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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锦衣卫攻略录-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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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条画舫被挂满了花灯,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与轻微的交谈声外,四周极为安静。
  仆人将船舱的帘幔撩开,朝云与君玡一前一后地入内,满室暖意消融了他们身上的寒气,仆从将他们的解下的披风接过挂上。
  灯火如昼的室内,只有妙妙一人,她今日穿了一袭鹅黄云锦长裙,梳了双环髻,一双澄亮的大眼睛转动着。显得格外可爱灵动。
  朝云吩咐着冬泱将礼物递给妙妙,燕妙妙满脸兴奋地接过,又忙道了谢,才抬眼期盼地盯着君玡。
  君玡被她一盯,火光衬得他白脸通红,他从身后拿出一方锦盒,稍别过眼交给她。
  又结巴着说:“燕妙妙,生辰……喜乐。”
  两人给完礼物便旋即挨着妙妙坐定,几人闲谈着,画舫外的廊道便又传来脚步声,掀开帘幔,众人抬头看去。
  是林青鸾携着婢女来了。
  燕妙妙招呼完青鸾坐下,又似想起什么,赶忙拉住朝云的手,附耳小心说道:
  “对了秦绾绾,今日这画舫是我堂哥给我包下的,一会儿他可能也要过来。”
  朝云点头,也不觉得意外。
  此刻人已到齐,外头的仆从们纷纷将菜肴上齐,而画舫也开始从岸边游动。
  朝云坐在窗边,她抬眼看向窗外一片火光下,人流涌动着,岸上一片欢声笑语。
  她手中端着酒盏,与青鸾、妙妙二人碰了一下,而后轻啜一口。
  “今日是雪梅酒,我问过店家了,这酒适合姑娘饮着玩儿,不会醉人。”妙妙举着绘了雪梅的酒壶,解释着。
  几人说笑中,君玡被妙妙喊着灌了几盏,也不知是酒暖身子还是他心浮气躁,他脖子都红了好些。
  朝云静静地靠着青鸾,瞧着燕妙妙在教弟弟行酒令。
  她忽然附耳同青鸾说:“你信不信,秦君玡马上就要醉倒了。”
  青鸾讶异一声,又低声说:“这酒不是不醉人的吗?”
  “不醉人啊,但是秦君玡是一杯倒。”朝云幸灾乐祸地瞧着面前的二人。
  她在心中暗自数着:一、二、三……
  数到十时,便见满眼猩红的少年郎咚地扑倒在桌上。
  而方才还玩得尽兴的妙妙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姐妹,弯眉轻蹙。
  “秦君玡怎么不能喝酒啊?”她咕哝着。
  朝云单手勾了勾燕妙妙的脖子,举起酒盏同她一碰,转盼流光,拉长尾音道:
  “来,他姐姐陪你喝。”
  妙妙略有不悦地噘嘴,而后又与朝云一道玩起了行酒令。
  正在兴头上,画舫似在沿岸而行,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铿锵马蹄声与一道喊嚷声,画舫内的几人随即茫然地朝窗外瞧去,便见一列官兵正举着火把正策马在岸边的行驶着,身后还有好些官兵在清查着岸边行人,似在捉人。
  朝云眸色染了几分醉意,她侧眸看向青鸾:
  “外头是官兵?”
  青鸾也饮了好几杯,此刻眯着眼将外头看了一圈,又回头朝她们点头。
  百灯节,又走丢了什么逃犯,这般兴师动众的。
  她摇了摇头,使得自己眼前清明一些,又起身去将帘幔掀开,她抬眸正欲朝外头仆从询问,便远远瞧见画舫缓缓靠岸的同时,那沿岸边立着一名身着浅色长裳,英姿挺拔的少年郎君。
  画舫缓缓靠岸,燕淮也对上灯火中朝云的眼睛,他默了几息,踏上画舫。
  岸边有风吹动,湖水漾开层层波浪。
  朝云身上褪了披风,只着了一袭长裙,风吹过她的发梢与裙袂,拂过燕淮玉姿笔挺的身形。
  二人隔着一截距离,站在画舫的甲板上。
  明月作画,繁星为添。
  一度静默着,他们已有好些日子没再单独相见了。上一次,是她订婚宴上,他坐在男宾席上,遥遥地望着红衣似火的她。
  燕淮觉得自己被风迷了眼睛,有些发涩,而此刻她身上萦绕着寸寸酒气蹿入燕淮的鼻间,燕淮微折剑眉。
  “你……饮酒了?”
