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之玉-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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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说出口。
“嗯。”晏风华把壶中的淡青茶水倒进杯中。
“晏先生在上个月十四号,搬进了她的房子。”
晏风华的动作一停,抬眸望向刁争柯,“没住境园?”
“没有。”
“怎么?这女人的房子能大得过境园?好得过境园?”
“荆觅玉租的是一房一厅。旧楼了,房东近两年重新装修过。万港给她的待遇不错,房补高,她签了两年租约。”
“晏玉住进去了?”
“是的。”刁争柯看出了晏风华的不悦之色。
果然,晏风华重重地把茶壶放下。瓷器磕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越活越回去。我从小就教育他,要有追求,要懂享受。他在晏居喜欢住客房,我也没管他。反正客房装修也好。现在住到那种地方了。”
李双英皱着眉,听完晏风华这一段话,她心里也烦躁。晏玉长这么大,何时需要入住女人的房子,还是那种小破租房?房间还没晏居的厕所大。
刁争柯静静听着晏风华对晏玉的数落。他购置的房产也就两房两厅。现在才知道,这在晏风华眼里,都是不入流的东西。
晏风华又问:“荆觅玉那些男朋友呢?查得怎么样?”
“她交往的九任,有几个是联络比较多的。第二任秦修玉,上个月刚从牢里出来。第六任巩玉冠,是个网红主播。第十任孙燃玉,在晏先生投资的拳击俱乐部当私教。”
李双英更烦了。这么滥交的女人,是给晏玉灌了什么迷药,才同居的。
“都是什么人?”晏风华啜了一口茶。
“秦修玉深藏不露,孙燃玉身手了得。巩玉冠这人嘴皮子不错,是个自来熟。”
晏风华品茶几口,“对了,那个老周是什么来头?”
“他经历比较复杂,各行各业都干过。”刁争柯顿一下,说:“我看他和荆觅玉的关系,应该是和她长辈相熟。”
“嗯,你继续盯着。”晏风华忽然叹起气来,“我问你答,怎么就没有你主动汇报的事呢?”
刁争柯突然眉间一蹙。荆觅玉的事,查来查去就那样,也没有新水花。但被这么一问,如果不想点新事件,他有疏忽职守的嫌疑。刁争柯把最后一次见荆觅玉的情景回忆起来,想起了她的那一句:“巴警官,慢走啊。”
刁争柯说:“对了,她认识一个警察,关系不错。周末还约着见了面。”
“警察?”晏风华深深凝望着壶中的清茶,“是她的朋友?”
刁争柯答:“没查到她有当警察的朋友。”
晏风华冷静地问:“不是朋友?但关系不错?那是合作?”
李双英脸色泛白,双手都快把裙子给揪烂了。
刁争柯:“我会尽快查。”
“嗯,你啊,别以为待在北秀是休假。工作别落下。”
“是,晏董。”
这话过后,晏风华关了视频,他细细品茶。
李双英在门外站定好久,才走了进来。
晏风华听到她的脚步声,“怎么不敲门?”
“你的门没有锁。”
“没有锁不代表你能随便进,这是礼貌。”
李双英冷笑,坐在他的对面,“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我哪儿不能来,哪儿不能去?”
“你说话越来越冲了。”
“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我能不冲吗?”
“我又瞒你什么事了?”晏风华拿过一个杯子,倒上之后给她递过去,“喝茶,冷静。”
李双英接过了那杯茶,但不喝一口放下了。“荆觅玉那事,你之前说处理妥当了,怎么现在还没完?”
“偷听不是晏家女主人该做的事。”
“哼。”李双英昂过头,“如果不是我今天听到,我以为一切太平了。”
“现在只是起了小小的波澜,不影响大局。”晏风华倾身,右手握住她的手,温和地说:“逛街,打牌,美容,购物,你怎么舒服怎么过。其它事,轮不到你来操心。有我在呢。”
李双英垂眼看到两人相握的手,“你多少年没有和我牵过手了。”
晏风华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是我疏忽了。现在晁儿分担了一半的工作量,我以后能多陪陪你了。”
“荆山之玉的事,你真的能处理妥当?”李双英心里存有怀疑。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晏风华再执起那杯茶,“多喝茶,别烦躁。”
李双英却更加烦躁了,“你要除掉荆觅玉吗?”
晏风华皱眉,“不要自乱阵脚。”
“可她纠缠不休啊!她还缠上晏玉了,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晏风华赶紧劝说:“她是冲着荆山之玉来的,不是我们。”
“那有什么不同?”
