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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错嫁良缘-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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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葭这才肯赏脸看一眼,还要千方百计挑他的刺:“这钗子是什么啊?如今谁还戴金钗,俗气死了。”
  话说完,将金钗扔出窗外。
  与此同时,沈葭的脑子轰地一声响,那些被她遗忘了的回忆洪流般席卷而来,她急忙冲出房门,金钗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痕迹,随后坠落在地,她上前去捡,一只雪白柔荑却先她一步捡了起来。
  那是十八岁的沈茹,她捧着金钗,欢喜得好像那是什么难得的珍宝。
  看着她傻里傻气的笑容,沈葭捂着脸,泣不成声,终于明白这枚金钗的来历。
  “原来,这是我当年不要的东西……”
  一只温暖的手放在她的肩头,安慰似的拍了拍,这触感是如此的真实,沈葭放下捂着脸的手,发现做出这动作的竟然是她面前的沈茹。
  她温和的目光不再越过她,而是实实在在地落在她的脸上。
  沈葭简直不敢置信:“你……你看得见我?”
  “我当然看得见你,”沈茹微微笑道,“这是我的梦。”
  “你的梦?”沈葭越发摸不着头脑,“我不是死了吗?”
  “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
  沈茹柔柔一笑,拉着她的手道:“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葭来不及问清楚,脚下场地一换,她们转瞬就来到了蒹葭园,前一刻还是积雪未化的正月,这一刻却变成了万物复苏的阳春三月。
  一阵欢声笑语传来,沈葭抬头望去,看见自己站在秋千架上,杜若和沈茹一人站在一边,帮她推着秋千。
  辛夷手中拿着轻罗小扇,倚在树旁笑道:“小姐,不要荡太高了,摔着了就不好了。”
  十五岁的沈葭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才不听她的,反而大声喊着:“高点!再高点!”
  秋千越荡越高,她两手抓着秋千绳,身体轻盈,仿佛下一刻就能飞出去,春风温柔地拂着她的头脸,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天那么蓝,白云如一朵朵棉花,近到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到,荡到最高时,整个北京城尽收眼底,紫禁城的琉璃瓦闪耀着迷人的光泽,她快活地笑着,叫着,笑声逾过沈园的高墙,令外面的行人也能听到。
  忽然,她目光一闪,看见墙上一人鬼鬼祟祟地冒头。
  少年锦衣华服,腰间系着一枚羊脂玉佩,唇红齿白,眉如新月,鬓若刀裁,一双眼睛飞扬明亮,俊美到令这满园春色都不及半分。
  她站在秋千上,冷眉冷目,厉声叱道:“什么人?!”
  少年被她吓了一跳,险些跌下墙去,而她没抓稳绳,秋千又刚好被重重推了一下,顿时重心不稳,像个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地上的三人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地伸出双臂追赶。
  沈葭被抛去半空,这一刻,她没有察觉到恐惧,只感叹眼前的景色是那么的美,桃花瓣纷纷扬扬,如一场漫天花雨,她疾速朝下坠落,却并没有摔在地上,因为危急时刻,墙头上那名少年足尖轻点,跳去半空接住了她。
  抱住她的那一瞬间,一片桃花瓣刚好飘落在他的肩头,她在他漆黑清亮的眼眸中,很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这是……”
  “你和他的初见。”
  沈茹走上前来,手中金钗一划,秋千、桃花、年少的怀钰与沈葭……一切虚影如水墨般顷刻间散去,天地化作一片雪白,白得无边无际。
  这神奇的一幕令沈葭瞠目结舌,望着沈茹道:“你……你成了神仙吗?”
