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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被将军掳走之后-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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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内摆了两副空棺材,里面只有楚王与杨氏的衣服,还是他们年轻时候在幽州穿过的衣服。
  连这都是楚贺潮费尽全力才能找来的。
  过来哭丧的人很多,气愤的人更多。谁心里都不舒服,眼睛通红,心里憋屈。
  楚贺潮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元里做了碗面,端过来找他。开门进去,就看到楚贺潮坐在椅子上,跟石雕似地一动不动。
  屋子里风也不透,逼仄沉闷,昏昏暗暗。
  元里喉结动了动,把门关上,端着面走到楚贺潮旁边坐下。摸了摸壶水,早上送来是满的,现在还是满的,已经凉了。
  他抿了抿唇,拿着筷子夹了面送到楚贺潮面前,声音低柔,“吃点饭吧。”
  楚贺潮不出声,就这么坐着。
  他脸上胡子拉茬,还是一动不动的姿势。元里不知道他哭没哭过,在昏暗下却看到了他通红的眼睛与眼底的青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从他身上传了出来,沉甸甸的。
  元里眼中酸涩,他再次低低地道:“辞野,你多少吃一些吧。”
  楚贺潮终于开了口,“拿走。”
  嗓子像是坏了一样,被沙哑浸透。
  元里还是举着筷子,又换了称呼道:“哥,你……”
  “我说了拿走!”楚贺潮暴怒道。
  元里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楚贺潮。
  楚贺潮看着元里被吓到的模样,终于回过神,悲痛、懊恼、后悔一一从他脸上闪过,他弯腰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站起身走到元里面前把元里抱住。
  “对不起,”楚贺潮嗓子嘶哑,“对不起,乐君,我不是有意凶你的。”
  元里摇摇头,道:“我知道你难受。”
  楚贺潮抱着他的手臂用力,眼睛发红,几乎有些哽咽,“他们怎么就死了。”
  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元里心里闷闷的难受,像沉在水里喘不过气。
  他上辈子没父母,这辈子爹娘还活得好好的,他不知道父母死了是什么感觉,但想想就知道会很痛苦。这种痛苦压在楚贺潮一个人的身上,楚贺潮该有多难过。
  人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乱世之中,就那么简简单单就没了。
  哪怕是楚王那样的人物,也死得跟颗草一样轻易。
  楚贺潮从知道爹娘死了后一句话没说,一下也没哭。他这会抱紧着元里,痛苦吞食着五脏六腑,一点点淹没着他。他埋在元里的脖颈中,滚烫的眼泪顺着元里的脖子滑落。
  元里不知不觉也跟着哭了,他回抱着楚贺潮,“我陪着你。”
  楚贺潮紧紧攥着元里背部的衣服,手指颤抖。他抱着元里,像是在抱着最后一块浮木一样。
  楚明丰的死在他心里划了道口子,如今这道口子被划得更深了。
  楚贺潮在意家人,可家人都一个个离开了。
  他现在只有元里了。
  就剩一个元里了。
  在屋子里,楚贺潮悲痛的眼泪掉在了元里的身上。哭完后,当天晚上,他就出现在了大堂中。
  他面无表情地跪在两个棺材前。
  即使里面没有父母的尸体,他也要守夜七天。
  晚上,人都散了,大堂里就剩了楚贺潮一个人。
  元里从父母那里回来,满面疲惫。看到楚贺潮之后,他走过去跪在楚贺潮的身边。
  楚贺潮没动,也没出声。等过了一会儿,他才哑声开口道:“乐君。”
  元里看向他:“嗯?”
  楚贺潮垂下眼,看着双手,道:“我是不是命太硬了,克亲?”
  元里一愣,随后便有怒火猛地从心里窜起,“这话是谁说的!”
  楚贺潮沉默了一会,“否则我怎么会多番死里逃生,他们却一个个死了?”
  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
  元里骤然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抓起,顾不得外头没有人,气得脸色发白,低声呵斥,“你别跟我说这种话!”
