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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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怎么还会说话?”魏平奚起身走出门,和她一起坐在门前的石阶:“腕子疼,揉揉。”
郁枝抓过她的手,四小姐啧了一声:“轻点,这么大劲儿把手弄扭了,晚上可怎么过?”
“……”
相处这么久郁枝算看明白了,这人就是话本子里所说的‘恃美行凶’,仗着脸好看,肆意妄为。
她认命地放轻力道,悉心为她按揉起来。
腊月天,风是寒的,吹在脸上给人意想不到的清明。
魏平奚还在想上辈子为她殉情的人,男男女女,说起来她与他们关系并不亲厚,有的只能算是萍水相逢,却累得他人舍命。
她行事一向讲究快活,不问明朝,知道前世身死以后的事,内心受到的触动可想而知。
“本小姐喜欢你的身子,你可要守好你的心。你若爱我,我回应不起,就只能丢了你,再不见你。”
郁枝的脸不知是被冷风吹得白,还是本身就白,她笑了笑:“谁、谁爱你了?”
她干脆不再吱声,接着当一个锯嘴葫芦。
“最好没有。”魏平奚重新扬起笑:“快过年了。”
……
快过年了,公主殿下给府中各人的礼都丰厚许多。
礼多人不怪,遑论送礼的是天家尊贵的姣容公主,陛下对这女儿宠爱非常,几乎算得上有求必应。
魏夫人在廊下看着魏平奚和郁枝吹冷风,看了不知多久,转身又去后厨熬了一碗姜汤。
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宁游也在后厨忙碌。
“公主怎样了?”她多嘴问一句。
“受了风寒,这会烧起来了,神志不清醒,一个劲儿地喊娘娘呢。”
魏夫人点点头,没多余的反应,顺口道:“有娘娘在,公主定然会安然无恙。”
“但愿如此。”宁游叹息。
熬好姜汤魏夫人拐回清晖院亲眼看着女儿喝下满满一大碗,这才放心离开。
回房,颜晴盯着放在桌上的礼盒,没急着去拆,反而坐在蒲团捻动佛珠,须臾入定。
等颂完好长一段经文,她释怀地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尊玉佛像,算是投其所好这礼物送到了心坎。
颜晴面上有了淡淡的笑容,拿走玉佛像,便见盒子藏着夹层。
她从夹层抽出一封信。
信很薄。
颜晴怔怔看着这封没有署名的信,笑意微僵。
信拆开,里面内容极短。
只一个字。
娘。
窗外风雪势疾,魏平奚拍拍衣袖,牵着郁枝的手回房取暖。
“母亲真是的,要我喝那么一大碗姜汤,姜汤味冲,我舌头都麻了。”
“还说呢,你自己在外欣赏风雪,还要连累我……”郁枝吸了吸鼻子,歪头打了个喷嚏。
这副娇弱身啊。
魏平奚支使翡翠去请府里的大夫,喝过药搂着郁枝上床休息。
郁枝埋在她怀里,借着生病哭得一塌糊涂。
……
娘。
在喊谁娘?
谁在喊娘?
魏夫人双手颤抖,目色疯狂:谁又是你的娘?!你的娘是颜袖,不是我颜晴!
她前前后后在房间走了十几趟,气喘吁吁,冷汗浸透衣衫。
这封信总不会是一场逗人玩的小把戏。
她冷静下来,将那信撕得粉碎。
也是这一刻她终于想明白公主为何要跳湖。
跳湖是为钓鱼。
以身为饵,太师府所有人都是她的鱼。
这一跳,碍于皇室血统,逼得娘不得不令奚奚禁足清晖院。
这一跳,同样碍于骨肉情深,颜袖为了女儿不再犯傻寻死,必会做出诸多退让。
这一跳,以病弱之躯,给的是她上门看望的机会。
公主要见她。
必然是有事求她。
滴水不漏,一石三鸟,如此心机是谁教出来的?
当年‘换子’一事都有谁知道?
