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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被哭包美人折服-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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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快起来,让祖父好好看看你,老夫的乖孙哦,怎么越长越仙气了?平时可吃得饱?”
  郁枝忐忑地跪在四小姐身侧,听着太师大人的寒暄问好,紧张的心一下子松缓下来。
  太师莫不是真以为四小姐是喝露水长大的罢?她只是看着仙,骨子里一点都不寡欲。
  魏平奚忙着与外祖言语,方要伸手拉扯一把跪在地上的妾,她大舅母宋氏极有眼力地扶起郁枝,说话和和气气:“你就是奚奚的妾?生得真好。”
  “这就是奚奚的妾啊。”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走近几步,瞧清郁枝的长相,心里猛地一突。
  “这是你的妾?”她问外孙女。
  魏平奚温婉笑道:“外祖母,这是孙女的妾,枝枝,快喊人。”
  郁枝没想到变来变去最受瞩目的忽然成她自己,急忙屈身行礼:“见过外祖母。”
  “生得好,生得好啊!”老夫人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外孙踏进门。
  魏平奚眼疾手快捞了她的妾的小手,郁枝被迫跟着一家子手牵手入府。
  颜如倾、颜如毓喜滋滋地跟上去。
  颜如秀、颜如缨是二房嫡子,方才抢着先和他们抢手的表妹说了统共一句话,这会热乎劲才起来还没过去,走在后面窃窃私语。
  “表妹好漂亮。”
  “她的妾也好漂亮。”
  “不一样的漂亮。”
  “对对!养眼,同桌进食看着她们我能多吃两碗饭。”
  “我能多吃三碗!”
  两兄弟互相嫌弃地望着对方。
  “走走走,好不容易见到天仙似的表妹!”
  颜如倾听了一耳朵折身回来,笑得贱兮兮的:“不是我说,天仙似的表妹一拳能把你们打哭哦。”
  “不信!”
  “不信就走着瞧,或者哪天你们去试试?别怪我没事先告知。”
  他背着手走开,跑前头去和大哥颜如毓交换小情报。
  ……
  进到正堂老夫人拉着女儿外孙的手不放:“可算见到你们了,这一日日过得,哎呦!我的阿晴、我的乖孙哦!”
  她一口一句“乖孙”,魏平奚耳尖微红。
  长这么大她都不觉得自己是孩子了,来到这颜家陡然成了辈分最小的,又是被老太太摸头摸脸,若不然就是被夸出花来。
  在魏府那样的地方待久了,她惊悚地发现自己真是不经夸。
  脸皮还是薄了点。
  她这边如此,另一头颜夫人、颜二夫人围着郁枝闲话家常,能被平奚来外祖家都要带上的妾,自然不是一般的妾。
  闻名不如见面,这一见面才知这妾姿色竟是如此的好,不怪平奚喜欢。
  郁枝回话之际没忘留意四小姐的动态,无意瞥见她泛红的耳尖,她心道:她竟也有害羞的时候。
  这位老夫人能耐委实不小。
  四小姐那么个厚脸皮都能受不住,她眼睛微弯。
  颜太师毕竟是男子,与女人家抢话唯有落败的份。
  父子三人揣着一肚子话憋闷在那,不想错过她们谈话的内容,又愣寻不到良机插话。
  努力绷着一张脸,尽力不要让苦闷从脸上流出来。
  大喜的日子,亲人团聚是最好的了。
  回一趟外祖家活像是打了一场仗,魏平奚躺在外祖母亲自为她置办的闺房,地龙烧得热,她解了外衣。
  郁枝也累得不轻。
  席间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人加起来不带重样地夸她数十遍。
  这等夸人的功夫,她终于理解为何四小姐会耳朵红红。
  “过来。”
  郁枝眼皮微动,慵慵懒懒身子趴在她胸前。
  魏平奚托着她的下巴瞧她这张脸:“你知道荆河柳家吗?”


第32章 忍不住
  “荆河柳家?”郁枝睫毛轻眨:“未曾听说过。”
  “听都没听过?”