  沈茹笑了笑,说:“我只是回到了自己该回的地方。”
  沈葭愈发糊涂,只觉得听不懂,但眼前的沈茹,是真的,她穿着纤尘不染的白纱衣裙,纯洁得如同一枝茉莉花,容颜恢复到了十几岁时最美丽的时候,身上没有那些丑陋伤疤,脖子上也没插着那枚金钗,她的眉眼那般圣洁,那般干净,像雪山神女,令人不舍得玷污。
  愧疚感排山倒海地袭来,沈葭哭着道:“对不起……”
  沈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问:“对不起我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小时候欺负你。”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沈茹从来没抢走过她任何东西,无论是院子、衣服、还是父亲的宠爱。
  父爱是夺不走的,沈如海不爱她,是因为他本来就不爱她,沈茹又有什么错呢?她生为沈如海的女儿,不是她能决定的,孙姨娘带着她回生父家,也不是她能干涉的,她那时又有多大?自己对她的恨意究竟来源于哪儿?就因为她是孙姨娘生的孩子么?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她来背负?她死的时候,还那么年轻,正是一生最美好的年华。
  “对不起,我害死了你,我……”
  “你没有害死我,你救下了我,并保护了我,”沈茹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妹妹,不要沉湎于过去,每个人的生死皆有命数,不要自责,让你的心魔放过自己。”
  她们来到一条河边,河水潺潺流动,清澈如镜。
  沈葭低头去看,却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倒影,水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她看不太清。
  沈茹从水中一捞,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就出现在她臂弯里,但转眼间,婴儿又化成枯骨,她将白骨放回河中,看着惊愕不已的沈葭,解释道:“这是天河,凡人的一生,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在这条河里都能看见。”
  她示意沈葭低头去看,沈葭这回看清了,她看见了自己的出生、长大成人,在金陵无忧无虑的时光,和怀钰的相遇、洞房花烛夜、琉璃宝塔上的定情,生前的一切,就如走马灯一般在河水里显现着,画面最终停留在汉水之上,她抱着雷虎跳下船,而下一个瞬间,怀钰也义无反顾地跟着跳了进去。
  冰冷的江水中,他们紧紧缠抱着,如互生的藤蔓,宛若一体。
  沈茹将手伸入水中,轻轻一拨,涟漪一圈圈地荡开,画面变成了一间陌生的屋子,屋内一灯如豆,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她自己,而怀钰坐在床畔,紧握着她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他瘦了,瘦得形销骨立,不知多久没刮胡子了,形容落拓狼狈,在他脸上再也见不到当年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影子。
  沈葭呆呆看着,眼泪一滴滴滚落,掉入天河中,她想隔着河水,去摸那个憔悴得不成人样的怀钰,但指尖触碰到河水的那一刹,画面就消散于无形。
  “他在等你回家。”
  沈茹替她擦去眼泪,目光投去河对岸:“蹚过天河,彼岸就是回去的路,妹妹,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那你呢?”沈葭哭着问。
  沈茹温柔地笑了,替她擦去脸颊上最后一粒泪珠:“不要难过,死亡不是结束,你我终有重逢之日。”
  沈葭走入河中,河水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冰冷刺骨,反而很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河水逐渐漫到齐腰深,她站在水中,依依不舍地回头望,沈茹站在岸边,微笑着目送她。
  她咬咬牙,强迫自己不再回头,涉水而过,终于爬上岸,她再回头去看,对岸的沈茹已经不见了。
  天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沈葭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112章 重逢
  眼皮下的眼球转动得越来越快; 呼吸也急促起来,沈葭猛地睁眼醒来,对上一双血丝密布又透着惊愕的眼。
  “我做了个梦。”
  这是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怀钰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他本来做好了与沈葭共赴黄泉的准备;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苏醒了; 他生怕这只是他的一场梦境,连呼吸也放得很轻。
  “什……什么梦?”
  这倒把沈葭问住了; 她竭力去想; 但梦中情景就如退潮的湖水,转眼就不剩些什么; 她蹙着眉回忆:“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在荡秋千; 而你……”
  “在翻你家的墙。”怀钰打断她; “你都想起来了?”
