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残肢-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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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歆抚着手中火红长鞭,嫣然一笑:“因为我无比的仰慕心悦煜王爷。”
周边响起吸气声,几个公子哥儿也是惊愕。
眼前女子虽戴着面具,却也能看出对方生得绝美。且女子雅言不俗声有韵律,所穿衣料所戴佩饰俱是上乘,可见出自贵族人家。这样的女子,竟然仰慕煜王?方才他们还嗤笑世间不会有女子心仪曾经残废的煜王来着。
几人脸颊火辣,讷讷无言。
今日乞巧,赵若歆不欲和几人多做计较,免得扰了心情。她朝远处老李头拥挤的糕点摊望了望,对几人怒斥道:“滚。”
几个公子哥儿本就心虚,立时赌咒发誓一番后跑远了。
赵若歆收回长鞭,掸了掸裙裾上的尘土,走回柳树下静静等待煜王爷回来。几缕晚风拂过柳条,鹅黄少女站在树下垫着脚尖朝人群那头熙来攘往的糕点铺张望,寻找自己熟悉的那抹身影,仿佛刚才的暗流涌动不曾发生过。
早已静静伫立在柳树后的楚韶曜低头,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
他走过前去,将手中热气腾腾的红豆糕伸至赵若歆面前:“尝尝。”
“这么快?怎么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赵若歆立时惊喜地回头看他,咬了一口红豆糕,像云朵一样清甜绵软。
“看见那里有卖糖葫芦和冰酥酪的,一并去买了些。”
“真好!”赵若歆满足喟叹,“正馋着呢!”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楚韶曜忽得没来由蹦出一句,“歆儿,本王好高兴。”
“嗯?”赵若歆咬着红豆糕,疑惑抬头:“挤小食摊这么开心?”
“是啊,开心。”楚韶曜勾起唇角,看着几名公子哥儿远去的方向。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人心疼。
流水潺潺,沿岸花红柳绿灯影婆娑,缀满绣球的拱桥摩肩接踵。两人相携登上河边一处小舟夜赏秦淮。湖心渐渐辽阔,几只白鹭划过漾开几点水波。
头戴蓑帽的老翁划着浆,在静谧的夜色里唱起秦腔。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夜来幽梦忽还乡。”
赵若歆坐在船头,捧着脸颊看夜色里划桨的蓑翁:“今日原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好日子,大家都在喜庆热闹地庆贺,为何老人家却唱起子瞻先生和王弗?听得人好生哀怆。”
蓑翁摇头:“老朽唱得不是苏子瞻,唱得是一位故人。”
“故人?”
“老朽这故人也和苏子瞻一样守了亡妻十年,一直守到自己疯魔而死。今日天下有情人都在相会,老朽不由想到了他,便借苏子瞻的词来悼他一番。”
“您的故人也是位痴心人,想来他们夫妻二人如今应是已经团圆了。”赵若歆感慨。
“未必。”蓑翁呵呵一笑,“我那故人是个大奸大恶之徒。他那媳妇本是别人的正经娘子,死后却被他硬抢牌位结了冥婚。便是这对假夫妻到了地底下再相见,互相应该也是认不出来的,又何来的团圆美满?”
赵若歆木然:“还有这样的人?”
“世间之大千荒百诞,每隔千百年倒也能孕出这么一个人人恨不得啖骨食肉的恶人。”蓑翁捋着胡须,摇头晃脑。
赵若歆无言以对,半晌才礼貌客气道:“他既能抢走牌位,便也能在妻子去世前便将活人抢来成亲。可他没有,说明此人虽恶,对亡妻却也温柔。”
“猛虎偶然也会细嗅蔷薇。”蓑翁忽然话题一转:“姑娘,倘若你豢有一虎,杀之可救许多人。然猛虎又是你心爱之物,你会杀么?”
“我不会。”
“死一畜牲便可换万千百姓安宁,姑娘竟也不愿?”
“老人家须知被豢养的虎是不会伤人的。猛虎一旦入笼,就不再是勇猛的野兽,而只是温顺的家禽了。”赵若歆回答。
蓑翁朗声大笑,似是极为开怀。他捋了捋胡须,划着船桨道:“老朽观二位可亲,不如送二位一副灯谜?”
