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第1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元颂知道后,也跟她一起去了楚王府。
夫妻两个都怕元里累坏身体。
只不过陈氏是知道元里和楚贺潮之间那些事的,元颂却并不知道。
陈氏担忧元颂说错话会惹元里伤心,便仔细叮嘱道:“大将军如今下落不明,乐君与大将军数年相识,感情自然深厚非常。老爷,你到了乐君面前万万不要提起大将军遇害一事,免得惹乐君伤心。”
元颂点头应下,摸着胡子叹气道:“我最近听闻了不少事。听说因为有人在乐君面前说了大将军身死的话,乐君就发了好几次脾气。我还从没见过乐君发脾气的样子……唉,我也从未想到乐君和大将军的关系竟如此好,可惜……”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大将军是个英豪,对咱们元府也有恩。他没了,北方只怕会有动乱,还好匈奴已经没了……这些日子府里的一些门客竟然还有暗中欣喜的,高兴大将军没了,幽州和北疆就都能成乐君的了,这样猪狗不如的话我听了都生气,直接把这些人给赶出了门。我宁愿大将军好好活着,也不想占这样的‘便宜’,他们也是鼠目寸光,人品实在卑劣!”
陈氏跟着点点头,“老爷做得对。大将军去了,这哪里是一件好事……”
到了楚王府后,仆人将他们引到大堂坐着。
元里听闻父母前来,急匆匆便赶了过来。进门便给他们二人见了礼,“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见到他,元颂和陈氏却是一惊,两个人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我儿,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元里淡淡笑了笑,请他们好好坐下,“您二位不用担心,我只是近日繁忙,所以瘦了些许而已。”
元颂是过来人,他知道因为繁忙瘦下来的模样和心中藏着郁思瘦下来的模样有何区别,又是心疼又是怒道:“什么叫做‘些许’!你这快要瘦成骨头了,只是公务繁忙何至于此?乐君,你听爹一句话,楚贺潮都不在了,你要是再倒下……”
“他没有不在,”元里打断元颂的话,垂眸看着地上的小小裂纹,鸦羽似的长睫遮住眼眸,又重复道,“他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不在幽州而已。”
元颂看着他这模样,心中忽而升起了一些怪异,他皱眉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乐君,你……”
他想说什么,又闭嘴咽下。
乐君对楚贺潮是生是死这事,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陈氏及时开口道:“爹和娘只是担心你而已,本有许多话想同你说,可这会见到你只想看着你吃些东西了。这都午时了,你不是喜欢在这会儿加一道膳食么,可用膳了?”
元里缓缓摇了摇头,“还未。”
陈氏连忙让人上饭菜,为了让元里多吃点,她亲自下了厨做了两道菜。
饭菜摆满了一张桌子,楚王府的厨子也知道元里这些时日胃口不好,为了让闻公能多吃点东西,厨房可谓是用尽了一身功夫,愣是弄出了酸甜咸辣各种口味的吃食,香味馋得人口齿生津。
元里却还是没有多少胃口,不过因为父母在,他也吃了不少东西。
一时之间,桌子上只听到了碗筷敲击之声。
越吃,元颂越觉得不自在。
元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以往吃饭时,元里总会说些轻松俏皮话逗人开心,如此沉默的一顿饭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这么想着,元颂又看了元里一眼。却发现元里竟然将以往并不喜欢吃的姜块也夹起放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后好像没有发现味道不对一般就咽了下去。
元颂惊讶道:“乐君,你怎么把姜块吃下去了。”
元里一愣,又浑不在意笑了笑,“姜块对身体好。”
陈氏和元颂却哑口无言了。
元颂一瞬觉得,死的好像不是楚贺潮,而是他儿子挚爱的妻子一般……
升起这个想法之后,元颂心中更觉得古怪。
饭后,陈氏硬拽着元里去消食散心,元颂跟在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陈氏回头一看,哭笑不得地把元颂拉了过来,“你们父子二人平时里都忙得见不上几面,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怎么不多说说话?”
元颂看着消瘦良多的元里,脑子里却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刚刚那个念头。越想越是魔怔,越想越是收不回来,他心里乱成一团,以往觉得平常的地方都变得不对劲了起来,忽然开口问道:“乐君,为何你去了冀州闻公府,大将军也要跟你去往冀州?”
