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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鼎州纪-第2章

小说: 鼎州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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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亦默有些恨恨地瞪着这个正笑得肆无忌惮地家伙。颇费了些力气才压下了对他拔剑相向地冲动。好在片刻之后。殷复缺便止住了笑声。忙着与送菜地店小二攀谈起来。
    肖亦默也只得继续将视线投向窗外。
    同行的这五日里;她与殷复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每日都只是忙着赶路;忙着投宿;忙着休息。
    她虽自幼父母双亡;然而因为一直都有着老管家的尽心照料;故而生活上虽非锦衣玉食;却也向来是衣食无忧;一应琐事自然从不需要自己操心;再加之她甚少出门远行;所以这一路上的打点安排;便只能由常常行走于江湖的殷复缺来一手包办了。
    一想到她那刚刚去世的老管家;肖亦默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酸。但她却只是死死地盯着外面的闹市;硬生生地将眼泪给忍了回去。
    而坐在一旁的殷复缺;也早已经向店小二打听清楚了他所想要知道的消息;这之后便一直在静静地看着肖亦默。
    这个时候的殷复缺没有了他那仿佛永远不变的戏谑的笑容;苍白而瘦削的脸上;竟唯余了黯然和苦涩。
    饭后;天色已晚。殷复缺与肖亦默来到了护城河边。
    此日恰逢是鼎州国一年一度的“春祭日”;在这一天;全族老幼要一起祭拜所有死去了的族人;以期逝者安息;生者平安。
    这本是鼎州国传承了千年的重要习俗;但是自从二十年前亡国后;便被水渐国的统治者下令给废止了。
    一直到去年冬末;水渐国新任国君继位后;特地下旨宣布恢复“春祭日”这一习俗。
    如此;原鼎州国的国民方能于今日重新举行这个间断了整整二十年的盛典。
    肖亦默一路上见盈京城内家家户户的门前皆放着一大一小两盏“引魄灯”;正在护城河上飘荡着的“往生舟”也是一大一小两种;不由得觉得有些纳闷。
    “大的“引魄灯”和“往生舟”是专门为了祭奠二十年前死于此城内的;那三十万亡灵的”。
    好像是知道肖亦默此时心中的疑惑似的;走在她身边的殷复缺漫声解释道。
    肖亦默停下了脚步;出神地看着那遍布了全城各个角落;正载着亡灵魂魄的点点亮光。
    她尚未出生时;父亲已战死;鼎州国已亡国。而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后;便也追随着父亲去了。
    悉心抚养她长大的老管家只是告诉她:与殷复缺一起复国;是她命中注定的责任。而对于亡国的种种因由和过程;却皆从未尝多言半句。
    加之亦默常年于山庄之内深居简出;甚少与外人打交道。
    所以她对于国破家亡之痛;委实并未曾有过多大的感触。
    然而此刻;当她面对这些如天上繁星般无法往生的魂灵时;复国于她来说;还依然只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命运么?