  朝云在风中点了头,灯火照过她明艳靡丽的脸,红唇张合,一股梅花酒味吐出。
  “妙妙生辰嘛,咱们高兴喝了点。”
  她随口答着,燕淮吸了一口岸边冷气,神思又回归到她的身上,眉心拧得更紧,挪了挪身子替她挡住风口。
  语气带了点斥责道:“你怎么穿这般少?”
  说着,他便要摘下披风为她披上,朝云却先了一步挡住他的手,她弯了弯清亮的眼眸,似天上的月亮一般,看得人心醉。
  “小燕,我不冷,咱们进去说话吧,妙妙还在等你这个哥哥。”
  他目色复杂地看着秦朝云,他想起了他弄丢的同心锁,想起了她写得那样多关于他的纸张。
  无数蜿蜒的藤蔓爬上他的心,开始一寸寸地紧缠着,让他觉得窒息而痛苦。
  他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对上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燕淮觉得周身发冷,连带着垂落的双手,也紧紧握着,似在压抑着。
  画舫岸边曲桥上,正立着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程明璋拢了拢自己身上的雪狐披风,侧头看向一身玄衣的周焰。
  “方才诏狱递了消息,夏荣自尽了,也不知这位夏夫人是怎样从看守极严的诏狱中逃脱的。”
  他语气带着讥讽继续道:“还特意选了今日这百灯节,倒是寻思着城内纷杂,不好搜寻,不过也苦了你,不能陪咱们郡主过节。”
  周焰沉着眼眸,没什么情绪地答:“今日燕小姐生辰,她也不必我陪着。”
  “听你这话,还颇有些带情绪啊。”程明璋寻着他的话调侃着。
  “没有。”周焰冷冷道。
  程明璋自然不信,正要多说他几句,却恍然瞧见前方停靠的画舫处,远远瞧去那甲板上倒是站了一对容貌绝色的璧人。
  瞧着也有些眼熟,他秉着八卦的心思,想再瞧瞧又是哪家公子小姐,却在定睛瞧清后,心里一阵震骇,他下意识地偏头去看周焰。
  陡然被他这副眼神盯着,周焰心中一凛,语气生寒地问他:“可是瞧见夏齐氏了?”
  说完他便招手示意身后的下属,预备前去逮人。
  程明璋赶忙让他停下动作,有些含糊地同他说:
  “倒不是夏齐氏,而是……是你那位未过门的小夫人。”
  周焰眉心紧皱,似有不虞随他的示意看去,本还松下的心,在瞧清了那冬风鼓鼓中,相互凝望的二人后,周焰心口一厘厘地开始发紧。
  他拳头紧握,触碰到袖口的同心锁,那股反复汹涌又强制压下的情绪,此刻瞬间沸腾上了嗓子口。
  程明璋看着身旁的人,一点点地低沉了脸色,咧了下嘴,随口安抚着:
  “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不对,发小,有几句话说也正常。”
  周焰冰凿一般的目光射过来,他凛若冰霜地答:
  “我自然信她。”
  说完,他长腿一掀,大步流星地走下曲,脚步飞快地越过人潮向着那画舫而去。
  曲桥上的程明璋瞧着他的身影,心头腹诽着,你瞧你的样子像是信她吗?
  腹诽完,他便赶忙追上,一路喊着他。
  “无绪,定是误会!”
  作者有话说:
  周狗:是的很气,她送我和送燕淮都送的玉!
