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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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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泳池就像一片蓝色镜子,一株株棕榈叠镶在蓝色镜面上,淡淡浮云像棕榈树结出的花。

    看着那面蓝色镜面,心情忽然轻松起来,宋猷烈那小子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去理会了,现在她一门心思只想破坏那面蓝色镜子。

    “砰”的一声,棕榈树消失不见,浮云散开。

    脱掉拖鞋,戈樾琇背对游泳池,前脚跟紧紧攀着游泳池沿,后脚跟踩空,打开双手做出飞翔状,眼睛注视着天际。

    缓缓,缓缓,往后仰——

    没有她所期待的那声“砰”。

    后仰的身体被大力往地面拽离,那双牢牢锁在她脸上的眼睛就像低空盘旋的鹰,以凌厉之姿,迅速,狂风暴雨囤积,似乎只需一丁点火星,就能幻化成熊熊烈火。

    二十二岁的宋猷烈发起脾气来更吓人,比戈鸿煊还要吓人。

    心抖了一下。

    下一秒,身体被重重摔在草地上。

    骨头都要散了,但不敢去抱怨,也不敢去看他。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畔。

    一字一句:“戈樾琇,你要想死的话,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永远,永远,不要出现在宋猷烈面前。”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年,也曾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还在教训她:“十几岁把车开到海里去,勉强可以被理解为缺乏爱,往湖里走也许是叛逆心态在作祟,二十六岁还乐此不疲的话,就是自暴自弃,就是蠢得无可救药。”

    知道,知道,上一秒还欢欣雀跃得意洋洋,下一秒就已经无地自容。

    现在,更无地自容了。

    戈樾琇和宋猷烈一左一右坐在后车座上,白人男子负责开车。

    现在,车子正在前往私人运营的机场途中,她将和宋猷烈前往博茨瓦纳。

    戈樾琇是被宋猷烈拽着离开的,拽着离开再强行塞进车厢里,刚刚坐好,宋猷烈就把一个纸袋丢给她,她的东西一样都没漏下被装进纸袋里,包括护照手机还有她昨晚换的衣服,顾澜生的鞋子也在里面。

    这一切就发生在他把她教训了一顿的五个分钟时间里。

    这个时间点戈樾琇因为太丢脸了,吭都没吭一声,但她得知道自己将前往哪里。

    将前往哪里是戈樾琇和白人男子打听的,白人男子很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期间,宋猷烈一直在看着窗外。

    知道自己将前往博茨瓦纳,戈樾琇再没说话。

    九点零五分,他们坐上小型商务飞机前往博茨瓦纳。

    飞机只有六个人,机长副机长和一名服务生,戈樾琇和宋猷烈坐在机舱包厢里,飞行时间为一个小时零六分。

    一个小时零六分的时间里戈樾琇没和宋猷烈说半句话,她在看杂志,他在听音乐。

    下了飞机,分两辆车,戈樾琇一辆,宋猷烈和白人男子一辆。

    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手贴在车窗玻璃上,眼巴巴看着乘坐在另外一辆车上的宋猷烈。

    载着宋猷烈的车开了数十米,又停了下来。

    宋猷烈下车,朝载她的司机做出停车手势。

    稍微顿了顿,朝她走来,停在她车窗外,戈樾琇慌忙拉下车窗玻璃。

    “你先回酒店。”隔着车窗,宋猷烈说。

    “你呢?”低声问着。

    “我得去巡视工厂。”

    点头,又问了一句“中午回来吗?”

    “不回来。”

    “那晚上回来吗?”

    “嗯。”淡淡应答了一声,看了她一眼,说,“好好待在酒店里,不要乱跑。”

    点头,低低叫了一声宋猷烈。

    那声宋猷烈叫得又生又涩,说宋猷烈我在酒店等你回来。

    “不要回来得太晚。”呐呐再补充一句。

    没应答。

    “小心一点。”轻声叮嘱。

    这次,应答了,很淡的一声“嗯”。

    车子开小段路,载她的车往酒店方向,载他的车往工厂方向,直到载他的车消失不见,戈樾琇这才恋恋不舍收回眼线。

    酒店位于郊外,建于野生动物园内,这类酒店很受外国人欢迎,有沙漠有绿洲,狩猎观赏野生动物随个人喜好,酒店采用平房间独栋式。

    宋猷烈定的是位于绿洲区的两层楼房,楼下娱乐休闲区,楼上是住房,莎士比亚园林,围墙被夹竹桃包围着。

    戈樾琇挑了挨着宋猷烈的房间,就像他们在那幢平原上的房子一样,房间和房间就隔着一堵墙。

    午休过后,换上从酒店商场买到的衣服,戈樾琇就在房间走廊来回走着,像那时她住在平原上的房子一样,每走几步就往入口处瞧上一眼,明明知道宋猷烈不会这么早就出现,还是得瞧上一眼。

    大约个把钟头,回到房间,细细检查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淡淡的绯红还在不?

