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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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人,世间事,各有各的艰难,各有各的曲折,是是非非如广阔的苍穹与海域,一眼望不到头。
人只能活在当下,当下快活,当下肆意。
女官微笑:“四小姐,汤勺可以放下了。”
汤勺有一个叱咤风云的名字——灭衣冠,用来舀汤的铜勺被四小姐赋予宏伟高尚的使命——灭尽天下衣冠禽兽。
魏平奚不急着放下她的‘灭衣冠’,瑞凤眼含笑,几许风流洋溢出来,飘飘若转世谪仙:“你是来帮我的?”
女官点头又摇头:“确切地说,是长公主想回来亲自揍你。她要揍你,就不准旁人揍在她前面。”
“原来如此。”她一下子懂了:“长公主好威风,好霸道。”
“四小姐谬赞。”
好用的汤勺仍在手中,用握到拎,魏平奚拎着她的‘灭衣冠’,挑眉问道:“那我走了?”
“长公主还说了。”女官一本正经说话大喘气:“长公主奉劝四小姐,坏人天打雷劈,要做个好人。”
“好人?罢了罢了,天底下好人多得是,我算哪根葱?做好人太累了,不如你去陵南府打听打听,我这人脾气怪,天生反骨,爱和人反着来。”
该说的话带到,女官作恭敬状:“四小姐,请。”
……
三层楼贵宾包厢人去房空,徒有火锅的香味飘荡半空。
郁枝跟着四小姐离开宴四方,前往暖水阁。
“长公主为何要帮你?”
“可能真如女官所说,她想回来揍我。你想,若我被旁人揍了她再揍我,是不是显得就没那么威风?换成是我,我一心想揍的人被别人捷足先登,那感觉大概像被人喂了苍蝇。”
“为何会这样想?你想揍的人,有人帮你揍了,难道不皆大欢喜?”
魏平奚理直气壮:“凡事讲究先后,我想揍的人当然要自己揍,别人揍那算别人的。别人揍了我再揍,那多不痛快?仿佛我比那人挨了半截,才会揍人都要赶她后面。”
这里面的曲折门道郁枝不理解,在她看来,揍人嘛,怎么省力怎么来,管什么先后?
想了想她隐约有了猜测:大概是身份不同,有身份的人即便揍人也要揍得漂亮,揍出名堂,揍得解气。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长公主和四小姐天生权贵,她们是一路人,所以长公主的心思,四小姐懂。
她和四小姐不是一路人。
郁枝心神晃动:“你为何一直拎着那铜勺?”
魏平奚勾着她的小拇指:“你不觉得这勺子挺趁手吗?动不动就拔剑,太吓人了,打打杀杀的影响我的仙女气质。
“你看,我拎着一只勺子,肯定没人说我欺负人。这样等我真欺负人时,效果又会不一样。这勺子我都给它起好名,扔了可惜,不如留着。”
“可是……那是我们舀汤的勺子……”
“英雄不问出身,勺子也是,管它以前做什么的,既然归了我,我说它是‘灭衣冠’,那它以后指不定要敲碎多少衣冠禽兽的脑袋。
“它跟了我,就不再是普通的汤勺。”
四小姐漂亮的眸子轻转,凑近了捏着美人尖尖的下颌:“懂了吗?”
汤勺如此,人也是。
只要她喜欢,管她以前是不是卖花女,是不是流水巷为生计奔波的小可怜。
只要她喜欢,荆河柳又怎样?太后不喜又怎样?
