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盈门-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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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贤帝靠在榻子上,往事冲洗着他的脑海。他以为从前的旧事已经退了下去,却不曾想,在下一轮记忆的冲击中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心间。
叶雪兰,这个叫他欲罢不能的女子,她从嫁于盛信廷之后,竟然会比从前更加美丽动人。常听人说,女子只有幸福着,才会容颜倩丽。可是没有他给予她的许多,她又怎么会幸福?
心头上的倩影在扬贤帝的心里慢慢裂了开来,露出的不是他的新肉,而是汩汩涌出的血。
扬贤帝微叹:她永远不懂他的心……
随着一声门响,扬贤帝半合着的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妃红色的衣裙,最为撩人的颜色。扬贤帝并未动,只淡淡着道,“你会影戏?”
影子未动,却舞动起手上的孙悟空,说起了戏词来,“苦等五百载,为君两哀哀。风雨寒暑道不尽,心花开又败……”
这样的戏词,哪里还能看得出来是在写孙大圣,倒是一半像是在唱他……
扬贤帝睁开了眼睛,眼前之人被影戏挡住了容颜,却独独露出一双眼睛来。那双眼睛,丹凤微扬,顾盼生姿。只是一眼,就叫扬贤帝心中大悸。
“雪兰!”
扬贤帝从榻子上跳了起来,劈手夺下了面前的戏影,把它掷到一旁,而面前的女子已被他拥在怀里。
“陛下……”
女子娇唤一声,语调语气和她极似,只是话语中比往日的她多了几分柔媚。
扬贤帝拥紧了怀中的人儿,似乎担心她逃开,几乎要把她揉到自己的骨子里。
“陛下,您放开我……”怀中的人儿嗔着道,似被扬贤帝的力道惊了住。
放开?
他再也不想放她走了,她,叶雪兰,永远是他的!
扬贤帝拥紧了怀里的人,倒在了榻子上……
……
昭华公主许久不见扬贤帝从阁楼里出来,只当他是醉了。她笑着和一旁的秀阳公主说起影戏来,秀阳公主抿着唇在一旁听着昭华公主的话,时不时还点头赞同。
本以为有个半个时辰,扬贤帝就该遣人回宫去了,可是昭华公主一直等了近一个时辰,依然不见扬贤帝从阁楼里出来。
难道是睡得沉了?
昭华公主有些不放心,叫贴身宫人去阁楼那边看看。没一会儿,宫女慌慌张张的走至昭华公主身边,俯在她的耳畔悄悄的说了一席话。
就是这么一席话,惊得昭华公主变了颜色。
昭华公主猛然转头去看秀阳公主,厉声问道,“你带来的演戏影之人到底是何人?!”
秀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正好被昭华公主捕捉了到,昭华公主心中更惊,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只逼着秀阳公主看。
“那……那只是个普通的弄杂耍的罢了。”秀阳公主躲闪着昭华公主的目光,转头去看一旁的娇花。
昭华公主急了,顾不得太多,上前来一把拉住了秀阳公主的手腕,“你还不说么?平日里你并不很是喜欢和这些艺人打交道,怎么就会忽然和我提议给皇兄看影戏了?!你到底计划了什么?又计划了多久?”
秀阳公主被昭华公主吓到了,她不得不扭着脸看向昭华公主,“我……我也只是受她所托罢了,并不干我的事!”
昭华公主气得脸色涨红着,第一次当着许多人面前失了态,“你还不说?!”
不等秀阳公主说话,一个宫人急急的跑了来,“公主,圣上醒了,这就要启驾回宫了。”
“啊!”昭华公主大吃一惊,她急忙抛开了秀阳公主的手腕,“那……那个人呢?圣上有没有说要怎么发落她?”
