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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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萨后夺得,近十年来斩风刀下不知砍杀过多少头颅。
轻骑冲锋,并不用挥舞弯刀砍杀,只要利用马儿奔腾的速度,轻巧地把弯刀抹过,刀锋所向无不披靡。斩风刀比一般刀长,在冲锋时更占优势,鞬乐达曾经一刀削落过两匹马头。
江安义注意到对面戎弥将军手中的弯刀比起杀月还要长上几分,两马交错之时对手的弯刀所控的范围近丈,这样的对手就算自己避过身后的伙伴铁定要吃亏,绝不能让他逃脱。
脑中闪过念头,身形已从木炭身上腾空而起,借着前冲之势向着鞬乐达的头顶踩去。鞬乐达微惊,大王身边有些身手敏捷的护卫,较技之时曾经像来敌般腾空来袭,而最重要的是他自身就是这样的高手。生裂狮虎,鞬乐达凭借的可不光光是勇力。
斩风刀竖起,像一面旗帜朝着江安义斩去,鞬乐达冷喝道:“受死。”一道淡白的刀芒带着森然的寒气朝着丈许外的江安义激射而去。
江安义真没想到戎弥将领居然也是内家高手,危急关头身形急扭,刀风贴着胳膊掠过,江安义惊出一身冷汗,差点就被劈成两断。鞬乐达见没有伤到江安义,脚踏马镫立起,左手握拳,朝着空中飘落而下的江安义捣去。
钵大的拳头曾经击碎过熊头,暗蓄着内劲曾经震死过狮虎,江安义差点被鞬乐达斩中,有些恼羞成怒,不闪不避,左拳迎着左拳相撞而去。“砰”的一声,鞬乐达被震得坐回马鞍。江安义含怒出手,借助从上往下的势头,鞬乐达抵挡不住,身子重重地落在马背上,马背向下一蹋,压断了背梁,惨嘶着倒在地上。
江安义身形下落,用脚尖点向鞬乐达的头颅,鞬乐达暗道不好,自己低估了对手的功力,如果被踩中脑袋,估计这一下就要脑浆崩裂,万般无奈,鞬乐达向侧旁滚地,“懒驴打滚”翻出江安义的控制范围。
木炭冲到江安义的身边,江安义纵身而起,不再理睬鞬乐达,挥刀向戎弥军杀去,长刀所向,血浪滚滚。江安勇落后哥哥一个马身,见敌将在地上翻滚,催马向鞬乐达踩去,手中长枪狠狠地朝他扎去。
鞬乐达挥刀拨开江安勇的长枪,心知不好,自己站在轻骑冲锋的路上,面对郑军排山倒海的攻击,很容易被马匹撞倒踩成肉泥。斩风刀拨开长枪,让过江安勇,双脚站定,手持斩风刀,丝毫不退。不等郑骑冲进,手中刀先将马腿削断,片刻之前便有十余匹战马倒在他身前,形成了高高的屏碍,后面的郑骑不得不避让开,鞬乐达得到片刻的喘息,别看只出手了几十刀,体内的真气却消耗近半。
他身后的亲卫见主将落马,拼死冲来保护,两军混战在一起。等亲卫冲到近前,有人让出座骑,鞬乐达翻身上马,看着从身旁掠过的郑骑,鞬乐达狞笑道:“给我杀光这些兔崽子。”
江安义并没有冲远,绕着弧形又兜了回来,他知道千名轻骑在一万多戎弥军中唯有快刀斩乱麻才有一线取胜之机,而这快刀所向正是那落马的戎弥将领。刚才两马相错,江安义看清对方胸前的金色,知道敌将是戎弥国的金护将军,他知道戎弥国共有十位金护大将,这次带队前来攻城的应该就是此人。
戎弥军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郑军被挤压在中间,江安义和江安勇等人会合后,千余轻骑已经折损三成,江安义道:“不宜久战,随我冲回城去。”
江安勇浑身是血,吐了口唾沫骂道:“该死的戎弥人,杀之不尽。”
催动坐骑,江安义朝着鞬乐达落马的方向驰去,鞬乐达带着手下追杀着郑军,听到背后马蹄响,回头正看到江安义。斩风刀在空中一旋,劲风飞扬,鞬乐达高喝着向江安义冲去。