她喜欢就够了。
她的喜欢无法承诺永久,但在她喜欢的期限里,没人能夺走她的喜欢。
为心所念,不退却,是魏平奚固守的人生信条。
和她的霸道坚持比起来,郁枝前一刻的患得患失被碎成齑粉。
魏四小姐确实有这种“管你是不是一路人,我说是,那就是”的气魄。
郁枝有点开心,勾着她的手重重嗯了声。
“趁长公主没回来,我想好好玩玩你。”
“……”
“玩玩”后面加个“你”字,说出去绝対会挨打的程度。
可说这话的人换成魏平奚,自荐枕席的人没准真能从太师府排到京城城门。
这人天生有这样古怪的魅力,站在那不露声色招惹男人,一开口也能招惹女人。
不说京城,京城世家女子多矜持,装模作样的本事恐怕要剖出心来才能知道所思所想,回到陵南府若四小姐说想玩女人,真要挤的话,挤破头也没郁枝的份。
郁枝脸颊生热,没吱声,软着腿跟随四小姐迈进寸土寸金的暖水阁。
暖水阁被京城百姓私下里称为‘神仙地’,顾名思义神仙来了都不想走。
郁枝第一次来,看什么都觉新鲜。
魏平奚见惯她小土包子的模样,笑眼璀璨:“是不是喜欢这?我也喜欢。”
白衣侍者迎上前来:“贵客几位?”
“两位。”
她翻翻袖袋,翻出一块猫爪大小的圆形铭牌。
看清铭牌侍者面色微惊。
水气蒸腾、雅乐绕梁的暖水阁,穿过一道道长廊,走到最里面一扇门被推开:“贵人,请。”
他躬身退去。
不到半刻钟,陆续有侍者送上各样鲜果茶点,郁枝环顾四小姐口中的‘神仙宝地’,破天荒生出一种明悟:帝王家的汤池也不过如此了罢!
她将这想法说给某人听,某人笑得牙不见眼:“你道这暖水阁是谁的产业?”
“谁的?不会是陛下的罢?”
“差不多,差不多。”她捡了一片瓜果喂到嘴里。
郁枝福至心灵:“你是说,暖水阁是皇后娘娘的地方?”
汁水清甜,魏平奚屈指轻轻弹在她脑门:“还不算太笨。”
她解了衣衫走进温泉池,水流吻过四小姐细腻瓷白的肌肤,秀发如瀑,覆在玉白的脊背。
雪肌乌发,迷惑了郁枝的双眼。
顾不得脑门传来的疼,那点疼和看到仙女的冲击根本不值一提。
饶是不是第一次看,可……
郁枝身体起了燥。
这身子还是第一次被勾得失态至此。
“铭牌是姨母送的,这是早几年暖水阁建成特意给我留的一间房,随便我玩,不花一文钱。”
“免费的啊。”
魏平奚转过身来面対她,细长柔软的双臂搭在水池边沿,眼睛温柔明亮:“怎么办,你这小土包子的味儿又熏到我了。”
“……”
郁枝羞臊地深呼一口气,不明白为何有人能用溺死人的口吻说出让人想跳河的话。
“土包子。”
“我不是土包子。”
四小姐等的就是她这句,得寸进尺:“那就脱给我看,本小姐要看看没了包子皮,你里面藏的什么馅儿。”
有人在暖水阁搂着宠妾玩出花来,有人在扫雪街静听风雪。
“都有谁跳出来,记下了吗?”
“记下了,打头的是宋家幼子,被四小姐用一肉片烫得满嘴泡,之后领头闹事的是张家嫡长子……”
大宫女宁游将在宴四方挑衅魏平奚的名单递上去。
皇后娘娘有过目不忘之能,看一遍就会谨记在心:“宋家、张家,这都是当年极力上奏恳请陛下广开后宫的世家。”
“这些人打压四小姐,固然対她不满,也是存着侥幸的心,看看娘娘是否会出手护下她,没想到被云章长公主打得措手不及。”
“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罢了。”
宁游觑着她脸色,低声道:“太后去了趟皎月宫,是笑着出来的。”
“阿游。”
“奴婢在。”
“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少年了?”
她不假思索:“奴婢十三岁侍候娘娘,至今已有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挺长的岁月了。
颜袖侧身看向广袤的天地,天地之辽阔,总能提醒人的渺小,即便是中宫之主,也有诸多力所不能及。
她问:“你说,杳儿是不是我的女儿?”
宁游一怔,旋即惶然跪地:“娘娘!这玩笑开不得!”
天家血脉,怎可有假?
世人都知道的道理,皇后娘娘怎能不知?