“老人家请说。”
蓑翁看向眉眼冰冷的楚韶曜:“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
赵若歆略一思忖,而后问道:“谜底可是算盘?”
“姑娘聪慧。”蓑翁欣慰颔首。
“依本王看,谜底更应该是丧钟。”楚韶曜突然出声,嗓音冰冷。
赵若歆惊讶看去,却见楚韶曜阴鸷地盯着蓑翁,目光似毒蛇,带着森森狠意:“专为你这秃驴敲响的丧钟。”
他运起掌风,一手挥开了划桨船夫的蓑帽。
“玄慈大师?”赵若歆惊叫出声。
月光下,蓑翁船夫一颗浑圆的秃头脑袋锃光瓦亮。
“老衲拜见煜王爷。”被戳穿身份的蓑翁不慌不忙地作了个揖,一派仙风道骨。
“乞巧之日跑过来装神弄鬼咒本王,你这秃驴是越活越长进了。”楚韶曜冷笑。
玄慈急急躲开楚韶曜的掌风,足尖滑过湖心远去,临了半空里对着赵若歆抛下一句话:“赵姑娘,死一猛虎便可救邓州,便可救天下千万黎民,望三思!”
话音未落,楚韶曜已然又一掌挥去,激起水花无数。玄慈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邓州?”赵若歆喃喃,回身看楚韶曜满脸阴鸷站在船头,嘴巴鼓起来气得像个河豚,正作势要去追赶离开的玄慈方丈。赵若歆噗得一笑,连忙扯住楚韶曜道:“好啦,现在没有船夫了,快来跟我一起推桨。”
“这秃驴竟然将本王比作一只畜牲!”楚韶曜恨恨。
赵若歆也猜出了玄慈方丈所说的猛虎应该就是楚韶曜,忙劝慰道:“老虎是百兽之王,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多好呀。”
楚韶曜蹬脚,委屈得不行:“歆儿你比那秃驴还过分,竟然直接将本王比作笼子里的家禽。家禽不是就鸡么?本王才不是鸡!”
赵若歆尴尬:“那个时候我还没听出来玄慈方丈说得是你。”她哄楚韶曜道:“咱们不是鸡,咱们煜王爷是凤凰,是神鸟,怎么能是鸡呢?”
“落毛的凤凰还不如鸡呢。”楚韶曜恨恨,又看向赵若歆:“若本王是鸡,那歆儿你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赵若歆再也忍不住,弯腰大笑起来。
巳时将过,楚韶曜将赵若歆送回城东翰林赵府。新鲜出炉的小情侣在门口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互相依依不舍的道别。
刚进到府内,尚未行出几步,便又听见大门被拍得震天动地的响。门房开了门,竟是满头华发的贺学究冲了进来,步伐蹒跚、身形慌乱,迈过门槛之时险欲摔倒。
赵若歆连忙快步走过去,伸手扶住慌乱的贺学究:“阿翁,您怎么来了?”
“歆丫头,快,带我去见你父亲。”贺学究一把攥紧她的手,嗓音发颤,神情惊恐:“邓州,邓州遭了大疫!”
