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渝的春天-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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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的说：“看，就是那个梁忆，天天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拽什么拽。”
“哼，不就学习好点，长的好点么，天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真不知道那些男生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也没事，你看哪有人跟她表白，不过都是风传罢了。”
穆瑜早就习惯了这些话，她在二中也处于这样的位置上，只不过她聪明一点，知道好好的去处理和其他人的关系，而正要经过她眼前的那一位，显然就是不会去处理人际关系那一类，她根本没看出梁忆怎么高傲，只是看出了她的孤独，就像赵铭说梁忆那样，梁忆的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忧伤气质，看到她不笑的脸，就像是看到秋天落叶一样的伤感，这就是穆瑜对梁忆的第一印象，也是促使她去接近她的原因。
她不想洞知梁忆的隐私，她只是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们很像，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孤独，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悲伤。
“你好，你是梁忆么，我一直想认识你唉，做个朋友吧。”穆瑜快步从那几个女生面前走过，笑着把正要经过的梁忆拦下。
据梁忆后来的说法就是，那天的穆瑜把她吓着了，这么大了还没人这么直接的接近她，她本身就是给人感觉很清冷，然后就习惯了独来独往，猛然见到穆瑜那张真挚的笑脸让她一时还接受不了。
“你是？”梁忆的声音很好听，很细腻，穆瑜一直很不喜欢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有点不够女人，听到梁忆的声音，她更加确定，梁忆是个好女孩，她想做她的朋友。
“哦，我是穆瑜，不是那个敲的哦，我名字叫起来可能那个了点，但是写出来也是很有韵味的。”穆瑜平时是个不是很主动的人，但是对于梁忆，可能是她这辈子第一个主动得来的东西。
每当穆瑜很惆怅的说这句话，梁忆总是很彪悍的站起来说，我不是东西。
穆瑜呢，则是认真的点点头说，嗯，知道了，你不是东西。
靠，穆瑜你骂我呢啊？
大姐，是你自己说的好不好，再说你怎么这么不文明。
我不文明，你问问谁不知道我梁忆是最有素质的女人。
是的，都被你善良的外表蒙蔽了，哎，交友不慎的我啊。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在她们的初次见面中，梁忆就说了，你是？还有一句，好。三个字，她们成了朋友，最好的朋友，一生的朋友。
再说说安若，安若的张扬并不是没有资本，漂亮的脸蛋，妖娆的身材，而且她不似别的女孩，学习就是学习，她向来是学习，恋爱两不误，她的战绩一直也是大家口中的谈资，但是没关系，在安若的思想里，她们就是彻彻底底的嫉妒，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那个年纪的孩子都过于敏感，一点点的差距，一点点的变化，他们都能用最敏锐的触角感知到，而他们的想法又往往不似大人那样成熟，所以多多少少是有些偏差的。
梁忆和穆瑜已经成为一中这所重点高中内的一道风景，一个美女不稀奇，两个美女不稀奇，稀奇的是两个美女，两个优秀的美女，两个被男生喜欢，被女生嫉妒的美女天天在一起，尤其是有冰山美女之称的梁忆居然和穆瑜在短时间内好成那个样子，让人很是诧异，这诧异的也包括了安若，本来她就一直等着超越梁忆，打破她的神话，至于穆瑜，跟她属于不分上下，但是姿色上她很有自信，穆瑜比不过她，慢慢的她开始接近穆瑜，因为她分析过，相比于梁忆的脾气，穆瑜是更好接近的那一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就这样，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一中的三大美女经常一起出现，不过一直是穆瑜在中间，梁忆和安若各自在一边，男生说，这叫惺惺相惜，女生说，这叫臭味相投，不管怎么说，三个人的纠缠自此开始。
高一的某个假期，好像那时候天气还不是很冷，穆瑜对梁忆和安若说，她的竹马要回来了，要带来给她们看一看，梁忆和安若也很是期待，因为在穆瑜的嘴里，没有一天不提到那个叫尚为的男孩，穆瑜高兴的时候会说，我们尚为可是最帅的小伙，穆瑜生气的时候会说，混蛋尚为是最不可理喻的家伙，穆瑜在食堂吃饭看到尚为喜欢的菜会说，这个是尚为小时候最爱吃的，下次他来我要带他来吃，穆瑜路过篮球场的时候会说，这些人的球技太差，比尚为差得远了。穆瑜逛街的时候会说，这件衣服尚为穿起来肯定好看，总之梁忆和安若虽然没见过尚为，但是却感觉这个人时刻在她们生活里，因为穆瑜每天的惦念。
高大削瘦的男孩有着一张好看而干净的脸，笑容纯真的像天使，明明比穆瑜高出一个头，却时刻给人一种他需要穆瑜照顾的感觉，这就是他给梁忆的第一印象。
而在安若眼里，尚为的出现让她为之一惊，帅气的男孩她见过很多，但是有着那么纯真的笑容的男孩，他是第一个，尤其是他看向穆瑜的那种眼神，让她微微有些嫉妒。
尚为很快的融入了这三个女人之中，梁忆开始与他犟嘴，安若呢，没事与他调侃几句，偶尔几个眼神的交流，尚为最大的本事就是装可爱，装嫩，明明骨子里比谁都精，却非得装的一副纯真少男的样子，这也是他让穆瑜鄙视的地方之一。
某天，尚为躺在穆瑜床上，赤裸着上身，16岁的少年，削瘦的身子，实在是没什么可看度。
