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小公主是玄学大佬-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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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对方先笑了:“抱歉,贫道只是实话实说。”
司机:“……”
妈的,你还是不要说了。
到达目的地同福公寓后,司机一踩油门跑得要多快有多快。
冯石天回到房间。
他先前出了点事,现在只能暂时住在这种老旧的公寓房。
将地上的拖鞋踢到一边,扯掉道袍,感觉困意汹涌的冯石天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同福公寓门前。
苏时深解开安全带,耳边却听到右右清甜的嗓音:
“哥哥,你在这里等右右。”
他转过视线,对上右右粉嘟嘟的小脸。
小姑娘清透圆润的大眼睛熠熠生辉,白生生的小胳膊用力一挥,说出自己的计划:
“右右上去,吓死他!”
第017章
右右的所谓“上去”,并不是说她人走上去。
在苏时深还没来得及发表任何话语时,就看到右右显现出来的略有些透明的魂体。
右右特意让哥哥能看到她。
她保持着这样的形态,冲苏时深甜甜一笑,人就轻飘飘地飘出了车窗外。
试图伸手拉住,然后拉了个空的苏时深:“……”
他有心想追出去,奈何右右的身体还在车上。
想抱着右右的身体一起追,又怕万一“帮倒忙”。
关键时刻,灵光一闪,他找出无名道长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嘟……
足足响了大半分钟,在通话即将自动挂断之前,电话终于接通。
“我那小徒弟怎么了?”
无名道长有些急喘的声音传过来。
他说过除非有事,否则不要随便联系,他那边空了会联系的。
苏时深也不墨迹,三言两语捡出重点说了。
末了说:“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帮到她?”
似乎是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和担忧,无名道长短促地笑了下:
“甭担心,那丫头能搞得定。你不用帮忙,待在原地就行。”
“但她一个人,又没有斗法经验……”苏时深嗓音低沉。
“她可不是一个人。”无名道长好笑,“还有,谁说她没有斗法经验?”
苏时深顿时沉默。
无名道长随意道:“她在五感尽失的那段时间,魂体天天抓鬼,从会爬的时候就开始了。”
苏时深明白无名道长想说的是什么。
他默了两秒,提醒:“现在和她斗法的同样是玄门中人。”
“那又怎样?”无名道长毫不在意,“冯石天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而已。”
苏时深瞬间抓住这句话的重点:“您知道冯石天?”
无名道长心想这个苏老大脑子转得还挺快,他“嗯”了一声,随口透露两句:
“我和他师父有点交情,可惜那老头没我运气好,临老收个徒弟,教了个孽障出来。”
说着说着以得意的方式唏嘘长叹:“还是我家小徒儿乖啊。”
“行了,没事挂了,我这儿正忙着呢。”
挂断之前想起什么,无名道长快速地补了一句:
“记住啊,她魂体强大,身体是个脆皮,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五感恢复的……在她魂体离身时,要看顾好她的身体。”
苏时深眉心紧拧地盯着茫音的手机。
默然片刻后,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轻轻戳了下小姑娘软软的脸蛋。
他轻敛眼睫,掩住眼底的几分无奈和惆怅。
无奈没办法追上右右。
惆怅右右的教育问题。
小家伙还太小,想到什么就马上做什么,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教育任重而道远呐。
另一边,右右已经飘进507房间。
公寓是老式公寓,装修得和精致不搭边,面积也只有三十平左右,屋内情况一览无余。
靠角落的墙放着床,冯石天躺在上面正熟睡着。
房间里摆了不少玄门道具:画好的各类符纸,挂在墙上的桃木剑,以及一些邪戾满满的阴寒之物
进门玄关处的木架上放了个关公像。
用貔貅在关公像前镇压,香炉里插着一根慢慢燃烧的香烟,烟雾在空气中盘旋着消失。
大门把手上,以红线串了几块古币和两枚古铃。
一旦有非人类靠近——弱一点的,比如一些游魂小鬼,铜钱会变色。
如果是厉鬼以上的大凶之物靠近,铃铛会不要命地疯狂响起来。
与此同时,门把手上面倒放一个玻璃杯——杯子一落地上,人能立刻清醒。
疯狂警示的灵感试图让冯石天醒过来。
他原本平和的面部表情隐隐有了变化,脸色逐渐苍白。
当右右飘到床边时,他的反应加剧,身体开始颤抖,眼皮下的眼珠高速转动。
手指痉挛着几次欲抬起,却好似坠着千万斤的重量。
他在拼命地想要醒过来。
却无法成功。
……
冯石天隐隐记得明明自己回家之后躺在床上睡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
他疑惑地看着眼前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走廊。
低头再看自己,身体变小了。
他记起来了,自己现在十岁。
从小他就可以看到鬼,他很害怕,跟父母说。
一开始他们不信,后来信了……就把他关在屋子里不让他出去。
他们说他是怪物,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能看到鬼,会把他们一家都赶走的。
他们说这是为他好,关在屋子里出不去就看不到脏东西了。
可是,关在屋子里他见不到鬼,它们却能飘进来找他呀。
他总是不停被迫与它们共感,经历它们死去的那一瞬间。
……
十岁的冯石天很害怕,望着前方幽暗阴冷的走廊,眼睛里聚满泪水,站在原地不敢动。
然而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阴寒的气息如潮水般包裹住他。
站在这里不动会被身后的东西吃掉!