季青杳背后代表的可是燕太后?
颜晴神色变幻,痴痴笑了出来。
……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母后……母后……”
皇后娘娘守在床榻为生病的女儿擦汗。
她已经一夜没好好休息了。
“母后……”季青杳高热退去,整个人透着满满的脆弱:“母后,我嗓子疼……”
“烧了大半夜,哪有不疼的道理?”颜袖捏着勺子喂她喝药:“先把药喝下去,待会母后喂你槐蜜。”
“嗯……”她依偎在皇后怀里,病了一场,说话有气无力:“母后,您能多疼疼儿臣吗?儿臣、儿臣才是您的亲骨肉,那魏平奚,不过是外甥……”
她一副不答应不肯喝药的架势,皇后娘娘眉眼映出两分疲惫:“好,快喝药。”
季青杳苍白的脸露出笑:“谢谢母后……”
再是对女儿严苛的母亲,在面临女儿生死大事上都会选择退让妥协,此法于外人来看或许藏着阴谋,但在颜袖看来,这是实打实的阳谋。
慈母之心,轻易不可赌。
赌输了,输的是女儿的命。
颜袖不敢赌。
她一夜未睡,精神不济,看着女儿服下药后,她坚持不住,大宫女宁游搀扶她回房休息。
公主醒了,来探望的人很多。
颜家两房的夫人离开后,魏夫人踏进那扇门。
季青杳虚弱地坐在床榻静待。
母后已然回房歇下,谈话未结束前没人可闯进这间房来。
“娘。”
她声音悲切。
魏夫人无动于衷:“太后让你来的?她知道了?她何时知道的?她想威胁我?”
一连串的问题打断季青杳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孺慕,她神情倦倦:“我是你的女儿,你就不管我的死活吗?”
“我的女儿只有奚奚一人,你算什么?”
“为见亲娘一面,我不惜跳湖自伤,染了风寒……”
“那是你活该,离远点,省得过了病气给我。”
“……”
母女二人针锋相对,季青杳不是她这等铁石心肠人的对手,脑袋耷拉着:“你和母后真的不一样。她有情,你无情。”
“这也是你配说的?算起来你今日之尊荣,不还是我给你的?”
“皇祖母要你帮我。”
“那是她不了解我,我有我要做的,从不受制于人。”
“你会答应的。”
颜晴耐心有限:“别做梦了,大不了一起玩完,我这个魏夫人不做了,太后也从那位子下来,正好,我看她不顺眼也很多年了。”
季青杳算到了一切,实在没算到魏夫人厚德慈爱的背后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也是,若非疯子,怎会做出偷换长姐孩子的事来?
“你不怕东窗事发,被母后,被颜家知道你所做的吗?”
“既做了,就没有怕。”
“好吧,我不如你。太后知道你的秘密,你逃不了。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的。”
魏夫人上前两步一手掐着她的脖子:“随你们折腾,但你们要害她,不行。我说了,我有我的安排,你们毁了我的安排,就得做好覆灭的准备。”
她缓缓松开手,摸出帕子擦拭细白的指节,留给季青杳一个冷漠的背影。
“疯子!”她低骂一声。
“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什么天底下母亲都会疼爱自己的亲骨肉,都是狗屁。知道我是她的女儿还想掐死我,有病罢!”
她愤愤不平:“罢了!不与疯子计较,左右仪阳侯要进京了。”
走不通当娘的路子,当爹的总会向着自己的女儿罢?
若是爹不疼娘不爱,这真正的‘魏四小姐’也太惨了。
她默哀了一把,蒙被子睡大觉。
……
“你说什么?奚奚去找娘娘了?”
魏夫人转身就走。
……
清宁院,皇后娘娘少女时期在颜家的住处。
颜袖身着里衣躺在被衾,身倦体乏:“让她进来罢。”
内室紫金炉内燃着安神香,魏平奚少见局促地坐在床前,乖巧出声:“打扰姨母了。”
“知道打扰本宫还来?”