第118章 1+2更
邓州; 天下读书人的圣地。虽是后起之秀,却与齐鲁的孔圣人故乡和设有建康贡院的江南之地并称,赫赫有名的崇正书院就是出自于此。
与其他两地不同; 邓州更加施行有教无类。便是几百年历史的崇正书院,也接纳了很多平民学生。后来更是出了一个专教寒门子弟的名儒贺学究,凭一己之力将邓州文风再次拔高。
有人戏言天下仕林,邓州独占一半。
自然不是指邓州人独揽晋朝官场的一半人才,但晋朝士大夫得有一半儿,都曾在年轻时前往邓州求过学,抑或是拜请过邓州出来的西席。
这样一个与各级官场有着丝丝缕缕半师情谊的州府,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怎么也不该受了大灾而朝廷却听不到丝毫的风吹草动。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荒诞的发生了。
晋朝去岁北地大旱,南地大涝; 位于中部的邓州却依旧富庶繁盛。不是说它地理位置好; 未曾受过灾情。其实邓州更加倒霉; 在六月随着北地诸州一道经历大旱后,十月又同南地各府一起迎来了大涝。不过到底是仕林圣地; 在两次灾害里,朝廷最先救济的就是邓州,四方官员紧周边各府之力去保邓州一州无虞。
当时总领治灾的,还是二皇子楚席昂。邓州在两次灾情中的屹立繁盛,是楚席昂当时最卓越的政绩。他能被册封为齐郡王,邓州的亮眼功绩必不可少。楚席昂倒台后; 治灾事务才由皇长子,也就是琣郡王楚席康顶上。而如今邓州宣城的太守,更是七皇子楚席平的母舅、淑妃娘娘的胞弟。
谁能想到邓州如此多灾多难,去岁经历了洪涝与干旱; 今朝又来了大疫。仿佛是上苍成心要和邓州过不去。
能瞒着朝廷,也是机缘凑巧。
如果说渝州是兵家必争之要塞,那么邓州自然是政坛必争之要地。皇长子琣郡王楚席康统领治灾事务,在邓州自然有眼线。四五六等诸位皇子亦有门人客卿出自邓州,七皇子楚席平的母舅更是邓州太守,等等。恰在这多放平衡之下,邓州成了一个必须永远繁盛的州府。
经历去岁的旱灾与洪涝,国库空虚,朝廷对赈灾救济事项一再不满。又经历了齐郡王的倒台,邓州系官员也遭遇了大清洗,如今邓州任上的都是新官,急着想做出一番政绩还来不及,哪里敢顶着圣怒自揭其短。又遑论疫情初发的时候,并没有人重视,只以为是民间发了场无关痛痒的流感伤寒,过几天也就自己好了。
多方因素下,尽管邓州乱象丛生却竟然无有一人往上汇报,各级官员不分门第和后台竟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与和谐,全部联起手来共同营造歌舞升平。
然而疫情短短数日便席卷全州,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及至今日,邓州已然成为人间炼狱。可笑是疫情越凶,邓州官员们越是捂得严实。如今贺学究能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他的学生冒死逃出来向他求救。
据说能递出消息,还多亏了近日邓州太守自家也染上大疫,无暇旁顾导致城门守卫松懈。
赵府客厅灯火通明,晚风透过大敞的门窗吹进来,摇曳着琉璃灯罩里的烛芯,将赵鸿德的脸色衬得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
“恩师。”赵鸿德攥紧了红木胡椅的把手,良久才哑着嗓子道:“子敬兄,他身体如何?”
贺学究慌乱惊恐的面色稍缓,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道:“他从邓州过来跑死了三匹马,几天几夜没合眼,累得很了。我让你师母安排他在家里住下,一沾床就睡下了,应是没事。”
“恩师糊涂!”赵鸿德豁然起身,“您怎知子敬兄身上就没有携带瘟疫?您还安排他在家中住下,到时您和师母若有事,又叫学生我该如何是好!”
“子敬从头到尾都在邓州,他若染疫早就死了,哪有机会逃出来向你我递信?我知你素来胆小怕死,可如今之势容不得你躲避!”
赵鸿德坐了回去,不情愿道:“可本官任职吏部,并不负责邓州事宜。况本官又不懂治灾,对邓州又有何助?”
“上达天听你不会么?”贺学究怒言,“邓州官员欺瞒不报,你如今知道消息,正合该去将真相禀告圣上。”
“恩师,您看不出来子敬兄他们是在利用您吗?”赵鸿德苦笑,“邓州那么大,本官不信就只有子敬一人能够逃出。且子敬一来京,就直接找上了您。为什么?就因为您是他的恩师?”
“他若真心想汇报消息,无论是大理寺卿还是京兆府尹,他尽皆可以去找。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去敲登闻鼓,可他却来找您一介无官无爵的白身。您在京畿的宅院乃是学生我替你安置的,当年您觉得随我赴京是背弃初心,自觉颜面无光便和所有故交都断绝了来往。如今子敬又是从哪里得知您的住址所在,还这么准确地登门找到了您?”