  他本以为这样的小事,她一辈子也不会记得。
  沈葭茫然地点点头; 喃喃道:“我知道,你当时是来看姐姐的。”
  怀钰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沈茹,怔了怔,也想起当年的旧事。
  其实说是去看沈茹的,也没太大毛病; 那一年正是春闱过后,他刚闹出舞弊丑闻,全京城的人都在谈论他的笑话; 他嫌丢人,躲在府中不肯出门。
  苏大勇几个上门来探望他; 正是无话不谈的少年心性,几坛子酒灌下去; 就分不清天南地北了,期间他们聊到陈适,听说他被沈如海择为东床,要将长女嫁给他,这下功名、娇妻都有了,真是好不得意。
  怀钰本就跟陈适有仇,横看竖看他都不顺眼,又被苏大勇等人拿话一激,当即酒意上头,要去看看传闻中的状元郎未婚妻长什么模样。
  几名少年醉醺醺地打马来到沈园外墙,墙内传来女子的娇笑声,他们隔墙听了会儿,确认里面应当就是沈家小姐。
  经不住几句怂恿,怀钰摩拳擦掌地准备翻墙,但他有点醉了,身手没往常利索,爬了好几下都滑下来,几个狐朋狗友便抱住他的腿,一人垫在脚下,好不容易才将他托举起来。
  沈园的围墙那么高,他才刚刚探出个头,就看见一名女子站在秋千上,笑得那般轻松自在,她穿着一身红衫红裙,裙摆上绣着金线,在日光下色若碎金,他那时还不知道,那就是闻名四海的织金缕。
  沈园不愧是京中名园,正值暮春时节,满园鲜花盛开,春光烂漫,可这一切在怀钰眼中都黯然失色,他只看得见那名女子飞扬的裙裾,还有他穷尽毕生词汇也无法形容出来的美丽笑容。
  “其实,我第一眼见到的是你。”
  他笑了笑,这样说道。
  第一眼就是她,此后无论岁月多么悠长,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再也挪不开了。
  沈葭虚弱地笑了,眼神涌动着柔情,问:“你一直等着我醒来吗?”
  怀钰嗯了一声,嗓音带上哭腔:“还好你醒了。”
  “睡上来罢。”
  沈葭一寸寸抚摸着他憔悴的面容,眼底写满心疼。
  “怀钰,你太累了。”
  怀钰打了一夜的仗,又掉进江水里,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极度紧绷着,现在终于能放松下来,疲惫便从体内深处涌上来,身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但他并不想休息,只是眼也不眨地盯着沈葭。
  “我不累。”
  沈葭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会消失不见的,你需要睡一觉。”
  她原是好意,却不知这话极大地刺激到了怀钰,滚烫的热泪掉下来,几乎灼伤她的手背。
  “你上回就是这么说的,说你在家等我,可……可等我回到家,你却不见了……”
  他浑身都在颤抖着,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沈葭从没见他哭得这么厉害过,连自己生病那阵日子都没有,她内疚坏了,不顾肩头的箭伤,起身抱住他。
  “我知道,怀钰,是我的错,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从今以后,一日都不要相离……”
  “别动,伤口会裂开。”
  怀钰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沈葭执意让他躺上来,他只得上了床,绕开她的箭伤,将她轻轻地抱进怀里。
  当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两人才敢确信,他们是真正地回到了彼此的身边,而不是一场美梦。
  “我好想你。”
  怀钰将头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那是令他朝思暮想的味道。
  沈葭摸了摸他的后脑:“我也想你。”
  “你瘦了。”
  他摸到了她身上突起的骨头,利刃一般,仿佛能划破他的手。
  “饿的。”
  沈葭叹了口气。
  怀钰这才想起她一天都没有吃饭,不,恐怕不止一天,襄阳被围了那么久,城中粮草断绝,难怪饿成这副模样。
  他急得抬起身:“我去给你拿吃的,你想吃什么?”
