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四个宠妹狂魔的弟弟-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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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还没拨通，病床上双目紧闭的男人突然指尖微动，长而密的睫毛轻颤，狠狠抖动几下之后，病床上的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江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视线却没有聚焦，脑海里突然多出的记忆片段，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都记起来了。
　　那些他曾忘记的一切……
　　见他一直呆坐在病床上，神情恍惚，医生终于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江先生？江先生？”
　　江妄的视线终于开始聚焦，他盯着手腕上的针管，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方。
　　“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医生小心翼翼的开口。
　　病人的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
　　江妄缓缓摇了摇头：
　　“……爷爷呢？”
　　当初之所以忘记一切，是因为江老爷子派人给他做了催眠。
　　“老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就能到医院。”
　　江管家一把年纪了，此刻却不顾形象的擦着泪。
　　江妄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躺回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发愣。
　　一切都像一个笑话，他最在意的两个人，居然都死在同样的意外里。
　　“那些人呢，怎么样了？”
　　他没有点名道姓的开口，江管家却听明白了他的话。
　　“私塾已经被查封了，那些人已经进了局子，下半辈子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江妄安静的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盯着墙壁上的时钟。
　　“喵呜～”
　　一只通体雪白的布偶猫突然跳上了他的床，似乎知道他受了伤，布偶猫的动作十分的小心。
　　江妄听见猫叫声，微垂的眼皮颤了颤。
　　“喵呜～”
　　Seven发现他不理自己，直接一头钻进江妄的怀中，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眯着眼睛撒着娇。
　　江妄胸口钝痛，盯着那双蓝色的猫瞳，仿佛看见少年曾在他怀中撒娇的场景……
　　“果然猫随了主人。”
　　他嘴角扯开一抹笑，伸手抚摸上Seven的小脑袋。
　　“喵呜～”
　　今天的Seven是个自愈的小天使，疯狂卖萌撒娇，在他怀里滚来滚去，乖巧的不得了。
　　“小妄，你怎么样了？！”
　　江老爷子还没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
　　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江妄，他双眼一红，浑浊的泪水就涌了出来。
　　“小妄……”
　　他是真的没想到，江妄居然还能醒过来。
　　江妄的脸色异常的平静，他摸着Seven的动作一顿：
　　“……爷爷。”
　　“爷爷在呢！”
　　江老爷子坐在病床边，抓着江妄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睡了这么多天，一定很饿吧，我马上让……”
　　“爷爷。”
　　江妄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江老爷子的情绪太过激动，根本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嗯，怎么了？”
　　江妄静静注视着他的眼睛，突然开口道。
　　“爷爷，我都想起来了。”
　　江老爷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只以为他说的是黎七念的死，他刚想开口安慰，江妄却再次开口了。
　　“我想再去一次梵净寺。”
　　听见梵净寺三个字，江老爷子神色巨震，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你，你……”
　　他嘴唇颤抖，挤了半天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江妄：“希望爷爷成全。”
　　江老爷子被刺激的许久说不出话，他缓了许久，这才紧闭上混浊的双眼，年迈的老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或许这就是命吧。”
　　当年，他让心理医生催眠了他的所有记忆，才让他捡回来这条命，可十几年后，一切却都再次重演。
　　“你去吧。”
　　江老爷子终于松了口。
　　“……小妄，你现在是个大人了，爷爷相信你，也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谢谢爷爷。”
　　………
　　第二天。
　　江妄带着Seven正式踏上去往梵净寺的路途。
　　不同于上次春游时的小路，江妄似乎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他绕了三十分钟的路程以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石台阶。
　　长阶通入云海，仿佛无穷无尽。
　　他长身而立，在台阶上静静站了许久，这才迈开右腿，踏上了第一步石阶。
　　“小哑巴你真好，还会陪我一起清扫通天道。”
　　“……这通天道一共九百九十九阶，想要彻底打扫完，也不知道要多久。”
　　“小哑巴，你在听吗？”
　　过去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重演，他仿佛还能看着一道小小的身影拿着一把比她还要大的扫帚，清扫着落满红色枫叶的石阶。
