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残肢-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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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就命奴才将岁礼送过来了。”
楚韶曜点点头,随口吩咐身边小厮:“收起来吧,放到库房好生保管。”
赵若歆在心里叹气。
她已经知道尼罗国经过中原百年熏陶,早已摒弃了王室着粉的风俗。年前送与陛下和楚韶曜小粉,就是在装聋作哑地挑衅晋庭威严,所以楚韶曜那会儿刚收到礼物时,才会大发雷霆。
可如今你瞅瞅,狗芍药还是病得不轻啊。
奉河春狩后,她都快忘记楚韶曜还患上神奇的嗜粉之症了。偶尔想起,也只以为对方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许是已经大好痊愈。然而眼下这般的架势告诉赵若歆,狗芍药还是那个狗芍药,他就从来没好过!
“王爷。”太监何春见着楚韶曜面色稍缓,趁机谄媚讨好地笑道:“自奉河春狩以后,太后娘娘就未曾再见到过王爷。尤其她老人家在春狩里也未能陪着王爷一道儿前往奉河。”
“算算日子加起来,您二位也有两三个月未曾见面了。太后娘娘思念王爷实在思念得很,就特地派了奴才过来。也是想问问王爷,何时才能进宫同她老人家叙叙家常。”
“本王无话可与她叙。”楚韶曜冷漠道。
“王爷。”太监何春堆着笑脸,谄媚地劝说:“太后娘娘未能亲身参加春狩,也不知道春狩里王爷和陛下究竟发生了何种口角,使得两兄弟闹到今天这般别扭模样。此番太后娘娘请王爷进宫,也是想要问个究竟,了解一下奉河发生事由的意思。”
楚韶曜抬了抬眼皮,眉宇间都是厌恶:“她若真心想要了解,直接去问本王的好皇兄便是。”
“不瞒王爷。”太监何春面泛苦涩,半是抱怨半是告状的道:“太后娘娘不仅自春狩后再未能见过王爷,她也好长时间没能接受到皇上的定期问安了。”
楚韶曜面色愈发阴沉。
“此番太后娘娘也是有意做东,想邀请王爷前往宫中赴宴,由她老人家亲自来当这个和事佬,理清王爷和皇上之间的误会。”何春瞅着楚韶曜的脸色,继续说:“太后娘娘说了,王爷和皇上乃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是真真正正的血脉相连。血亲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是化解不开的。”
“好一句血亲之间没有化不开的矛盾。”楚韶曜深邃的眸子里戾气翻滚:“若是本王非要结仇到底呢?”
“王爷!”何春唬了一跳。他猛得跪了下来,苦口婆心地劝诫道:“太后娘娘在宫中生活不易,还请王爷多多体谅娘娘的处境,不要同陛下一般置气。”
“一国太后,集天下供养,再不易又能不易到哪里去?”楚韶曜唇角掠过浓浓的讥讽,他阴骘道:“回去告诉母后,亲子和养子,她只能选一个。”
何春悚然而惊。
“滚吧。”
何春面色发白地退下了,脚步沉滞。
院内氛围凝重,连空气里似乎都四处弥漫着苦大仇深的黏稠因子。楚韶曜伫立在原地,绮丽面庞埋在阴影里,苍白似雪。
赵若歆不喜欢这种压抑氛围。她走向书房内常备的沙盘,足尖点地,故意欢快地写字问道:“你不是已经有了一套小粉了么,怎么又要了一套?”
“给你换着穿。”楚韶曜宠溺地微笑。
赵若歆:……
所以您这位大晋煜王还准备穿粉色衣裳??
第97章 2更
赵若歆想象了一下满脸麻子的男装自己; 以及佚丽绝艳的煜王爷,各自穿上一身璀璨粉嫩的毛茸茸裘衣后手拉手站在一起的场景。
辣眼睛!
她赵麻子穿小粉绝对会被狗芍药艳压得死死的!
那么问题来了,楚韶曜说得两件小粉给她换着穿。究竟是给他自己的双腿换着穿呢; 还是给赵麻子换着穿?
