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卿欢-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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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温扶桑接过暖炉。
萧季和垂头,别别扭扭道:“你就不想再同我说点什么了?”
温扶桑:“?”
萧季和有些丧气,“做点什么也行啊。”
温扶桑是真的不懂,但她试着开口:“我,我要做什么?”
“算了,我来教你。”
说完,萧季和笨拙地抱了抱她,还在她耳边说:“阿窈下次记得也要这样。”
“好,”温扶桑懵懵地点头,“还,还有呢?”
原本打算就此离开的萧季和望着她,“还有…”
他低头倏地亲了她一下。
亲完……他就跑了。
温扶桑一时失了神,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忽的笑了起来。
“小姐,”被落在后面的月白和清影才走上来,“姑爷怎么是慌乱地走了?”
“是吗?”温扶桑眸里淡淡笑意始终不散,她说:“我不知道。”
月白瞧着她脸上的笑容也知了七八分,她问:“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笑的?”
说完,月白道:“月白还发现,好像一提到姑爷,小姐你就会笑。”
温扶桑被她几句话调侃得满脸通红,可偏偏自己还反驳不了什么。
“不过月白很替小姐开心,因为小姐现在脸上不见往常的虚弱了。”
月白想,果然,小姐同萧小将军成一家,小姐就会很幸福的。
温扶桑笑:“例诊的时辰要到了,我们走吧。”
“好。”
第二十二章
皇宫;廷尉府。
时风站在温京墨的桌前,“大人,今日的膳食可还要现在就送过来?”
温京墨放下卷宗;抬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时风:“未时。”
温京墨神色淡淡,叫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道:“再等等吧。”
“是;大人。”
时风退下。
不知过了多久,
时风:“大人,现在已过申时;大人还要接着等吗?”
温京墨无声笑了笑;“不用,我等的人已经来了。”
“廷尉大人,”
说这话的正是随安公主姜慕宜。
这几日她来得多了,廷尉府上上下下早已识得她。
至于为什么她来去自如,也没有人阻拦;那就是廷尉大人私下特意同他们嘱咐过的。
时风自觉退下了。
“温大人;”姜慕宜习惯性坐到温京墨的对面。
她把带过来的食盒放在桌上,一层一层地打开。
她低垂着头;一句没一句地说:“大人;其实我今日原本是想做点别的带过来。”
“但我不会,膳房里被我弄得满是烟雾。”
“好不容易做出来了,我尝了尝;觉得味道很奇怪。”
“于是我就把它扔了。”
温京墨看了眼桌上摆着的;还是同前几日一样的饭食。
“我想;还是等我多做了几次后;再带过来给大人吧。”
“不用;”温京墨看着她;“我就喜欢现在的这些。”
姜慕宜抬头。
温京墨却把头低了下去,他笑:“公主有所不知,臣这个人心思不多。除了处理公事,对待其他的都是会专一许久,”
他同她对视,徐徐道:“对待人也是。”
姜慕宜心下一紧,她慌乱转移视线,“大人怎忽然说起这个?”
温京墨不语。
他反问:“公主今日是遇到了什么不快之事?”
虽是问题,但他的语气却是笃定。
姜慕宜愣了一下,随即兀自笑:“我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她大概是自己都没发现。
她只要一难过,在温京墨的面前话就会变得很多。
“能遇见什么啊?”姜慕宜又笑,轻松说:“无非就是遇见一些自己过得不如意就想找我寻开心的人。”
“我以为自己会习惯了,”她垂目,“可不知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姜慕宜的母妃早逝。
如若不是她的母妃生前极其受宠,她估计也不会活下来,更别说被冠以“宜”字取名。
自小就独自一人,说不被欺负肯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这后宫。
“不过大人,”姜慕宜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凑近他悄悄问:“我宫里的那些侍女,你是在哪里找的?”
她回想今日场景,说:“她们是不是都会武功啊?”
不然的话,该怎么解释姜沛宜一直捂着手腕在殿外气急败坏地大喊。
温京墨垂目看她,云淡风轻地回:“随便安排的。”
“噢,”姜慕宜点点头。
可下一秒,她就笑了,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她眸里闪过一丝狡黠,身子又往温京墨那边凑了凑,“所以大人这是承认我宫里的那些人是你安排进来的喽?”
自打那日他在随安宫的池塘边找到她后,姜慕宜就发现自己宫里的人都被换了。
新来的这些侍女不仅什么都会,同她说话也十分尊敬。
该怎么说呢?不同主仆之间的尊敬,倒更像是知己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卸防。
这几日她都不知问过他多少次,结果次次都摇头说不是。
温京墨:“……”
他别开眼,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答非所问回:“公主若是难过,臣自有让公主开心的方法,公主不必拿臣寻开心。”
姜慕宜适可而止了,她十分顺从道:“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温京墨忽的笑了,他向她勾了勾手。
原本离他很近的姜慕宜有些慌神了,她头稍稍后仰,强撑着镇定问他:“干什么?”
