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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覆辙-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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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个蒋少野,会不会比我们更厉害,更喜欢改改?”


第54章 54
  林改被他妈妈那些嗡嗡嗡的家长里短说得头晕脑胀,一回学校,便先钻进无菌室里呆了两个半小时。盯到眼睛发酸,才感觉好似松了口气般,回到办公室,又给学生答疑。
  新学期刚开始未久,多数学生还在读文献的阶段,唯独楚棋对她自己那个定向alpha抑制剂研究颇为执着,还写了可行性报告,央着林改帮她看。林改倒也高兴,他不擅长应付学生,学生能自己找到课题当然是最好的,便说实验室里的东西她也可以来用,每次做好安全检查就行。
  如此折腾下来,很快便到了傍晚。
  学生们离去后,办公室安静下来,便连整栋实验楼,也好似变得空旷。有滴滴答答的声音散漫地坠落,遽然变得焦急,林改惘然回头,便见玻璃窗已溅上雨点,天空一瞬间暗灭下来,滚滚的浓云几乎立刻要压至他的头顶。
  映着发暗的窗,他看见自己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防蓝光眼镜,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懦弱。
  是啊,懦弱。
  他其实不相信妈妈说的话。在妈妈的观念里,成绩好的孩子自然招人喜欢,可事实真不见得如此。同学们虽然说不上霸凌他,但多多少少会孤立他,因为他和老师走得太近了。
  他背靠着老师的权威,所以与那些同学天然地存在距离。
  ——不过这些道理,他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想明白的。
  真正招人喜欢的,是楚琴那样,又漂亮、又温柔、还可以和大家玩到一块儿去的omega。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缺席过多少次体育课的锻炼。因为信息素紊乱的毛病一旦发作就容易影响集体,体育老师允许他在一旁休息,他每次上课甚至会带上自己的小书包,坐在观众席上背书写习题。同学们背地里都传,说这是老师的特许,让他任何时候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最初听到这话时还反应不过来。他想,难道我想做的事情,就是背书写习题吗?
  那同学们又会说,不是吗?
  观众席都被太阳炙烤得滚烫耀眼,书上的字都像被汗水浸泡过,歪歪扭扭地渗透进纸页,他看一眼,合上,心里默默地背诵着,但目光却总是追随着操场上那些奔跑的身影。
  蒋少野在踢足球。
  他们也在流汗,但汗水掉进草地里,会闪闪发光。夏季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都清透无阻隔,即使在很远开外,林改也能听见蒋少野对队友气急败坏的咆哮,他撑着下巴看着,又忍不住发笑。
  然后就忘了自己背书背到了哪段。
  楚琴也在操场上。他贴着抑制贴,不长的头发在脑后束了个小鬏鬏,白皙的肌肤上流着汗,但不管怎么闹腾,楚琴总似是干干净净的。有的alpha会偷偷瞧他那曲线优雅的颈项,脚底给他喂球,他跑几步便能射中球门。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蒋少野还给楚琴比了个大拇指。
  到了休息时分,楚琴跑去操场边沿喝水,朝蒋少野脸红地笑,又从自己包里拿一瓶水递给他。
  蒋少野接过来,拧开瓶盖却不喝,只将那矿泉水全从自己脑袋上耍帅地淋下去,还甩一甩头发,水珠四散飞溅,打湿了楚琴的衣服。楚琴无语地将他一推,蒋少野便哈哈大笑往后退了两步。他两手叉腰,环顾一圈操场,便与观众席上的林改四目相对。
  蒋少野是在朝他笑吗?抑或仅仅是他方才的笑并没有消散,嘴角仍惯性地扬起,就像他对所有人一样?
