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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变臣-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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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出动龙卫和鼓励举报,如此一来,天下多事矣。
  身为丞相,要“调和阴阳,陶冶万物,化正天下,易于决流抑队”,韦义深明知自己所言会被天子不喜,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道:“万岁,清仗田亩是国策,其重要不言而喻,老臣举双手造成。不过动用龙卫,鼓励举报,老臣以为有些矫枉过正了。龙卫乃是国之利器,不可轻用;鼓励举报,易生冤案产酷吏,于国不祥,望万岁三思。”
  众臣子已经被天子的重拳打蒙了,听韦相出言反对动用龙卫和鼓励举报,纷纷跪倒附和,“请万岁三思”。刚才那两个办法是石方真头脑一热信口说出来的,此刻见臣子们惊惶失措,内心深处反觉得这样才有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然天下是天子的,但还得靠众臣去管理,天子总不能真和众臣闹翻,成为孤家寡人不是。更何况韦相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石方真想了想道:“韦相说的有理,改着龙卫收集清仗田亩事宜上报,以佐视听;至于举报一事,着各州司马府衙门前设立铜匦(铜箱),方便天下人举报侵吞田地一事,经查属实,即行嘉奖。”
  设立铜匦,首创于大魏魏顺帝时期,当时官场贪赃枉法成风,魏顺帝设立铜匦鼓励告密,对举报犯有罪行过失官员的人,一经查实,一律授官;即便举报无实,举报者也无须承担任何责任。这种做法营造出严酷的政治环境,很快肃清贪腐,但同时也产生出不少酷吏,官场之上人人自危。
  魏顺帝逝后,继位的魏宣帝便废除了铜匦,直到大魏将亡时,铜匦重现,却无法挽回大魏的天下,郑取魏而代之,还从未设立过铜匦。
  石方真重启铜匦制,暗示着原本宽松的政治环境改变了,朝堂上众人的心都是沉甸甸的,就连江安义也没有了朝后问问彤儿消息的心思。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六部争风
  散朝后,韦义深与六部尚书和侍郎们、五寺三监一台的九卿们照例来到紫辰殿议事。诸人都神色凝重,思忖着如何开口劝天子放弃铜匦制。
  石方真看出他们的打算,抢先开口道:“我铜匦一事诸卿不必再言,朕亦知此乃双刃剑,朕答应你们,铜匦只收查清仗田亩之事,待全国清仗结束后,朕即刻传旨撤销铜匦。”
  众人被天子堵了口,不好多言。韦义深从袖中取出一份文牍道:“太子入驻东宫在即,万岁命老臣挑选崇文馆学士和直学士,臣已经拟定了一些名单,请万岁御览。”
  显然韦义深拟定的名单不合天子的味口,石方真看过后将文牍放在桌上,道:“韦相所拟的这些人都是老成持重之人,显然很花了些心思,朕看这些人道德文章是足够了,择优选取部分就够了,四名学士、八名直学士如果都选择这样的人就重复了。”
  “请万岁示下。”
  “太子年幼,朕有意挑选些年少有为之人辅佐他,这些人既要年轻,文章要好,而且还能实干,比如说韦佑成,朕看就很不错。”
  以韦义深城府之深也不禁喜笑颜开,笑道:“万岁谬赞了,佑成还需锤炼,不过有一点老臣可以打包票,我韦家一门对万岁和太子的忠心日月可鉴。”
  难怪韦义深高兴,如果孙儿韦佑成成为直学士,便与太子有了师生之谊,加上明年孙儿将与安寿公主完婚,太子与姐姐感情深厚,有这两重关系在,韦家可谓权势滔天,至少可保五十年不败,在世家之中稳居第三、第四的位置。至于佑成还年轻,将来成为丞相的可能性极大,韦氏一门,祖孙皆相,是千古佳话。