若是给双腿换着穿,代表楚韶曜嗜粉的病症愈发严重,堂堂王爷竟然不顾威仪了。若是给赵麻子换着穿,代表楚韶曜的审美已经惨绝人寰。该是何等坚强的心脏,才会让一个男性丑麻子穿上娇俏粉嫩的裘衣啊。
啧啧,狗芍药有病,他大晋要完。
赵若歆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心情愉悦。
魏国找她和亲的使臣队伍走了; 几个孤注一掷想要绑架她的累赘军士,亦被热心肠的江湖侠士铁判笔给处理干净。拖沓许久的婚约也终于解开; 她赵若歆终于暂且回到无事一身轻的状态了。
她目前唯一需要担心的; 就是楚韶曜的腿。
但从她这次俯身状态看; 楚韶曜双腿已然恢复的不错,只剩几处筋脉需要滋养。想必她赵若歆迟早会彻底离开附身为腿儿的日子; 且这一天也不会太远。
“很开心?”楚韶曜感受到废腿愉悦的心情,眸子里漾开一丝笑意:“这么喜欢尼罗国的岁礼。”
喜欢是喜欢,但。
赵若歆写字问道:“你准备把小粉穿在腿上,还是?”
“小粉?”楚韶曜好笑地重复这个称呼,而后道:“既然是从头到尾的一整套,那当然是送给你自己穿了。”
“我才不要!”赵若歆连忙拒绝; “谢谢,但是不必。”
“不喜欢?”楚韶曜诧异挑眉,他可是一直都记着最开始的时候,废腿鬼鬼祟祟地在半夜爬起来; 跟偷宝贝儿似的偷穿这套镶满粉钻的裘衣的。也是那时他忍无可忍地一语喝破废腿的存在,才有了这之后发生的种种一切。
“喜欢确实是喜欢的。”赵若歆写,“可是我本人穿起来应该不大好看,所以我只要远远欣赏着就好,不必亲身穿戴的。”
穿起来不好看?
怎么会。
楚韶曜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皑皑白雪漫天飞扬,将玉宇琼楼都镀上厚厚银装,琉璃屋檐下一排排缀着晶莹透明的冰串,青砖碧瓦的屋墙被掩在飘飞的雪絮里。虬枝藤木银白错杂,山头遍野皆是纯白苍茫。
而在这无边无垠的苍茫里,她身着这套流光溢彩的璀璨粉裘,从皑皑的白雪中走来。只浅浅一笑,便灵动唯美似那惊鸿之羽,艳绝天下。
楚韶曜耳朵红了。
“好看的。”他斩钉截铁地说,嗓音低沉而温柔:“你穿起来必定很漂亮。”
赵若歆:……
完犊子了。
瞅瞅这缠绵悱恻的语气,狗芍药真得爱上赵麻子了。
爱上了,她貌美如花的赵府嫡女假扮成的麻子丑男。
夭寿啦!
拿什么拯救你,我大晋眼瘸的煜王爷。
“不好看!”赵若歆坚定地写,一撇一捺苍虬有力,得亏是写在沙盘上,若是挥毫蘸墨写于宣纸,笔尖势必会划破纸背。“我赵嗣堂堂正正一男人,长得丑坐得直,才不会喜爱这等女娇娥之物!还有你煜王爷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为何突然就嗜好粉红之物来?”