元里闻言,转过头与元颂对视。
陈氏吓了一跳,略显着急地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但元颂还是盯着元里不放。
元里抿唇,平静地道:“他不放心我一人前往冀州。”
元颂呼吸都停了几瞬,面上神情都僵硬了片刻,才若无其事地笑道:“那大将军是当真拿你当家人看待了,生怕你出了事。也是,那会儿吴善世才刚刚被擒,冀州还乱着,大将军跟你前去也情有可原。”
元里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陈氏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看着元里这样子,又忍不住双眼一酸。
她先前听闻楚贺潮出事时,虽很是担忧,但内心深处却藏着一丝隐秘的期望,期望如果楚贺潮当真出了事,元里是否就愿意娶妻生子了。
她到底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背上叔嫂乱伦的污名。
但今日见到元里之后,这最后一丝期望消失得一干二净,陈氏现在打心底的请求漫天神佛,求求他们保佑楚贺潮,能让楚贺潮活着回来。
十月怀胎才掉下来的这一坨肉,为人母亲的,陈氏见不得元里这模样。
她将泪意隐下,扯开话题道:“你脖子上的红绳是什么?娘记得你以前可不愿意戴这些东西。”
元里终于露出一抹笑,他将衣衫里的玉菩萨拿了出来,“是尊玉做的观世音。”
那玉做的观世音精致小巧,成色难得。落在元里衣衫上时,更显出几分剔透。
元颂看着这个观世音,眼皮突然跳了跳,越瞧这个观世音越眼熟。他足足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脸色一变,失声道:“这不是楚贺潮脖子上的那尊玉吗?乐君,这尊玉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元里眼睛眨也没眨,他面无异色地道:“爹,你应当已经猜到了。”
元颂紧紧攥着拳,往后踉跄了一步,心中惊疑不定的那块巨石突地落了地。
他嘴里一片苦涩,不想要相信却不得不信——元里和楚贺潮,竟然是那般大逆不道的关系!
第175章
“你们、你们怎能……”
元里笑了,“爹,男子可与男子成婚。”
元颂深呼吸一口气道:“可他是楚明丰的弟弟!”
元里平静地道:“您也知道,我与楚明丰之间不过是虚名,只是为了救他而已。”
“荒唐”两个字憋在元颂嗓子里,元颂却怎么也骂不出来。
于公,元里是闻公,威严深重,元颂早已不敢在儿子面前端起父亲之姿教训元里了。
于私,看着元里如此憔悴的样子,元颂哪里还能骂出什么话?他甚至心惊胆战,怕多骂一句元里就会受不住。
最终,元颂只是携着陈氏,狼狈万分地匆匆离开了楚王府。
元里不急不忙地将玉观音放进了衣服里,令杨忠发、刘骥辛前去元府说服自己的家人。
杨忠发和刘骥辛各是他和楚贺潮的人,由他们两人出面再好不过。这两人匆匆赶到楚王府,他们不知元里的父母亲知道了何种程度,他们又该怎么说,元里只道:“照实说便好。”
两个人也懂了,当天下午就赶去了元府。
元里也不再挂念此事,而是继续整顿粮草、调配兵力、稳住北方三州。
他还抽空去了北疆一趟,亲自现身安稳北疆诸将与北疆大军的心。
北疆将士们都对元里表现出了最大程度的信任,他们表示自己愿意听元里的一切派遣,直到楚贺潮回来为止。
元里见到他们如此配合的模样还有些惊讶,顾玉泉在私下里告诉他:“闻公,这都是大将军安排过的。”
如果大将军出了事,他们就要把元里看作主将,违者当叛乱处置。
元里心里鼓胀,不由笑了起来,“他竟然安排了这么多?”
顾玉泉的眼神好似看穿了一切,对元里和楚贺潮之间的关系透着了然,“所以这北疆,您就放心好了。”
元里当真放心了,等他从北疆回来之后,粮料院却送来了一条算不得上好的消息。
在得知楚贺潮很有可能死了后,兖州、青州的刺史车康伯与惠自珍二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二人就是曾被元里设计过的那两位倒霉刺史,他们曾经想给元里送礼洗刷罪名,却被元里毫不给面子的把礼还了回去,从那以后便与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对付。
他们不了解元里的本领,把失去了楚贺潮的北方三州看成了一块没主的大肥肉,连名声都不想考虑了,就想在这会儿扑上来撕咬元里一口,把该占的便宜都给占了。
元里听完就冷笑了一声,眼中的怒火燃起,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就他们二人在蠢蠢欲动?”
赵营低声道:“是,其他势力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元里面色淡淡,“凉州吕鹤也没有动静吗?”
“凉州内并没有兵力调动,”赵营道,“政事堂倒是收到了来自吕鹤的慰问信,他送来了许多礼品,并在信中隐晦地询问楚贺潮遇害情况。主公,吕鹤应当不敢对我们下手。”
元里却道:“他不是不敢,他只是在观望罢了。”
在利益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
元里不是单纯的小孩了,无论是后世还是古代,尤其是在战乱时期之中,这句话将会被贯彻到底。
元里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寒风瑟瑟,眼里映着漫天大雪的冷光,“凉州吕鹤看似是个莽夫,实则是个聪明人。他虽和我与楚贺潮有过几分互帮互助的交情,但这交情可并不代表什么。像他如果死了,我也会毫不留情吞并凉州一般,吕鹤也会如此做。他比车康伯和惠自珍聪明的一点就是,他知道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即便楚贺潮出事了,他也不会贸然得罪我。”
大风将树吹得弯腰折枝,呼啸的声音犹如海浪或是鬼哭,只有屋内暖如春风,丝毫不被撼动。
莹莹雪色的光映得元里面白如玉,气色都好了几分。
赵营看着元里,不由想起来刚到幽州那年的第一个大雪天,主公含笑在雪中送别了前往北疆的将军。
那日的主公还未曾有如今的锋芒,眼中满是笑意和轻快,整个年轻的躯壳中藏着勃勃生机。遇到厚雪堆积无人踏及的雪白地面,还会管不住脚地专门踩在白雪上,留下一串只有他的脚印。
如今八年过去,楚王府还是楚王府,主公却变得像这漫天飞雪一般,洋洋洒洒,顷刻间便可笼罩天地。
屋里的碳发出几声火烧声,赵营回过了神,“主公,那让粮料院的人更加严密地盯紧吕鹤?”