    “当年破城之后;水渐国的军队大举入城;将在城内坚守的军民几乎杀戮殆尽。一个月之内;黄泉路上就新添了三十万屡亡魂。现在此城内的居民除了水渐国的人之外;绝大多数都是从其余州郡强行迁来的鼎州国老国人”。
    肖亦默终于偏头仔细地看了看这个似乎正在叙述着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的人。让她觉得讶然和不解的是;殷复缺此时的脸上;居然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和满不在乎的表情。
    子时三刻;护城河闸门大开;数十万艘“往生舟”随着奔流的河水;向着尽头的“日落海”极速而去。
    全城的鼎州国老国人;皆肃立于河道两旁;双手合十;齐声吟诵着亘古相传的《渡魂》。
    渐渐的;四海九州与天际之间似乎都已经被这股低沉悲悯的声音所填满。
    不知何时;在皇宫的高台之上独自站立了一个王者装扮的年轻人;正负着手默默地俯视着他脚下这片已经被征服统治了整整二十年的大地。
    此人即是年方二十六岁的水渐国新任国君——宫维信。
    作为水渐国的陪都;盈京的皇宫内一向只住着掌管鼎州国事务的王公大臣们。而国君则一直居于本国的国都之内;从来未曾踏入过鼎州国境内一步。
    此间最主要的原因是鼎州国国民这二十年来;没有一日放弃过反抗;放弃过复国。
    大大小小的武装叛乱和暗杀刺杀不计其数。虽最终皆被水渐国铁腕压制;然此等遍地烽火无寸地安全之境况;也令统治者在疲于奔命不堪其累之外;更时时如坐针扎刻刻危若覆卵。
    而宫维信却在继位不久;便对内秘密宣布;将盈京的原皇宫改为其行宫;且已在半个月前就悄悄地入住了。
    这一变故;鼎州国国民几乎尚无人知晓。
    只是几乎。
    因为有八个持剑黑影;正从八个极刁钻的方位;以极快速利落的身法;齐齐地扑向宫维信的站立之处。这是一招不求自保;但求伤敌的必杀之技。全无防备的水渐国新君;似乎必将死于这一训练有素;毫无破绽的倾力一击之下。
    只是似乎。
    因为在那八柄剑堪堪即将刺中宫维信之际;他却瞬间凭空地消失了。
    那八名刺客一愣之间尚不及回神;即被四周早已埋伏好的护卫高手立时斩杀当下。
    整个刺杀过程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只一眨眼;宫维信那挺拔坚韧如标枪般的身影;便又稳稳地立于高台之上;像是从未曾离开过。
    而在他的周围;既无刺客尸体也无任何随扈;甚至连血迹都没有留下半滴。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只有一直隐匿在皇宫外那千年参天古树之上的两个人。

第三章 腾联阁
    肖亦默和殷复缺又回到了腾联阁;只不过这次不是在二楼的雅座吃饭赏景;而是由白天的那位店小二带路;来到了后院帐房内的一间密室。
    不大却布局精简雅致的密室之内;原有的数人或坐或立。一见他两人走进来;便忙齐齐上前行了个参拜大礼。
    殷复缺先是站于原地泰然受之;旋即俯身将众人一一扶起;笑道:“诸位辛苦了;何需行此大礼呢。快快请起!”。
    接着转身将兀自在门口发呆的肖亦默拉了进来;还没等他开口;便有一虬髯汉子大笑道:“这位一定就是咱们未来的王后吧?好!好!好!”。
    肖亦默忽地从发呆中被惊醒;连忙问道:“什么王后?谁是王后?”。
    见众人略显尴尬;一爽利美妇忙笑着上来打圆场:“你别理他;老马是个粗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天天介就知道胡说八道”。
    肖亦默虽尚存疑;但看到其他人都在点头称是地打哈哈;便也只好不再追问。
    殷复缺不被人见地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后正色对众人道:“宫维信并不简单;那八位弟兄都回不来了。马上通知下去;所有的行动全部暂停”。
    众人神色皆是一黯;但随即便恭声领命;各自离去了。唯有那妇人依然留在原处。
    殷复缺轻轻地舒了口气;对那妇人笑道:“柳掌柜;接下来的几日就又要劳烦你了。”
    那妇人爽声道:“少主您瞧您这又是说的哪里的话;这地方本来可不就是您的么!”。
    将殷复缺和肖亦默二人带至一处幽静地雅苑后。那柳掌柜便也告辞去了。
    殷复缺示意一直都没说话地肖亦默在这院中地石桌边坐下。淡淡地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肖亦默对他竟能这般直接觉得有些意外。不过略一思索。便也直接问道:“你早就知道那八个人会去刺杀新君?”
    “是。”
    “他们本就是你安排地?”
    “是。”
    “在我们藏身于树上的时候;你其实就已经看出那高台之上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是。”
    “那为何不阻止?”
    “来不及。”
    肖亦默停了下来;不再继续问;只是看着他。
    殷复缺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我没想过要去阻止他们。”
    肖亦默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微提高了声音:“这么说你是故意看着他们去送死的了?”
