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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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吼,惊动四方,店掌柜亲自出迎,两旁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谁不想亲眼看看状元郎,江南词仙。
彤儿和冬儿从人群中走过,被众人指点着,羞红着脸,且羞且喜着。江安义算是看开了,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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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惹事生非
安顿好两女,让石头看着她们,江安义急吼吼地往余府赶,身后彤儿的娇声呼唤视若未闻。开玩笑,二十日朝会自己到底得了什么官,此刻的人生第一等要事,吃饭算什么,一顿不吃饿不死。
二月的永昌城,依旧寒风呼啸,在街上随意买了四样点心,算是给余师拜个晚年了。
到余府时午时已过,余师和张玉诚都在书房,寒喧几句,江安义迫不急待地问道:“余师,二十日朝会的结果如何?”
余知节的笑脸收敛了起来,叹道:“安义,我早跟你说过不要和安阳王搅在一起,你偏不听,进京还带着郡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江安义心中一沉,知道没好事,也不想多解释,听余师继续道:“二十日朝会朝堂上有大变动,柳尚书致仕,为师接任了户部尚书,这次清仗田地本来你是最大的功劳,可是天子把你、玉诚、韦佑成等六人并列,你放在礼部员外郎、玉诚在户部帮我,韦佑成进了吏部,刘玉善就任丽州始安县县令……”
余师还在介绍朝中的变化,江安义已经听不进去了,礼部员外郎,从六品上的官阶,算不错了,但跟张玉诚的户部员外郎比就差了一点,更不用说吏部员外郎是正六品下的官阶,看来还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天子的封赏不谓不厚,新科进士能得到从六品的官极为罕见,按理说江安义不该有什么想法,但人与人一比较,失落感就产生了,此次在仁州清仗田地江安义数次遇险,成果也极大,反倒不如不声不响闷声发大财的韦佑成。
他哪里知道,韦相在十二月初一的大朝上坚定地站在天子一边,这段时间天子与丞相合作愉快,两家结亲之事已有风声传出,天子对于未来的女婿还不得照顾一点。
看到江安义有些失魂落魄,张玉诚安慰道:“安义,你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听岳父大人讲,你是礼部尚书郭从史郭大人点名要过去的,说是礼部事物繁杂,正需年少有为者任职。”
礼部尚书郭从史,江安义与此人毫无交集,他怎么会点名要自己去礼部,到底是重视自己还是有其他原因?
随即江安义回味过来,张玉诚口称岳父大人,莫非与余师之女的好事已成。惊喜地抬头,果见余师手捊胡须微笑地看着张玉诚,一脸欣慰的样子。
“恭喜张兄,恭喜余师。”江安义笑道。
此次清仗田地,张玉诚在娄州雷厉风行,不畏权贵,牢牢抓住长汉刘家侵占田地的证据,硬生生从刘家抠出三千余顷田地。余知节新任户部尚书,发现户部上下被柳信明经营的如同铁板一块,办事推诿拖拉,亏得张玉诚全力办事,帮着余知节很快站住了脚,在天子的支持下开革了数人,这才打开局面,大量的钱粮应天子要求迅速拨往北边的关城,稳定了北疆的局面,得到天子嘉许。