“不得不来,怕来晚了,就真见不到姨母了。”
这话里有玄机,颜袖笑她聪明,也怜惜她的聪明:“今日还能见,说罢,来此所为何事?”
魏平奚忙起身搀扶她在床头坐好:“有几件事要问姨母。”
“说。”
“姨母当年因何与我母亲交恶?”
交恶。
颜袖挑眉:“因她婚后生子仍觊觎陛下,因她藏了多年的情愫没藏好被本宫看了出来。你还想问什么?”
“不是因为母亲在有风的天抱我出门,惹了娘娘的厌?”
“不是。”
“我、我有没有可能是母亲和陛下的孩子?”
“你放肆!竟敢怀疑陛下对本宫不忠?”
魏平奚敛衣跪地:“姨母息怒!”
“你胆子真的很大。”皇后沉沉吐出一口气:“换个人来敢说此话,本宫必杀她。”
“姨母……”她轻声道:“姨母与陛下的孩子,生下来身上可有胎记?”
颜袖不错眼地打量她:“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求姨母告诉外甥,求姨母了……”
她软声哀求,如同雏鸟在和母亲撒娇,颜袖心头发软,心坎生出大片的悲哀:“我不知道……”
她的女儿,生下来就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那陛下呢?陛下知不知道?”
“陛下也不知,我生产那日有刺客闯入宫中,那天的情形很乱,非常乱……”
“叨扰姨母了。”
颜袖低叹:“起来罢,别跪着了,听说你院里喊了大夫,谁病了?”
“枝枝陪我吹冷风,受寒了,不过不要紧,喝几服药就好。”
“你与她如何了?”
“什么如何?”
看她装傻,颜袖屈指敲在她脑门:“本宫可盼着你们相守白头呢。”
“那不可能,总吃一样,会腻的。”
“等你想明白自己的心,就不会说这蠢话了。”颜袖半搂着她:“那日在明水湖,没伤着罢?”
“没有。”
“好好待枝枝,别辜负她的心。”
“姨母,你误会了!”
“好好的,别来烦我了。”她推开疼爱的外甥:“杳儿不容你,惯爱吃醋,这些日子你就不要来见本宫了。她虽不好,好歹还占着公主的名分。”
“是,姨母。”
魏平奚回头看她显然没休息好的疲惫脸色,蓦的想起枝枝所说的“前世娘娘郁郁寡欢心脉受创”。
她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楚:“姨母保重好身子,多笑笑,对身体好。”
“知道了。也对你的妾好些,否则将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怎么会吃亏,我这人只爱占便宜。”她温声道:“劳姨母挂虑了。”
房门掩好,脚步声渐行渐远,颜袖怔然看着头顶的纱帐,由衷一叹:这孩子,这份聪明,挺像陛下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名为【以身为饵】,其实棋局上的人都在以身为饵,只不过枝枝的身是实实在在的身。
这文是先做后爱,日久生情。奚奚现在嘴硬,等她从身世的迷雾走出来,且等着哭吧。
第51章 难得糊涂
“母亲。”
走出清宁院的门魏平奚恰好撞上魏夫人。
“你怎么来了?娘娘为照顾公主一夜没睡;这会……”
“见着了,没说几句话就被姨母赶出来了。”她不自在地弯了眉眼:“姨母心情不好,我搅了她的清静,剩下这段日子她都不要我来这了。”
她握着魏夫人的手小声道:“母亲;我该怎么讨好姨母让她消消气啊?”
听到“没说几句话就被赶出来”;颜晴心弦微松;执着她的手往清晖院走:“公主染疾;娘娘最在意这个女儿,不想见你、不想听你缠磨也在情理之中,这个节骨眼;就别去烦她了。”
魏平奚颇为遗憾地叹气:“好罢,听母亲的。”
回到清晖院郁枝喝了药还在床榻休息;魏夫人自去歇着;魏平奚推门进去,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她走到床前;伸手探进锦被;郁枝被她摸醒,睡眼惺忪地看过来:“回来了?”