此人是劲敌,江安义没有信心将其斩落。挂刀摘弓搭箭,江安义瞄准十余丈外的鞬乐达。鞬乐达刚才看到江安义四十丈外一箭封喉,斩风刀竖起,挡住全身要害,沙场厮杀,大意不得,那些用刀斩箭头的人是唯恐死得不快,鞬乐达放缓马步,让身旁的亲卫先驰向前,替他遮挡住箭只射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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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浴火求生
一向以武勇示人的鞬乐达其实很谨慎,他知道对面郑将的箭法了得,所以让亲卫在前面掩护,十几丈的距离,以战马的速度只要两三个呼吸就能接近,只需缠住对手片刻,等四周的轻骑赶到便是郑军的死期。
鞬乐达的打算没有错,但他错估了江安义的箭术。年初在莎宿国江安义屡次以箭术建功,让他深感两军阵前取上将人头最捷径的方法就是弓箭。回归化州后,他花了不少功夫钻研箭术,在精、准、快的基础上生出花样来,一手多箭、追星箭、连珠箭、子母箭等配合特制的箭只出人意料地击中目标。
江安义知道他顶多只有拉两弓的机会,如果在两弓之间不能解决掉戎弥大将,接下来的情形恐怕大大不妙,四周有追兵,前面有阻敌,江安义也不知道能带多少人回归城内。
对面的戎弥大将隐在人墙之后,显然是想让身前的人替他挡箭,江安义心中暗喜,机会因对方的谨慎到来。鞬乐达不知江安义已经踏入炼神还虚之境,元神能透体而出,他隐在人墙后的举动江安义“看”得一清二楚,反倒他被人墙挡住了视线,少了应对的时间,而这正是江安义所要的机会。
箭去如虹,迎面奔来的戎弥护卫来不及躲闪应弦倒地。江安义迅速地从箭囊中抽出两只箭,朝着鞬乐达身前的护卫射去。那名护卫有前车之鉴,身子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避开飞箭,但他闪身却把身后的鞬乐达露了出来。
要说以鞬乐达的身手劈落或者闪开来箭不难,可是鞬乐达躲在护卫之后,等发现箭射来离他不过七尺远的距离,再要闪避已经来不及了。两只箭,皆奔前胸,利风刀竭力往外封挡,“叮”的一声轻响,手中弯刀一震,一只箭射在刀面上。另一只箭却擦过刀背,斜斜地上挑,“噗”一声透过肩甲钻入右肩之中。
鞬乐达感觉肩膀像被烧红的铁条穿过,身形被利箭带得往后一晃,巨痛传来,焦臭味盈鼻。“哎呀”,鞬乐达痛呼出声,看郑将挂弓挥刀而来,哪敢应战,左腿一磕马肚,座骑斜着向右旁避去。身旁的亲卫见将军受伤,拼死上前保护,等江安义斩杀数人,鞬乐达已在亲卫的护佑下跑出十余丈远。
戎弥军的数量太多了,江安义理智地没有追赶,带着身后的轻骑回了合城县,千名轻骑出城,已经有二百多人再也没有回来。城外,鞬乐达退兵十里,军医替他取下肩头的箭只,肩膀血肉模糊,疼痛难忍,无法再战。
清点人数,损失人马一千三百多,近半伤亡是落在陷马坑和壕沟造成的。鞬乐达脸色铁青,没想到合城县如此难取,二王子和伊采多丧身于城内,自己也受了伤,关键是在合城县耽误的时间久了,郑国的援军陆续到来,这场东侵便只能失败告终。
无论如何今日之内都要拿下合城县,不然自己无脸前去见大王。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多时辰,鞬乐达想了想道:“将郑人的尸体和死马都推进坑中,下山前把壕沟和陷马坑填平,打造攻城器械,我要连夜攻城。”
鞬乐达看得明白,合城县出战的仅有千名轻骑,相比自己所率的一万多名轻骑可以忽略不计,据逃回井门关的腾益格禀报,城中并没有什么防御器械,连盾牌都不足。这样力量相差悬殊的对比,只需堂堂正正地辗压过去就能取胜,自己求功心切,不等壕沟填平,仅开出七丈宽的道路,给了郑人可乘之机,等壕沟全部填平,马匹可以纵横自如,看郑人还有什么办法对付自己。