　　“我问过师父，为什么通天道是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师父说，佛家讲究九九归一，大道至简，小哑巴，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算了……还是不问你了，反正你不信神，也不信佛。”
　　小和尚一直在自言自语，可没过多久，她又忍不住开口了。
　　“佛祖说心诚则灵，总是有人跪满这九九通天道，想要换佛祖怜悯，换得一个心愿。”


第1121章　你和她缘分未尽
　　“小哑巴，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会一拜一叩首，登上着通天道吗？”
　　“不会。”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也对……你不信成佛，又怎么可能有求于佛。”
　　“………”
　　江妄背部笔直，抬腿步伐坚定地走在青石台阶上，脑海里又泛起许多画面。
　　茫茫冬夜，鹅毛大雪落满青石台阶。
　　一道身形单薄的小身影跪在通天道前，冻的双手通红，手背上的冻疮已经结痂。
　　男孩薄唇紧抿，黑眸比落雪的冬夜还荒芜死寂，他一拜一叩首，重重叩头，再次抬头时，眉心已经沾染上散发着寒意的白色积雪。
　　积雪融化，沿着他的眉心往下流淌，他却仿佛没有知觉，继续抬起左腿，重重跪上前方的青石台阶，腿骨撞击地面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深山寒夜中没有一丝光亮，荒芜的山丘宛若巨兽将他吞噬。
　　似乎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男孩儿的身形消瘦的吓人，每磕一次头，都叫人揪心不已。
　　到了后半夜，气温降的厉害，零零散散的小雪转为纷纷大雪。
　　小男孩已经到了六百梯，大雪落上他的黑发眉梢，将他和茫茫雪地融为一体，小男孩的身影微微摇晃。
　　“小哑巴，万一有一天你真的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你会怎么办？”
　　“我会亲自去把她找回来。”
　　第八百梯。
　　眉心血染红了皑皑雪地。
　　他仿佛觉察不到痛感，叩拜的动作规范虔诚。
　　“如果你一直找不到呢？”
　　小和尚稚嫩的童声回荡在耳侧。
　　“那便一直找。”
　　“那如果直到你死的那一天，都找不到呢？”
　　小和尚异常的固执，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便去来世找。”
　　“你不信神佛，又何来来世之说？”
　　小和尚精明的很，咕噜噜的大眼睛盯着他，一脸天真无邪，脑袋一条筋的想要知道答案。
　　对面的人似乎被问的不耐烦了，抬手蒙住她的眼睛。
　　“小哑巴，你是回答不出我的问题，所以想耍赖吗？”
　　小和尚被阻断了视线，仍旧固执地厉害。
　　他身侧的男孩儿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盯着她一开一合的红唇，感受到她睫毛在掌心中轻颤，静静凝视着她，开口道：
　　“是。”
　　他这一生不信神佛，可如果失去之人是眼前之人，他却贪婪地希望可以有来世。
　　“喵呜～”
　　小声的猫叫拉回了男人的神志，Seven蹲在江妄的肩头，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男主人身上为何会散发出一股撼天震地的悲痛感。
　　江妄抬起手摸了摸它的尾巴，Seven立马用尾巴缠绕上他的指尖，似在安慰。
　　“喵呜～”
　　“……你也在想她吗？”
　　男人嗓音在黑夜中低沉沙哑。
　　“喵呜～”
　　Seven叫声低迷，远没有刚才的高亢，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江妄抬手摸了摸它的后背，没有再说话。
　　一人一猫就这样沉默走着，等到月上柳梢头，梵净寺的一角终于近了。
　　黑瓦红墙，寺庙屹立在山巅，寂寥无声。
　　江妄停驻在青铜红门前，抬手扣了扣。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不知寺外是哪位施主，夜色已深，本寺暂不接受香火。”
　　江妄：“还请禀告住持，故人归来。”
　　小和尚似乎通报去了，又过了好一阵子，寺庙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小和尚年纪不大，一席青衫在身，看见门外的江妄，有些惊讶于他的年轻和出色的相貌。
　　“住持大人已经在厢房等候了，请施主随我一起而来。”
　　小和尚在前方带路。
　　“不用了，我认得路。”
　　江妄抱着怀中的白猫，在小和尚惊讶的目光中，朝着住持的厢房走去。
　　……
　　厢房内亮着几盏油灯。
　　江妄刚走到门口，还未动手敲门，里面的人就开口了。
　　“进来吧。”
　　男人准备敲门的手一顿，随即改为推门的手势，轻声推门而入。
　　Seven眼中充满好奇，从他的怀中一跃而下，在屋内走来走去，对新的地方产生剧烈的探索欲。
　　江妄一眼就看见盘坐在榻上的老者，比起上一次见面，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银丝间藏起的黑色乌发已全然不见。
　　江妄盯着他许久，终于开口：
　　“师父。”
　　榻上的老者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江施主，你我本无师徒情分。”
　　江妄神色不改：“可您是小七的师父。”
　　住持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你终究还是记起来了。”
　　江妄没有开口。
　　住持双手合十：“缘聚缘散，自有定数，执念太深，反而害人害已。”
　　江妄嘴角笑意嘲讽。
　　他不是佛家之人，又何来的六根清净。
　　这一次来梵净，他是想要一个答案。
　　“师父，你认识念念，对吗？”
　　他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住持同他对视，心底又是一声轻叹：
　　“是又如何。”
　　这孩子素来机敏，表面上是在问他，可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多此一问，不过是想试探他的反应。
　　江妄指尖轻颤：“……可是念念她并不认识你。”
　　因为超忆症，他过目不忘，直到今日他还能记起当日的场景，住持那一句“故人前来”，成了他这两天的一道心魔。
　　住持：“阿弥陀佛，江施主，你到底想问什么？”
　　江妄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只是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荒诞可笑，却时时刻刻萦绕着他。
　　“她，真的死了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自我否定。