“她不知道我和何爱玉是什么关系。”
这许久没听过的三个字,突然被晏风华念出来,让李双英不禁倒抽一口气。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这名字。
晏风华坐到李双英的旁边,“我问过荆觅玉,她说的话没有破绽。荆、孔、何,三家的恩怨,就是从1953年开始的。她所讲的,的确是荆家应该知道的部分。但荆家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李双英愁眉不展,“晁儿有点记得当年的事。他小学时还问过我,他右腿那个疤以前是不是一个字。”
“事情的重点不在何扑玉。就算晁儿暴露了身份,那又怎样?就说是我们领养的呗。”晏风华笑了,“你要知道,当年表面上是三家人,但孔、何两家才是真正的结盟者,荆家得到的信息是最少的。我们就要钻这个空子,把荆觅玉糊弄过去。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
第59章 丛林
# 059
李双英半信半疑。
不是她不相信晏风华的老谋深算,而是刁争柯说出“警察”二字的时候, 她已经慌了。
她走出茶室, 脸上扭曲得可怕。
刁争柯那人, 李双英知道, 是晏玉的高中同学。有野心,没道德, 最容易被利用, 于是被晏风华招去当助理了。
李双英对刁争柯的工作能力, 抱有怀疑。
去北秀那么久, 连荆觅玉的底细都没翻出来, 要么玩忽职守,要么无能流散。而且晏玉就在北秀。难保不会已经发现了刁争柯。
晏玉虽然嬉皮笑脸,玩世不恭, 但智商高、情商高,不容小觑。
刁争柯不可靠,晏风华太保守。
李双英拿出手机, 翻着通讯录。她要找其他人去查荆觅玉,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为了荆山之玉这件事, 葛婧之专门安排了一支团队。
葛山桃时期, 碧鸦犀有不少业务是外包出去的。
到了葛婧之这, 她坚信靠人不如靠己。万港和碧鸦犀合作,其实只是出人出力, 创意权还在碧鸦犀。
葛婧之手下的团队, 个个都是精英。对藏宝图这事, 大家都好奇。越好奇,干活越给力。比对了复祝市的大山小河,再利用规划地形图模拟旧时道路。六月下旬,团队破解了刺绣图。
葛婧之第一时间通知了晏玉。“你问问荆觅玉,要不要通知我们爸?这是她家的东西,我们外人插手,多问问才好。”
荆觅玉表示没有意见,“既然晏先生和何家有交情,多少也知道这事。第三张图又是晏先生贡献的,告诉他理所应当。”
葛婧之笑了,“好。”
如果荆觅玉是一个傻白甜,葛婧之或许会为她担心。但和荆觅玉合作项目时,葛婧之早知道,荆觅玉心机也不浅。
葛婧之等着看,这出戏会如何落幕。
约谈时间,定在六月最后一个星期六。
晏风华星期五晚上抵达北秀。
不过,葛婧之这晚不在津洺岛。直到星期六的上午,她才回来。
四人一起到了书房。
葛婧之扎着马尾,简单的白衫,黑色阔腿裤。她放下投影屏,调好电脑角度,回到方桌的座位,“这是刺绣的原图。我们把它录入了电脑,分毫不差。”连原图的粗细都如一反映了出来。
“这是我们今年,复祝市的局部地图。”葛婧之把两张图重叠在了一起,“复祝十几年前,炸过两座小山建别墅,河流一段被开发填平了,而且,道路和房屋全都不同了。”
投影屏上,成排的房子填满了原藏宝图空白的区域。道路横平竖直,旧时的蜿蜒小路像是披着一层彩纱穿古至今。
晏风华说:“开发强度很大啊。”
葛婧之笑,“是的。就连地图上的藏宝地点,也在住宅楼之下了。”
“这栋住宅楼,三十年前是一条小路。”晏风华转头问荆觅玉,“这宝藏,怎么埋在路底了呢?”
“我不知道。”荆觅玉摇摇头。
晏风华追问:“那这图,你们三家人是如何得到的呢?”
荆觅玉双眸微沉,“1953年,复祝乡镇爆发了伤人事件,一位商人被砍伤,逃跑途中,遇上了我爷爷,和孔爷爷、何爷爷。他们当年十七八岁吧,救下了这位商人。商人离开时,为了报答恩情,给了这张藏宝图。当时,这图给了孔家,后来孔家提出三人均分,就剪了三份。”
晏风华看着荆觅玉。“你们如何得知,富商的话,是真的呢?”
“1949年前,这富商有为地下党提供弹药援助。解放之后,他的事迹都传到复祝了。他确实是当地有名的富人家。我想,不至于编假话。听富商说,国共内战时,他险些暴露,于是将自己一部分家产挖存起来,好留给后人。”
晏风华点点头,“还有这样的故事……”他想了想,“婧之,你现在查到的地址,有没有可能,在1949年之前不是道路?”
“这个我们没有数据。”葛婧之在鼠标上点了两下,“我们查过规划图,80年代,这是一片旧屋。”鼠标在宝藏地址画圈,“我们查了旧屋,发现其中一家在1995年发生过大火,正是荆小姐所说的孔家。”
“嗯”荆觅玉惊讶地问:“宝藏地点在孔家旧址?”