  “没有。”
  她眼睛细长迷人;近看仿佛有流光暗含,郁枝不敢多看,眼神漂移落在她雪白的衣领。
  魏平奚没留意她的羞涩躲闪,与美人近在咫尺;心思却飘到千里之外的陵南府。
  据她所知;当年太后专权;把持朝政;是拦在陛下亲政路上的猛虎,朝野上下敢怒不敢言。
  唯有荆河柳家柳子承站出来骂天下不敢骂,书天下人不敢书;城楼之上,柳家风骨傲然于世。
  大炎朝铁骨铮铮的忠臣;一番痛骂骂得至情至性;骂得大义凛然。
  太后震怒。
  为保柳氏满族性命,年少的陛下与太后公然叫板;以帝王之尊拦下太后悬在柳氏头顶的刀;后迫于无奈驱逐柳氏出京。
  陈年旧事能找到的线索不多,也就是从这不多的线索中,魏平奚怀疑柳氏成功出京后仍没躲过太后暗下杀手。
  郁母的出身确认无误,可叹她生下来的女儿竟不知何为荆河柳家?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柳家得罪了太后,为保性命只能隐姓埋名。
  郁枝生在陵南府逼仄的流水巷,三教九流的地方能活着尚且不易。
  亲爹早逝;与瞎眼寡母为伴,每日所思所想都是为了生计。
  顶了天怀着为她阿娘医治眼疾的‘野望’,再多的便不敢多想。
  少时的卑微太刻骨;以至于此时她提起‘荆河柳家’,这姑娘都不敢往这上面思忖。
  魏平奚眸眼浮起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怜惜。
  她久不说话;郁枝疑惑地看过来,看见一双满是怜惜悲悯的眼睛。
  不像素日见过风流含笑惹人悸。动的美目,如此不声不响地,她心骤然像被一只手攥紧,有点呼吸不上来。
  她是在可怜她吗?
  为何要可怜她?
  魏平奚轻捏她白嫩的脸蛋:“不知道就不知道罢,不妨碍。”
  知与不知,都是她的妾。纵是太后要拿人,也得先过了她这一关。
  更何况如今的陛下已非昔日的陛下,大炎朝在他英明统治下国富民强,非太后可比。
  郁枝趴在她怀里,默不作声地数她的心跳声。
  “看来他们很喜欢你。”
  “哪里是喜欢我?”郁枝嗓音软绵:“我只是沾了你的光。”
  “你是我的人,当然要沾我的光,但话不是这样说的,若你当真不好,哪怕是我的人,她们也不会送见面礼给你。”
  大夫人送了一对金镶东珠耳坠,二夫人送了一只赤金石榴镯,老夫人神神秘秘说她的礼要入夜再给。
  郁枝头回上门不仅没遭冷眼还有礼物拿,说出去谁肯信?
  颜家人待她可谓友好热情。
  这份友好和热情有一大半是爱屋及乌。
  爱这许久不见的小辈,所以她身边的女人,哪怕是为她带来不好名声的妾,也一视同仁当作自家人。
  和在魏家天差地别的待遇。
  在魏家出了惊蛰院亦或流岚院,府里的下人皆是看在四小姐的面子惧她避她,无人尊她敬她。
  郁枝眼眶微湿。
  “哭什么?”四小姐替她抹去眼角晕开的泪花。
  “高兴。”
  魏平奚轻笑:“高兴是好事,我也高兴。”
  “你高兴什么?”郁枝红着眼睛问她。
  “你是喜极而泣,我是见美心喜。”
  郁枝没防备被她夸了一脸,脸颊慢慢升温。
  四小姐心情好时,情话说得比唱得好听。
  偶尔即便晓得她在床上的话不作数,她的心仍会为那些甜言蜜语感到轻微的震颤。
  魏平奚喜欢看她羞红脸的情态,鬼使神差地脑海窜上这么一道念头——凭她的美色与在床上的趣意,睡一辈子其实也挺好?
  她摇摇头。
  好什么好?
  她可别是糊涂了!
  用来解闷的玩意,哪能常伴枕侧?
  她看着郁枝绯红的眼尾和白皙的俏脸,狠狠心推开她。
  郁枝识趣地从她怀里出来,方才满涨的心口倏然空落落的。
  她欲言又止,想说的话从掺着丝丝缕缕媚。意的眼流露出来,魏平奚忽如其来的烦躁:“该用饭了。”
  “表妹,表妹快出来呀,一会开饭了!”