  其他几人脸上微笑口中附合,心里嘀咕,你们两亲家这分明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假公济私。
  出乎众人的意料,石方真把目光看向余知节,笑道:“江安义也很不错,明师高徒,余爱卿育人有功啊。”
  余知节心中暗惭,这功劳大部分是人家范炎中和泽昌书院的,说起来这个便宜弟子帮了自己不少忙。余知节嘴中谦逊道:“安义行事冲动,思虑不周,臣忙于公务,对他管教不足。”
  “余尚书是该好好管管这个‘二愣子’,省得他到处招惹是非,粘花惹草。”王克复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讥道。
  兵部尚书丁大为因为廖建辉的事情罚了半年俸,对江安义也没有好感,插言道:“江安义为人轻浮,臣听说他在青楼之中颇具浮名,据传其所写的艳词青楼出价十两一字,真真有辱斯文。最近臣听说他纳妾,他的妾室是在仁州清仗时所得。”
  这黑状告得又刁又狠,要不是因“五百两银”之事,石方真对冬儿和彤儿的事有所了解,江安义在天子的心中的形象便要大打折扣。
  石方真摆摆手,示意余知节无需解释,道:“朕之所以看好江安义,就是他一心为国,做事不象你们那样诸多考虑,权衡利弊,把私利摆在国家之前,朕取的是他的心。至于其他小事,朕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丁大为触了霉头,不敢再言。王克复却不死心,继续道:“万岁,太子乃国之根本,臣以为德行有亏之人不宜担任直学士之职。”
  看着王克复那张白皙的瘦脸,石方真气有点不打一处来。不久前,石方真还是将王知至安排到吏部任了司勋主事,给了娘娘面子。结果龙卫奏报,王知至这小子花银二千两,包下春意楼,与狐朋狗友们一起彻夜庆祝。
  “王克复,说起德行有亏,大概没人能及得上令公子吧,包下春意楼欢庆,好大的手笔。刘维国过寿,你送的东西不下于千两吧,江安义送的是什么,只是一幅自己所书的贺词,两相比较谁的德行有亏?潘卿,此次抽调人手到各州清查,像王知至这样的人还是不用为妙。”
  王克复魂不附体,趴伏在地只知道磕头,为天子所厌,这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石方真厌恶地喝道:“看在皇后的份上,朕不打算处置你。这半年不用上朝了,在家多读读圣贤书,叫你婆娘没事不要老往宫里跑。”
  王克复带着通红的额头狼狈地离开,石方真语气沉重地道:“天下承平久矣,有些祖辈有功于国的人躺在先人的功劳簿上吃喝,不思进取。膏梁出纨绔,看看王知至成了什么样子。”
  殿中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在座的众人中半数出身官宦之家,像丞相韦义深,工部尚书卢家林更是出身世家,而户部尚书余知节、刑部尚书吴化仁、兵部尚书丁大为起自寒门,天子的感慨让朝臣之间有些不自在。
  郭从史转了转眼珠,笑道:“万岁,您这话臣可不赞同。要说天下最大的富贵之家莫过于皇家,不说万岁您英明神武,太子爷自幼聪慧好学、文武兼备,万岁又择贤良佐之,太子爷将来必能昭续大统,我大郑国业千秋万代永为传延。”
  一席话说得石方真龙颜大悦,诸大臣也暗松了开气,“郭笑虎”的美誉当真不虚。
  卢家林接口道:“郭尚书说的有理,韦丞相之孙不用说,臣还知道朱太尉之孙朱易锋年少有为,韩国侯四子或文或武皆是人中之英,世家子弟之中英才倍出……”
  好家伙,卢家林足足说了一柱香的功夫,被他点过名字的人足近百人,大部分是官宦人家的子弟。石方真笑道:“卢卿,我看你要与潘卿换个位置了。”
  吏部尚书潘临风闻言笑道:“卢大人对世家晚辈如数家珍,潘某确实有所不及,不过潘某身为吏部尚书,所见的是天下英才,若限于一隅,万岁便会责我失职了。既然卢大人开了头,那臣也向万岁举荐一些朝中的英才……”