  作者:儿子摸摸,玉观音也不是她送的,她送你的是佩穗呀。
  尽量我每天6000,有时候2更可能在下午,写完就发,不敢保证二更几点。
  …
  曾小嗨嗨嗨嗨嗨嗨…5瓶
  星野…4瓶


第60章 
  画舫廊下的灯笼随着风动而晃过她的眼眸;朝云脑中被醉意弥漫开,浑噩间只觉有些头痛。
  她转过身摇摇晃晃地去掀帘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幸而身后的人将她稳稳地扶住手臂。
  朝云侧眸盯着他的手,一丝清醒提醒着她想要缩开;便听身后的甲板处突然传来震耳的脚步声。
  燕淮侧身回头看去,只见凛凛夜风里,一袭玄色劲装的青年,面冷如修罗;背着火光;步如疾风般越来越近。
  他行至燕淮跟前;从燕淮的手中一把捞过朝云,将她整个揽肩抱着;目光却是直锐凛厉地对上燕淮的眼睛。
  双方暗里对持着。
  周焰沉下眼扫了下朝云身上只着了单薄的衣裙;他面色不虞地将混沌的她塞入船舱内。
  甲板上,只剩下两个男人对立而站。
  燕淮眸中一片晦暗,他闷沉沉地开口:
  “方才绾……郡主她脚歪了,我扶了下。”
  “她今夜喝了些酒——”
  比起燕淮有些无所适从地解释,周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撂下一句:“周某谢过燕世子照看绾绾。”
  他从容而坦荡地喊出了燕淮方才吞咽下去的小字;燕淮愣忡地抬头看周焰;只见周焰神情淡漠地从袖口中拿出一块白玉同心锁。
  燕淮脚下只觉得一阵虚浮,他剑眉紧皱;喉咙也涩得发疼。
  “你……怎么会有?”少年原本清琅的嗓音显得沙哑不堪。
  周焰将同心锁递给他,而后眸色微转地回答:“还望燕世子日后好生看管自己的东西;勿要让旁人拿了去。若有下次;周某恐就没这么好心了。”
  这是头一次;他听周焰说这般多话,此刻攥紧了同心锁,垂下眼帘,缄口不言。
  周焰没再管他,只身入了船舱。里头暖意弥漫着,壁上吊着的灯笼映照在四人红润的脸颊上。
  里头尚且睁着眼的唯有林青鸾一人,她抱着朝云的胳膊,茫然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周焰。
  只见他绕过边缘躺着的君玡,直接去将朝云从中动作放柔地揽了起来,青鸾的手中唯剩下空气。周焰扫了眼门帘处挂着的披风将显眼的红色拿起,用披风直接裹住了朝云纤瘦的身子,出了船舱打横抱起。
  外头站着服侍的春莺、冬泱二人,他们寻思着燕世子的神情一时有些不忍,但又瞧见自家未来姑爷这般沉着脸将郡主抱了出来,便又缩回了腿。
  二人又恐姑爷发怒,便又思量着上前解释几句,都被周焰冰凿般的目色给击退了下去。
  唯有一脸醉醺醺的林青鸾突然从船舱里爬出来,她扶着船舱的木框,朝着周焰喊道:
  “活阎王,你要把我的绾绾带去哪里?!”
  她喝醉了酒,头脑一度昏昏沉沉地,此刻的声音也十分的响亮,在场的几人都一度怀疑了一番。
  前方背身挺拔如松的青年却并未理睬她的话,只抱着怀中昏昏欲睡的人走下了画舫。
  岸边恰好碰见赶来的程明璋,他停下脚步,目光微顿地看向他二人,自觉自己似乎是想多了些,正想拢紧披风调头回去,便听周焰凛声道:
  “上头还有一个。”
  说完,他便直接抱紧了怀中人离开了岸边。
  程明璋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正想着上面的人管他什么事,便瞧见了跌跌撞撞追过来的林青鸾。
  她双颊泛着酡红,一袭青裳直接撞入了程明璋的怀中。
  额角一痛,青鸾仰头看向跟前男子,喃声道:“你是谁啊?活……活阎王呢?”
  程明璋瞧她此刻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见她又虚浮着脚步要绕开自己去追周焰他们,他只得叹了口气,拉住青鸾被冷风吹得凉冰冰的手。
  冷热相触,程明璋瞥了眉,急忙将她带上画舫,又扫了眼四周的仆人,终于找到了林青鸾的婢女,才将她的披风给系上了。
  陡然被冷风吹了一阵,又醉着酒,程明璋一时也有些担心林青鸾一会受风寒,当即吩咐着画舫上的仆人去弄些醒酒汤来。
  二人没进船舱,青鸾一直靠着程明璋的手臂叽叽喳喳地闹着要让他带自己去找秦朝云,程明璋便只得耐心地去哄着她。
  周焰一路抱着秦朝云从太液湖走到了人潮熙攘的街巷中。
  被男人滚烫的怀抱围住的朝云,眨了眨朦胧的双眼,她仰头看向男人紧致分明的下颌线,又抬了抬眼对上了周焰沉沉的眼睛。
  她忽然笑了笑,抬着摇摇晃晃的手去碰他的直峭的鼻骨。
  “周、无、绪。”
  醉意上头,秦朝云噗嗤的笑了一声,熠熠发亮的眸子在晃动的灯火下闪动着,周焰这几日的火被她这一笑给熄灭彻底了。
  他眉间郁色一片,将醒来的人放下地面,任由她胡乱抓着他的袖子来维持身子平衡。
  二人站在一处酒楼檐下,耳边总算清静了许多,周焰注视着朝云,冷声冷气地问她:
  “看得清我是谁吗?”