温京墨嘴角悄无声息地扬了扬。
他低眸,语气淡淡道:“公主信得过臣吗?”
“……”姜慕宜故作淡定,她硬着头皮回:“信啊。”
温京墨细细看了她两眼,然后突然伸手隔着衣服攥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朝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他说:“那臣或许要冒犯了。”
姜慕宜懵住了,过了许久,她才缓过神。
“你,你,你…”她磕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我什么?”温京墨低头看她,猝不及防地笑了,“公主方才不是说相信臣的吗?”
姜慕宜:“……”
她有点恼羞成怒了,说话还颇有虚张声势的意味,“我是相信你,但我们为什么…”
她想了想措辞,决定还是直接问:“但我们为什么要离这么近?!”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愈来愈烦躁,就在她受不住要起身时,眼前的人忽然有了动作。
温京墨抬手,将手轻搁在她的发顶上,不动声色地安抚她道:“公主不必生气,臣只要一点点时辰就好。”
“我没生气!”她嘴硬着来了一句。
姜慕宜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小声嘀咕:“你怎么还叫我公主啊,那我还觉得你现在是在以下犯上呢。”
她可没看过有那位大人能靠公主这么近的。
温京墨悄无声息地笑了笑,他道:“那该叫你什么?”
“叫…”姜慕宜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笑:“算了吧,就像我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大人。”
“随安,”温京墨看她,“你就叫我名字就行。”
“你,”姜慕宜手紧攥住自己的衣角,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你刚刚叫我什么?”
温京墨笑:“随安,以后我就叫你随安如何?”
“好。”姜慕宜缓缓地点头。
不是姜慕宜,也不是随安公主。
是随安,以前只有她最爱的母妃会这么叫她。
姜慕宜眨了眨眼,“你现在是在我头顶上做什么了呀?”
“这里,”温京墨手上稍稍用力,“这里是百会穴,刺激百会穴有平心神的作用,”他低头问:“有开心点了吗?”
姜慕宜惊奇:“你还懂这个?”
温京墨解释道:“以前家里妹妹随阿母学习时总会叫我陪她,于是就耳濡目染了点。”
他又按了一会儿后,才放下手。
“感觉怎么样?”他问。
姜慕宜觉得自己还没怎么享受到,于是她撇撇嘴,犹豫一下后道:“也就一般般吧。”
温京墨点头,脸上只见笑意也不见不耐烦。
他煞有其事地开口:“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我是问你现在的心情感觉怎么样?”
误以为叫她评价手感的姜慕宜:“……”
“那也一般般,”她轻声哼哼:“就非得拆穿我吗。”
本来是坏心情变好了,可她丢了面子,现在有点不开心。
而且,
她本来很稳重的,可一遇到他,她就觉得自己变幼稚了。
温京墨不知她想了这么多,反正就看见她的脸色由羞愤变为沮丧,再由沮丧变为懊悔。
他只能开口:“随安。”
姜慕宜:“嗯?”
“该用膳了。”
“噢。”
净南寺里,
后山的医书阁前果真如十三所言,排满了长队。
现在是酉时,按例已经到了例诊结束的时辰,但温扶桑仍坐在桌前。
她把包好的药材递给眼前这个孩童,温声道:“回家后记得同你的阿母讲,每日煎一次就好。”
“阿母吗?”孩童缓缓摇摇头,“我没有阿母。”
她低下头,轻声说:“不过还是谢谢姐姐。”她拿了药,兀自转身离开。
温扶桑没有听见她的后一句,她想叫住她,但最后也没有开口。
“阿窈,”萧季和过来时就看见她坐在那里失神。
“嗯?”温扶桑朝他笑了笑,“是你来了啊。”
萧季和坐在她的身边,“你怎么了?”
刚刚的那位孩童是今日最后一位例诊病人,月白和清影去把药材搬回医书阁了。
只有温扶桑一个人坐在斜阳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
“阿窈,”萧季和以为她是累了。
他兀自纠结了会儿,还是抬手揽住了她的肩,他说:“累的话,我可以给你靠靠。”
“其实也不是累,”
温扶桑虽这么说,但还是下意识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她语气难过着:“我今日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然后我觉得有点无力。”
以前她想,救治好一个人,自己只需得到一点点的功德便好。
但她今日才知,其实有更多的人是请不起大夫的。
贫穷这两字不过由十几笔构成,但却好似一座沉甸甸的山,轻易压得一个人或一个家都会喘不过气来。
她因为自幼体弱多病,所以她深知疾病带来的痛苦。
但是同时,她又三生有幸,遇见了把她庇护得很好的家人。
“阿窈,”萧季和生硬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问:“那你想怎么做?”