  林改抿了抿唇,收回目光,抱起自己的小书包,把里面的书本从上到下点了一遍,又从下到上点了一遍。
  他想,不是的,他并不是只想背书写习题的。
  没有人天生愿意只当青春的观众。
  可那时候的他却不曾发现自己有这么阴暗的不甘心。也没有一本书能教会他,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
  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了,大雨倾盆而下,很快,就连学校近处的红绿灯都变成一团模糊的彩色。
  林改脱了白大褂,拿了实验室里的雨伞走出楼时,还觉出几分寒冷。楼门口聚集了不少躲雨的学生,很多都拿着手机在打车,林改一看打车软件,排队已经排到一小时后。
  蒋少野,为什么会答应和自己结婚?
  是因为自己问了他两次,是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执着吗?
  就像——就像他在高考前夕,还执意要换座位时一样。
  他从来不曾问过蒋少野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一个太过独断、太过勉强他人的人?
  楚琴说——“林改,你什么时候能考虑考虑别人的心情?”
  可是所有的抚摸、亲吻、做爱,所有的情不自禁,温柔款待,也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做梦,对吧?
  不是的吧?
  有学生从后方搡了一下林改,他一脚跌进雨水里,那学生又忙不迭道歉。林改想再回到屋檐下,却已经没有位置,只有把伞举得高高的,往外走了两步。
  雨声顿时席卷了他的所有听觉,哗啦啦,哗啦啦。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蒋少野对他的好是假的。
  他就算莽撞,就算强求,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婚姻。
  ——可是,他却让蒋少野露出了那么寂寞的神情,为了那么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在那个喧哗的黄昏里,他是多么想和蒋少野头挨着头,一起吃掉那一碗冰粉啊。
  ——“你们要是因为江应权那个垃圾吵架,那就得不偿失啦。”
  林改忽然咬了咬牙,抬起头,像下定了决心,攥紧了伞柄走进雨里。暗沉沉的天空里似充满了危险,雨水不绝地从他的伞面上成股流下,一盏盏亮起的路灯的光跌落水洼,他的脚步匆匆地踩过去,便将无数最后的香樟叶踩进了自己的影子里。出了学校大门,他跑得越来越快,跑过了几条严重堵车的马路,沿着涨水的小河跑进了老城区,一条街又一条巷,帆布鞋上沾满了泥点,连裤腿都脏兮兮的。头顶的夜已经黑透了。
  他身体不好,但他很有耐心,连体育老师都说过,林改也许是适合参加马拉松的。
  不管成绩如何,他都一定能跑完。
  也不过是四十分钟。
  他竟然就这样徒步跑到了蒋少野家楼下,扶着膝盖喘了半天的气,雨伞都要歪倒,半身被淋得湿透,几乎要洗出白衬衫下清瘦的骨骼。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一转身,抬步走向楼边的一家小超市。
  片刻之后,他提着两袋子食材从超市出来,然后噔噔噔地上楼,回家。
  “——蒋少野!”他“砰”地推开家门,大喊。
  ——家中却没有人。客厅的窗户留了一条小缝,狂风从里面穿梭,发出呜呜的声音,空荡荡地席卷了这座不大的房间,连吧台上的酒瓶子都在摇晃。
  林改睁大眼睛,又看了看时钟。六点,今天的他,赶在六点回来了。可是蒋少野,这么早就去酒吧了吗?


第55章 55
  林改走进房间,一边换衣服一边收拾食材,还忙着去掏手机发消息。他几乎是急切地打开了和蒋少野的对话框:“你在哪里——”
  手指又突然停顿住。沙沙的雨声更响了,林改的白衬衫脱了一半挂在身上,他背靠着厨房的料理台,呆了一呆。
  一字字删去,重发:
  “好大的雨,你带伞了吗?”
  他盯了半分钟屏幕,蒋少野没有回复。
  自己得去冲个澡才行,林改想。刚才跑得太急,浑身都乱七八糟的,不要让蒋少野瞧见了。
  于是他找来一个保鲜袋兜着手机,屏幕打开常亮,就搁在浴室洗漱台上。做完这些,他才去冲澡,可在淋浴之中,还时不时要看一眼屏幕。
  蒋少野始终没有回复。
  冲完一个快澡,林改拿毛巾擦着头发,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半,外头还有这么大的雨,蒋少野大概不可能临时赶回来了。
  ——但也没关系,山不来就我,我可以去就山呀!