　　“可我总觉得她还没死，离我很近很近……”
　　他抬眸看着住持，黑眸执拗。
　　“师父，您当初说我和小七缘分未尽，今天我想再求一次答案。”
　　住持双手合十，朝着东方行了一礼，他侧头看向江妄：
　　“时至今日，贫僧还是当初那个答案。”
　　江妄眸光巨震，眉心紧锁，他固执地看向住持。
　　“……她在哪儿？”
　　住持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到了时机，答案自然会拨开云雾，重见天日。”
　　隔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同样的答案。


第1122章　是一口空棺
　　江妄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想到记忆中的两道人影，他心中的猜测越放越大：
　　“师父，我听寺庙里的其他僧人说过，这些年您从不下山，既然您从未下山，又为何会认得念念？”
　　他就像走在茫茫黑夜中的迷途者，在黑暗中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失了智拼了命地想要握住唯一一缕微光。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很可笑。
　　可他宁愿自己是一个笑话。
　　住持望着眼前孤傲倔强，只求一个答案的男人，眼底浮现出沧桑悲叹之色。
　　纵有天作孽，折磨一双良人。
　　眼前高大身影终于和多年以前那道小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又想起那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
　　满身落满积雪的小男孩跪在佛像前，风霜栽身，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男孩眉心的伤口触目惊心，双唇冻的发紫。
　　看见他进入大殿，跪的笔直的人终于回头。
　　时至今日，他也忘不掉他当时绝望悲戚的神色，明明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小男孩却满眼悲怆死寂，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茫然：
　　“……师父，我跪完了通天道，可她还是没有回来。”
　　明明是不信神佛的唯物主义者，可他还是跪了，做了一直以来他认为最荒唐最滑稽的蠢事，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换她回来的机会。
　　住持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他欠江老爷子一个人情，所以当他提出要把年幼丧父丧母的小江忘送到寺庙来静养时，他同意了。
　　仅是见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孩子执念太深，与佛无缘。
　　寺庙里的弟子见到佛像时，脸上都会露出虔诚敬仰之色，可唯独小江妄，一双黑眸清冷，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来往的香客焚香许愿，眼底波澜不起，仿若一个高高在上的看客。
　　跪完通天道的那一天，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向佛像下跪。
　　“你既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又何必再问我？”
　　住持终究是松了口。
　　江妄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滞，他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轻颤，松开的十指握成了拳，说话的嗓音都在颤抖：
　　“师父，您是说……我的猜测……是对的？”
　　答案就在眼前，他的大脑反而一片空白。
　　住持却不愿意再开口，他朝着江妄行了一礼：
　　“夜深了，回去吧。”
　　隐瞒非他所愿，可天机泄露太多只会折寿。
　　江妄思绪一片混沌，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恢复记忆之后，他总能在黎七念身上看到小七的影子，尤其是两人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在使坏成功后，两人的眼睛总爱眯成一道弯月牙，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月牙弯起来的弧度，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开始他只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种种错觉，可回想起主持当日的异常，他心底又不甘心地浮出另外种种荒谬的猜测……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生平第一次极度疯狂的渴望，自己的认知是错误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无法用科学理论解释的怪象呢？
　　记忆中朝气四溢的少年和记忆中虎头虎脑的小和尚逐渐重叠在了一起，江妄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们真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脑海里闪过一道惊雷，他冲着住持行了一礼，朝着后山疯狂跑去。
　　男人速度极快，耳边是向后流淌猎猎山风，周围的蝉鸣鸟叫声都消失了，他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眼中只有一个目的地。
　　“砰——”
　　桃花林的大门被人狠狠撞开。
　　他脚下跌跌撞撞，直直朝着无字墓碑跑去。
　　院中落英纷飞，花色鲜艳，桃花花瓣在空中飞舞，四季不败。
　　江妄直接跪在了墓碑前，伸手疯狂刨开堆积的黄土，泥土沾满了他的裤腿，这个洁癖的男人却仿佛察觉不到。
　　紧跟而来的Seven被他疯狂的动作吓傻了一瞬，圆润的猫瞳大睁，垂下的猫耳立起，炸成了飞机耳，它眼底闪过犹豫之色，却还是逐渐靠近坟墓前的男人，试探的伸出干净洁白的猫爪，陪他一起挖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黄土间露出一口小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