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哑序-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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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让他走出来。”
“他下个月的手术估计没法顺利进行,最迟能拖三个月,三个月后他必须得上手术台,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关涵不知何时走到了旁边,将贺行舟那一番话听的一清二楚。
贺行舟声音沙哑到了极点,“他现在不愿意见我,我就不进去影响他休息,我回去安排几件事,后面我在过来,希望你们对我出入他身边能达成一致。”
他无法承受岑越辞最终离开的结果,生与死的分离太痛苦了。
“我会让人教你一些基础知识方便及时了解他身体状况,也不会阻拦你过来,但是越辞想不想见你,我们干涉不了。”关涵不太清楚岑越辞是何想法。
贺行舟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转身的背影透着股决绝,陆询下意识说道:“我感觉彻底没有机会了。”
关涵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25章
贺行舟再一次到医院时,岑越辞已经能离开病床,可以坐在轮椅上去外面晒晒太阳。
这段时间身边的人严格控制岑越辞用于工作上的时间,哪怕是岑越辞发脾气,也没有让步。
江勉倒是代表达尔夫众人来看望过他,简单聊了公司目前的状况后,被关涵无情地赶了出去。
岑越辞是个闲不下来的性格,让他躺在病房里无所事事对工作狂来说无疑是种折磨,想尽办法要离开医院。
他这种情况关涵丝毫不放心,只能退一步松口让他多出去晒晒太阳。
前一阵大雨过后,连着好几天天气都不错。
他醒来后已经联系岑绍安,让岑易然跟着陆询一起回达特利,现在身边只有保镖跟小王日常照顾他。
关涵担心他身边连个说话人都没有,也时常带着宋霄来看他。
只是他们三位的专业实在不搭,岑越辞也本能抗拒和医生聊天,常常待不到半小时就被岑越辞找借口赶了出去。
关涵甚至偷摸借着交流病情的机会,让心理医生混在人群里从专业的角度观察岑越辞的状态,但不知是岑越辞察觉到什么还是他的伪装天衣无缝,心理医生只能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岑越辞对关涵的想法一清二楚,他却不愿意配合,连话都很少说,机械地过着每一天。
私人医院的好处之一便是环境清幽,选一个无人的角落,他能待上一天。
岑越辞任由保镖推着的轮椅,冷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冬季的太阳并不太温暖,融化不了他心中的孤冷。
保镖推到岑越辞固定的位置后,守在稍远的位置观察着四周。
岑越辞喜欢这处安静的角落,没人来打扰,能让他有个喘息的角落,不用在装作若无其事,也不用看到身边人担忧的神色。
他的腿上盖着的毯子被风一吹,掉落在地上,岑越辞靠着轮椅,连眼神都没给地上的毛毯半分。
腿上失去了一层御寒之物,岑越辞能感受到从脚尖往上蔓延的寒意,然后到了指尖,裸露在外的皮肤真切地感受到温度的变化。
他还是不想动。
突兀地,从他的身后伸出一双手,那双手的主人在远处看了很久才敢上前,将毛毯捡起来折叠好,想要递给岑越辞,却见岑越辞冷冷地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贺行舟抿着唇,他内心里排演无数次的话面对本人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于是他将毛毯重新搭在岑越辞的腿上。
岑越辞抬手阻止了贺行舟越来越近的动作。
他转身寻找着保镖的影子,一无所踪。
“他们暂时离开一会,我们说说话吧。”贺行舟看他的动作,开口。
岑越辞操控着轮椅转身就要走,小路上铺砌的是四四方方镂空的地砖,中间镂空的部分冒出不少翠绿的嫩芽来,轮椅的一小部分卡在里面。
岑越辞徒劳挣扎一下,没有用,也就放弃了动作,冷淡的望着贺行舟。
“那天的事情,我跟你道歉,那份解约协议已经签完字,宏博项目也一切进展顺利。”贺行态度诚恳。
附近没有椅子,贺行舟蹲在地上,仰头看他。
“所以呢。”
“再给我一个机会吧。”贺行舟恳求道。
岑越辞笑了笑,态度温和的有些不正常,“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下个月我就要回达特利。”
贺行舟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岑越辞脸上依然是完美的笑容,似乎真的已经释然,也收起之前特意竖起的心墙。
贺行舟拉过他的手,触感冰凉,以一种岑越辞无法拒绝的力道覆盖着他的手,传递着一丝暖意。
“我不会阻拦你回去,我只是想弥补先前做的蠢事。”
岑越辞挑挑眉,对他说的不可置否。
“不用了,我们之间除了项目上的合作外,最好还是不要再有过多的联系。”
“我见过陆询。”贺行舟突然开口,“还跟我妈打过电话,她告诉我一件事。”
岑越辞已经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他摇摇头,“别说了。”他甩开贺行舟的手,失去了热源,手指很快变得冰冷。
“阿辞,你当年说我藏在你心里时,你轻而易举就能找到,可我若是一直躲在自己的壳后面,谁想找到我都没用。这句话我现在也想告诉你,我们之间错过的太多,中间阴差阳错的误会也不少,但我有信心能找到你。”
贺行舟关心他的心里状态,但他和关涵等人不同,他认识的岑越辞不是会放弃希望的人,如今会选择放弃,未必没有周围人日复一日地担忧和小心翼翼地态度让骄傲的他感到挫败。
他的话岑越辞很熟悉,是他们两个当初吵架时,他对贺行舟说的。