  门外适时传来颜如倾充满活力的召唤声,郁枝收到眼色屈膝为她整敛衣裙。
  “表妹,别在屋里呆着了,表兄闲得都要发霉了……欸?大哥,大哥你扯我后领干嘛?”
  颜如毓的到来扼制住颜如倾的聒噪,隔着门隐约能听到大表兄教训二表兄,要他守规矩莫要胡闯女子后院。
  门吱呀一声打开,魏平奚握着郁枝的手抬腿迈出来。
  受教的颜如倾郑重朝表妹赔礼道歉,魏四小姐轻拿轻放:“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她嘴上说着“不足挂齿”,可若二表兄失礼地搅扰她的兴致,她八成要恼。
  郁枝多多少少了解她的脾性。
  这一页掀过去,颜如倾神采飞扬地围着表妹转:“你初回家里,我这不是兴奋嘛,以后绝不会了。”
  他朝魏平奚挤眉弄眼,就差把“放心吧,表兄不会搅扰你与美人啥啥好事”贴在脑门。
  颜如毓嫌他丢人,伸手拉他过来:“稳重些,怎么之前去魏家还有个样子,这会倒没体统了?”
  “自己家里要什么体统?表妹又不会嫌弃!”
  魏平奚一路听着他们拌嘴,竟不觉烦。
  在魏家虚伪的兄友弟恭令人见了发笑,来到颜家看到他们兄弟之间的轻松相处,她心里生暖。
  郁枝落后她半步缀在后面,魏平奚时而回眸装作不在意地望她一眼,恰似细小的石子丢进平静的湖,又似柳枝划过平如镜的水面,层层涟漪在她心尖泛开。
  敏感的人哪怕旁人眼神有异她都能最先觉察出来,四小姐频繁回头看过来,郁枝手背贴脸,企图散去脸上浮热。
  大冬天,她小脸红扑扑的,魏平奚用手戳她胳膊,压低声音:“很热?”
  “不热。”
  不热脸红成这样?
  骗瞎子呢。
  魏平奚轻捏她指尖,捏了两三下,郁枝受不住,不再假装沉默,趁颜家兄弟二人没留意这边,软着声线和她撒娇。
  一来二去两人说起悄悄话。
  “祖母,表妹来了!”
  三餐堂,抬头能看到写着‘食为天’的牌匾,颜家一家子齐聚于此,颜太师和老夫人坐在一处,魏夫人挨着老夫人左边坐,魏平奚坐在外祖右边。
  郁枝是妾,没有上桌的资格,一般来说都是妾与妾坐一桌。
  她在魏家一日三餐都在惊蛰院和四小姐同桌进食,魏平奚纵容她,但那是在魏家,来到太师府总要守规矩。
  心里想着守规矩,然而环顾一圈寻不见第二张桌子,愣了一会她后知后觉明白——颜家无人纳妾。
  她局促地站在那,有点心慌。
  心乱如麻之际一道声音拯救了她:“傻了?快坐过来。”
  看她呆怔不动,魏平奚招呼她:“过来,这是你的位置。”
  竟有她的位置?
  郁枝看向笑呵呵的颜家诸人,颜老夫人面相和蔼含笑地看着她,大夫人也在朝她招手,二夫人低声笑了她一句,约莫是笑她脸皮薄,没说两句话就红了耳朵。
  颜晴柔柔嗔道:“你这孩子,她喊你你就过去,来了这生分什么?”
  魏平奚等不及她醒神起身上前几步捉住她细白的腕子,扬眉桀骜:“二舅母莫笑,我还就喜欢她脸嫩皮薄。”
  二夫人笑着调侃两句,气氛其乐融融。
  郁枝诚惶诚恐挨着四小姐,魏平奚大大方方捏她手:“把心放肚子里,有我在,能让你委屈了?”