问过女儿余佳颖的意思后,余知节将此事敲定,得婿如此,夫复何求。张玉诚早从妹子的口中得知余家小姐聪慧过人,而且性格温和,诚为佳偶,欣然同意。余佳颖暗地里偷窥过张志诚,见其人仪表堂堂,又是探花郎,父亲对他很是器重,而且其妹又是自己的闺蜜,那是相当地满意。张玉珠得知好友变为嫂子,也是欢喜至极,这场婚事可谓皆大欢喜。
江安义询问佳期,余知节笑道:“此事不急,眼下户部事务烦杂,还要玉诚帮我打理,我想待下半年再说。对了,安义,明日下了朝为师带你到礼部去见见郭尚书,请他关照一二。”
正说话间,有人领着石头进来,石头一见江安义,哭丧着脸道:“公子,您快去瞧瞧吧,彤儿姑娘跟人打起来了。”
江安义来余府,让石头看住两位姑娘,这哪看得住,尤其是彤儿,见江安义走了,恨恨地一跺腿,对冬儿道:“姐姐,咱们别在这客栈里傻等了,上酒店吃饭去。”
自打从石头口中得知欣菲的存在后,冬儿和彤儿的关系变得微妙,从以前的针锋相对变得既提防又合作,毕竟大敌在外,同宗要团结。按辈份彤儿是冬儿的奶奶辈,不知两人是如何达成的协议,按年纪论,彤儿叫冬儿姐姐。
冬儿算是看出来了,一路之上江公子彬彬有礼,客气中带着距离,压根就没有想把自己收为妾室,稍感安慰的是江公子对彤儿也是这样。真不知道,那位欣菲小姐是如何倾国倾城,眼前有两个大美女在,这位江公子硬是持之以礼。
经过石郡主的经心调教后,两位美女又不再是单纯如水,各种花样招数学了不少,甚至羞人讲不出口的学问也恶补了不少。
彤儿有钱,冬儿抱着吃大户的心情答应一声,两人稍稍打扮了一下,出了门。石头的反对直接被无视,彤儿拎着石头的耳朵道:“石头,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愿意,不要动不动公子说了不许我们出去,他自己都没了影,指不定去见什么欣什么菲的,哪顾得上我们。”
石头被美食诱惑,带着两女来到坊间的酒楼,他算得上是老马了,江安义带着他将这一带的酒楼吃了个遍。
琼仙楼,石头昂首挺胸带着两位美女直上二楼。伙计一看石头这架式,再看看他身后两女的衣着,在楼下高声喊道:“楼上的,贵客三人,您请。”
依石头的意思要到雅间,彤儿好热闹,挑了个靠窗户的桌子坐下,居高临下,正好观赏街上的风景。
四菜一汤,石头挑自己喜欢的上,伙计在旁边问:“客官,要不要酒,有甜酿,不醉人的。”
“来两斤”,彤儿吩咐道。石头苦着脸,哀告道:“彤儿姐,你要是喝醉了,公子非骂我不可。”
不提江安义还好,提起江安义连冬儿也满腹怨气,冷笑道:“怕什么,彤儿妹妹,今天咱姐俩不醉不归。反正江公子也不管咱们。”
酒菜上桌,彤儿倒了一杯,小心地呷了一口,笑道:“这酒真甜。”说着将剩下的酒全部倒入口中。
见彤儿开动,冬儿不甘示弱,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半柱香的功夫,两壶酒居然被她俩喝光了一壶。
石头不敢喝酒,担心地看着两女,拼命地往两人碗中夹菜,提醒道:“酒大伤身,多吃菜,省得一会醉了。”
喝是甜酒,喝得太急也易醉,冬儿满面红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彤儿“噎噎”笑着,秋波乱扫,迷倒了楼中一大片。好在她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中人,楼中没有人敢放肆。
石头叫苦不迭,两个姐姐都喝醉了,自己怎么送她们回去,公子知道了一定骂自己没看好她们,只是公子你自己都看不好两位姐姐,把她们推给我,按书上说的不是叫“强人所难”吗。
雅间的门打开,一群人簇拥着个锦衣公子走了出来。那公子一眼就看到彤儿,眼神一亮,笑道:“好个醉美人,真是人比花娇。”
身旁的跟班谀笑道:“美人配英雄,公子文武双全,与美人正相配。”
公子一合扇子,指着跟班笑道:“就数你小子会说话,去问问,哪家的小姐,要不要公子我送她们回家。”
帝都内藏龙卧虎,那公子虽然轻狂,但也知道轻重,不敢造次。
跟班点头哈腰上前冲彤儿笑道:“这位小姐,我家王公子乃礼部侍郎之子,见小姐酒醉,有意送小姐归家,不知小姐是哪个府的?”