  他胸膛快速起伏几下,“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命硬克亲的说法,楚辞野,你别瞎想!你还有几个妹妹逃出来了,她们难道就不是你的亲人吗?!”
  楚贺潮没有说话,良久,手指才动了动,握住了元里的手。
  没有见过几面的庶妹,对楚贺潮来讲毫不重要。
  他用的力气很大,攥得元里的手指咯咯作响,元里却没有叫疼。楚贺潮率先发现不对,他松开了手,狠狠抹了抹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抬手摩挲着元里的脸蛋,“是不是很疼?怎么不提醒我。”
  元里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声音低低的,“你别多想。”
  楚贺潮苦笑,“我怕我也克死你。”
  元里没忍住,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男人沉默着弯腰,手指一点点擦着元里的眼泪,又把元里抱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元里的头上。
  他的胡茬扎在元里的额头上,目光看着眼前漆黑的棺材。
  蜡烛啪地一声烧着了小飞虫,纸钱烧着,冒出浓烟,浓烟遮挡了楚贺潮的面部,却遮不住他的悲伤。
  遇到哀事,人是要哭的。只有哭了才能让心里舒服一些,但除了在元里肩上哭过的那一次,将空棺材埋下地的整个过程中,楚贺潮都没哭一下。
  楚家的那三个小姐已经哭得眼睛肿成了核桃,她们既是在哭爹和主母,也是在哭一同在洛阳死去的自己的生母,还有迷茫的未来。
  给她们遮风挡雨的人已经去了,但她们熟悉楚明丰,却并不熟悉楚贺潮,楚贺潮的凶名和陌生的幽州带不给她们分毫的亲切感和安心,她们惶惶不可终日,不安、茫然全在哭声中倾泻。
  元里看着她们哭泣的模样,偶尔也想,如果楚贺潮也这么哭上一回该多好。


第93章 
  黄土掩埋了棺材,那三位楚家小姐因太过伤心,被人扶回去了。
  杨忠发眼睛泛红,他无言走到楚贺潮的身边,拱了拱手,“将军……保重。”
  楚贺潮下巴上青色胡茬点点,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相比起那三位小姐,楚贺潮的模样看着着实冷漠。他既没有露出动容悲伤之情,也没有掉一滴眼泪。死的不像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两个陌生人。
  他这番表现,让人说上一声铁石心肠也不为过。可杨忠发却知道,将军不是不难过,不痛苦,他只是压在了心里,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杨忠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带着其他人离开,将地方让给将军。
  等走远了之后,杨忠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元里站在楚贺潮身边,抬手轻轻拍着楚贺潮的背部。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竟然有些令外人无法插入的和谐。
  杨忠发有片刻的恍惚,又不敢多看地匆匆回过了头。
  还好还有元大人在……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元大人能好好劝慰劝慰将军吧。
  *
  没人了,楚贺潮掀起袍子跪在墓碑前,脊背挺直,犹如一块高大孤寂的石雕。
  元里陪他跪着,在坟前点燃着纸钱。
  火苗窜起高高一截,元里看着墓碑,眼神复杂。
  他和楚王夫妇只相处过不到两个月而已,但楚王一家对他的帮助却良多。楚王夫妇对他也很是亲切,将他当做自家子侄照顾。
  他们前几天还在想着楚王夫妇回来后如果发现他们之间的事情该怎么解释,怎么说服。元里还将他们的房间都已收拾了出来,还让人为他们盘好了炕。
  以后日子都想好该怎么过了,人却没了。
  世事无常。
  元里烧完了纸,天色也暗了下来。昏黄笼罩,日薄西山。
  “我们回去吧。”他转头看着男人,轻声道。