  这话声音不大,奈何满桌子包括年事已高的老夫人都听得真真的。
  老夫人宠溺地瞧着外孙,话却是对郁枝说的:“我们颜家在外讲究,在家没那么多缠累的规矩,在家嘛,一家子开开心心就好,世俗礼教繁多,可不能给自己心上也上锁。”
  郁枝听懂她的话,终是柳叶眼轻弯。
  不算笨,还有些聪明,老夫人眉目柔和。
  饭菜上齐,颜太师发话“开饭”,这一桌才热热闹闹起来,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和魏家天壤之别。
  莫说她见了,就是信奉规矩的人见了,都得斥一声失君子之礼。
  “食不言寝不语,那是放在旁的时候,这会大家都开心,舍不得沉沉闷闷地用饭,给我舀小碗豆腐鱼。”
  郁枝哦了一声。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习惯了为魏平奚添衣加食,做起熟稔的事来登时忘记紧张,面上有了自在从容。
  “你也吃。”
  郁枝盯着她夹来的香酥鸭片,红着脸低头吃了。
  满桌子菜品她只捡着认识的吃,不认识的甚至连吃法都不晓得。
  陵南府在南,京城在北,大炎朝地域辽阔,南北饮食差异之大,郁枝从三教九流的流水巷出来,入住惊蛰院做姨娘不到半年,锦衣玉食养着,眼界开阔不少。
  放在现下仍不够用。
  她不想露怯,不想丢了四小姐的颜面,看着那花样百多的菜品,闻着香味有点嘴馋,强行忍了下来。
  魏平奚最是容易从她脸上看出有趣的细枝末节,平常在床榻她也是这样,不爱说实话,可稍微一摆弄,想说的话都摆在那张俏脸。
  她凑过去和她咬耳朵,郁枝倏地捏紧长筷,怕她在此时欺负人。
  魏四小姐远不至那么禽兽,喉咙溢出一声轻轻柔柔的笑,在觥筹交错的饭桌不怎么引人注目。
  “小土包子。”
  “……”
  郁枝脊背绷紧,左思右想猜测自己哪里露出端倪,越想越无助,一时脑海里全是那声“小土包子”。
  “想吃?我教你不就行了。”魏平奚不欲逗哭她,手捏长筷侃侃而谈:“此乃‘仙人脔’,整道菜最精妙的地方在于……”
  她分明也是南人,说起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品如数家珍,郁枝尝到她亲手用银质小刀切好的薄鹿肉,眼睛漫开笑。
  魏平奚不厌其烦为她解释每道菜品的吃法,她那羞怯的美妾笑得明媚灿烂。
  不知是四小姐少见的温柔耐心还是郁枝少见的姣好容貌,人群慢慢静下来。
  不约而同注视相处融洽的两人。
  “再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郁枝开了眼界,味蕾被充分取悦,眼睛亮晶晶的:“好吃!”
  “好吃不喂我,饿着我来喂你……”
  郁枝笑着投喂她。
  喂到一半,她动作一僵——怎么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们?
  咀嚼入肚,魏平奚长睫轻眨:“外祖外祖母,母亲,舅舅舅母,表兄,快吃,再不吃都要凉了。”
  她面上云淡风轻,玉指勾着一壶果酒,斟满瓷白的酒杯。
  好在郁枝吃饱了,当下矜持地当一尊貌美安静的花瓶。
  “乖孙待她那妾挺好……”
  酒足饭饱用点心茶的时间,颜老夫人与女儿相对而坐:“查过没有,长成那般模样?”
  魏夫人轻捻佛珠:“查过,荆河柳家的人。”
  老夫人一怔,喃喃自语:“我说怎么看着眼熟,那样的容貌也就‘荆河柳’生得出来,平奚知道吗?”
  “应该知道,她的人查到了柳家。”
  “荆河柳啊。”老夫人感叹:“若论天下文人傲骨,咱们颜家当年输了柳家一筹,你爹到现在都不忘柳子承的风采,耿耿于怀说没护住他。
  “不曾想,他的后人竟做了平奚的妾。”
  世事轮回,阴差阳错。都肯给人做妾,可见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要是其他家的女子我兴许不会犯愁,太后仍在,倘知柳家后人没死绝,恐怕会给平奚带来麻烦。”老夫人缓声道:“于情于理柳家的人咱家都得帮,但……”
  “娘是担心平奚被那女人迷惑,失了真心?”
  “毕竟是‘荆河柳’。”
  退回多少年都会有君王因美色误国,论起天下妖妃,一半出自柳家。
  “他们家的女子,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人忘生忘死……”
  魏夫人笑道:“娘,您太高看她了,许您不了解平奚,她是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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