彤儿醉眼朦胧,笑道:“我不是哪个府的,我是今天才来的。”
跟班冲公子使了个暧昧的眼色,合作已久,公子知道这是安全的信号。得意地摇着折扇,公子以最潇洒的姿态出现在彤儿面前。
躬身施礼,却看到趴在桌上的冬儿,又是一个绝色女子。老天啊,您老人家今天怎么这么大发慈悲,一下子送给我两个。
石头急了,跳起来阻挡道:“这位公子,不得无礼,还不快走开。”
王公子哪会将石头看在眼中,鼻子一哼,旁边的随从一把拎着石头的衣领子,把他丢在一旁。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王公子脸上,彤儿在安齐县那也属于横着走路类的,哪肯吃半分亏。
自幼喜欢舞刀弄枪,虽然稀松平常,但彤儿的力气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姐可比,一巴掌下去,王公子的眼前立时出现了金星。左右的跟班傻了眼,公子挨了打,回去老爷还不得打我们出气,要知道老爷五女一子,少爷可是他的眼珠子。
跟班们上前要动粗,王公子捂着脸道:“别对美人无理,退下。”
石头一看情形不妙,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无声息地下了楼,跑往余府报信。
得知彤儿两女遭人调戏,江安义心急火燎地往外跑。有些事就是这样,放在身边可能还觉得麻烦,但有别人要动却是禁脔。
余府离琼香楼很近,骑上木炭眨眼就到了。江安义刚在楼旁下马,一只碟子从楼上飞出,“叭”的一下摔碎在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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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五百两银
江安义三步并作两步闯进楼内,只见楼梯口围着一群人,一个个像长脖子的鹅,探着脑袋往里张望,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
“让开”,江安义一拨拉人群,一肚子气没处发去,正好借机发泄。无意识中手上运上了真气,人群应手而分向两旁倒去,有一个立足不稳,顺着楼梯一路滚到了下面。
冬儿低垂着头被两个人架着,人事不知,彤儿身上的衣裳被扯得零乱,好在是初春,身上的衣服有几层,才没有露出春光。几名汉子将彤儿围在中间,嬉笑着把她往一个拿着折扇的公子身边推。看上去彤儿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地从桌上拿起碗碟,向靠近自己的汉子砸去。
“住手”,江安义推开身旁的汉子,大喝道。
彤儿看到江安义,丢了手中的碗,扑过来哭道:“安义,他们欺负我,你替我报仇。”
一股浓重的酒气直钻鼻子,看来没少喝。
“怎么喝这么多酒”,江安义左手扶稳彤儿,拉着她向冬儿走去,右手去扶冬儿。
那两个壮汉露出讥讽的笑意,等江安义近前,左边那个抬腿就朝江安义踢去。
该着这小子倒霉,要是平日江安义多半闪开了事,可是今日在余师处得知自己被搁在礼部,江安义已经不是官场初哥,知道明面上三人一般高,实则自己落在最后。
这口怨气在余师处不能发,要顾及余师和张玉诚的面子,彤儿她们被欺负,正好给了江安义发泄的借口。
腿至,江安义看似轻巧地用拇指和食指在腿踝处一捏,只见那汉子惨叫出声,丢了冬儿,捂着腿踝蹲到了地上。
旁边那位笑道:“周霸,你昨天在倚红楼太卖力了吧,还没动手呢怎么就蹲下了。”
这小子把手中冬儿往江安义身上一推,恶狠狠抡拳砸向江安义的头。那拳头,比砵子也小不了几圈,吓得彤儿尖叫,往江安义怀里缩。只是眼睛睁得老大,满是兴奋,哪有半分惧意。
江安义冷笑地抬起手,拳头对拳头,大小不成正比,碰在一起。那小子得意的笑容立时化成了狼嚎,左手捂着右手一个劲地跳。
冬儿直挺挺地倒过来,江安义伸右手揽入怀中,一边一个,温香软玉满怀抱。
心上人为自己出手让彤儿心情大快,抬手指着公子哥道:“安义,还有这个人,就属他最坏,这些人都听他的。”
接连出手,江安义心中的戾气消退了不少,看了一眼王公子,江安义揽紧怀中的两女,道:“算了,咱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王公子身旁站着酒楼掌柜,开打时站在王公子身边拍马叫好助威,此刻见江安义要走,急忙站了出来,道:“这两位姑娘的酒菜钱还没有结,还有打坏我的桌椅碗碟也要赔给我。”
王公子“刷”的一下打开折扇,羡慕地看了一眼江安义,道:“不错,这家酒楼是我家的产业,不赔钱别想离开这门。”
仿佛是响应王公子的话,从楼梯处走上一群人,身肥体胖,有拿着擀面杖、操着扫把的,还有拿着勺子锅铲的,后厨的大军到了。
调戏民心还想要钱,江安义刚降下去的火气又升腾起来了,冷笑道:“要多少钱?”
