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第5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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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应和道:“某家也是这个意思。”
屋内一静,随即笑声响起,埃尔哥道:“是我口误,此次盟约只是为了对付郑军,诸位,共饮此杯。干了。”
江安义暗叹,看来马贼的盟约要成,自己想要在戈壁立寨的努力要泡汤。一咬牙,江安义举起那名黑衣汉,把他从窗中掷入室中。屋内众人正笑吟吟地举碗饮酒,听到异响,都是积年老贼,一个个闪身退在旁边,伸手朝腰间摸去。参加会盟时弯刀长剑等兵器被留在楼下,可是在座的众人腰间、怀中无不藏着匕首、短刃。
江安义紧随在那黑衣汉身后从窗户中射了进去,见埃尔哥一脸凶悍正举步朝窗户走来,大概是艺高人胆大,要上前看个究竟。机不可失,江安义双拳前举,朝埃尔哥的前胸捣去,埃尔哥不避不让,身子前倾,双拳迎上江安义的拳头。
“砰”,劲气四溢,埃尔哥脚上的楼板“啪嚓”一声被生生踩断。江安义身子借势后翻,双腿扬起朝着埃尔哥踩去,埃尔哥体内气血翻涌,在众人面前不肯示弱,强行出拳击向江安义的左脚。
江安义左脚一屈,右腿蹬在埃尔哥的拳头上,埃尔哥身子忍不住往后退,身后便是腾恭立。腾恭立喝了一声,“埃尔大当家,腾某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腾恭立往前冲来,他身大体肥,踩得楼板都颤悠,有意无意将埃尔哥的退路挡住,两人眼看要撞在一处。江安义深吸一口真气,强行将下坠的身形提起,借助惯性往前扑出,离埃尔哥不过三尺远。
埃尔哥后退无路,只得双掌交叉护住前胸,准备硬扛江安义的一击,哪知江安义离他尺半远突然吐气开声,喷出一道真气,劲气如箭直射向埃尔安的面门。埃尔安提防不及,双眼被真气喷中,两只眼睛“啪啪”爆裂,鲜血直淌。
埃尔哥惨叫一声,双掌玩命般向前推出,两道狂飙砸向江安义。江安义借势后跃,身形从破窗之中再次穿出,留下一句,“腾当家,另一半钱别忘了。”
众人如梦初醒,有人上前想查看埃尔哥的伤势,埃尔哥听到有人接近,狂吼道:“谁也别过来,老二,老二你在哪?”
有人追出楼外,看到一道黑影迅速地朝大堂奔去。
“快抓住他,有人行刺埃尔大当家。”
还没等那些在院中喝酒的人醒悟过来,江安义已经掠进大堂,高声吼道:“买卖已经做完,快走。”
朴天豪闻声而起,两人朝着大堂外掠去,门前的那几个黑衣汉想要阻拦,江安义以身为锤直撞而过,那几人被撞得口吐鲜血,等漠北帮的大众闻讯赶来,江安义和朴天豪早已出了枭镇奔向野羊湖。
………………………………
第八百七十三章 意外相见
埃尔哥瞎了,所有的雄心壮志随着眼瞎烟消云散,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弄瞎他眼睛的人碎尸万断。漠北帮的帮众迅速集结,将野羊湖包围起来,要搜拿凶手,驻扎在野羊湖的马贼、商贩以及护卫们当然不甘心当牛羊,两方拿刀持枪对峙起来。
江安义一逃,腾恭立打着追敌的名义下了楼,参会的众人各找理由离开,埃尔哥恨极腾恭立,要不是他挡住自己的退路,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会瞎。可是黄蜂盗有三百人驻扎在枭镇南面,自己留下腾恭立先不说能不能灭了他,一旦动手其他人各怀惧心,恐怕漠北帮也得完完。
大当家遭人暗算,二当家特姆把蝎子帮的利马斯和巴乌叶抓住严刑拷打,谁让这两个倒霉蛋与江安义坐在一起,无数眼睛看到他们有说有笑。利马斯两人当然不会替江安义遮瞒,不过所说的都是假消息,无论是姓名还是暗影谷都没人听说过,不过巴乌叶提供了一点有用的信息,从言谈举止中能分辨出这两个人是郑人。