那时贺行舟不愿意将贺家即将败落的消息告诉岑越辞,独自为了贺家东奔西跑,同时也逃避着之前的朋友,包括岑越辞,他害怕面对岑越辞控制不住情绪一直住在外面。岑越辞察觉到不对时去找他,两人大吵了一架,岑越辞说了那句话摔门而去。
那时岑越辞觉得贺行舟根本在逃避,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两人一起面对,贺行舟的处理方式却是醉生梦死然后还瞒着他。
如今,这句话,也许岑越辞身上同样适用。
贺行舟心里有一堆的话想说,顾及到岑越辞目前的状态,咽了回去。
他坐了一会觉得蹲着的姿势难受,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盘着腿,和岑越辞讲诉着他这些年的经历。
从他接手第一个项目到从贺氏那群老狐狸手里慢慢拿回话语权,再到成为外界传闻中心狠手辣的贺总,他从小语言天赋出众,颇有几分说书先生的天赋。
即使岑越辞抗拒着见到他,也抵不过潜意识里的意愿,默默听着贺行舟真假参半吹嘘着自己能力出众,将一群硬骨头彻底收复,让贺氏成为他的一言堂。
贺行舟见他神色缓和下来,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刚才站在远处,看到岑越辞孤零零坐在轮椅上,周身被寂寥笼罩,在无人之处,连一贯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心里总是涩涩的。
“阿辞想出去逛逛吗?”贺行舟提议道。
岑越辞打量着他,他身边的两位保镖说是贴身保护,实际何尝不是身边人拿来看着他的,担心他不遵医嘱。
最初他还和保镖们斗智斗勇,想要出去喘口气,后面却慢慢的接受着被所有人小心翼翼照顾着的生活,其中的挫败只是不必说。
贺行舟明显感觉岑越辞的心动,压低声音诱哄道:“就出去一会,关医生不会知道的。”
他的表情像极了引诱小红帽开门的狼外婆,“这里有条小路通向侧门的方向,出去吗?”
贺行舟朝着他伸出手。
岑越辞权衡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任性一把,故作冷淡地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人之后,露出了几分少年时恶作剧的神情,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走吧。”他伸出手递给贺行舟。
贺行舟动作极快,半拖着轮椅轮子从卡住的地方抬出,岑越辞也配合着他的动作,两人很快循着小路的方向离开了医院。
身后看完全部的关涵深藏功与名,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只是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也许阿辞是开心的吧。
第26章
坐在车上,岑越辞才惊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竟然脑子一热跟着贺行舟逃出了医院,胸腔里的心脏感受到久违的刺激,跳动都比往日更加激烈。
贺行舟俯身替他系上安全带,岑越辞唇边的笑意一直没有散。
贺行舟想,如果不是车祸,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岑越辞,追求刺激酷爱冒险。
“贺总想带我去哪?”
也许是能离开医院,他说话的语气都放松了下来。尽管不是贺行舟想要的更为亲密的称呼,不过也不着急,慢慢来。
贺行舟为了能让他换个环境,找了许多地方。他既希望岑越辞能彻底放松下来,但也顾虑他的身体,征求关涵的意见后,他打算带岑越辞去附近的度假山庄,环境清幽,适合修养。
“都在我车上了,再问目的地是不是已经晚了。”
贺行舟替他盖好毯子,将门关上,坐上驾驶位置,一脚油门,车身驶入车流。
岑越辞靠在椅背上,神情缓和许多。
贺行舟在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的神情,见岑越辞并无太多不悦,心里高兴几分,又见他仿佛真的不管目的地在哪儿兀自拿着放在车后座的杂志翻阅起来,嘴巴也开始闲不住,微微挑眉,“岑总如此信任我?”
“那还能怎么办,我都已经在车上了。”
岑越辞同样挑眉,一副已为‘鱼肉’的无奈模样望着贺行舟。
贺行舟看见这样的岑越辞,心里总是痒痒的,想要做点什么,正在行驶的车让他留下几分遗憾。
“附近有个度假山庄,各种设施都还不错,邀请岑总赏脸一起去放松放松。”
贺行舟决定去度假村也是有私心的,山庄里安静清幽,医疗设施也已经安装到位,各方面都适合。
最重要的一点,那里面没有人打扰他们,算下来,这还是两人重逢后真正意义上的独处,他希望在无人角落里,两人能更加坦诚的相处。
岑越辞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低下头继续看杂志。
两人间的氛围难得这样融洽,贺行舟嘴巴闲不住,他下意识的想多和岑越辞说说话。
“那附近还有个茶园,旁边就是竹林,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去钓鱼。”
“贺总什么时候多了个钓鱼的爱好。”
即使他对贺行舟态度复杂,良好的修养也让他很难在继续冷脸下去。
岑越辞对手中的财经杂志很快失去兴趣,见到车后座还放着几本书,侧过身翻看着封面。
贺行舟瞥见他转过身的动作,视线在他的腿上犹疑几秒才接上话头,“我哪能静下心来,这不是岑总最喜欢的放松项目嘛。”
岑越辞翻页的手几不可见停了顿几秒,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的视线停在熟悉的杂志封面上——世界旅行杂志,曾经他最喜欢的杂志。
贺行舟循着岑越辞的动作视线移到杂志上,封面的字体十分熟悉,他心头一跳,担心岑越辞会多想,半开玩笑地说道:“到度假山庄的路程还长,岑总也赏脸和我这个司机聊聊吧。”
“司机想聊些什么?”