  朝云点头,认真答:“周无绪啊。”
  周焰鼻间哼声,心中很想趁此机会问问她,关于那同心锁的事,但周焰还是犹豫再三将话咽了回去。
  他一路任她攥着衣服又往前走,方走了几步时,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紧紧地将他抱住,周焰身子一僵,隔着衣料感觉到了她柔嫩的脸颊贴在他的背脊处。
  身后是小姑娘囫囵的声音,带了些她素日少有的娇憨语调:
  “绪郎,你抱抱我嘛,走着好累啊……”
  黑夜为幕,各色各样的人从他眼前穿过,周焰觉得心律开始紊乱不齐,静默了好一瞬,感受着她肆意的撒娇。
  少顷,周焰握住她的手,转身,一把将她横抱入怀,朝云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然后双手交叠勾紧了他的脖子,嘴角弯弯的,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
  周焰方一转身,便迎上来便衣打扮的锦衣卫,他朝着周焰微躬身子,低声说:
  “主上,方才小齐大人已寻到夏齐氏,此刻正带着人赶回。”
  “叫太液湖附近的人都撤了。”
  锦衣卫低头应下,便见人潮开外,方才的官兵驾马朝着京兆尹的方向走了,四周游湖、闲逛的百姓们也被开始四处分散起来。
  几人站在桥边,不过须臾,便见周齐携着一波人,穿过人群,行至周焰跟前,肃声禀报着:
  “主上,夏齐氏死了。”
  周焰微顿一息后,问:“什么时候死的?”
  “我们赶到前方竹林时,便已断气了,具体还得等仵作来验。”周齐答。
  一阵沉默,周焰微微颔首,颠了颠怀里的人,一边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街巷外走去,一边对周齐吩咐:
  “去备马车。”
  说完,他又转而看向怀中酣睡过去的秦朝云,也不知她这酒量怎么喝醉的。
  此刻,繁杂纷乱的街巷里头。
  一户酒家正准备打烊,盘点酒坛的掌柜比对着手中账册,再三数了数酒坛,朝身后人问询道:“今日这雪梅酒可是卖过一坛?”
  跑堂的小伙计点头答是,掌柜的挠头又数了一遍,自顾自地嘀咕着:
  “奇怪怎么梅香饮少了,雪梅酒却多了呢?”
  “算了,价钱都差不多,不管了。”
  …
  靠着太液湖的一座酒楼中,一扇窗牖大敞着,一道清臞修长的身形立在窗框处,那双苍白瘦削的手中握着一把箭弩,手腕转了转,他将箭弩随意地撂在一旁的案几上。
  神色恹恹地从窗边转身走入亮堂堂的室内。
  屋内的灯笼晃过他苍白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显出几分倦怠。
  二皇子掀了下眼皮,看向一旁乖巧坐着的程簌簌,与自己的贴身暗卫。
  “程小姐,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努力了这么多年,燕淮怎么还是不喜欢你呢?”他疑惑地望向程簌簌,眉头微撇,似真的在为她担忧一般。
  程簌簌咬着发白的唇,低头不语,肩膀微微地颤动。
  “唉,今夜真够无趣的,一会儿将孤这把弩拿去烧了,没化成一把灰,孤就让你化成一把灰。”二皇子又转眸朝暗卫笑了笑,抬手指向案几上的箭弩。
  话音一落,暗卫便躬身去将案几上的箭弩拿起,又朝二皇子揖手后才退离房中。
  此刻除却窗外的一片语笑喧阗外,屋内只余下二人清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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