这一下子范围就缩小了许多,埃尔哥咬牙切齿地下令道:“将野羊湖的郑人全都杀了。”
江安义和朴天豪回到野羊湖驻地,洗去脸上的化妆,让石头等人收拾东西马上准备离开,还没等出野羊湖的集市,漠北帮的兵马已经将出口处围住,吵嚷着要抓拿暗算大当家的凶手。
走不了只能静观其变,江安义巴不得双方打起来,漠北帮大开杀戒这场结盟就算彻底完完,自己这些人也好趁乱逃走。带队之人知道轻重,只是围着集市不准人离开,等待下一步命令。
江安义冲何希桂使个眼色,何希桂会意,取弓在手一箭射出,三十步外的一名漠北帮帮众应声倒地。朴天豪有西域语叫嚷道:“这次会盟是场骗局,漠北帮想把大伙一网打尽,大伙快跑。”
火把明灭不定,突然有人中箭倒地,漠北帮帮众吆喝着加紧防御,集市上的众人越发生出误会,江安义催马向前,喝道:“冲出去。”
朴天豪等人紧跟其后,往外冲去。有样学样,集市上不乏与漠北帮有纠结的人,挥舞着兵器从四面八方突围。
江安义有意捣乱,出手毫不留情,穿雷枪过处血肉横飞,这个时候从枭镇飞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冲着战在一处的人群吼道:“是郑人暗害大当家,只杀郑人,其他人可以离开。众位弟兄,不要让郑人逃走。”
野羊湖的郑人不多,那些西域人、漠人闻声往旁边退去,江安义等人暴露在漠北帮的目光之下。借着火把光亮,血肉模糊的利马斯和巴乌叶认出江安义,反正是黑夜看不清脸,反倒更容易暴露身形,利马斯颤抖的手指着江安义吼道:“就是他,他就是暗算大当家的人。”
江安义一看不妙,喝了声:“分头走。”带着朴天豪、饶安思和三名亲
卫往南逃去,黄蜂盗的三百人马驻扎在枭镇之南不是秘密。在更换衣服的时候,江安义做过简短的安排,一旦出现意外,他和朴天豪一组从南往西走吸引漠北帮的注意,何希桂则带着剩下的人往东突围。
其实,江安义这趟出来就动了前往莎宿国看看隆盖的念头,从欣菲那里得知莎宿国女王罗娜荒淫无度,朝政被吐乐家把持,隆盖已经十三岁了,跟随国师斯吉大长老学习,按照西域国的规定,王子十四岁便可以亲政,明年隆盖就能正式成为莎宿国国主了,可是无论是罗娜还是吐乐家都不打算把王位交给隆盖。
对于这个儿子,江安义想起来便觉得有些愧疚,虽然事出有因,但自己确实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也不知道隆盖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明年隆盖要登上王位,江安义觉得有机会还是去看看,若是能帮上一把,也算尽点责任。
此次剿灭马贼收获甚丰,有了银两化州便能安然过关,有欣菲、方仕书、管平仲等人在,江安义觉得自己在不在化州其实都是一样。当然江安义不会说自己去看儿子,只说为了西征探听虚实,到西域诸国游历一番,来年三月之前定然回国。
江安义等人夺路而逃,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箭只“嗖嗖”地射来,好在几人都身手不凡,在马背上不断地躲避着,实在避不开便用手中兵器拨打。漠北帮的人都去追拿江安义了,野羊集没有看管,何希桂等人混在逃跑的人群中轻易离开。
何希桂在马背上望着南方的远去的光亮,心中埋怨师傅倒是一走了之,自己回去后怎么跟师娘交待,怎么跟管将军、方刺史这一大帮子人解说,肯定落一大堆的埋怨。
江安义奔出不久,就看到前面火光明亮,黄锋盗数百人列成方阵,严阵以待,最前面的一匹白色骆驼,腾恭立手持板斧端坐在其上。江安义远远瞥见,不打算冲阵,拐了个弯想从旁边绕过,他与腾恭立交过手,知道此人悍勇异常,若是被他缠住一时难以挣脱,等后面的追兵赶至,恐怕再难脱身。
“江大人,故人相逢,为何来去匆匆”,腾恭立朗声道。江安义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腾恭立居然还能认出自己,特别现在是黑夜,腾恭立怎么可能看清自己的面貌。只听腾恭立继续道:“平山侯且慢走,待腾某驱散追兵,再与你细谈。”