岑越辞从善如流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开,与贺行舟偷偷打量的视线撞在一起,贺行舟眼里满是笑意。
岑越辞愣了一瞬,率先移开视线,结果正好看见贺行舟挂着的佛珠,佛珠上的玉穗随着车身一晃一晃,也是他熟悉的物品。
“这个佛珠你还留着。”
贺行舟“嗯”了一声,随即道:“思南公寓这些年我都没动过,等……等有机会……”有机会干什么贺行舟没说。
所有的过往他都放在两人曾经的家里,车上的杂志也是因为时间太忙没有送到公寓里去。
岑越辞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世界旅行杂志是他最喜欢的杂志,经常根据上面的信息决定他与贺行舟的假期出行计划。
他喜欢制定各类计划,但又不愿意去收集信息,于是两人分工,他负责规划大概的路线,贺行舟需要提供辅助信息。
但贺行舟对此深恶痛绝——大概来自从小被逼着看书的心理阴影,因此常常叫嚣要收购杂志社让他们只出电子刊。
他只是没想到贺行舟还在订阅这份杂志,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的杂志。
岑越辞扫一眼后面已经堆成小山的旅行杂志,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跟着贺行舟出来。
镜子上挂着的佛珠一晃一晃的,岑越辞有些心烦,掩饰性地继续翻看着杂志,熟悉的文字风格以及曾经计划过的两人要一起去的地点映入眼帘时,岑越辞烦躁地将书合上。
贺行舟也不敢说什么怕刺激到他,将车上的音乐打开,舒缓的音乐随着节拍响起,打破车里的寂静。
岑越辞闭上眼,呼吸间都是熟悉的香水味道,他蹙着眉,深深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
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跟随着熟悉之物转瞬将他淹没。
贺行舟见他阖上双眼,将车内温度调高,又调小音量,车速也减缓下来,他做这些的时候岑越辞还沉浸在回忆中,后边却慢慢睡着了。
贺行舟时不时观察一下他的情况,见人睡梦中都一副蹙眉的难受模样,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车子缓缓驶入度假山庄,周围是连绵的别墅群,贺行舟开着车在一处竹屋旁停下。
岑越辞下车时腿还有些软,他后半程几乎都在睡,还是车子进入山庄时鸟鸣声将他吵醒。
竹屋里等候着的工作人员听见响动很快出来,贺行舟将轮椅递给岑越辞,被他拒绝。
举目望去周边竹林环翠,青石板路上还停留着几只颜色艳丽的小鸟在漫步,岑越辞想走着过去。
贺行舟任劳任怨将轮椅交给工作人员,转身跟上岑越辞的步伐朝着小路走去。
山庄修建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周围被青枝绿叶包围,走在青石板路上,呼吸中仿佛能闻到大自然里独有的清香。
岑越辞拄着拐杖,他最近稍微好转,但底子难以痊愈,才走了几步便开始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贺行舟有心想去扶他,又有顾虑,只能紧张地守在旁边,一段小路,两人都走的满头大汗。
岑越辞走的很慢,右腿用不上太多力气加上才做完手术,他还是坚持单独走过去。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贺行舟陪着他走一步停一步,丝毫没有不耐烦,甚至还想借着聊天转移注意力让他多休息。
岑越辞很少会有匆忙决定的行程,能远离高楼大厦、商业事务的喧嚣,纯粹自然的环境,让他心情也轻快许多。
“不错。”
贺行舟点点头,脸上带着自得:“那当然,这里可是第一次使用,还得感谢岑总赏脸。”
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让贺行舟有些晃神,如果两人能这样相处下去会不会……等他回过神,岑越辞已经拄着拐杖朝着竹屋的大门走去。
贺行舟见他气息平稳许多,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下一半。
竹屋里早已经布置妥当,包括台阶处都留有轮椅通道,他望了一眼贺行舟,看来带他出来不仅是贺行舟单方面的决定。
竹屋整体是仿古式的建筑,走进去别有洞天,错落有致的小房间布局在竹屋各处,中间是一处众星拱月的浴池,虽是仿古式,但现代化的设施设备在其中也不喧宾夺主,两者相映搭配十分自然。
岑越辞才走进去,早有人将预定好的菜端了上来。
贺行舟担心竹屋内地面太滑,将轮椅推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