  屁股决定了脑袋,潘临风出身章义书院,算是书院派,他所推荐的大都是章义书院、泽昌书院和国子监出身的官员,一大串名字说出来,念得人昏昏欲睡,连石方真也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听他讲些什么。
  结果,殿内如同开了粥,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向万岁举荐起自己的英才来,连余知节也不能免俗,顺带将张玉诚推了出来。
  眼看快到午时中,韦义深年岁大了,精力有些不济,坐在凳子上直打晃。
  石方真瞥见,咳嗽一声打断众人,拿起文牍念道:“这样吧,崇文馆学士就以韦相推荐为主,政事堂右丞毛华诚、御史中丞魏怀超、光禄寺少卿陈因光,还有秘书少监段次宗。”
  天子每说出一个人的名字,众人都在心中盘算,毛华诚是政事堂的老人,办事严谨,持身端正;魏怀超大概是今日朝会得了赏识挤进了名单,陈因光出使北漠不辱使命,至于段次宗原本不过是刑部郎中,在朝臣之中毫不起眼。前年天子选他任了科举副主考,紧接着迁入政事堂,两年之内连升三级,此刻已是从四品下的秘书少监,看来此人是天子夹袋中的人物,前途不可限量。
  指定过崇文馆学士后,石方真将文牍抛回桌上,道:“刚才诸卿说了那么多英才,朕一时也难以挑选。你们可将举荐之人姓名、履历、才能填报到吏部备档,十日后朕要在宣政殿亲试,为太子挑选出崇文馆直学士。今日就议到此,散了吧。”
  万岁要亲试崇文馆直学士的消息迅速地传开了,这场殿试是晋身的青云之阶,其作用丝毫不亚于金榜题名。有资格参加的京官无不闻风而动,就连一些侍郎、郎中也往名单里面挤,六部尚书门前车水马龙,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
  万岁要挑选英才分赴二十七州清查田亩,另选一批人暗中监察。上一次试点的清仗使们都升了一级,这让很多低级官员眼红,他们挤不进崇文馆直学士的圈子,这清仗使和监察使或许还是有希望的。鼠有鼠路,蛇有蛇道,如果把整个永昌帝都比作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那么大大小小的蜘蛛们被名利两个字鼓动得蠢蠢欲动。
  而另一个重大消息有意无意地被大小官员忽略了,那就是重启铜匦,看来再怎么样的制度也挡不住众人火辣辣升官发财的心。
  丞相府,东书院。劳乏了一天的韦义深斜倚在凉榻之上,韦佑成细心地替爷爷捏着脚,不一会,鼾声响起。静待了片刻,韦佑成悄然起身,将旁边的锦单轻轻盖在爷爷身上,踮起腿想要离开。
  “佑成,你等等。”老人觉浅,锦单落在身上时韦义深便醒了过来。
  韦佑成将爷爷扶坐起来,韦义深慈爱地拍拍孙儿的肩膀,笑道:“爷爷老了,今年韦家要看你的了。”
  “爷爷,您还年轻着呢,孙儿还想着你培育重孙呢。”韦佑成抑住心中悲伤,佯做欢快道。
  “呵呵,你与安寿要明年才成亲,可是急了。”韦义深笑着接过孙儿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满意地叹道:“放心,爷爷不看到你的孩儿出世是不会闭眼的。从今日万岁要将你任做崇文馆直学士看来,韦家的恩宠不减,也不枉爷爷在清仗田亩一事上全力站在万岁身后。”
  “佑成,以你的聪明,加上安寿和太子这层关系,应该能保我韦家兴盛不衰。不过你要注意江安义,此子在天子的心中圣眷不下于你,此人出身贫寒,不管他是否自愿都会被视作寒门代表,而你出身世家,将来必会成为世家代言人,你们两人天生便是敌人。天子要权衡分化,也不愿看到你们两人为友,所以你将来遇到与他政见不合,哪怕是天子支持他也要大声说出来,因为越是这样,你反而越受重视。”
  丞相府韦相教孙,江安义却悠哉游哉地替冬儿画着眉毛,小小的礼部员外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当朝丞相如此重视,以致于要传授孙儿立足之本。
  六月的帝都,注定风起云涌。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宣政殿试