说罢,腾恭立催着骆驼朝漠北帮帮众迎去,他身后的黄蜂盗贼紧随其后向前冲去,那辣娘子手舞两柄马刀紧随在腾胖子身侧。
一句平山侯说明腾恭立对江安义的情况十分了解,看到黄蜂盗与漠北帮战在一处,江安义心头一动,勒住战马在一旁看起热闹来。别看漠北帮人多,但是追赶江安义队型零散,被黄蜂盗的整齐的队列一冲,立时七零八落起来。
腾恭立舞动手中板斧,白骆驼过处血
肉横飞,辣娘子娇叱不断,手中双刀舞如雪团,凶悍不次于腾恭立,那些黄蜂盗发出阵阵嚎叫,像恶狼扑向羊群,不到半柱香功夫漠北帮便拨马败走。
“腾胖子,你等着,漠北帮必报此仇。”远远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声,腾恭立勒住骆驼,示意手下不用追赶,高声应道:“爷爷等着你们,只是埃尔哥瞎了双眼,我怕你们不敢来。”
江安义催马上前打招呼,拱手笑道:“饮马客栈一别已有十五年,腾当家风采依然,不知腾当家怎么认出江某人。”
辣娘子在旁边娇笑道:“江大人,老娘可是常常念起你,你那眉梢的疤痕我可是记忆深刻,在酒楼上你弄瞎埃乐哥的眼睛,我就猜出八成是你。啧啧,没想到当年吐乐家的小跟班居然是大郑国的状元郎。说起来老娘这双眼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你不同寻常,听说你那个相好的成了莎宿国女王,我们家老腾对她可是是念念不忘,说起来口水直流。”
腾恭立也不生气,哈哈笑道:“江大人,此次不宜久留,若是信得过腾某随我往前走一段,到了落脚地咱们再细聊。”
折往西走出三十余里,江安义看到前面一片灯火,数十顶帐蓬扎在空处,一哨人马闻声迎了出来。腾恭立笑着解释道:“跟漠北鹰打交道不能不多加点小心,我在这里留了二百弟兄,这里少有人来,可以饮酒畅谈。”
江安义满是好奇地跟着腾恭立进了他的大帐,帐内十分简单,地上铺着张织毯,屋角堆着杂物,中间一张短几,上面放着烛台。
腾恭立将板斧交给手下,对辣娘子道:“让人送几坛酒来,有什么吃的送些来,我与江大人边吃边聊,他妈的埃乐哥请客老子都没吃饱。”
江安义不知道腾恭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过他艺高人胆大,如果腾恭立动什么坏心思,他有把握先将腾恭立拿下。腾恭立请江安义在织毯下坐下,开口道:“江大人肯定满腹疑惑,腾某长话短说,腾某是郑人,腾某想立功归国。”
腾恭立脸上闪过一丝伤感,继续道:“不瞒大人,腾某的爷爷曾是化州景源县的一名小吏,西域军破县全家被尉车人掳去为奴,腾某是在尉车国出生。我全家被一名尉车富商买去,爷爷替他家做帐房先生,那家人还算心善,全家得以苟全性命。我十几岁的时候替主家从军,仗着有把子力气在尉车军中倒是如鱼得水,一直升到铜护将军。”
帐帘掀开,辣娘子带着几个人拿着酒和食物进来,笑道:“当家人,又在吹嘘你的发家史了,比起人家江大人你可差远了。”
腾恭立哈哈笑道:“是不能比,不过既然有求于江大人,来龙去脉总要跟大人说个清楚。江大人,长夜漫漫,咱们边吃边聊,娘子,你招呼好外面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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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 老谋深算
一口金玉液下肚,腾恭立恬意地呼出酒气,再度出声道:“腾某是郑人。幼时爷爷为我启蒙,腾某所学的第一个字便是‘郑’字,腾某十七岁时爷爷归天,临终时让人将他的床榻朝向东方,吩咐子孙将来归家,不要忘记把他挖出葬回故土。”