  楚贺潮沉默地跪着,姿势纹丝不动。纸钱烧完的灰烬飞在他的头上、眉间,连纸钱的灰烬都留恋着他,坟墓里的父母却走得那么狠心干脆。
  楚贺潮不说话,周围寂静得只有火烧的噼里啪啦声。
  元里又道:“辞野。”
  楚贺潮从喉中应道:“好。”
  他站起身,膝盖上全是潮湿的泥土,楚贺潮再看了两眼坟墓,眼睛微湿,和元里转身离开。
  回到庄园时,最后一丝余晖也没了。
  元里让林田将他的被褥拿到楚贺潮的屋里,说道:“将军这两日不怎么好,我这两日便先跟他一个房间睡了,也好多看着他。”
  这话一出,没人感觉有什么不对。林田应了一声好,“主公,属下再给您搬个床进去吧。”
  元里点了点头。
  仆人很快做好了一切,又纷纷离开。楚贺潮的房内点了灯,元里的床铺就隔着桌子放在了楚贺潮床铺的对面。
  元里进屋关上门,走到楚贺潮身边坐下,“我今晚在你屋睡。”
  楚贺潮看着他的床,硬是扯起一点嘴角,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抓着元里的手,哑声道:“多陪陪我吧,乐君。”
  元里看着他憔悴的面色,只觉得自己看到了男人全部隐藏起来的脆弱,他嗯了一声,心里一缩一缩地疼,“我陪着你。”
  楚贺潮攥着元里的手,用的力气很大,又很快就松开。反反复复数次,内心中的情绪也来回拉扯着。
  最终,他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这是杨公公从昏厥中醒来后给他的信。信是楚王写的,楚贺潮一直没看。
  楚贺潮不知道里面会写了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看了让自己更痛苦。
  但元里此刻就在他的身边,给了他打开信封的力量,楚贺潮还是展开了信。
  信很厚,足足有五页,这是楚王给楚贺潮写过的最厚的信了。
  楚王在信中写了很多,先是说了洛阳内如今的局势,以及周延帝的性格和李立的为人处世,麾下又有哪些人。之后又叮嘱楚贺潮好好待在幽州,莫要出头莫要树大招风,让他囤积粮食,再行发展。
  这些话足足占了三页纸,楚贺潮平静地看着。这些话后,才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叮嘱。
  楚王楚横平一直对二子挑剔良多。
  尤其是二子年少时不顾他的阻止前去投军之后,这样的挑剔和不满更是达到了顶峰。
  因为不满,所以他没有给二子半分帮助。在他看来二子不如长子聪明,长子官途一片顺畅,只有他们全家乖乖地待在洛阳,天子才会重用楚明丰。在这种情况下,天子又怎么会允许他们家再出个厉害的将军呢?
  楚王带着全家在天子眼皮底下活着,就是为了投诚。二子这一走,只会让楚明丰在朝堂之中走得更是艰难险阻。
  他觉得楚贺潮这是在胡闹。
  在之后,果然如他想的那般,天子忌惮楚家,宦官也开始加害长子。可楚王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二子也闯出了名堂,成了功名赫赫的大将军。
  三十岁不到的大将军啊,那可是比肩三公的存在,轶万石,是将军里最大的官职。
  同样是前途一片光明,不比长子差些什么。
  尤其是知道楚贺潮打败了乌丸人,令乌丸人迁于幽州俯首称臣后,等天下人给楚贺潮冠上“战神”之名后,楚王更是清楚地认识到,他的二子是天生的名将。
  是注定要带兵打仗,驰骋沙场的名将。
  楚王自然也是骄傲的,只是一看到楚贺潮那犟得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他心中还是有气。
  临到死前,什么气都没了,楚王这才发现,原来他这一辈子也没对楚贺潮说过什么好话。
  惭愧,很是惭愧。
  藏在惭愧之中的,还有他的歉疚和后悔。
  信里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终于在最后表达了他的惭愧。
  楚贺潮看完后,握着信的手开始发抖,眼睛逐渐赤红。元里抬手擦着他的眼角,“想哭就哭吧。”
  男人抹了把眼睛,转身抱住了元里,嗓子里压抑的哽咽冒出,“乐君,我只有你了,你不能这么就离开我。”
  元里抱着他,想说什么话安慰他,说你还有妹妹,还有部下,还有许许多多奉你为主的人,但什么话在此刻都是无力且苍白的,他就点了点头,也沙哑地应了一声,“好。”