合城县县衙大堂,众人神情凝重,火牛阵出敌不易胜了一场,但对戎弥人来说根本没有伤及筋骨,正如鞬乐达所料,等戎弥人填平外面的壕沟和陷马坑便是合城县陷落之时,城内巷战,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冯定忠打破沉寞道:“眼下戎弥人在西城外填坑,不如趁此机会撤走,留下空城给他们。”
“城中还有六千石粮食,银库中有钱五千四百多两,还有这许多的商铺、物资,都是百姓的血汗,就这样白白送给戎弥人了,实在让人痛心。”范师本叹道。刺史亲临合城县,或战或退自有江安义作主,范师本便不再提与城俱亡了,蝼蚁尚且贪生,有活下去的机会范师本当然不会迂腐到一心求死。
江安勇愤愤不平地道:“烧了也不给戎弥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江安义眼中一闪,似要捕捉到什么灵机。身后的朴天豪笑道:“二将军说的好,索性一把火烧火,只是这把火烧到好处,总要让戎弥人付出点代价。”
“你是说在城中布置引火之物,等戎弥人进城后点燃大火,烧死他们。”江安义目光炯炯地盯着朴天豪道。
“不错。”朴天豪从容不迫地道:“离天黑不过一个时辰,戎弥人填平壕沟差不多就要天黑了,看这架式戎弥人打算连夜攻城,咱们尽量拖延时间,天黑对我们有利。趁这段时间在城中四处搜集易燃之物,倒上豆油,等到城门攻破戎弥人入城后,射出火箭或者派人点燃易燃之物,将戎弥人烧死在城内。”
人多好办事,城外戎弥军填沟,城内屯丁拆房,拆下来的门窗木料堆在麦杆和绸缎、布匹等易燃之物上。有胡商贩运百余瓮豆油留在客栈,被拆房的屯丁找到,朴天豪指挥众人将豆油搬到隐蔽的要害处,只等出城前捣破陶瓮让豆油流出遇火而燃。
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外戎弥人已经填平壕沟,正在休整吃饭。城内,江安义让范师本和冯定忠带着剩下的轻骑和万余屯丁悄然从东门撤离,整个城内只剩下两百名精壮的屯丁守城。合城县四门都被石块木料堵住,只余东门余下二尺宽的道路,方便城破时撤走,整个合城县黑沉沉、静悄悄的,轻声的咳嗽都被空旷的县城扩放得惨人。
天暗下来,刮起了南风,江安义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戎弥人的火把连成一片,把夜空都照得通红。戎弥人的火把开始朝着城门移动,像长长的火龙逼来,城上的众人呼吸都被火光迫得艰难起来。
冲车在前,十多架云梯搭上城头,屯丁们朝城下丢着石头,戎弥人还以箭雨。江安义瞅准机会灭了几名将领,很快有戎弥兵从云梯爬上城头,城守不住了。江安义示意屯丁们撤走,按计划这些人会沿路击破油瓮,江安义则带着江安勇和思雨悄然隐在黑暗中,他们三个要点燃起冲天大火。
半个时辰不到,合城县便破了,先入城的戎弥军清扫开城门处石块,放戎弥大军入城。鞬乐达没有入城,派遣侦骑入内打探,片刻之后侦骑回禀,整个合城县空无一人,郑人全都逃走了。
鞬乐达率军从井门关并没有带扎营的帐蓬,大军忙累了半天,都巴不得能早点入城休息。鞬乐达肩头受伤流了不少血,脑袋昏昏沉沉有些支持不住,强打精神道:“穆赫、噶里、喀弥可,你们三人辛苦些,各带两千人到四周转转,今晚就驻扎在城外,郑人狡诈,小心别中了他们的计。”
三人领命而去,鞬乐达觉得伤痛难忍,肩膀上像有条火蛇在燃烧、舔食,太阳穴崩崩直跳,知道伤得不清,明日伤痛不退的话就要向大王报信,换一个人来统军。
剩下的七千余人进城,道路上被东一堆西一堆的石块木料挡住,又是黑暗,只能牵马而行。鞬乐达想到二王子和伊采多,连忙吩咐道:“看看四周店铺人家,是否有郑军躲藏?”大军四散搜寻,并没有发现郑军,鞬乐达松懈下来,在护卫的簇拥下进了县衙,准备在县衙休息。