葛婧之说:“不完全是他家,不过隔得非常近。”
荆觅玉问:“那现在都是住宅楼,就查不到了吧。”
“是的。”葛婧之把住宅楼的资料调出来,“这栋楼是2004年建成的,有一层地下车库。如果富商真的把宝藏埋在这里,那么在建地下层的时候,就已经被挖掉了。”
荆觅玉敛起表情。
晏风华露出了微笑,“说到底,这些旧传说,在年月之中变数太多了。”
晏玉目光定在投影幕,一直沉默的他一手搭上荆觅玉的肩,“山炸了,河填了,换句话说,新旧两张图没有完全重合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葛婧之笑了笑。
“那刺绣图的山,你们仔细看没有?”晏玉朝葛婧之指指鼠标。
葛婧之把鼠标给他。
他说:“商人的宝藏,寻找的地址,两个必有一个是错的。”
葛婧之冷下脸,“我的能力你信不过?”
晏玉笑了笑,“不是信不过,只是你拿这两张完全对不上的图来讲,不太稳妥。”
葛婧之问:“按荆小姐的话,这是国共时期的图,七八十年前的了。怎么可能一致?”
晏玉:“复祝的变化没那么大,不会连大马路都不见了。而且,假如藏宝地点在马路上,商人干嘛画这一张图?直接写马路名,门牌号不更好找?”
葛婧之:“反正我找到的就是在住宅楼,请尊重我们加班的成果。”
“我觉得,晏玉分析得有道理。”晏风华慈眉善目,“从常理推断,宝物大多在山上。如果只是在民居附近,不用画这么复杂的图纸。而且战争时期,民居大多不安全。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远离人群的地方。”
葛婧之摊手,“那就是你们都否认我的判断了。”
晏风华安慰说:“因为难,出错也是正常的。这样吧,婧之,你把你的成果发给我,我也让人研究研究。”
葛婧之没接话。
荆觅玉说:“难度太大,就算了吧。我把图拿回去给长辈们,就当了却这一身重担了。”
晏风华劝说:“再努力努力吧。婧之都做到这阶段了,半途而废就浪费人力物力了。”
荆觅玉:“这样太麻烦晏先生和葛小姐了。”
晏风华:“荆小姐有所不知,我收藏古董很多年了,为这爱好,花时花钱,但是心情愉悦嘛。你这个宝藏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就算你不想找,我都不愿意放弃。”
荆觅玉笑:“我早有听闻,晏先生是收藏界的名家。”
“名家谈不上。人嘛,都有兴趣爱好。”
“那就麻烦晏先生了。”
“好。”晏风华爽快地答应。
…………
每回见晏风华,荆觅玉都得在心中计量说话的分寸。她把晏风华当成了对手,时刻备战。
战完了,回家吃晏玉给她煮的宵夜。
他俩不把藏宝图当回事,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晏玉买了一个烤箱,连蛋糕都会做了,颇有向家庭煮夫发展的潜质。
荆觅玉理亏,也开始洗手作羹汤。
两人能在厨房待上大半天。聊天的话题往柴米油盐酱醋茶上跑了。
六月底,简誉公事出差到北秀。
晏玉作东,请他吃饭。
不过,是在境园。
简誉坐在沙发,拿起书柜上的一本书翻看,某个时刻,他的眼角余光瞥向厨房里的一男一女。
说实话,简誉现在看到荆觅玉,仍然想不起来大学时她的样子。世事难料,兜兜转转,她竟然和晏玉走到了一起。
恐怕,芜阴那群朋友知道后,又得编排晏玉的绿帽史了。
晏玉的绿帽史,是于今眉和他分手,倒追简誉开始的。于今眉当年承受了不少舆论压力,都在指责她挑拨两个男人的友情。
但简誉知道,晏玉是真没放在心上。
晏玉对世间的态度,不是看开那么简单,而是看破红尘了。
晏玉小时候非常封闭,不爱和他们玩。而且,他和父母的关系都很差。
继母嘛,大家都理解,是会疏离。晏风华和李双英也不太关心晏玉。
晏玉一个人独来独往。小学二年级之后,他突然平易近人了,到处交朋友。
到了初中,他和李双英变得亲如母子。
李双英和晏晁,反而淡了。
晏玉善于玩弄人心,他在李双英面前的所有表现,就是为了让她疏远亲儿子。
晏晁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长相不如晏玉,性格过于刚直。
中学时期,哪个学校没有霸凌事件。
晏晁酷爱伸张正义,得罪流氓地痞是常有的事。
李双英屡屡接到学校电话,气愤不已,当着老师的面,甩了晏晁一耳光。“不好好读书,当什么英雄?”
这件事,让母子关系越来越远。
晏玉趁虚而入。
不过,晏玉心思根本不在企业上。公司的继承,晏风华给了晏晁。
晏玉还是风流成性,女人一个接一个。其中好几个女的,劈腿他人。这让绿帽传言,越演越真。
晏玉气定神闲,眉毛都没皱过一回。
又有女人,分了之后回头找他。
他一律拒绝。
也有男人,抢了他的女朋友,到他面前炫耀。
他看对方的眼神,傲睨万物。
于今眉说,简誉是冰山,晏玉是断云。一个无情,一个多情。
这说明,她可真是从来没有看穿过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