宫人只摇着头,“公主,圣上叫您过去呢。”
昭华公主的脸色苍白下来,额头上也渗出细汗。
这么一次,只怕是她再难全身而退了。
【作者题外话】:抱歉抱歉,宝贝们,今天的文有些卡,不过我码完了,一共是三章。可怜我在深夜两点还没睡觉,求心疼。。。
第四百零三章 承欢
昭华公主去了花园的阁楼,扬贤帝已经坐在暖阁里的太师椅上。昭华公主偷眼看去扬贤帝,只见他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潮红,倒比往常苍白了许多。
昭华公主心头乱跳,只怕龙颜这一怒,殃及了整个公主府。
昭华公主正要小心翼翼的发问,扬贤帝似乎比她更急,直接吩咐她,“叶雪兰到哪去了?”
昭华公主倒吸口冷气,叶雪兰……那不是盛信廷的夫人,沐恩侯府的二姑奶奶么?她怎么可能来到公主府里?
扬贤帝酒意已全然醒转来,他皱紧了眉,“可是……那分明就是她……”话语中道着意犹未尽的不甘。
刚刚的缠绵,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其中的美妙,他是要见到给她前所未有的快乐的女子。可是他也心知肚明,他中了别人的圈套。
昭华公主马上想到了秀阳公主,她此时再也顾不得太多,把秀阳公主刚刚的话学给了扬贤帝。扬贤帝脸色微沉,“把秀阳给我叫来。”
外面的太监忙叫人去请秀阳公主。
秀阳公主早猜到扬贤帝会叫她,很快,她就来到了阁楼里。秀阳公主面对扬贤帝跪了下来,她借着施礼的机会,微扬头偷眼看向扬贤帝。正见扬贤帝盯着她看,那道目光没有一丝的温度,似乎能看出人的内心。
这道目光秀阳公主从前也见过,是她父皇曾有一次这样看过一个犯错将死的嫔妃。当时她就吓坏了,只觉得父皇的目光是一把利刃,顷刻间就能把人斩杀掉。
今时今日,父皇的那道厉目又重现在她皇兄的眼里,秀阳公主再不敢动一下,她的头俯在地上,连身子都颤抖起来。
“说罢,那人是谁?”扬贤帝说这话时,两根手指漫不经心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佩韘。
秀阳公主俯在地上,声音哆嗦起来,“皇兄……我该死……我也是被人利用了……她……她只说让我带她来这里……”
“那人是谁?!”
扬贤帝的声音忽然就大了起来,如一声惊雷,震得秀阳公主和昭华公主身子皆是一抖。
“她……她是……苏茂谨从前的妻……叶府的三姑奶奶……”
秀阳公主的话不只让扬贤帝大为震惊,就连昭华公主都惊得呆了住。苏茂谨的妻,叶雪兰的庶妹,叶贵妃的庶三妹,被苏茂谨打得跑到宫里和叶贵妃哭着要和离的女子!
怎么会是她?!
“她人呢?”扬贤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秀阳公主只觉得指尖都发木,她小声的回道,“大概……在我的轿辇里罢……”
“把人给我带了来!”扬贤帝脸沉得能滴下水来,雪兰的妹妹……他竟然醉里把她当成了雪兰!若是她知晓了,会怎么看他?!一个她的姐姐,她都对他不理不睬了,若是再有个她的妹妹……
扬贤帝冷眼扫过面前的昭华公主和秀阳公主,“你们出去候着,待朕一会儿再发落了你们!”
秀阳公主和昭华公主诺诺着退出去。
没一会儿,叶雪宁被人带到了阁楼里。与扬贤帝所想不同,叶雪宁不哭不闹,仪态无一处失礼,似乎任何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可是扬贤帝却在她露着的粉颈上,看到了他留下的痕迹。那道痕迹是那般刺目,提醒着扬贤帝刚刚他有多么的疯狂。
“你!”扬贤帝想到了刚刚还和自己在榻子上巫山云雨的女子,是设计了他,爬上了他的龙床,他胸口发闷,心里如同堵上了一块石头。“该当何罪!”
