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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寒宵待月 by灵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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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他的生日从没过得此般豪华。 

 

 

 

 

 

小的时候娘总会在他生日这天弄出一碗红糖水拌饭,甜甜的、香香的,平日吃不到的饭便是他最好的礼物,后来田里欠收连红糖饭都没了,投靠表舅后更别说,大伙吃的是一个锅子里的饭,家里有表舅母管着,娘想多拿点糖给他缠嘴都没法。倒是进了戏班后大师兄记得他生辰,每年总还会煮颗蛋给他加菜 

 

 

 

 

 

红红的寿桃糕、长寿面,他何尝吃过。 

 

 

 

 

 

凛谦看着他边吃菜,就仅是吃喝着,不过问他发呆的理由,等着他在长长呆滞后张口吞下长寿面与满桌的菜。 

 

 

 

 

 

他不知道,晓龙难受的是他在进了王府后只记得给娘送银子,却忘了在她生辰时送去贺礼、长寿面。 

 

 

 

 

 

「如果有剩下的寿桃,可不可以让我包去给师兄。」晓龙小心翼翼地问。 

 

 

 

 

 

这寿桃和平素偶尔看见的不同,晓龙不懂甜点,只知道这寿桃样子看起来更漂亮,吃进嘴里更有说不出的好滋味。 

 

 

 

 

 

「另外送两笼过去吧,这东西冷了不好吃。」凛谦没什么大意见,面上虽无笑意但足使晓龙感到温暖。 

 

 

 

 

 

夜了,凛谦和他在园中赏景,凛谦望着天上的月,他看着凛谦端丽的脸。 

 

 

 

 

 

望着……凛谦忽尔转望对着他微笑,从怀中掏出块小巧翡翠,弯身亲手系上他腰间。 

 

 

 

 

 

「送你。」 

 

 

 

 

 

那玉呈八角形,一面浮雕着吉祥慈悲的麒麟,一面则是乱七八糟晓龙看不懂的图案。 

 

 

 

 

 

但他喜欢,喜欢上头残留着的,凛谦身上的香与温度。 

 

 

 

 

 

 

 

 

 

 

 

转眼又是秋,那天他去戏班探大师兄,师兄吞吞吐吐了半天,终是开了口。 

 

 

 

 

 

「师父他老人家眼下在京里。」 

 

 

 

 

 

晓龙端坐着,面上笑靥僵硬。 

 

 

 

 

 

大师兄口中的师父是他的表舅,曾经收留他与娘亲的人。 

 

 

 

 

 

「师父他……听说你现在过的不错,很想见你一面。」大师兄续道。 

 

 

 

 

 

晓龙回复笑颜,专心听着。 

 

 

 

 

 

「师父他快死了,你去见见他吧。」大师兄见他脸色还好,大起胆子继续往下说去。 

 

 

 

 

 

晓龙安静许久,面庞上笑容仍漾着,瞧不出来在发呆或思考中,良久良久后终瞧见他点了下头,面上又是笑。 

 

 

 

 

 

大师兄没多给他时间思考,一方面是师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拖延,另方面王府森严以前由着晓龙四处跑的情况不复再现,现在他若身体情况差点别说出府,出房门都有问题。 

 

 

 

 

 

这次晓龙来找他,下次何时过来还是未知数。 

 

 

 

 

 

小小的院落是晓龙以前住过的地方,现在则清出一间专给师父住。 

 

 

 

 

 

被推拉着进了房,浓浓药味和屎尿臭与汗酸混合成一股令人不禁掩鼻的怪味道,大师兄似乎闻惯了毫不在意,晓龙则发着楞,没有走近的意思。 

 

 

 

 

 

躺在床上的老人听见叫唤,动了动,转头望向晓龙。 

 

 

 

 

 

晓龙站在原处,没有上前的意思亦退后不了,笑不出来亦怒不了。 

 

 

 

 

 

就这么站着,呆呆地,失了神魂。 

 

 

 

 

 

表舅看着他直点头,看他胖了些气色也好,衣着不再补丁满布,看来王爷待他并不薄。 

 

 

 

 

 

「叫啊。」 

 

 

 

 

 

见他没有反应,大师兄回身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晓龙扯出笑,张口无声。 

 

 

 

 

 

他知道大师兄要他叫的是什么,但他唤不出口。 

 

 

 

 

 

迟迟地踏出一步,唇颤颤仍无声。 

 

 

 

 

 

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表舅,娘亲的表哥──自幼相识情愫暗生的表哥。 

 

 

 

 

 

表哥进了梨园学艺,表妹依幼时婚约嫁予隔壁邻居。 

 

 

 

 

 

多年后再遇,一个妻子多病无子,一个良人痼疾缠身没法使她受孕。 

 

 

 

 

 

表舅留在乡里演戏的短暂时日里,他俩夜夜沿着旧日嬉戏过的溪野行走、回味,直到表哥随着戏班子远去。 

 

 

 

 

 

然后他出生,爹去逝。 

 

 

 

 

 

床上的人,是他口中的表舅,学艺的师父,实际上的爹。 

 

 

 

 

 