  林改想,自己自从和蒋少野结婚以后,还没有去过他的酒吧呢。他那个女领班……叫什么来着?吴嘉嘉?啊呀,上次电话里还叫他“老板娘”……
  镜子里雾气蒸腾,映出镜中人的一双眼睛也似含着水,脸色泛出不自然的潮红。他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又呼出一口气,给自己抹了点粉底,浅浅地描了眉毛,再拿起吹风机凹了个发型。做完这些,他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仍不太满意,又擦了几分阴影。
  这才有个约会的样子嘛。
  他攥着手机,又跑去厨房,从刚刚的购物袋里找出面包片、生菜、黄瓜和鸡蛋。
  他的手艺是不如蒋少野啦,但是他还记得在美国吃的三明治,新鲜美味,这东西又很好保存,用来给蒋少野做夜宵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首先打了两个鸡蛋,下锅煎熟,翻面的时候手忙脚乱,一片变成了四五片,但没关系,还是有形状的。等这四五片的荷包蛋凉下来的时间里,他还切好了黄瓜,黄瓜片乖顺地从刀刃上滑落下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真是个天才。
  做菜,也没有那么难嘛!
  还缺一点荤菜,他从冰箱拿出尹凡送他的德国黑森林火腿,外黑内红,咸香的味道极其勾人食欲。林改小心将它放在案板上,下刀切了两片,肚子已经忍不住,先伸手拈起这两片吃了。
  要是蒋少野在旁边,大概还要笑话他——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可是真好吃。林改甚至吮了吮手指头,胃里有了进账,便连力气好像都大了几分,拿刀的手腕更坚定了。结婚这些天,他时常观察蒋少野的刀工,简直比他导师刮细胞还要妥帖,对付什么火腿黄瓜,那都能薄而不断,毫发无损……不过,他的观察也并不仔细,因为目光总是会回落到蒋少野那持刀的手上。
  蒋少野的手指很长,指腹有长年的薄茧,当他抚摸自己的时候,总是带起悠长的战栗,像有一道含着千言万语的电波,从林改的血液里穿行而过。
  “嘶……”
  一时未留神,拇指上被菜刀划了一道,鲜血猛地溢出,直往火腿上淌。林改一惊,连忙手起刀落把那一小截弄脏的火腿切掉,才去找来创可贴给自己包扎。
  十指连心的痛也不过是一瞬,林改并没将这种小事故放在心上。他从自己切出来的几十片火腿中,挑出来五片最薄最透最好看的,用镊子小心夹起,一层火腿、一层黄瓜、一层煎蛋,一层层像叠玻片似地叠在面包片上,终于,一个完美的三明治,就这样完成啦!
  他满得意地将这个三明治装进纸袋,找来沙拉酱和餐具,一同封好。洗干净手,又去看手机。
  蒋少野仍然没有回复。
  林改想了想,又问:“你在酒吧吗?”
  这个语气,会不会有点像质问?
  所以他开动脑筋,加上一句:“我想来找你。”
  风雨呼啸,摧动得这老公寓楼几乎摇摇欲坠,连客厅的电灯都刺啦啦地闪了几闪。林改检查了一遍窗户,还把总电闸都关掉,拿上雨伞,拎起他的三明治,便出门打车。
  暴雨之中,等出租车也花了半小时,上车时脚一跌踩在水里,司机还在催促:“快点快点,雨淋进来了!”