叶雪宁动也不动,只木木的站在扬贤帝面前,眸光落在扬贤帝的龙鞋上,瞧着瞧着,她就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凄凄切切,犹如寒夜里失掉幼崽的母猫,听得扬贤帝眉头皱成一团。
“妾身早就该死,从出生便是个错。即不如大姐国色天香,又不如二姐大方活泼,我只是家里最寻常的姑娘。嫁与一个每日都在算计我身边丫头的男人,整日里听着他发出的淫笑之声,我活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叶雪宁说着,缓缓抬起头来,从扬贤帝的鞋,一直向上看,看到了他的脸,“我死亦足矣,接近了我一直只能悄悄的看他,却不敢让他看我的男人。我知晓陛下恼我,我是顶着二姐姐承了皇宠。可是,陛下不只是在我这里,才能享受到二姐姐不能带给陛下的浓情么?这亦是一场梦,梦醒后,难道陛下还能见到二姐姐的温柔相待么?再不会了……”
扬贤帝双眼不动,死死的瞪着叶雪宁。叶雪宁也迎上了扬贤帝的目光,两个人对视了许多。
“你走罢,”扬贤帝忽然说,“朕不要你的命,却也不想再见你!”
叶雪宁粉红的唇瓣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多谢陛下,只是,陛下必然会再来见我……”
扬贤帝微怔,叶雪宁已经转身走出去了。
秀阳公主和昭华公主一直候在外面,不敢离开半步。昭华公主的脸色极难看,心里怨着秀阳公主。
不知过了多久,叶雪宁从阁楼里走了出来,秀阳公主和昭华公主皆是一愣,叶雪宁并未理会二人,径直离开了阁楼去。
昭华公主蹙着眉头望着叶雪宁的背影,唤过一旁的丫头,低声吩咐着,“今日之事敢有一个人泄漏了出去,就拿了他全家的人头!”
秀阳公主听到了昭华公主的话,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位皇姐这般厉害,心里盘算着房里皇兄的态度。秀阳公主猜想,皇上能放过了叶雪宁,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于她罢。
正想着,房里传来了扬贤帝的声音,“把秀阳公主叫进来。”
秀阳公主不等小太监发话,急急的进了房里,跪倒在扬贤帝面前,“皇兄!”
扬贤帝寒声道,“从今日开始,你不许出自己宫一步,好好在宫里禁足。”
秀阳公主正值青春,连亲事还未被定下来。若是被禁了足,就等于说她不被皇上看好,谁还愿意娶她?到时候她不过是个名声好的空架子罢了。
秀阳公主抬起头来哀唤道,“皇兄!……”
扬贤帝把手一摆,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他冰冷的双眼。
第四百零四章 祭拜
很长一段时间,京城中的世家夫人们都不曾见过秀阳公主,就是新婚的昭华公主也极少能见到。世家敏锐的头脑马上看出了端倪,从前还想求娶秀阳公主的人家,再没胆量在扬贤帝面前提秀阳公主一句话。
外面的风云,雪兰很少去看。只守在自己的小家里,过着安稳的日子。
盛信廷也惯会陪她,春日陪她骑马,到了夏日陪她泛舟。到了晚上,有时候两个人还去花园子里捉促织,去湖畔放河灯,去假山上听雪兰吹草叶。
阵阵夜风起时,雪兰坐在假山上吹着草叶。盛信廷会叫人拿出夜箫,和上一曲。一曲和着箫的民间小调,飞扬在花园里,跳跃过枝头花间,直深入人心中最温暖之处。
在用过了早膳,雪兰忽然问盛信廷,“那些刺客,还没有一点消息么?”
盛信廷蹙了蹙眉心,“没有。”
苏茂谨发配走了,京城里再没有什么人和她与盛信廷结怨了。雪兰实在想不明白,京城里到底还有谁想致他们夫妻于死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雪兰的修眉皱在了一处。
盛信廷起身走到雪兰身后,手按在雪兰的眉心,轻轻揉了揉,“此事无须你来皱眉,你还有男人呢。”
雪兰舒开了眉,唇边漾着笑。
这时,洛璃隔着帘子向里禀道,“大爷奶,叶三爷来了。”
叶建彰竟然会来将军府!
雪兰吃了一惊,拂掉了盛信廷的手,急忙站了起来,“三弟在哪?”