掌柜飞快地扫了一眼一片狼籍的二楼,在估算的数字上乘以了五,开口道:“至少二百两白银。”
彤儿破口大骂道:“就这些破碗碟加起来也不值了十两银子,你还真敢开口。”
掌柜的满脸阴笑不做声,伙计们敲打着手中的家什,整齐地敲打声带着无限的压力。
随从中有人认出了江安义,当日状元披红游街万人空巷,此人跟着队伍走出老长一段,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支持状元郎,而是为了揩揩人群中少妇的油,顺带着把状元郎的形象记住了。
凑近王公子的耳边低语几句,王公子目光一凝,随即“呵呵”地笑了起来,轻飘飘地摇晃着扇子,一字一顿地道:“新科状元,江南词仙,礼部员外郎,巧了,本公子乃是礼部侍郎之子。别人赔银二百两,你可不同,没有四百两休想走出这个门。”
王公子当然不会肤浅地以为老父压着江安义一级便吃定了江安义,莫欺少年穷,眼前这位还不满二十岁,换个别人听了状元的名头立马息事宁人,顺便交好。从父亲的嘴中王公子知道天子对这位状元好感缺缺,要不是江安义在清仗田亩一事上厥功甚伟,指不定被丢到什么角落里当县令去了。
当然王公子不把江安义放在眼中的底牌远不止于此。王知至,出身平原王氏,其父礼部侍郎王克复,其二伯宜城侯王克彦,大伯申国公王克明,最最关键的是他有一个了不起的姑姑,当今皇后王玫王娘娘,这样的显赫的身世足以让他横行。
江安义不知道王公子那句“礼部侍郎”后面包含着无数高大上的背景,此刻即便知道了江安义也按捺不住满腔怒火。被天子轻侮无处伸冤去,被眼前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敲诈简直是火上浇油,如同一口气灌下半斤烧刀子的感觉,烧得江安义七窍生烟。
示意彤儿揽住冬儿,江安义空出右手来,向王知至招了招,沉声道:“四百两太少,江某赔你五百两,你过来拿。”
王知至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算这小子识趣,知道本公子不好惹,不过五百两银子可打发不了本公子,我非得让他把两个丫头送给我不可,至少要一个,那个穿黄衫的够劲,本公子喜欢。
摇着纸扇,王知至得意洋洋地上前,旁边的跟班露出轻蔑的笑容,屁个状元郎,一报名字就吓得要跪在公子脚下。
“叭”,一声脆响将众人惊呆,只见王公子白皙的粉脸上迅速地红出五指山,王公子呆了,瞪大了双眼盲然地看着江安义,一时间忘了疼。
江安义冷笑道:“王公子,五百两够不够,要不要江某再送你五百两。”
真解气。彤儿眼冒星星,帅,这才是自己要找的男人,牢牢地抓住江安义的衣襟,恨不得贴在江安义的怀里。
惊呼声响起,四周的跟班抢上来围住王知至,火辣辣地痛感传来,王知至一捂腮帮,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好像牙齿都松动了几颗。
长这么大还没挨过打,王知至像只受了惊吓的母鸡,尖声叫起来,“打死他,给我打死他。”
一大帮人上前围殴江安义,很快出了结果,鸡飞蛋打,一地鸡毛。
王知至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