  他此刻恨不得将全天下的珍馐美食都捧到她眼前。
  沈葭拉住急匆匆的他,道:“我现在不饿,什么也吃不下,你别忙,你都不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说给我听。”
  “那就说来话长了……”
  沈葭话音一顿,脸色突变。
  怀钰急忙问:“怎么了?哪里疼?是我方才压到你肩膀了?”
  沈葭摇头:“不是,狗儿呢?”
  怀钰一愣:“狗儿是谁?”
  “咱们儿子!”
  沈葭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二丫是不是还带着狗儿躲在襄王府里?对了,这里是哪儿她都不知道!
  她急得要下床去找,怀钰赶紧按住她:“你别担心,孩子很好!在舅舅那里!”
  “舅舅……他没事罢?”
  沈葭还记得自己投水之前看见了谢翊,他当时身中三箭。
  怀钰道:“他没事,他在衣服下面绑了稻草,大约只破了层皮,没有大碍。”
  沈葭松了口气,又有些不解:“孩子怎么在这里?”
  “我找到的。”
  怀钰将自己怎么无意间发现那枚白玉蝴蝶,又跟着士兵进入襄王府小院,发现躺在地上的那具年轻女尸,正要走时,听见井里传来孩子哭声的事,一一道来。
  说完之后,他发现沈葭不停流着眼泪。
  “怎么了?”他一下慌了手脚,猛地醒悟过来,“那个女孩,你认识?”
  沈葭哭着点头。
  他早该猜到,如果不是相识,她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玉坠交给一个陌生人,小女孩又怎会把他们的孩子用水桶吊着放进井里,自己在外面为保护他而死?
  怀钰涩然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沈葭哭得眼尾潮红:“她叫二丫,这是她的乳名,因为她幼年生了一场大病,她爹妈怕养不活,就给她取了这么一个贱名,她还有个大名,叫李穗,麦穗的穗。”
  怀钰伸手替她揩去眼泪,安慰她:“不哭,我会为她立碑修祠的,她是咱们儿子的恩人。”
  “也是我的恩人,没有她,我根本活不到见你的这一天。”
  沈葭从无定河边的龙王庙说起,将她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娓娓道来,先是在洪水中漂了一日一夜,幸而被经过的李大夫一家救起,然后是天津城外的难民营,接着是好不容易进入城内找官府求救,却发现那人是上官家的门生,想要杀掉她毁尸灭迹,又不幸遇上城外的灾民发生暴动,一日之内便占据了天津卫,之后因为一锅狗肉,险些被大蒸活人,天津十日事变后,她被迫混在流民队伍里,南下襄阳……
  在她讲述的过程中,怀钰也见缝插针地说了些自己的经历,沈葭由此得知他在无定河下游沿岸的城镇搜寻了她许久,就差没把河水翻个底朝天,没找到她,倒误打误撞找着了上官熠的浮尸。
  还发现他们本来能够在天津遇上,可惜怀钰晚到了两天,他赶到天津的时候,她已经跟随流民离开了,世事就是这么地造化弄人,如果他能早到两天,他们就不用分离这么久了。
  之后她一路辗转南下,怀钰却因收到错误的情报,而动身折去了西北,又碰上皇后派来劫杀他的东瀛刺客,一路上险象环生,险些死在太行山夹道上。
  沈葭想到皇后就不寒而栗,以往只觉得她这人神经兮兮,总是一副紧张过头的样子,待人虽不算热络,但至少没有坏心,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紫禁城里怎么会有良善的女人?
  皇后就像一条咬人不叫的狗,总是躲在暗处发号施令,她不相信上官熠指使陈适绑架她这回事没有她的授意,她知道等怀钰回到北京,这件事一定不会善了,所以派出刺客来追杀他,如果不是怀钰福大命大,说不定他俩就真的阴阳相隔了。
  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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