若非那年田里连着欠收又逢大旱,娘俩实在没办法生,她绝不会带着幼子沿路乞讨上京寻旧情人去,因表舅已有个实际上的妻。 

 

 

 

 

 

表舅母身体病弱性子却激烈,表舅没敢刺激她说他们是表妹与表外甥。 

 

 

 

 

 

见了他的面庞表舅母没说什么,表舅却心虚……即便在外有了他,表舅心里仍旧只有一个女人,便是他的妻子,娘做牛做马都比不上表舅母一句话。 

 

 

 

 

 

于是家里内内外外所有事落到娘亲头上,而他被送入戏班学戏,打的骂的全少不了他一份。 

 

 

 

 

 

但晓龙并不怨,无怨的人生比较好过。 

 

 

 

 

 

他外貌水灵戏班里的师傅本想排他学旦,偏偏他怎么学都做不成旦,嗓子姿态样样都是生或净的料,年纪小小唱起老生却中气十足。师傅、师兄弟们总暗自期许,他将来会是个角儿为戏班里争光…… 

 

 

 

 

 

那年,他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十二或十三岁,只知从来不到练功场来的表舅母来了,往昔她总嫌戏班子脏乱不肯跟着,连住都另外找间院落住,远远地隔着他们,那天不知打什么风她竟来来,披着素色披风冷眸盯着他们练。而他的娘,或许因杂事缠身未曾前来。 

 

 

 

 

 

一个上午表舅母就站在场边盯着他练,总于在他唱错词时开启金口…… 

 

 

 

 

 

她冷眼冷眸地瞅着表舅,冷言冷语地说着:「不打不成器,究竟是亲亲表甥儿打不下手啊。」 

 

 

 

 

 

简短的一句话,让表舅心里的鬼活动起来,抓着棍子亲自打。 

 

 

 

 

 

他乖乖地站着,忍受棍子袭身之痛。 

 

 

 

 

 

辞错了,打。 

 

 

 

 

 

走步错,打。 

 

 

 

 

 

呼吸乱,打。 

 

 

 

 

 

打打打……那棍不知何时由臀部打上了背,室中静得只有棍子击打的声音犹响着,没人敢阻止师父,也没人能阻止,纷乱中他听见师父喃喃念着:「你这条命是我给的,我今天就是收回来也没人敢说什么。」 

 

 

 

 

 

打打打,直到他弯身吐出鲜血…… 

 

 

 

 

 

他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血,表舅手举在半空中犹然僵硬,他无意识地转头望向爱了很久的女子,仅见她瘦削面庞上噙着冷冷的笑。 

 

 

 

 

 

牙一咬,狠下心,棒子仍是落下了。 

 

 

 

 

 

晓龙一阵低咳,又是一口血从嘴里吞出,女子终于敛起冷笑换上无表情的面具,抓紧披风转身即走。 

 

 

 

 

 

师父颓然坐倒在地,大师兄抢步向上察看他的伤势。 

 

 

 

 

 

他的师父为成全了一个女人的爱情,毁了他。 

 

 

 

 

 

他不是从小病弱,他也曾经有丰富的实力成为角儿,他…… 

 

 

 

 

 

戏班里的银子全抓在表舅母手里,加上师父没胆说要带他看大夫,只得由班子里一个懂点医药的老师傅抓点药吃吃就罢。 

 

 

 

 

 

卧床第三天,娘不知怎么得知消息,她冲进戏班里泪流满面地抱住他,说要带他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师父来了,尚未开口即被娘一句低语堵回去──虎毒尚且不食子。 

 

 

 

 

 

那天,他们离开了表舅。 

 

 

 

 

 

来的时候他们母子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他带着一身病痛,娘怀里放着十两银子,她不想拿,生活却逼得她不得不低头,骨气救不了他们母子俩。 

 

 

 

 

 

而现在这个险些杀死他的男人却想认回他,想从他口中讨一句爹…… 

 

 

 

 

 

再往前一步…… 

 

 

 

 

 

「叫啊。」大师兄催促着。 

 

 

 

 

 

当年没能善尽兄长之职保护他的大师兄,在日后每一个可以为他尽力的地方尽力,收留他进戏班当个小龙套,将他推向岳王爷过着富贵生活,替他捎来故乡娘亲的讯息……像个兄长。 

 

 

 

 

 

师兄还在催促着,晓龙又踏前了步,在心里闭上了眸,嘴角却高高扬起,浅浅拉开笑。 

 

 

 

 

 

「爹──」 

 

 

 

 

 

紧紧地,他握住凛谦送他的翡翠。 

 

 

 

 

 

 

 

 

 

 

 

 

未久,老人过逝了,临终前唯一交代是要他好好孝顺娘亲。 

 

 

 

 

 

这个娘并不是他的生母,而是当年的表舅母,他的大娘。 

 

 

 

 

 

命运多么有趣,病弱的表舅母还活着,他的娘却病逝了,表舅也已故去……而他,要他奉养她。 

 

 

 

 

 

晓龙犹笑着,点头应允。 

 

 

 

 

 

丧礼之后,将他自个儿的月例钱拨一部份托人送予表舅母,每季一次,直至她亡故。 

 