正因为是天家血脉,所以不能有半点差池。
颜袖大度,终究有外人不能触碰的底线。
她唯二不能触碰的底线,一为心头挚爱,二为她与陛下所生的女儿。
那是她与季萦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祈求上天垂怜赐下的亲骨肉。
可笑的是,说是亲骨肉,如今皎月宫里住着的是亲是疏又要另当别论。
她有太多不可与外人道的猜疑。
皇室血统,一字真,一字假,都要讲究证据。倘要不管不顾翻出来,指不定底下会翻出多骇人的浪。
而无论是真是假,在大鱼浮出水面前她都得忍。
百忍,方能成钢。
“阿容呢?”
大宫女长舒一口气:“还在陵南,与郁姨娘的娘亲叙旧呢。”
颜袖轻笑:“她晚点回来也好,你起来罢。”
“是,娘娘。”
“奚奚呢?”
宁游眉眼轻松两分:“四小姐带郁姨娘去了暖水阁,这会,怕是正闹着呢。”
闹。
这词用得极妙。
皇后娘娘难得促狭,嗔怪一声:“这么闹腾也不怕亏了身子,去,备份大礼,给咱们四小姐好好补补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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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她迷恋她
“补肾?你没听错;是补肾不是补身?”
翡翠捧着半人高的滋补之物,认真道:“奴听得真真的,是补肾。”
她着实咬在那个“肾”字,期许丧心病狂的四小姐能收敛收敛;姨娘身娇体弱可禁不住她这么折腾。
没见这会人还在床榻睡着呢。
“补什么肾?姨母这是小瞧我。”魏平奚委屈:“退回去!才不要她的大礼;拐着弯埋汰我。”
她纳妾就是为了玩;这才刚玩;就有人来为她的妾撑腰。
一个云章长公主不够,再加上最疼爱她的姨母,四小姐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好多新鲜玩意都没摆出来呢。真要闹;闹个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堪堪开了个头,不说她的妾哑着嗓子央求“不要”;这会子她醒着;她的妾在屋里呼呼睡大觉。
哪有这样的事?
魏平奚真想喊千里之外身在魏家的吴嬷嬷过来,问她一句;她豪掷万金用各样稀罕物调养出来的美人;怎么就这么不中用?
她怀疑吴嬷嬷中饱私囊,那些好物没尽用在郁枝身上。
倘若知道她的怀疑,吴嬷嬷都要喊冤了,物尽其用,正因用的都是好物,日积月累的滋润;才有了郁姨娘的敏。感。
人生头一回纳妾近女色,她不懂其中的关窍。
翡翠犯了难,苦兮兮地:“小姐;这可是娘娘派她身边的大宫女送来的,旁人压根没这荣宠;今日您接了,看外面那些人还敢不敢嘴碎?若您不接,岂不是辜负娘娘一番美意?”
“可她……”魏平奚神情幽怨,小声嘀咕:“她再怎么好意,也不能说本小姐不行罢?”
她玩都没玩够,她行得很!是枝枝不行!
她顾自气愤,隐隐约约散发欲求不满的气息。
翡翠憋笑,装作苦恼的样子:“那又能怎么办呢?她是娘娘啊,娘娘最宠小姐了……”
她像只知了似的在耳旁聒噪,魏平奚挥挥手,不耐烦:“去去去,忙你的去!”