  晚上,两个人睡得都很早。元里醒得也很早,他醒的时候,楚贺潮还没有醒来。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元里看着楚贺潮眼底的青黑和面上难以掩盖的憔悴,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即便他这么做了,一向警惕的男人还是没有醒来,可见他这几日在心中到底堆积了多少疲惫。
  元里轻手轻脚地出去,让人送上东西来,拿着毛巾沾水给楚贺潮擦过脸,开始给他刮着胡子。
  青色胡茬一点点被刮去,元里又给他理了理头发,才去把水端走倒了。
  郭林等在门外,“主公,属下已经把府内曾说过将军命硬克亲的几个仆人找出来了。”
  元里神色缓缓凝下,他冷笑一声,“原来还真有妄议将军的仆人。”
  他垂着眼睛,拿着手帕擦过手,淡淡地道:“按规矩处置吧。”
  郭林应了一声是,悄然退去。
  楚贺潮被噩梦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喘了几口粗气。他抹了抹脸,没看到元里,心里一紧,披头散发地就下去找人。
  元里刚进屋就被男人抱住,楚贺潮问:“去哪儿了?”
  “去洗漱了,”元里乖乖地道,“你要去洗一洗吗?”
  楚贺潮点点头,又抱了抱他,没急着出去,就趴在元里耳边道:“我想杀死那些宦官。”
  他的意思语气很淡淡,但元里听出了他浓烈的杀心。那杀意让听到的人心中胆寒。
  元里道:“他们该杀。”
  楚贺潮道:“还有李立。”
  元里道:“好。”
  楚贺潮静静抱着他,嗅着元里身上的味道,翻涌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棺材已经埋了,楚王夫妇已经死去快四个月了,但活着的人心中的伤痕,还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痊愈。
  当天下午,众人便齐聚书房,商议楚王夫妇之死一事。
  楚王夫妇死在洛阳,他们自然要去要个公道。监后府的那群太监如今已经被李立杀的杀,逃的逃,他们追究的目标最好定在李立的身上。如果李立不给一个好的说法,那就别怪他们用强硬的手段了。
  商议后他们决定,楚王夫妇死亡一事要昭告天下,他们要愤怒至极、大张旗鼓地向洛阳发檄文,声讨李立此番不义不德之举。
  这种事一旦揭露,李立绝对是天下人共同声讨的对象。全天下“有义之士”都会闻声而起,坚定地站在楚贺潮的身后。
  不管这些“有义之士”是什么想法,一旦有讨伐李立的机会,他们绝不会放过。
  谁让李立不止害死了楚王夫妇,还是个恶名远扬的窃国贼呢?
  只要能杀了李立,一定会获得巨大的声望。这个声望,将会帮助任何一个人更上一层楼。
  楚贺潮神色淡淡地坐在上位,一直没什么表情,等到众人商议结束之后询问他是否可行之时,他才颔首说了句好。
  他这些天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干什么都神情淡淡,冷厉更甚从前。对大多数的事情也提不起什么兴致的模样,让想要找他喝酒,多安慰他几句的杨忠发、关之淮数人都无计可施。
  只能在心中暗暗叹口气,希望将军能尽快从丧亲之痛中走出。可谁也知道,痛失父母之痛哪里那么容易可以短短几天内便可以化解的,尤其将军的父母乃是被奸人所害,将军又是极为孝顺之人。
  商谈好这些事后,众人本打算散去,但外头却有仆人匆匆前来禀报说外头有圣旨来到。
  圣旨?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皆严肃起了神情。众人鱼贯而出,走到庄园外一看,天子给予的赏赐已经绵延出了十里。
  这样的大手笔非但没让人感受到欣喜,反而让众人沉下了心。
  再一看,站在最前方前来送礼之人不是太监,而是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文人。这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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