楚韶曜哑然,稍一回想,明白了废腿许是误会了什么。
“可你赵麻子,不是名女子么?”他幽幽的道。
似是晴空里的一声霹雳,陡然劈在赵若歆的身上。
“你、你说什么?”良久,赵若歆木木地问。
“本王说,”楚韶曜嘴角噙着笑意,声音里拖着长长的尾音:“本王早知你赵嗣是个女子。”
寂静。
长久的寂静。
沉默,是今晚的煜王府。
如果有地洞,她赵若歆愿意驮着煜王爷一道儿钻进去。
“怎、怎么发现的?”半晌,赵若歆才找回自己,虚弱问道。
楚韶曜本想一鼓作气地说出我不仅早就发现你是名女子,我还发现了你就是小时候扛着我爬树的赵府嫡女,且我打小就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这份感情经过我的努力压制已经日趋淡薄,可在近来知道你的就是我的腿儿我的半身以后,我日思夜寐心心念念梦里心里都是你,对你的感情早就浓郁厚重坚不可摧不可破灭了,你可不可以同样地喜欢上我再嫁给我,哪怕对我的喜欢只有一点点也可以,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幸福的。
可他看着废腿只被戳穿性别后就这般虚弱无力的模样,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不要急,慢慢来。
他告诉自己,耐心一点,他总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嫁他。心甘情愿的,喜欢上他。
“其实你伪装男子伪装得挺多漏洞。”楚韶曜回答,“也是本王先入为主地认为附身本王这名男子腿儿的人,势必也是男子。加之后来查到的城南蹴鞠手赵麻子,也不会让人联想了女子去,便认定你是儿郎了。”
“后来是你骗了本王去往怡红院的那次。”
“本王从男扮女装的王宝儿那里得到灵感,想着既然王豹可以男扮女装,那你赵麻子当然也可以女扮男装。”
“由是本王将你带入女子身份,这才发现一切早已有迹可循。许多你将你当成男子后违和的地方,也都说得通了。譬如你对沐浴汤包如数家珍,等等。”楚韶曜眸眼含笑,“尤其是你初时对那套粉色裘衣的喜爱,大晋毕竟不会有几个喜爱粉衣的男子。”
他饶有闲情地指点道:“下回你再扮成男人,切记莫要露出太多的闺阁女儿娇态了。”
赵若歆:……
她平日里扮成赵麻子也没有露出多少女子娇柔之态好吧,都是日日附在楚韶曜腿儿上,两人完全负距离的接触,她便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真性情。
而且,因着笃定楚韶曜不可能将赵麻子同赵府嫡女联系在一起,她从起初便也没怎么过分刻意的提防过。
“所以你,”赵若歆艰难地写道,“将别院布置成粉红汪海,在煜王府内内外外大搞粉红摆式,竟然都是为了我?”
“不然呢?”楚韶曜反问。
“我以为真得是你自己喜欢上了粉色。”赵若歆说。
“怎么会。”楚韶曜失笑,嗓音里带着一份包容和宠溺:“本王是为了让你住得更自在,才将府邸和别院布置成女子闺阁模样,你不是喜欢粉色吗?怕你心里有负担,本王才会说自己也爱上了粉色。不过只要你喜欢,本王就也会跟着喜欢的。”
赵若歆:……
赵若歆心情复杂,未曾料到脾气暴烈的大晋煜王,竟然也如此的委曲求全。
“所以崔白她们?”赵若歆又问。
“她们都是本王特地为你挑选的小丫鬟。毕竟你是女子,还是应当用丫鬟们伺候合适些。”楚韶曜唇角勾起,嗓音里隐隐带着一丝邀功的味道:“怎么样,她们几个小丫鬟用着还顺手吧?”
赵若歆:……
赵若歆已经麻了。
“谢谢啊,挺顺手的。”她用力写道,“我很喜欢崔白姑姑她们。”
刻意将姑姑两个字写得大大的。
“你喜欢就好。”楚韶曜满意地点头,对偌大和突兀的姑姑二字视若不见,并没有因此就在府邸里增配真正年轻貌美小丫鬟的打算。
赵若歆整个人都木木的,不是很好。
良久,她才换缓缓问道:“你既然知道我赵麻子是名女子了,你,不觉得我很粗鲁无礼么?”她字迹潦草,含着一丝隐约的自暴自弃:“我还混迹在男人堆里蹴鞠,还和李铁匠他们称兄道弟。”
这世间的风俗就很奇怪。
蹴鞠这类运动,就好似是男子专属。女子一旦做了,就是大逆不道。
昔日赵若歆是因为楚席轩才爱上蹴鞠的。
楚席轩作为晋朝三皇子,在每年的蹴鞠联赛上都是主力,他本人平日里亦会分出不少精力用来练习。
赵若歆为了能和未婚夫多一些共同话题,便也私下里跟着偷偷练起来。想要在未婚夫蹴鞠的时候,能够在旁边陪伴一二。日后两人成了亲,关起门来也能多一项夫妻间的闺房之乐。