  六月的帝都,风起云涌。
  江安义从余师处得知天子对自己颇为看重,有意让自己成为崇文馆直学士,六月二十五日在宣政殿殿试。
  第二天,江安义来到礼部找郭尚书自荐。一路脚步轻快,沿途遇上的官员都含笑颔首与这位员外郎打招呼,比起当初无人理睬简直是天壤之别。
  郭尚书笑脸相迎,亲手替这位年轻的下属斟了杯茶,填举荐表的事自有书吏办理。想起昨日王侍郎额头上的包,郭尚书暗自感慨,这个年轻人了得,连皇后之弟、顶头上司都因排挤他吃了挂落,风头真劲。
  看着江安义眉眼中溢出的喜色,郭尚书暗哂,年轻人沉不住气,浮躁轻狂。宦海近三十年浮沉,郭从史不知见过多少年少英才折戟沉沙,多数都败在骄狂之上。
  手中端着茶,郭从史透过茶雾打量着江安义,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三元及第,词仙之名,委实是妖孽。郭从史心里翻起一丝妒意,有心顺嘴捧几句,让江安义飘飘然地再往上升升,然后坐看他掉下来的时候。
  转念一想,自己年岁渐大,也不知还能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干多久。三个儿子并不出色,几个孙儿中倒有两个是读书人,说不定将来有求到江安义的时候,此时留点情面,将来也好见面。
  将茶盅放下,郭从史笑道:“看到安义就想起二十多年前,先帝为当时还是太子的天子选择崇文馆学士,老夫当时也就二十五岁,被先帝选为直学士,意气丰发啊。当年的八个直学士,除了老夫,京都还剩政事堂左丞吴知真,其他六人或贬或迁或死,早已不在京城了。唉,时光飞逝,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江安义心思通透,听郭从史发了番感慨,火热的心思被浇了盆凉水,顿时冷静了许多。略一思量,自己刚才的情形,委实有些忘乎所以,郭尚书这盆冷水泼得及时,当即起身躬身施礼道:“多谢郭大人,安义若有寸进,必不敢忘郭大人今日提点之恩。”
  与聪明人说话不累,孺子可教也。郭从史满意地笑道:“呵呵,人老了,嘴碎,信嘴胡说,安义勿怪才是。”
  回到膳部小院,田守楼在官廨门前等候,他已经从旁人的嘴中隐约听到了些消息,身为门下走狗,自然要找江安义问个清楚。
  从江安义嘴中得知天子有意让他任崇文馆直学士的消息,田守楼连声恭喜,笑道:“崇文馆是太子读书之所,也是宫内秘籍图书校理之处。郑制规定:崇文馆生二十六人,以皇族中缌麻以上亲,皇太后、皇后大功以上亲,宰相及散官一品功臣,身食实封者,京官职事从三品中书黄门侍郎之子孙为之。”
  田守楼与郑律、各种典籍打了半辈子交道,随口便讲明崇文馆来历,看到江安义嘉许地点头,继续道:“崇文馆大学士、学士、直学士皆为荣衔,加授在职官之前,比如以后称呼大人便要说:崇文馆直学士,礼部员外郎。”
  江安义有些犯糊涂,问道:“那岂不是还是在膳部任差,不用到东宫就任吗?”
  “学士每月授课一次,直学士每旬授课一天,授课之日到东宫侍讲,其他时日仍在礼部当差。崇文馆内当差的不是学士,而是知书官、孔目官,书直、写御书、拓书手、画直、装书直、造笔直、典等人。”田守楼的眼中闪过一丝黯色。
  江安义捕捉到那丝黯色,随即明白了,真正在崇文馆内当差的是类似田守楼这样的低级官员,这些人辛苦厮混却少有上进之途,而能就任学士、直学士则意味着走上了青云大道,着实不公。
  水开了,田守楼转身提壶沏水,等田守楼陶醉在茶香之中时,江安义有了主意。
  江安义问道:“守楼,天子命六部九卿衙门中抽调精干人员分赴二十七州督查清仗事宜,你可知道?”
  这件事早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此次前往二十七州需要的人手众多,就算每州派遣三五人,也在百人以上,再加上三司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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