江安义、江安勇和思雨分别藏在东、南、北门处,看着合城县乱糟糟地吵闹,那些堆放的易燃物在黑夜里如同道旁的石块、木料般并没有引起戎弥军的注意,征战了一天,这些戎弥军留下些巡逻,其他人纷纷找寻房屋睡觉。
合城县安静了下来,江安义悄然从暗处现身,找到油瓮处将瓮扳倒,空气中很快弥散着豆油的轻香。鼾声此起彼伏,那些巡逻的兵丁也东倒西歪打着哈欠,没有人注意到空气的异常。
晃着火捻,江安义点燃麦杆,看着火苗窜起,变大,江安义奔向下一处,片刻功夫他便点燃了二十余处火苗。按照计划,他们三人到东门处汇合,从城墙上直接翻下城找寻隐在城外的轻骑。
站在城头,江安义看着火苗越烧越旺,沿着城四周火苗熊熊窜起,向着中间卷去。夜风之中,火光带着烈烈的呼啸声,让人闻之胆寒。
“着火了,着火了。”仓皇的喊叫声四起,惊醒戎弥军的美梦。火光中,战马慌乱地逃窜,人影在火光中乱舞,整个合城县陷入地狱之中。
远远地站在城头,仍能感觉迫人的热意,火中的戎弥军怕是再劫难逃。江安勇和思雨奔来,江安义带着他们跳下城墙,把地狱留给了身后的戎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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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误击副车
井门关,虎敢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窗棂在黑暗中逐渐朦胧出现、变得清晰,二尺大小的光亮被分割成细碎的小方格,零碎不堪。窗开在西面,没有阳光透进来,天亮了。
昨夜四更天,合城县有溃兵逃回,惊动了卧床休息的虎敢。不顾众人的阻拦,虎敢强撑病体爬上井门关城头,井门关地势极高,虽然相隔三十刻在碑上,警告那些戎弥人胆敢侵我大郑,这万人坑就是他们的下场。”
“好主意”,管平仲击掌叫好,他有幸参加此次大战,如果真按江安勇所说树碑立传,他管平仲的名字必然名列碑上,定能名扬天下,传于千秋,荣及后人。
从井门关方向的大道传来马蹄声,众人警惕地向前观望,不少轻骑丢下尸体,翻身上马,抽刀在手戒备。马蹄声清脆,来的人不多,离江安义等人还有二十丈的距离十余骑勒住战马,双方互相打量。
“对面的郑人,谁是主事之人,戎弥王派使者前来下书。”
事涉军务,江安义示意管平仲说话。管平仲高声应道:“本官郑国安西男、忠武将军管平仲,戎弥王的书信何在?”
稠可多看了一眼管平仲,跳下马,双手笼进袖中,步行向管平仲走去。管平仲端坐在马上,等着使者从袖中取信,一旁的江安义看着来人步履从容不迫,行进有如行云流水,似慢实快,二十多丈的距离转瞬就到身前,分明是个武功高手。
“小心”,江安义急催座骑,想挡在管平仲身前。稠可多双手从宽大的袍袖中伸出,赫然握着两柄尺许长的弯刀。身法如电、刀寒如冰,稠可多的身形轻飘飘地跃起,短刀朝着管平仲的脖项抹去。
管平仲根本没想到下书之人会下毒手,钢刀挂在腰间根本来不及拔,看到刀破空划来,只得身子后仰往马臀上倒去。江安义坐在马上援手不及,脚尖一点从马上跃起,朝着稠可多扑去。
稠可多根本不理江安义,身子在空中一扭,有如鬼魅般避开江安义,身形一沉,手中短刀朝管平仲的小腹扎去。管平仲暗道不好,竭力往马侧翻滚,想掉落在地躲开短刀。江安义在空中伸脚,朝着稠可多的头颅踢去,围魏救赵,逼稠可多自救。稠可多肥大的袍袖张开,如同多了双翅膀,划出一道弧线,让过江安义的脚,与管平仲同时落在地上。
管平仲摔下马,稠可多站在地,江安义身形冲在两人之前,只要稠可多一探手,管平仲性命难保。从稠可多暴起到管平仲落地,不过眨眼间的事,思雨率先反应过来,轻叱一声,催马向稠可多直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