他家阿窈心很软,很善良,但也很有自己的主见。
如果是说出口了,那心里便也就是有了想法。
他想,无论她打算怎么帮那些人,他都会支持她的吧。
温扶桑抬头,“我想把医馆开在山下,”她认真道:“我想帮帮他们。”
“不收一分钱吗?”萧季和拧了拧眉,“这样可能不行。”
他担心她的真心换不来他们的真心,反而会适得其反。
温扶桑:“那我少收一些钱。”
萧季和点头,心里却想着到时候多派点暗卫在她周围。
“你,”温扶桑突然反应过来,“你不反对我这么做吗?”
“为什么要反对?”萧季和问她。
温扶桑犹豫着:“我以为别人会觉得我这个想法很荒唐。”
“可你都说了,那是别人啊,”萧季和笑:“我不是。”
他可是她的夫君。
“阿窈,”萧季和正色道:“你看过一句话吗?”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
温扶桑笑了,她看过的。
于是她接着说了下去,“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萧季和抱了抱她。
因为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叫我怎么反对?
作者有话说: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唐·孙思邈《大医精诚》
第二十三章
次日;净南寺。
“姐姐,”
温扶桑的裙角被人拉住,她低头;顺着视线望去,就看见了昨日的那个孩童。
“怎么了?”温扶桑蹲下身;同她平视。
约莫是怕生;孩童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也紧紧盯着自己的脚下。
她道:“姐姐,你能不能给我的祖母看病?”
温扶桑:“你的祖母…她有随你一道过来吗?”
孩童摇了摇头;“祖母她没法同我一起过来;”她鼓足勇气同温扶桑对视,开口解释:“祖母走不了路了,可她昨夜咳得很厉害。”
“姐姐,”她拉着温扶桑裙角的手不觉用力,“兰秋求求你救救祖母吧。”
温扶桑思忖了几秒;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她先安抚住兰秋;然后让月白带兰秋到一边坐下。
“清影,”温扶桑起身;“你随我过来一下。”
清影随温扶桑走出兰秋的视线。
“主人;”清影皱了皱眉,“你真要同那孩童下山吗?”
她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温扶桑瞧她,然后微微一笑:“要不你觉得我为什么把你叫过来?”
她自是也觉得奇怪。
此刻正值酉时;同昨日一样;这孩童又是队伍的最后一位。
人少又天色渐黑;就算温扶桑再怎么相信她;要帮她;也断断不会一个人前往。
“清影;”温扶桑收拾好了药箱,安排道:“你同我一起过去,这里的就让月白整理。”
“好的,主人。”
清影拿好了佩剑,跟在温扶桑的身后。
“小姐,”月白看着温扶桑提着药箱过来,她站起身,“小姐,你…?”
温扶桑朝她摇摇头,见兰秋一直低着头,她才轻声说:“无碍。”
月白看了一眼清影,然后才点头放下心来。
她就说吗,她家小姐也不是不会保护自己的。
“兰秋,”温扶桑摸了摸她的头发,“能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一趟吗?”
到底还是个孩童,兰秋的喜色立马全都现在脸上,“姐姐,你同意了吗?”
她还以为自己会被赶走。
温扶桑点头,然后笑了笑,“能帮到你就好。”
“太好了,祖母终于能够不疼了,”兰秋激动地又道:“我现在就带姐姐过去。”
“月白,”温扶桑叮嘱她:“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温扶桑看了看天色,想了下还是说:“要是萧将军来了,你就同他讲,让他先回去便好。”
她不知晓自己会耽搁多少时辰,也不想叫他在这里干等。
时辰过晚的话,她可以住在净南寺里。
月白:“是,小姐。”
“那我们走吧。”
兰秋带着温扶桑和清影下了山。
净南寺的四周都有村庄,兰秋带她们去的是东边那处。
她们甫一进了村子,就吸引了村民的目光。多是带有惊诧,然后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站在温扶桑身旁引路的兰秋除了同温扶桑说话时才抬头,其余时刻都是在低着头走。
温扶桑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却也从兰秋的反应上感知到了什么。
她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笑了笑后说:“兰秋,姐姐是第一次来这里,有点怕生。”
兰秋抬头看她,有些愣住。
温扶桑把没提药箱的那只手伸向她,柔声道:“你能不能牵着姐姐走啊?”
兰秋将视线缓缓低下,许久,她才一点一点地松开紧攥着衣角的手。
温扶桑又把手伸向她一点。
兰秋一直看着她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这一过程,兰秋都不敢抬头看她。
温扶桑牵紧了她,又摸了摸她的头,笑:“多谢我们的兰秋,姐姐现在觉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