“就你那几根排骨还往外露呢？”穆瑜坐在一边上网，十分鄙弃某人不自觉的行为，每次来都要霸占她的床。
“且，我跟你说啊，我在增肥，而且我会去健身房，总之，我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说到最后尚为尽量压低声音，让人听上去很是搞笑，
“男人要是都你这样，我就不要做女人了。”穆瑜盯着电脑屏幕，连头都没回。
“穆瑜，你再这么说我揍你啊，你这是在侮辱一个男人的尊严，你知道么。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尚为坐起身来，盘着腿装作严肃认真的教育着穆瑜。
“我觉得我很有市场，我和某些人不一样，想娶老婆也没人嫁。”那个年龄的女孩正是在意异性眼光的时候，无疑尚为的话严重的刺激到了穆瑜，她回头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是么，其实那样也好，咱俩一将就，给社会解决了很大的问题，只不过，到时候我要再找几个小老婆，哼哼，省的你欺负我的时候没地方去。”尚为笑的都要颠起来了，自己在那设想的还挺美。
穆瑜猛地起身就扑了上去，骑在他身上揍他，嘴里狠狠的说：“我脑袋让门挤了才会跟你结婚，你这个死色狼。”
那个夏天，他们快乐，他们幸福，他们纯真，他们无忧无虑，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夏天，这个即将结束的春天，他们又会有着怎样的未来，其实穆瑜自己回头想想，她从小到大的每一天，每一幕，似乎都充斥着尚为的气息，那么，如果有一天，这样的气息消失了，她会怎么样呢？
平地惊雷
穆瑜和尚为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吕清一个人焦急的站在急救室门外张望，来回踱步奏折，眼角还挂着点点泪痕。
穆瑜快步跑过去抓着她的手，皱着眉悄声问：“妈，魏姨……”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半夜还好好的，后半夜就……小瑜，怎么办，你魏姨要是有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啊。”吕清平日的冷静和镇定全都消失不见了，就算平时她能告诉自己，你自己要镇静，要看淡，魏婷宜才能看开，才能有个好心情来面对病魔，可是，在她看到一群医生护士把魏婷宜送进急救室那一刻，她就崩溃了，要不是保姆的搀扶，她可能当场就要晕倒在那。
“妈，没事，你别急别急，来我扶你过去坐会，咱们等着，一会魏姨就出来了，妈，你别哭……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开始的时候穆瑜还能正常的说话，看着母亲的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她再也忍不住了，其实她也好怕好怕，父亲离开的时候她还小，并不能充分理解那种恐慌的心情，或者说对于死亡，她还没有那么畏惧，可是现在她大了，她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她好怕。
穆瑜紧紧的搂着母亲，两个人一起抽泣着，这时，一双有力的手将她们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穆瑜抬起头看着尚为，刚刚尚为听到这个消息手都抖了，是穆瑜开车过来的，她知道他心里有多怕，可是此时，他又带上坚强的面具来应对，他的眼神好像穿过那扇门看到了里面的情景，口气坚定的说：“别怕，我妈没事。”
穆瑜也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柔声劝道：“妈，放心，魏姨会好好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那扇门还在紧闭着，门外人的心却时刻高悬着，已经没有人哭泣，或者说忘记了哭泣，等待是唯一的办法，吕清坐在椅子上，背靠在穆瑜身上，看上去十分虚弱，尚为则是笔直的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等待着。
两个小时过去了，尚为还是那样站着，穆瑜想过去劝他坐下，但是她没有，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牵挂，这是他该做的。
而尚为呢，他则是坚信，他的妈妈一定能活过来，她从小就教育他要勇敢，要坚强，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相信他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女人，独自一人撑起那么大的家业，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没有打倒她，今天她也一样。
就在这时候，那扇门终于开了，尚为刚想提步走过去，脚却动不了，阵痛从脚上传来，穆瑜赶紧过去搀住他的胳膊，扶着他往前走。
“医生，我妈……”尚为也累了，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为首的医生叹了口气，抬起头皱着眉对尚为说：“扩散了，她有什么心愿都尽快完成吧，可能没有太多时间了。”
尚为听完这句话，身子一仰，差点倒在地上，穆瑜用力扶住他，慢慢的把他带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含着眼泪哽咽的说：“你别吓唬我，你要是倒下了，魏姨怎么办，我怎么办。”