江安义暗叹,西域入侵郑国,不知有多少人家被掳到了异国,再无法返回故土,只是思归之心从未改变,自己此次用西域军俘虏换回被掳走的百姓,朝堂之上有人说他纵敌,真该让那些人也被西域人抓去为奴。
“说实话,腾某在尉车国出生,在尉车国效命,对于郑国并无什么感情。”腾恭立毫不掩饰地道:“腾某三十一岁那年因军功要晋升为银护将军,遭人妒恨设计陷害,说腾某是大郑奸细,幸亏我平日待手下不错,在他们的护佑下杀出一条血路逃到了戈壁。腾某逃脱性命,却让家人为我替罪,全家一百三十二人被杀得干干净净,腾某好恨啊。”
“啪”的一声,酒碗裂碎,鲜血混杂着酒水淋漓满桌,腾恭立甩甩手上的血水,看着江安义道:“腾某带着兄弟在戈壁做了马贼,后来结识了韦娘,喔,就是辣娘子,一个妇道人家东奔西走不便,便有了饮马客栈。她开店,腾某带着弟兄在外抢掠,二十年下来手下的弟兄换了一批,可惜老天没长眼居然还留着我这个祸害,呵呵,可见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江安义抿了一口酒,道:“腾当家,多谢你援手之义,你若是想回郑国,在化州江某倒是可以做主。”
腾恭立摇摇头道:“丧家之犬,既不能回尉车也不想去郑国。”
江安义无语,腾恭立帮自己肯定有他的目的,只不知他想要什么。腾恭立继续道:“韦娘为腾家产下一子一女,我腾家有后了,腾某总不能让子孙跟我一样把脑袋拴在裤腰上吧。不瞒大人说,我让亲信暗中在莎宿国置下产业,把儿女安置在那,教他们习文练武、读书识字,将来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安生地活着。”
说起儿女,腾恭立的脸上一脸慈爱,哪有半分杀人如麻的凶悍。江安义笑道:“为了儿女,腾兄准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狗屁成佛,老子杀人放火也没见佛祖怪罪,再说没有我烧杀抢掠哪有我儿子的安生日子,自打家人死去,老子便只信手中斧子了。”腾恭立恢复了凶悍,不屑地道。
江安义见腾恭立双眼赤红,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岔开话题道:“腾当家什么时候认出江某来了?”
“江大人刺杀埃尔哥腾某便认出大人眉梢的伤疤,所以才决定助大人一臂之力,挡住埃尔哥的退路。”江安义有些懊恼地摸了摸眉梢的疤痕,化妆时他有意在上面涂过黑色,还是掩盖不住,看来自己想要不熟人认出很难了。
腾恭立笑道:“大人的化妆很精妙,按说腾某也认不出来,只是在饮马客栈大人的身手给腾某留下深刻的印象,腾某纵横戈壁二十年,有大人这样身手的人没遇到几个,若是不留神记住,怕是性命早就不保了。”
小小地捧了江安义几句,腾恭立继续道:“做马贼也得消息灵通,黄蜂盗在化州也有细作,探听商队的货物、护卫的多少,要不然黄蜂盗也无法成为戈壁三雄之一。腾某与大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对大人在化州的事迹颇为关注,此次大人到化州任经略使,很快就将西域联军赶走,最近又率师出征戈壁,建立军镇。腾某以为大人意在西域,欲征西域先平戈壁,腾某暗中悲叹马贼在戈壁上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江安义微笑不语,腾恭立目露狡黠之意,道:“埃尔哥欲联合戈壁马贼共同对抗郑军,他也不想想西域联军三十余万尚败在大人手中,区区万余马贼对抗郑军无异于螳臂挡车,自取灭亡。”
腾恭立的郑语用得不错,看来幼时所受的郑国启蒙已深入其心,江安义道:“腾当家是准备投靠郑军吗?江某欢迎之极,定会禀明天子,封赏腾当家。”
腾恭立摇头道:“腾某说过既不能回尉车也不想做郑人,此生便在戈壁上等死好了。”
“腾当家是为儿女打算?”
“不错。腾某今日与漠北帮结仇,破坏戈壁结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