  林改抱紧三明治的纸袋子连连道歉,司机听了地址,一脚油门就飞驰出去,林改的脚趾便在湿漉漉的帆布鞋里蜷了蜷。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三明治。
  “到了。”
  江边暴雨更盛,狂风呼啸,林改推开车门时又险些被淋了一身。临江的商铺不少还在营业,一片水淋淋的灯红酒绿之中,林改很快找到了“ROUTE 10”的灯牌,抱着东西跑了过去。
  雨水从屋檐滑下,像一面晶莹剔透的帘。林改穿过这帘幕,才看清那地下酒吧被锁在拉下的卷闸门里,一任那灯牌在外头招摇闪烁。
  卷闸门上还贴了两张A4纸。林改迷茫地上前,只看见一张写着“暂停营业,谢谢惠顾”八个大字,底下有一串紧急联系的手机号;另一张纸上的字则密密麻麻得多,他不得不拿出手机来照亮它——
  “停业整改通知书”。
  林改蓦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
  ……………………………………………………
  啦啦啦


第56章 56
  寰球大饭店的二楼包厢。
  蒋少野已经被灌了快七轮。
  帮他牵线的周礼则还在陪笑,大个子DJ赵槐也喝得晕乎乎的,跟食药局的领导们划起了拳。蒋少野想去一趟洗手间,说是抽根烟,但领导眼尖,竟连这都不肯放他。
  “回来!”那领导大着舌头喊,又给蒋少野面前的分酒器满上,“干完这一杯再走!”
  蒋少野按了按太阳穴,坐了回来,笑,“刘局长海量。我车上还有一种威士忌,要不也拿来尝尝?”
  刘局长横眉怒目,随手一点坐在末座的吴嘉嘉:“让小姑娘去拿,你不准走,谁知道你出去了会不会吐出来。”
  几位领导哄堂大笑,好像刘局长讲了个特有趣的笑话。蒋少野只好也笑,给吴嘉嘉打了个眼色,吴嘉嘉当即战战兢兢地鞠个躬跑了出去。
  ——天哪,那一包厢的酒气,还夹杂着各种无所顾忌的信息素,快把她的脸都熏花了。
  她喝得尚不算多,这些领导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一得知野哥是开酒吧的,便都要去挑战野哥的酒量,连周哥想帮忙挡时,领导都不太高兴。
  可是这都喝了快三个小时,对于酒吧的整改结果到底如何,刘局长也始终不肯给个准话,就吊着人玩儿呢。
  吴嘉嘉扶着额头,沿着金碧辉煌的通道下了楼,冒雨撑伞跑到停车坪,打开蒋少野车后箱,果然看见了一整箱的威士忌,是他们店里最贵的那种。旁边还放了三个暗红色的纸袋,各有一盒包装精致的高档干红,吴嘉嘉拿了两瓶威士忌,又将这些干红全都提了出来。
  她回到大厅,正要上楼时,电话却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
  “你好,”对面似乎在风雨之中,说话慢而破碎,“我在十号公路,看见你们说停业……”
  “啊,对,不好意思啊客人。”吴嘉嘉明白过来,这大概又是一个跑到酒吧发现停业,来打她号码的顾客,她熟练地解释,“我们要停业一段时间,具体什么时候开业还没定下来……”
  “你是吴嘉嘉吗?”对面却说。
  吴嘉嘉停下脚步,犹疑:“你是……”
  “我是林改。”
  吴嘉嘉呆住,“啊,嫂子啊——您找我?”
  林改的声音像雨中绷直的线:“蒋少野在哪里?”
  “在寰球,陪几个食药局的领导……”吴嘉嘉脱口而出,又仓促看了一眼大厅中三三两两的客人,走到电梯边压低了声音诉苦,“您现在要过来吗?野哥被那几个大叔轮番灌,少说也有半斤了,他这些天都休息不好,虽然周哥也在,但我怕照顾不过来……”
  “知道了,我马上到。”
  轻轻一响,电话被挂断。林改最后的这句话又好似是斩钉截铁的,吴嘉嘉愣神地望着手机,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刚才做得对不对。
  *
  半小时后,林改赶到了寰球大饭店。
  他其实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从看见那两张A4纸的刹那起,他的大脑就变得混乱不堪。先是给蒋少野打电话,蒋少野没有接,他便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对方。好在卷闸门上还留了一串号码,他抱着万一的希望试了试,听见吴嘉嘉声音的一刻,才无声地松出一口气。
  天地间已是一片混沌的黑暗,但饭店里亮着无数盏水晶吊灯,却明晃晃亮如白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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