元里摇头,“不用浪费精力在吕鹤那处,等击败了车康伯和惠自珍,吕鹤自然会怕了。”
车康伯和惠自珍是出头鸟。
其他势力在观望,观望元里会怎么对付他们。
如果元里一旦放任车康伯和惠自珍,或者是单纯的口头警告,他们只会以为元里软弱可欺,到时候敢蠢蠢欲动的可不止这两个人了。元里要想在攻打陈王时后方平稳,就必须给予车康伯和惠自珍一个沉重有力的反击,用拳头威慑所有觊觎他的人。
他必须动用兵力。
元里连去信警告车康伯和惠自珍都没有,甚至发檄文怒斥也没做,直接命大军带着数百台三弓床弩,从冀州同青州、兖州的交界处往两州攻陷。
有了三弓床弩,便相当于有了攻城的利器。长枪般的箭矢狠狠钉在城墙之上,在城内的官员、士卒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大军便踩着箭矢爬上了城墙,从里面打开了城门。
重骑兵开路,轻骑兵紧随其后。元里用无数精力和钱财培养起来的精锐之师,青州兵与兖州兵根本抵挡不住。短短十日之内,元里便占据了他们数座城池,两州一败涂地,得到消息的车康伯和惠自珍二人也是又惊又怒。
他们没有想到元里的作风竟然如此凶猛,默不作声就让他们吃了这么一个大闷亏!他们两人也不是不想打回去,但如今是冬季,他们的士卒装备没有元里的大军装备好,被冻死的比比皆是。且北方河内会结冰,如果再让元里的大军往前进,河水也阻拦不了他们的脚步。
车康伯和惠自珍很快便低头认输,憋屈地请求元里停止行进。
消息传到元里耳朵里,元里淡淡地道:“求人也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车康伯和惠自珍因为他这一句话,又拿出了许多钱财赔礼道歉,脸都要丢完了。
但被元里夺走的城池,元里并没有还回去。他还派大军驻扎,每日巡逻操练,让周边的城池心惊胆战,总觉得元里是在虎视眈眈。
从车康伯二人开始挑衅,至他们二人投降认输,期间总共不到二十日。这一场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可谓是龙卷风一般,元里向所有观望的势力露出了他的拳头,这拳头硬得吓人,雷霆有力,北方所有的异动几乎一瞬间就变得平静了下来。
凉州吕鹤甚至又送了一封信给元里,表明他同元里同楚贺潮都是朋友,元里要是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元里将信扔在了桌子上,看向部下们,目光最终定在刘骥辛身上,却没有说吕鹤的事,而是问道:“粮草都备好了?”
刘骥辛颔首道:“主公,粮草都已准备好了,关之淮将军与何琅将军随时都能带领大军启程。”
“好,”元里揉着指骨道,“陆军先行,他们明日就可以上路了。如果不是车康伯和惠自珍,他们十日前就能走了……让他们尽快吧,徐州事态紧急,不能拖延。”
刘骥辛应是。
元里沉吟片刻,“水师也能走了,我不日就会离开。等我走后,后方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沉声领命。
元里看向了桌上吕鹤送来的信上,“让人将吕鹤这封信的内容传出去,好好夸一夸吕鹤的仁义之心,务必要让其他人认为吕鹤与我们乃是同盟好友的关系。”
刘骥辛笑了,“主公好主意,属下这就去办。”
事情一件件地吩咐了下去,两日后,元里带着周公旦、郭茂、贾青与杨忠发来到了渤海旁,带领十万大军乘坐战船轰轰烈烈地南下支援徐州。
密密麻麻的战船几乎将海面覆盖完了。
顾越、孔然两个水师将领也兴奋地一同跟着元里踏上了南征的路。
旌旗飘逸,锣鼓作响。看着这恢宏到震撼人心的一幕,元里站在甲板上呼出了一口气,坚定道:“开船。”
船只慢慢启动,驶入大海之中。
一路看见这支队伍的所有靠岸城池,都知道这是闻公攻打陈王的军队。
早在一个月前,政事堂就向天下发布了征讨陈王的檄文。
檄文写得慷慨奋昂,怒斥陈王背信弃义之举,将陈王水淹徐州、陷害楚贺潮、围剿元里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光一个毁坏洛水盟约的罪名,就能让天下哗然。
而陈王率先无情,那么闻公也不会相让。闻公将会带领六十万士卒南下,一举击败陈王。
这六十万士卒自然是假的。
古代打仗喜欢夸大己方的士兵数量,达到威慑敌方的目的。不只是元里这么做,古往今来的将领都会这么做。
岸边的人们远远看着闻公的军队,被这样的大场面震惊得合不拢嘴,手中的东西都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