尚为靠在墙上虚弱的呼吸着，好像根本听不到穆瑜的声音，好像完全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他的眼神空洞的让人害怕，穆瑜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知道，不管尚为怎么坚强，怎么伪装，这一刻他就是无法接受，就是一定会倒下，她却无能为力，她却只能这样看着他沉沦，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吕清这时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清了清嗓子，走到他们身边，声音平静的说：“你们别这样，让她看着更难受，笑吧，她想看到你们笑。”最后那个字说的让她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刺一样疼，笑吧，她不能让魏婷宜带着内心的伤痛离开。
魏婷宜被送到了加护病房，吕清跟着过去了，穆瑜则是还在那陪着尚为，尚为依旧紧紧的闭着嘴不肯说一句话，穆瑜坐在旁边也靠着墙看着对面的墙，慢慢的说：“小时候，你说过你一定成为最优秀的男人，那时候我觉得，你撒谎，因为你就会躲在我身后哭鼻子，后来呢，你学习好，长相好，什么都好，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没长大，直到魏姨生病，我看到你变了，可能你努力的让自己坚强，让别人看到你的成长，让别人相信你能挺起锦华的担子，让魏姨放心，但是尚为，相信我，从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好的，你一直是最坚强的，别人没有你那样的痛苦，他们不懂，他们不懂我们怎么样一步步的走过来，我们那么小就没了父亲，我们缺少了那种雄厚无言的爱，但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坚强的母亲依旧是我们最好的榜样，尚为，答应我，站起来，去看看魏姨，让她安心，让她微笑，让她看看她付出了全部心血培养的儿子是最优秀的男人。”
穆瑜越说越激动，她站起来蹲在尚为对面，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把力量一点点传递给他，她看到他的眼睛慢慢的亮起来，看到他的嘴微微的张开，看到他努力的压抑着痛苦，她不忍，但是他从不会让她失望，她坚信。
“小瑜，你不会离开我是么？”尚为可能是太久没说话，双唇已经变得干涩，声音也变得嘶哑，他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等着穆瑜的答案。
穆瑜想都没想，紧紧握着他的手，坚定的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折腾了这么久，吕清也累了，尚为和穆瑜进来的时候，魏婷宜也醒过来了，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带着氧气罩，身上插了好多管子，尚为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看着自己虚弱的妈妈，他的心都在滴血。
“妈，你回去吧，这有我和尚为就行了。”穆瑜看到母亲疲惫的样子，心里十分心疼，这阵子，母亲瘦了好多，也老了好多，两鬓的白发刺痛着她的心。
“等等，一会我送吕姨回去。”尚为说完就走到病床边，慢慢的坐下，伸手握起魏婷宜削瘦的手，看着点滴一滴滴的流进她的身体，他把她的手贴在脸上，感受着母亲的温度。他能看到母亲努力的向他微笑，他也笑了。
吕清和穆瑜看着这对母子，都把头别了过去偷偷的擦掉眼泪。
“妈，你怎么这么不乖，你肯定是没好好吃药，要不你早就好起来回家了，你以后要好好吃药，知道么？”
“妈，锦华现在让我管理的很好，比你在的时候还要好，青出于蓝说的就是你儿子，过两天我带你回去看看。”
“妈，你还记得么，小时候我不懂事，常常惹你生气，你却从来不舍的打我一下，骂我一句，那时候姥姥怎么说来着，呵呵，对，慈母多败儿，她说的不对，你看我今天多优秀，以后啊，我要是有了儿子，我也那么宠着他，哦，不对，是女儿，妈，你不是一直想要生女儿么，你过去总说，我没有小瑜贴心，要是把我和小瑜换换就好了，可是吕姨也不要我，说我太淘气了，你们都喜欢她不喜欢我，等你好起来，你们得一起补偿我。”
“妈，你总拿相亲吓唬我，过去我还真的挺害怕的，现在我不怕了，因为我想结婚了。”尚为说到这，穆瑜的身子颤了一下，吕清的眼神也变得疑惑起来，怎么会说到这个上，现在去哪找人结婚，其实吕清知道，作为父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子女成家立业，而且魏婷宜这阵子没事就跟她说起尚为的这些事，但是尚为那孩子就那么扭，谁说都不听，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在屋子里的几个人各自猜想的时候，只听到尚为柔声笑着说：“妈，我要和小瑜结婚了，小瑜怀孕了。”
穆瑜瞪大眼睛看着尚为，吕清握着穆瑜的手也陡然用力，穆瑜感到了手上的疼痛，转过头看着吕清。
吕清用眼神询问穆瑜是怎么回事，穆瑜则是只能躲避，尚为这么做无疑是将了她一军，可是她却毫无理由反驳，她再残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浇灭一个即将离去的人的心。
魏婷宜听到尚为这么说，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虚弱的抬起手想要拿掉氧气罩，尚为喊来护士，问可不可以把氧气罩取下来，护士看了看仪器，轻轻的取了下来，站在一边说，只能一会儿。
魏婷宜苍白的脸上泛起不健康的潮红，干涩的唇微微的抖动着，虚声说：“小瑜……是么？”
穆瑜看着魏婷宜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睛，还有那憔悴的脸，看着尚为微微弯曲的背，是的，尚为没有回头，或许是他不敢，或许是他不愿，吕清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她没有权利为她决定任何事情，一切都要看她自己，这时候，只能看穆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