明白这一点的冯石天颤抖着身体开始往前跑。
胸腔快要炸裂,他张开嘴大口呼吸,喘气声像枯败腐朽的风箱。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感觉身后那只手好几次都抓到了他的脖子。
那只冰冷的手指甲又长又尖,可以轻而易举地撕开他……
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流满整张脸,他的表情因为恐惧而扭曲。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扇门,里面亮着灯光。
冯石天想也不想地冲进去,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得救了,鬼被他关在外面了!
确认鬼没有跟进来的冯石天哭着笑起来。
安全了,等天亮,天亮就可以回去了。
他平复着呼吸,弯腰去捏自己跑得又酸又胀的腿。
忽然,冯石天的动作停下了。
他依旧保持着弯腰捏腿的姿势,然而捏着腿的细小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听到了诡异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地吹拂在自己后脖颈处。
冯石天的眼睛瞪大,蚀骨的寒意化作冰针钻进体内,冷得他牙齿上下磕在一起,发出“得得得”的声音。
那寒意一路往下,好像有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一路滑到底。
他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抽搐的哭音。
——呜呜呜……爸爸妈妈救我,我好怕……
“嘻嘻……”
耳边响起一道幽森的笑声。
冯石天弯腰的弧度更深了,他无助地闭上眼睛,嘴里喃喃:
“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奇迹般的竟起了作用。
刺入骨髓的阴冷悄悄消散了。
冯石天依旧不敢睁眼,弯下的腰僵得快要断裂。
再坚持一下。
万一动了,又把它吸引过来了怎么办。
他知道它们的“耳朵”很灵,一丁点声音就可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只要保持安静,不听不看不动。
死死咬着嘴唇,将差点控制不住的哭音咽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应该可以了的冯石天慢慢睁开眼睛。
裸露在外的皮肤接触到的温度是正常的!
这下彻底安全了。
僵硬的身体关节重新打开,冯石天小心翼翼地直起腰。
可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无意识,又或者说是本能地,从双脚叉开的空隙中,望向了身后。
刹那间冯石天化作一尊惊骇到极点的雕塑。
他瞳孔收缩成针尖——
视野里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背对着他,学着他双腿叉开,弯腰往下的姿势。
然后,头颅从叉开的空隙中倒挂,露出完整的、惨白的、死了很久的死人脸。
这些“人”的双眼空洞木然,明明没有焦点,却全部直勾勾地和冯石天的视线对上。
紧接着乌青的嘴一点一点咧开到耳廓,蠕动中露出了里面黑红的牙齿,齿缝里满是鲜红的碎肉。
“……”
冯石天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
瘦小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中摔倒在地。
它们动了。
保持着那个扭曲的姿势,脚跟移动,一点一点地蹭上来包围住了他。
……
床上,冯石天身体痉挛的弧度越来越小。
气息也渐渐微弱,惨白的脸上很快笼罩了一层死气。
右右双手托着小脸,视线恹恹地扫过他。
小姑娘看到冯石天钻研出好多恶咒害人,中咒者轻则各方面损失惨重,重则生命垂危。
他不仅自己使用恶咒,还将恶咒卖与他人。
然而比起邪术师,他又要好那么一些。
甚至可以说,他还做过几起好事。
那一点淡淡的金色功德,在一片郁郁的罪业之中,显眼得十分讽刺。
右右不懂,看着那一点点在浓郁黑暗中依旧努力闪烁的功德金光。
想了想,贴心地送上一句:
“坏蛋,安心上路哦~”
第018章
就在这时,冯石天胸口处的衣服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
紧接着一道暖金色光芒蓦地闪过。
冯石天痉挛不止的身体趋于平静,面上笼罩的死气也瞬间消失。
人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
他面色惊惧地爆粗口,抖着手指伸进胸口处的衣服,掏出一块已经碎成两半的玉佩。
冯石天从喉咙里挤出一阵怪音。
要不是这块,从他十岁那年被老头带走,然后给他的玉佩。
他已然死在了一场于他来说,真实到一旦在里面身死现实就会死亡的可怕梦境中。
师父……
冯石天怔怔地看着掌心的玉佩。
眼神震颤瞳孔收缩,鼻翼处不自然地扩张。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头留下的玉佩竟然保护了他。
他一直觉得这枚玉佩没有用,眼睛没有看出它的特别之处。
就是一枚普普通通也不值钱的籽玉。
就这么怔愣了好一会儿,冯石天才回过神来:有人攻击了他!