    殷复缺的回答却很坦然:“是。”
    “难道……就为了看清楚那里到底有多少埋伏么?”
    “是;也不全是。”
    殷复缺用手指扣了扣桌面;思索了片刻:“我是为了能看清楚宫维信。”
    “那个新君?”
    “是。他继位不到半年;却已经连续颁布了数条对于百姓的休养生息极为有利的政策。”
    肖亦默带了些许的疑惑:“这不好么?”
    “好。现在看来是好;但是将来……”
    殷复缺沉吟了一阵子后;缓缓地站起身:“时候不早了;还是先行休息吧。若有何未尽之言;可以留待日后慢慢再说。”
    肖亦默不知为何竟带了些怒气:“你是不愿意说还是说不出;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因为那八条命对你来说;和二十年前的那三十万亡灵一样;什么都不是。在你的心里就只有你自己和你那将来的王位。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你利用的工具罢了!……”。
    说完便转身冲进了属于她的那间厢房。
    殷复缺看着肖亦默消失在房门内的背影;身子略微晃了一晃;忽地掩口一阵轻咳。
    他看着自己掌心的那抹殷红:“真的;什么都不是么?”
    肖亦默拥被坐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手中一枚穿着金丝线的小巧玉坠;那是一朵正在跳跃着的火焰;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自小便将这枚玉坠挂于胸口;不曾须臾离身。老管家说这是她的家族传承了千余年的宝物;会对将来的复国大有用处的。但却并未告诉过她应该怎么用;究竟有什么用。
    “老管家;你还有好多好多的事儿都没告诉我呢。你让我跟着他;让我帮他复国;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做;我要怎么帮他复国啊?老管家;你为什么要自尽;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不;不会的。否则;你一定不可能放心地把我交给他。对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亦默终于收起了玉坠;擦掉了眼泪。
    无论如何;昨晚都是她太冲动了。毕竟她还什么都不了解;不该那般横加指责的。
    殷复缺既然是老管家以命相托之人;也自当是她肖亦默全心信赖之人。
    肖亦默刚由雅苑内专门配属的仆人伺候着梳洗完毕;柳掌柜即过来告诉她;殷复缺一大早便独自出去了。临出门前还特意交代;让柳掌柜带着肖亦默在城内四下看看玩玩。
    “那……他去哪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少主行事一向都有他自己的主见的。”
    “哦……”肖亦默有些好奇地又问道:“他既然是我们故国的王子;那你为什么又称他为少主呢?”
    “因为他同时还是腾联阁老阁主的徒弟呀!哦;还有啊;他王子的那个身份今后可万万不要再随便提及了。”
    不待肖亦默细问;柳掌柜便只顾着一叠声地给她介绍起盈京的大小名胜来。
    肖亦默很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终于开口道:“柳掌柜;你既然不便多说;我自然也不会再问。只不过;你说的那些名胜我今天暂时都不想去。不知道柳掌柜方不方便带我去一个地方。”
    柳掌柜有些惊讶:“听少主说;这是你第一次来盈京。原来你竟早就有了自己相熟想去的地方啦?”