“先生,他们就是欺您心软。那些人自己不敢汇报疫情,见您品行高洁断不会对邓州之事坐视不理,就故意想让您来当这个捅破天的炸雷!您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给利用了。”
“赵鸿德!”贺学究怒拍桌子,须发飘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玩你官场上的权数一道!邓州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都在等着救济,你却只想着汇报疫情可能会引发圣怒!你如此,又和邓州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有什么区别?”
“恩师息怒。”赵鸿德连忙起身作揖,又道:“只是恩师明鉴,邓州之水太深,学生把握不住。诸位皇子乃至宰相御史,俱在邓州设有嫡系。学生实在不敢轻易去蹚这趟浑水。”
“你!”贺学究气得直哆嗦,指着赵鸿德骂道:“你堂堂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吏部侍郎、翰林大学士,怎会如此孬种!你别忘了,邓州也算是你的故乡,你可是吃着邓州米长大的!”
赵鸿德保持着弯腰作揖的姿势,不发一言。
赵若歆静静伫立在客厅角落,看着这一场师徒争执。
她终于明白了今晚玄慈大师说得“死一人,可救邓州千万百姓,可救天下万千苍生”是由何而来。在湖心扁舟上时,她还纳闷邓州富庶,百姓有何可救。却原来,仕林圣地已然成了人间炼狱。
只是不知,缘何说楚韶曜之死可换邓州平安。
赵若歆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那头赵鸿德仍在苦笑:“恩师,非是学生不愿管邓州。实在是学生如今已然不合时宜。”
“邓州局势复杂,诸位大人物俱都插手其中,刚好三皇子楚席轩因母族不显,虽颇受天下文人好感,却始终插不进邓州事宜,只能靠学生来勉强同邓州维系一二。若是放在从前,学生作为三皇子未来岳丈,此次禀告疫情正当其时,既能打击其他诸位皇子,又能借机助三皇子接手邓州。”
“可如今学生因歆丫头的亲事,已经再三惹怒圣上遭了厌弃。学生以本遭厌弃之身,贸贸然地去向圣上报告邓州疫情引发炸雷,既容易触怒龙颜引发陛下戾气不说,又拿不出可以后续解决的法子。”
“诸位皇子与宰相御史都涉及邓州,可邓州大疫却无人汇报,此炸雷一旦引爆,朝野必将动荡清洗。依如今之势,能够稳定人心的唯剩始终置身事外的三皇子楚席轩一人。”
“可依照子敬说法,邓州如今疫情险重。常人定然不敢亲身前往进行治理,三皇子又岂敢以身犯险?又遑论诸皇子中,三皇子其实圣宠最盛,陛下又如何舍得让他前往邓州?”
“换在从前,学生尚能以翁婿之情威胁于三皇子,亦能细细向他叙明其中利害,劝其接掌邓州事宜进行救灾。可如今,学生有何立场相劝三皇子,有何立场去向陛下进行汇报?只怕学生去了,只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更甚至以陛下的性子,只怕会迁怒学生命人将学生当庭杖毙。”
贺学究也冷静了下来,失望又痛楚。他悲哀地看着地面,久久不语。
赵鸿德也始终保持着弯腰作揖的恭敬姿势,不发一言。
空气中,唯余窸窣的烛火爆裂声清晰地传来,整座客厅陷入了凝涩的沉默,弥漫着苦涩又绝望的氛围。
良久,贺学究终于缓缓开口:“你不会。”
“什么?”赵鸿德抬头。
“你不会死。”贺学究说,“圣上,不敢杀煜王的岳丈。”
赵若歆拢紧身上的披风,转身走出了客厅。
翌日朝会,翰林大学士赵鸿德当众启奏。邓州瘟疫,尸横遍野、十室九空,恳请陛下尽早下旨,派往特使前往治灾,以安四海,以正视听。
陛下震怒,叱赵学士狂言悖语、危言耸听。命御庭卫杖责赵学士三十板以儆效尤,后因三皇子楚席轩及御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