他五指收紧,眼神刹那间阴沉得好似来自极恶深渊。
从来都是他阴别人,今天却悄无声息地着了道。
谁做的?
他还有些混乱的思绪快速掠过许多念头。
这些年他确实有不少仇家。
大多数他都清理干净,剩下的又不知道他的行踪,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关键,他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自认自己道行不浅的冯石天,不觉得有人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阴他。
除非比他强很多的大佬……
而今玄门式微,又有多少人敢自称自己是大佬?
再者他不是没遇到过比自己强的,顶多落下风,斗不过风紧扯呼立刻跑。
不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回想梦里的画面。
别说反抗,他硬生生差点让惊惧到极点、三魂七魄震荡的自己,在那些非人存在的包围中,精神崩溃,恐惧着死去。
脸色难看地缓着呼吸,冯石天握紧掌心的玉佩,将它放到床头柜上。
玉碎后不再有作用。
但可以将之重新炼化成新的东西,哪怕没有之前的功效,也是一件不错的道具。
看着玉碎残片好一会儿,冯石天下床,双腿一弯砰的跪下,额头深深抵地。
“多谢师父。”他声音有些暗哑,眼前略有些模糊,“弟子忙完这阵,就回去看您。”
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张板正的脸。
冯石天其实很少想起那个固执的老头,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回去祭拜过。
他很清楚,自己手里沾了不少人命,老头不会欢迎他去看他的。
就不去讨那个嫌了。
大概劫后余生,还是被早已死去多年的师父所救。
他心神不稳,忍不住自白起来。
“师父,我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我没有做错,是您不懂变通。”
“如果好人都命短,没有好下场,我为什么要做个好人?”
冯石天抬起头,眸色幽暗。
“十岁那年,您路过我们村,发现了被关在家里的我,知道我眼睛的特殊。”
“是你告诉我,我这双天生能见阴物的眼睛并非不详,而是上天赠送给我的礼物。”
“于是我得到了新生。”
他眼底掠过一抹追忆。
那一天是他人生的转折,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刻。
古板严肃的老道士拿出一笔零碎的香火钱,向父母“买”了冯石天。
他清楚记得父母拿着那笔不多的钱,喜不自胜的样子。
他对他们来说,只是其中一个怪物儿子。
如今能有机会摆脱,还能白得一笔钱,当然是值得开心的事。
那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永远乱糟糟,身上总萦绕着一股洗不去的馊味的瘦黑女人。
在他走时,悄悄往他衣兜里塞了几个烙好的饼。
他牵着老道士粗糙温暖的手,踏上未来的路,一次也没回过头。
老道士以为他在难过,拍拍他的头,语气有些冷硬,似是不习惯安慰:“以后可以回来看他们。”
他乖乖点头,不想在师父面前表现出不好的一面。
实际心里冷冷地想:这个地方,这辈子我也不会再回来。
“师父,你并不是没有教好我,”
冯石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眼角隐有水光掠过:
“而是我啊,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他用这句话作为这个短暂的自我剖白的结束语。
然后拍拍手,站起身来。
感谢完了,该办正事了。
找出阴他的人,让对方也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冯石天阴森森地想。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暗色身影。
冯石天转身去拿炼制玉佩道具的动作猛地停下。
呼吸僵住,刺骨的寒气从脚底猛然升起,直蹿向天灵盖。
在头皮发麻间,他转动着僵硬的脖子,一点一点挪向了身侧。
他房间里有关公像透出来的昏红光线,朦朦胧胧让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不至于暗到什么都看不到。
视线里多了一道小小的阴影。
不高,很小一团,面容隐藏在暗光中看不清楚。
对方什么时候出现的?
从他醒过来一直在?
他竟然毫无所知与对方共处一室这么久。
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阴邪气息,甚至可以称得上干净,反而衬得他这间屋子愈发诡异。
随着冯石天将自己的能力用到极限,努力将那团阴影看清楚时,
他身体愈发僵硬,脸上肌肉不受控制,表情渐渐扭曲,精神摇摇欲坠。
显然,冯石天看清楚并认出来了。
那团阴影就是他在商场见到的,那个让他畏惧得当场就逃的大凶存在。
嘴唇颤抖间,他抬起冰冷得如同死人般的手指,似乎是想拿点什么东西来防身。
然而,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他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