    肖亦默迟疑着道:“不是的。我……我是想去昨晚刺杀新君的那八个人的家里看看。”
    见柳掌柜不说话;只是很奇怪地这么看着她;肖亦默想也许是因为她确实是提了很过分的要求吧?于是便连忙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家人;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柳掌柜恍然一笑:“你误会了;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他们早就没有家;也早就没有什么家人了……甚至连族人也怕是一个都没有了。”
    肖亦默一脸的震惊倒是让柳掌柜爽利地笑了起来:“你对现今的世事倒真是不大清楚啊。水渐国对所有反叛的鼎州国民;一概是诛灭九族的。这二十年来因此事而遭灭族者又何止百万。所以;现在凡是参与复国者;要么是无家无族之人;要么就是早已斩断了所有家族牵连之人。”
    大感震动的肖亦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她微微有些颤抖:“你们;都是抱定了必死之念的人啊……”
    而柳掌柜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这让她虽沾染了些许风霜的脸庞依然是那样的明媚逼人;且平添了几分豪爽英姿:“咱鼎州国的老国人;为了杀尽那些遭天谴的水鬼;可是人人都在争着抢着;要舍去自己的那颗大好头颅呢!”。

第四章 柳掌柜
    殷复缺从凌晨起;就藏身在皇宫外的那棵大树上;居高临下地盯着昨晚宫维信的凭空消失之处。
    直到日出后;他方从前来打扫的小太监泼洒在地上的水渍;看出了在那个地方的周围;有一圈极其细微的痕迹。
    原来那是一个设计精巧的下沉机关;所以当时宫维信才会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然而;这更需要具备不可思议的沉稳自信和勇气;才可能将此机关控制得如此毫厘不差。
    宫维信;这个人的心机胆略和身手;都绝对不像其表面看起来那般的文弱平常。
    殷复缺刚要离开;忽觉心口一阵大痛;险些便从树上栽了下去。他忙稳住心神;闭目强自忍耐。片刻后;这强烈的痛楚方渐渐地平息。
    “大哥的力量真是越来越强了啊……”殷复缺那毫无血色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极淡的微笑;似庆幸;但更似苦涩。
    而与此同时;肖亦默一直挂于胸前的那枚玉坠;也突然之间红光大盛。令正在屋内陪她闲聊的柳掌柜;竟觉得像是看见了一团火焰正在肖亦默的胸口燃烧一般;不由得惊叫起来。
    肖亦默连忙掏出了玉坠;只见其发出的血红色光芒在瞬间便笼罩了整间屋子。片刻之后;方渐渐地由浓转淡;直到最后;终于恢复了常态。
    肖亦默佩带此物近二十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异象;不由得也是惊诧莫名。
    而柳掌柜则一直死死地盯着这诡异之物;脸色一片惨白。
    肖亦默只当她是被吓到了;便出言安慰:“我也不知道这玉坠怎么会忽然出现了这种景象的。不过我的老管家曾经对我说过;这是我的家族祖传之物;对将来的复国有益。所以我想;这应该总不会是什么坏兆头吧?”
    而柳掌柜却像是一点儿也没听到似地。只顾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快练成了……就快练成了啊……”。
    殷复缺刚一回到腾联阁。柳掌柜便急忙将他拉入了密室之内。
    他这些年来还极少见到这位一向笑对生死地女中豪杰。如现在这般地惊惶不安。不由得也跟着有些急切起来:
    “柳掌柜。你怎么了?是不是弟兄们出事了?……还是肖亦默她……”
    柳掌柜只是一味地摇头:“不是不是。都没事。是少主……是你……”
    殷复缺终于定下心来。立刻就又恢复了他那副笑嘻嘻满不在乎地样子:“嗨!我还当是天要塌了呢!瞧你吓得我这一身地冷汗。”
    他慢悠悠地晃到茶几边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柳掌柜定定地看着殷复缺;她的神情之中有心疼有哀伤;还有着某种深深的恐惧:“少主;你就从来都不担心你自己的么?”
    殷复缺悠然地吹了吹那几根正在水面上漂浮着的茶叶:“我?有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担心我;难道还不够啊?再说了;我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柳掌柜咬了咬牙;决然道:“少主;我在遇到老阁主之前;其实……是宫内的一名低阶女祭司。”
    殷复缺闻言;猛地抬头;神情转冷:“宫内的祭司?柳掌柜;这你可是从来都未曾跟我提起过啊!”
    柳掌柜走到殷复缺的面前;缓缓跪下行了个臣子对君主的叩拜大礼;而后直起身来:“十年前老阁主将你领回来时;我便认出了你就是当年的二殿下。”
    她看着殷复缺的神色渐渐变得空远:“虽然我也只是在祭司大典上;曾经远远地看到过二殿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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