“嗯。”
她心情不好,手劲儿大了点,躺在锦被的美人微微吃疼,疼痛和羞涩使她终于看清面前这张阴沉沉不知在和谁怄气的脸。
郁枝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肆意妄为:“娘娘说什么了?”
魏平奚掀开被衾靴子也不脱地倒下来,脸埋在美人娇娇软软的地方:“说了一些话;大致弄明白了,又不想明白。”
她身骨发寒,说不出的冷意四下乱窜;牙齿轻颤:“后悔去这一趟了。”
郁枝听不懂她的话。
老夫人委婉地下了禁足令,四小姐偏不听;宁愿擅闯清宁院见皇后娘娘一面,见也见了,如今却说后悔前去。
她清楚意识到自己与这人的差距,论聪明,十个她也不是四小姐的対手,她不明白她的筹谋算计,却看出她陷入难过低迷的情绪。
一向自信骄傲的人露出这样的脆弱来,哪怕郁枝不明白,也不影响替她感到难过。
“都会过去的。”她抚摸四小姐瘦削的背,惊觉她在颤抖。’
这认知在郁枝心头泛起一层层的滔天巨浪,她难过地红了眼:“奚奚……”
魏平奚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我没事。”
她踢了靴子躺进来,笑道:“也许是我想多了,睡一觉就好。”
她闭上眼,竟然很快睡着。
郁枝哭笑不得,指腹抹去眼角的细泪,小心翼翼搂着她。
但愿罢。
但愿睡一觉就能好。
这一觉魏平奚睡了很长时间,久到胆子小的郁枝时不时就要伸出手指探探她的鼻息。
魏平奚在做梦。
噩梦。
仍然是身死那天,【忘忧】在身体骤然发作,她腿脚忽然软下来,无助地跪在地上。
肠穿肚烂之苦不是说说而已,疼得人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汗如雨下。
她想不通是谁害她。
在魏家她与祖父、父兄关系不好,他们厌恶她,视她如耻辱,莫非厌恶到要害死她的地步?
她蜷缩在地上,华丽的衣衫染尘,再也恢复不到原有的矜贵。
【忘忧】的毒最先在五脏六腑蔓延开,生不如死,她呕出一口血,血水和汗水掺杂在一块儿,不知是疼得出现幻觉,还是真有脚步声传来。
气定神闲优雅万分的步调。
不紧不慢。
那人停在几步开外,可笑魏平奚连抬头的力道都没有。
忘忧夺去她所有的体面,要她死得凄然可怖受尽煎熬。
魏平奚不愿这般死去。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道,颤巍巍抽出藏在袖间的匕首,刀身寒光凛凛,她往脖子抹了下去。
庆幸是真的死了。
没有脑袋和身子断一半连一半。
死前恍恍惚惚她听到一声叹息,不知是在叹她死得太容易,还是在叹她好好的一个仙女,死得如此狼狈。
魏平奚是疼醒的。
郁枝坐在床沿,虎口往下被她咬出血。
血腥的味道刺激了她的味蕾,她睁开眼,看到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庞。
哪怕被咬伤手,美人也死忍着不吭声,完好的那只手捏着帕子,显然之前在为她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
“咬疼了?”魏平奚松开口,被自己的‘杰作’吓了一跳——这若是再狠些,这块肉怕是要撕扯下来。
她跳下床去找药。
她走了没几步,郁枝掉下两滴泪,泪湿衣襟。
“怎么不喊醒我?”魏平奚翻出药辰子赠予的瓶瓶罐罐,小心为她上药。
郁枝疼得说不出话,小脸雪白,逞强露出一抹笑,惹得四小姐心生不喜:“别笑了,疼成这样还笑得出来,真以为你是神仙不成?”
她梦里有多疼,咬得就有多狠,万幸没真撕扯下一块肉来,她心有余悸,暗恼自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