可楚席轩见她踢过几次,便委婉劝诫她要注重皇子妃的仪容仪表,蹴鞠这等粗鄙运动,还是少碰为妙。
打那以后,赵若歆便再也不在楚席轩面前蹴鞠了。
其实赵若歆不太明白,明明蹴鞠和骑射没什么区别,都属于体力运动。可女子尚可掌握一点骑射之术来彰显贵族地位,于蹴鞠、摔跤、五禽戏等这类体力活动,女子一旦碰了,往往要遭受世人唾骂和鄙夷,称其不守妇道和不遵女德。
一项运动而已,又和女德女戒这般的品行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赵若歆私心觉得,这些都是男人们给女子设下的陷阱。
他们惯将女子的爱好局限在不费体力的单人项目上,譬如针线绣花和琴棋书画。这样女子爱好这些内敛安静的活动,不必出门相聚就能独自消遣。长久以往,就逐渐封闭了互相之间的交流和沟通,女子之间便也相对不易去团结和互助。
更甚至,长久避免女子参与这类耗费体力的团体活动,也可潜移默化的使得女子的体魄得不到锻炼,使得女子长期闭门于家中,只得愈发依附强健的男子。
就包括琴棋书画这类启智的内敛项目,也一直都有部分男人鼓吹说应该对女子禁止。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琴棋书画学多了,就治理不好家宅了。
说白了,这一切就是男人对女人设下的陷阱和哄骗。
当然这些也都是赵若歆闲来无事,在闺阁里无聊无趣时瞎琢磨出的想法,只是她这个微不足道未出阁小姑娘的一家之言,当不得真。
她眼下真正关心的,是楚韶曜的反应。
她不希望楚韶曜,也跟楚席轩一样,讨厌爱好蹴鞠的女子,讨厌爱好蹴鞠的她。
“粗鲁无礼?”楚韶曜诧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赵府嫡女名满京都,一举一动娴静雅观,是京畿贵女争相效仿的对象,怎么会是粗鲁无礼。
他含笑地挑眉,墨染的眸子肆意又风流:“你就是你,不会因为你爱好蹴鞠就变了一个人。事实上,本王恰恰觉得蹴鞠是你值得称道的长处和优点。这京畿有几人的蹴鞠技能要比高?光这一点,就值得夸耀。”
“另外结交朋友也是你的自由。看人首先应该看中品行,而不是性别。”楚韶曜说,“你结交的蹴鞠队男子,品行皆都不错。你与他们爱好相同,皆为朋友,这本身就是难能可贵之事,又何谈粗鄙一说?”
他认真地道:“本王没有朋友,心中也教条古板,不愿突破世俗礼教地去和异性深交。相对这一点,你就比本王强,你能够打破藩篱的去结交异性做朋友,非常不错。本王很欣赏你这点。”
“那你要跟我学么?”赵若歆被夸地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问道。
“不学。”楚韶曜斩钉截铁,“本王不是完美的圣人,有保留自己缺点的权力。”
赵若歆:……
“哦。”
除了哦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从你身上借鉴。”楚韶曜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哪一点?”赵若歆问。
“爱好蹴鞠这一点。”楚韶曜食指弯曲,轻轻叩击着黑漆漆的桌面,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你的体力和身手都不错,这应该跟你长期保持蹴鞠这类的锻炼活动有所关系。本王庄子里那些仆役们的妻女,都太过柔弱了些。譬如王菊花,她也十几岁的人了,还是轻易就能被人给打晕拐走。”
“若是本王都强制地勒令她们去参与蹴鞠这样的体能锻炼,想必她们多少也能强健些体魄。将来万一再遇恶徒之时,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好呀!”赵若歆奋力写道,“你这个思路很棒,我支持你!”
“那谢谢你的支持。”楚韶曜勾起唇角。
一时之间,室内温情流淌。两人彼此都觉得互相走近了一步,觉得对方今日非常的懂得自己,他们各自就是对方的知己。
初夏的阳光透过墨绿宽阔的树叶,照着窗棱透明的琉璃投射进来,斑驳的铺洒在桌案上,将书房烘托的暖洋洋的。他们久久都没有再说话,彼此都沉浸在这片温情里,感受着一份不一样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