王侯府。”田守楼停住看着院中的美景,笑着恭维道。
李世成刚应酬回家不久,他知道田守楼是妹夫江安义的门客,替妹夫在京城打听消息。对此,李世成有些愤懑,自己和安义是同窗,又是姻亲,安义怎么不请自己帮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田守楼花着妹夫的钱交游,日子过得潇洒,他一个外人难道还好过自家亲戚,弄得自己花钱还得找老娘偷偷摸摸要点,让爹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通“败家子”的臭骂。
书房落坐,一个秀美的丫环送上茶水,李世成的目光直勾勾地抓在这个名为洛兰的女子身上。洛兰今年十七岁,是妻子胡霏的陪嫁丫头,李世成眼馋久矣,只是胡氏看得紧,一直没机会上手。
听到田守楼的咳嗽声,李世成收回目光,指着茶水笑道:“这是安义送来的青雾茶,等闲难得喝到,田兄若是喜欢,我让人匀二两于你。”
田守楼喝了一口,赞道:“这青雾茶因主公的诗而闻名,清香淡雅让人忘俗,好茶。”
李世成微笑,举杯呷了一口,心想你一个粗俗小吏,懂什么茶,无非是附庸风雅。
田守楼放下茶盅,径直问道:“李公子,你交游广阔,与泽昌同窗常在一起相聚,不知有否听说京中有人正在准备弹劾主公。”
李世成一愣,他每天吃喝玩乐只为享受,所交的多是狗肉朋友,热衷在青楼酒肆吟两句歪诗、画两笔山水花鸟博取女子的青睐,所议论的无非是朝庭大员的好恶私闻,哪里真会关心什么朝政。
不过田守楼问他,李世成装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身子向后仰,斟酌地道:“倒是有些耳闻,只是知情者含糊其词,我知道的不细。”
田守楼不疑有他,把他知道的几大世家和朝庭几位重臣准备弹劾江安义堵塞商路、盘剥渔利的消息说了一遍。李世成心中巨震,他能在京中活得潇洒说到底还是倚仗江安义,如果江安义出了事,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快到头了。
李世成惊得坐直身子,愕然道:“安义是怎么弄的,一味只想着讨好天子,他要如何与百官相处?孤臣岂是好当的。”
王朝有史二千余年,记录史书中的孤臣没有几个。孤臣在天子心中的定义是不结党,一心一意为国办事,不怕得罪其他大臣,还得是忠臣,能臣,否则孤来何用。而百官的眼中的孤臣是不合群,性格孤僻,吹毛求疵的人,有如刺猬,故做清高,难以相处,必欲除之而后快。
李世成有些发急,道:“明日一早我去找于兄问个清楚,他身为通事舍人,有呈递奏章、传达诏命之责,消息十分灵通。”
约好明日晚间在李宅再聚后,田守楼起身告辞,时间不早,坊门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关闭了。李世成送到门口,吞吞吐吐地道:“田兄,我近来手头有些紧,于明阳喜欢排场,请他吃饭可得……”
田守楼明白,从怀中取出两张百两银票,笑道:“李公子打听消息要用钱尽管说一声,主公有些银子存在我处。”
看着田守楼的马车消失在路尽头,李世成的笑脸沉了下来,安义宁愿把银子存在田守楼处也不给自己,分明是没有把自己当成亲戚,枉自己还费力替他行走。将银票塞入怀中,李世成郁闷地回了屋,调戏洛兰去了。
第二天酉时,李世成和于明阳的身影出现在碧轩居,在老鸨和龟公的热情招呼声中,两人昂首而入,来到二楼柳蓉姑娘房中饮酒。
碧轩居是京城有名的青楼,柳蓉姑娘是碧轩居的红牌,价钱自然不菲。李世成知道于明阳与柳蓉之间不明不白,他常在碧轩居中看到于明阳从柳蓉房中出来,这次为打听消息当然得投其所好。
果然,于明阳柳蓉俩一见面,就表现出如胶如漆的腻状,李世成心中暗骂一句“狗男女”,自己也叫上老相好夏红姑娘,两对人放浪形骸地搂搂抱抱着,在屋中喝酒、弹曲、调笑。
酒过三筹,于明阳微有醉意。李世成笑道:“于兄风流倜傥,难怪柳蓉姑娘对你情根深种,托于兄的福,小弟能听到柳姑娘琵琶曲,真是不枉此行啊。”
于明阳倒在柳蓉的怀中,张嘴吞下柳蓉剥好的葡萄,笑道:“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