各样的滋补之物被她抱在怀里,四小姐头也不回地回房。
她走了,翡翠跑到庭院角落痛痛快快笑出来。
她们这位小姐呀,性子怪归怪,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心里明白着呢。
正因为明白,才不舍得浪费娘娘的一片善意。
门掩好,魏平奚抱着叠高的礼盒摇摇头:这些东西她用不着,却有人用得上。
郁枝倒在床榻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你呀你,娇气,弄了几回就喊受不了,这不是你喊受得了的时候了,本小姐要了你,真是做了赔本买卖。”
她说破天郁枝都听不见。
魏平奚放下装满干贝、鹿茸、阿胶、何首乌的盒子,为她盖好绣着海棠花的锦被。
“海棠花美,倒是不及你半分。”
她伸出手,指腹摩挲娇妾的脸蛋儿,愁上心头:“你说你以后怎生是好,本小姐的小宝贝们都还没拿出来……”
她叹息一声“不中用”,想着这人总爱喊“腰酸”,勉为其难地替她按揉酸处。
有人伺候着,郁枝睡梦中惬意不少。
她实在太累了。
想她开荤不过几月,尝过的滋味却多。
后悔当初大言不惭说受得了,她意识昏昏,蜷缩着身子面壁,睡相很乖巧。
也只限于她一人睡乖巧。
若有人躺在她身侧,少不得睡沉了入梦再赏身边人两脚。
醒时有多乖媚,睡着就有多凶残。
她这脾气有意思,魏平奚索性不和她计较。
真要计较,根本计较不过来。
自己选的妾,没有什么办法?瘸着也得弄下去。
四小姐乏了躺在她枕边,温香软玉入怀,她闭上眼,深吸一口女儿香。
“小姐睡了?”
“回夫人,睡了。”
魏夫人端着新出锅的清蒸鲈鱼停在房门外。
听说两人睡下,她踌躇一番,终是没忍心推门把人吵醒。
翡翠打着哈欠继续守门。
暖水阁闹一遭,郁枝整整睡了一晚勉强歇过来,天光大亮,睁开眼已在清晖院的卧房。
看着搂着她的四小姐,她鼻子轻嗅,闻到空气淡淡的药膏味儿。
这味道她很熟悉,是在魏府小院吴嬷嬷经常吩咐她用的好物,能使女子某处健康娇嫩,不易受伤。
放到外面,一管药膏起码要卖三十两,可谓昂贵。
羞于回忆在暖水阁的经历,郁枝软着身子依偎在四小姐怀抱,不想起,也不想动,侧耳去听某人平稳的心跳声。
想着自己真是完了。
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玩。物和主人会有爱情吗?
玩。物和主人配有爱情吗?
她黯然神伤。
于四小姐而言,若没了这张漂亮脸蛋、这可玩弄的娇软身,她什么都不是,甚至不能被看在眼里。
可她爱上魏平奚了。
她迷恋她。
迷恋她的好,纵容她的坏,贪求她近乎霸道的守护,喜欢她阴晴不定的性子和偶尔流露出来的脆弱。
她心疼她隔三差五陷入梦魇时的乞求,不知她遭遇了怎样可怕的事。
她爱慕她内衫被冷汗打湿,也要执剑挡在她身前的英勇。
那句“她是我的人”,时常在她心湖翻腾,翻出来的每层细浪都诉说着她对魏平奚的无声仰慕。
郁枝眼眶起了一层薄薄水气,水润润的,是四小姐最喜欢的娇媚。
难怪阿娘要她守住自己的心。
难怪吴嬷嬷教她要晚一步爱上枕边人。
她虔诚地亲。吻四小姐敞露的锁骨。
睡着的人刹那睁开眼,呼吸间仿佛从美人低垂的眸子里看到深刻的悲凉和切慕。
她努力想看清楚,再去看,哪有什么悲凉切慕?
分明是狐狸精附体的美人软乎乎地和她撒娇。
郁枝趴在她身上用发梢捉弄刚醒的人,嗓子沙哑,呵气如兰:“睡得好不好?”
“还行。”四小姐玩味笑起来:“怎么像变了个人?”
她膝盖屈起,笑得好不正经:“还没要够?”
这话不好答,郁枝用脸蹭她,宛如温顺永不会咬人的猫儿。
魏平奚喜欢她的温顺。
这辈子重来于闹市一瞥,穿着粗布麻衣的女人娇娇怯怯地映入眼帘,只那一霎她就知道,她想要她。
前世活得不痛快,这一世她想痛痛快快地过。
所以她邀请郁枝入眷心别院,所以兜兜转转她成了她的妾室。
“还累不累?”
郁枝眨眨眼,害羞地不敢看她。
清早,魏四小姐对美人亲亲抱抱:“那就再歇歇,姨母送了好些东西来,我让厨娘弄给你吃,养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