“在前厅里喝茶,还带了许多吃的东西过来。”
雪兰转头回望向盛信廷,盛信廷也正看着她,雪兰脸色喜色大过于惊奇,“三弟来了,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来的!”
盛信廷拉住了雪兰的手,“不然我陪你去前厅罢。”
将军府里,还是叶建彰第一次登门。雪兰和盛信廷进了正厅时,叶建彰正负手看着正厅上墙上的《晚荷图》。
听到了声音,叶建彰转回头来,对着盛信廷和雪兰施了礼,“二姐、二姐夫。”
雪兰只望着叶建彰笑,连让座都忘记了,倒是盛信廷给叶建彰让过了座,雪兰才脸色微红着坐了下来。
叶建彰脸上似要泛着笑,似乎内心又极挣扎,到底只翘了下嘴角,“贵妃娘娘那里赏了许多水果,大嫂子让我给二姐姐和二姐夫送来些。”
雪兰没想到,惦记她的倒是楚氏。
“那就请三弟回去代我谢过大嫂子罢。”雪兰双眼含笑,温和着看着眼前的弟弟,“三弟现在还在庶吉士馆里做学问么?”叶建彰点头,“许多庶吉士,都是我的先生,他们帮了我很多,我也学到了很多,再春闱,我是一定要去参加的。”
雪兰的眉头往内牵了下,到底还是被笑意抹了去,“有志气就是好事。”
盛信廷笑着道,“一会儿午膳三弟就留在府里用罢,将军府三弟还是第一次来,我带着三弟转转。”
“不了,”叶建彰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我这就要回去了。有一件事我也正想问问二姐,明日我想回岁县里看看娘,我想二姐姐陪我回去……”
雪兰的心头一悸,这么久以来,叶建彰很少提及海氏,雪兰以为他心里以海氏为耻。可是今日,弟弟提出了在岁县里看娘,就是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海氏这个生母的。海氏在天之灵该是欣慰的。
“好啊,我陪你回去!”雪兰转头看向盛信廷,“叫你二姐夫和我们一道回去。”
叶建彰微迟疑,眉头拧了下,雪兰和盛信廷都看在了眼里。盛信廷便笑,“我不必回去了,正好江南有个朋友回京,我陪陪他,你和三弟回去便好。”
雪兰心里泛苦,叶建彰还没能接受盛信廷这个姐夫。
雪兰和盛信廷送叶建彰离开了将军府,厨房里的人就来请雪兰的示下,“奶,三舅爷还拿了两条江鱼,今晚您和大爷吃鱼么?”
盛信廷扣住了雪兰的纤纤手指,“自然要吃鱼。”
雪兰抿唇笑,心里喜忧参半。
盛信廷大义,不和叶建彰计较,并顾及雪兰的感受,这让雪兰很是欣慰。可是叶建彰……
雪兰握紧了盛信廷的大手,转脸问他,“你可真有朋友回京么?”
原本就是一句给叶建彰台阶下的话,任谁都听得出来。
盛信廷不过一笑,逍遥巾从脑后飘至颜侧,比往日威武之态,多了几分飘逸儒雅,“朋友多亦,哪天没有几个入京呢。”
两个人相视而笑,再不提这话。
翌日一早,沐恩侯府的马车就到了将军府门外,雪兰带着洛璃和南月一起坐上了马车。除了南月,又跟着几个新买来的丫头。这几个丫头都是韩琢新挑来的,拳脚上虽不及南月,却也能和普通的护卫打个平手。
盛信廷在马车下朝着挑着车帘看他的雪兰挥下手,“早去早回。”
马车缓缓跑起来,雪兰才放下车帘子。
一路不看路旁的风景,雪兰只想着山腰间海氏的孤坟。
到了夏日里,许是坟前会长出些小花罢。
雪兰暗暗的想。
到了岁县祖宅时,叶建彰和雪兰都下了马车,祖宅里只有几个老家人看着,几个老家人见雪兰姐弟而归,忙着收拾着上房,叫雪兰和叶建彰进去歇着。
雪兰只简单的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