 

 

 

 

 

 

 

 

 

 

 

夜了,晓龙不太熟练地替凛谦脱下外衫,偎着他入睡。 

 

 

 

 

 

深更醒来,听着凛谦沉稳呼吸声,蓦地觉得幸福,原来这就是幸福。 

 

 

 

 

 

原来,他还感觉得到什么是幸福……坚硬一如翡翠的幸福。 

 

 

 

 

 

时光匆匆流去,晓龙渐渐学会一些简单的字,懂得怎么看帐,排解些下人间的纠纷……像个当家主母。 

 

 

 

 

 

俞彰在舂嗳花开的日子归来。回到京里第一个先问候岳王爷凛谦,尔后前来找他叙旧谈心。 

他们一起逛市集,一起拿着糖葫芦沿着河边走,一起看水光。 

 

 

 

 

 

俞彰说他变了,变得平和安适。 

 

 

 

 

 

他微笑,不太懂,以前的他不平和,不安适吗?他以为他一直都是快乐的,怎么,在别人眼中不是吗? 

 

 

 

 

 

前些日子回戏班采探,师兄也这么说他,说他现在身上有种富贵人家才有的气息,跟以前跑龙套的晓龙大不相同。 

 

 

 

 

 

俞彰送他回府,晚膳后跟岳王爷一道讨论些事,他听不懂但喜欢坐在旁边,以前发呆,现在沏茶、磨墨、看着凛谦的脸微笑。 

 

 

 

 

 

日子平静但幸福,以为永远不会好的病也在悉心调理下渐渐康复。 

 

 

 

 

 

每年秋天凛谦仍会到南方领地去,有时一个月有时半个月,总会归来也总会去。晓龙聪明得不再去想凛谦去南方的意义,他珍惜相拥的温度。 

 

 

 

 

 

即便是这样,世事仍无恒长, 

 

 

 

 

 

来到岳王府第三春,燕子由南返乡了。 

 

 

 

 

 

年已二十五的燕钰仍有张好看的脸,细细的眉跟颜色如墨,深沉坚定不移的黑色。 

 

 

 

 

 

凛谦在偏厅见燕钰,晓龙则躲在屏风后偷听。手里握着翡翠,心里翻杂着连他自个儿都弄不清的情绪。 

 

 

 

 

 

燕钰跪在厅里不住磕头求王爷帮他这次,他口里唤着一个女子的闺名,该是名义上的王爷夫人吧……燕钰说她怀孕了,有的自然是燕钰的孩子。私通自是罪无可赦,何况王爷已半年未去南方,腹中胎儿却仅有三两个月大,该让人喜悦的新生命成了私通之如山铁证。 

 

 

 

 

 

此事又不知怎地被皇上那儿知晓,也一并被她娘家父兄晓得,她被娘家人带走,孩子生死未卜。 

 

 

 

 

 

燕钰急得跟热锅上蚂蚁般,实在想不到办法才来岳王爷这里求救。 

 

 

 

 

 

屏风后,晓龙听见凛谦的叹息,叹息后仍未发一语。 

 

 

 

 

 

磕头声停歇后,燕钰哭着唤了两个字,让岳王爷停止呼吸的两个字凛谦。 

 

 

 

 

 

那个晓龙盼了好久好久才被允许出口的名字,夜里厮磨时他最爱唤的名字……被另一个男人唤出口,昭示他们曾有怎么样暖昧的关系。 

 

 

 

 

 

晓龙静静地退开,不敢等凛谦做出决定。 

 

 

 

 

 

他知道燕钰跟他是不一样的,是不一样的…… 

 

 

 

 

 

深更中,岳王爷凛谦单骑出府,三日内未曾归来。 

 

 

 

 

 

燕钰住在府里,不问事,不问他,模样架势却比他更像府里的主子。 

 

 

 

 

 

隔天俞彰来,问过燕钰的事后轻叹道:「他大概去找太子了。」 

 

 

 

 

 

晓龙眨眼,没听懂。 

 

 

 

 

 

「近年来皇上身体不适,大权落在太后和太子手上,尤其太子这些年经营有术加之外戚势力庞大,太后又日渐年迈,权力中心自然渐渐落在他手上。 

 

 

 

 

 

加上太后一直对燕钰颇有微词,眼下除了求太子外他也没别条路了。」俞彰没说的是不帮燕钰这条路。 

 

 

 

 

 

俞彰始终看不透凛谦和燕钰的情事,为什么要对个背叛者百般地好,那不是他懂得的情愫。 

 

 

 

 

 

「凛谦不是个王爷吗……」晓龙歪着头,几分天真地望着俞彰。 

 

 

 

 

 

在他看来王爷已经很大了,况且这是凛谦的家事啊,别人欲管什么又以什么名义管呢? 

 

 

 

 

 

「只是个王爷……」 

 

 

 

 

 

俞彰说着,望向远天日升色淡的勾月。 

 

 

 

 

 

「他只是个王爷。」 

 

 

 

 

 

 

 

 

 

 

 

 

三天后,一顶软轿在深夜时分将岳王爷凛谦送回府中,接着他称病在家休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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