    还在呢,这一次,铺在双颊上的绯红可不是因为腮红,不是因为腮红,那是因为什么呢?鬼知道。

    忍住笑,双手别在背后,在走廊来来回回走着,走一步看一眼门口,想着他会不会回来陪她一起用晚餐,那用完晚餐要做什么呢?鬼知道。触了触脸颊,不需要去照镜子,她就知道脸颊上的那抹绯红还在。

    所以,宋猷烈,快点回来吧。

    回来看一看和正常姑娘一样状态的戈樾琇。

    这可真是一个漫长的下午,太阳慢吞吞在天空爬着,慢吞吞掉落于西边,斜阳慢吞吞隐去,夜幕慢吞吞漫上。

    宋猷烈没回来陪她吃晚餐。

    她早上那么一折腾应该会影响到宋猷烈的行程吧,所以……所以,宋猷烈没有回来陪她吃晚餐是可以理解的。

    在房间用完晚餐后,戈樾琇又开始新一轮走廊行走。

    看一眼变成眼睛呆呆望着某个方向,索性坐在走廊地板上,什么也不干,就看着入口处,怎么看,这里都有点像宋猷烈约翰内斯堡的房子,也有矮围墙,也有烛台树,只是……宋猷烈的家没有乌鸦,这里有乌鸦。

    夜幕降临后,乌鸦一直叫,叫得她心慌。

    心很慌,宋猷烈还是没回来,怎么就不为她想想呢,打个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看来他已经不在乎她了。

    想想也是,她是费了好大的劲他才让她一起来到这里,说不定他要把她丢在这里不管。

    这个念头一及,戈樾琇忽地从地上站起。

    已经是九点半,这个时间还在工作也只能是骗骗孩子的勾当。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干着等了,不然她又会忍不住想摔东西,如果再摔东西的话,算上这次这个月就五次了,这不是好兆头。

    戈樾琇逃一般离开房间。

    中午逛酒店商场时,酒店经理告诉她今晚有土著表演,一边看表演一边吃非洲甜甜圈还不错。

    刚关上围墙门,转头,就看到站在夹竹桃下的宋猷烈。

    怎么这么巧,她等了老半天不出现,她一想出门就出现了,但不管怎么样,有出现就好。

    拨了拨头发,呐呐说回来了。

    宋猷烈看她的目光有点冷。

    “我刚刚打算去看土著人表演。”她和他说。

    宋猷烈还是无任何回应。

    倒是之前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移动了,移至她腰间,非洲服饰偏爱露腰设计,出于好玩她也买了一件。

    露出腰肢的衣服……是穿给宋猷烈看的,因出门急忘换了,当然,红嘟嘟的嘴唇也是擦给他看的。

    不是因为出门刻意打扮的,现在弄得她有多么不甘寂寞似的,看个土著表演也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随时随地想勾引男人似的,她才没有,她才不是。

    没和他解释这些,是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没给她柔情,她也没给他好脸。

    他站直在夹竹桃下,她花枝招展一副欲出门的架势,大眼对小眼。

    算了。

    她还是去看土著表演吧。

    “我去看表演了。”她和他说。

    说话间,身体越过他,他没伸手拦她,心里气不过,顿了顿,说:“我等了你一个下午,晚上乌鸦一直在叫,我心里慌,你忙得连打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除了乌鸦在叫之外,没人回应她的话。

    她还在等什么呢?

    迈开大步。

    从背后传来:“电话打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机应该没电。”

    垂着头,手被他握着,她跟他回来只是为了看看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好像,这个下午她就只关注手机有没有响起,压根没关注手机有没有电。

    第100章 在一起吧

    回到房间,戈樾琇拿起手机一看,手机还真是没电了。

    宋猷烈猜得没错,这个正确的猜测建筑在他曾经往她手机打过电话,换言之就是她没被丢在酒店里。

    喜滋滋来到宋猷烈面前,宋猷烈正在检查酒店安全设置有没有到位,她问他怎么一个人回来,他的助手呢。

    无回应。

    不要紧,这是她和他套近乎的伎俩。

    继续套近乎:“今天很忙吗?”

    “嗯。”

    “工作还顺利吗?”

    “嗯。”

    “午餐和晚餐都在工厂吃吗?”

    “嗯。”

    喜滋滋的心情因为这一问一答逐渐暗淡了下来,接下来呢,接下来是要问他午餐和晚餐都吃了些什么吗?

    她都觉得类似这样的提问非常无聊。

    可,她没什么可说的了。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寸步不离跟着他,眼巴巴看着他,心里头盼着他能问问她:戈樾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若是问的话,她会一五一十,事无巨细说给他听,她渴望他以亲吻安抚她,这一路赶来,说不害怕是假的,这个国家她之前从未涉足过,当真卡车司机把她卖给土著人生孩子呢。

    但,没有,检查完酒店安全设施后,宋猷烈看了她一眼,说我们还得在这里呆一天。

    点头。

    “为了让环境更贴近原生态,酒店也会圈养乌鸦,乌鸦一直叫是因为饿了,待会我打电话给柜台。”

    点头。

    宋猷烈再看了她一眼,说我回房间了。

    “你……”顿了顿,“你要工作吗?”

    文件袋鼓鼓的,肯定带了不少工作回来。

    “嗯。”

    “那……不要工作得太晚。”

    “你也早点睡。”

    “好的。”

    “晚安。”

    “晚安。”

    道完“晚安”戈樾琇手一伸,他的衬衫袖口擦这她的指尖,她还是没敢去抓住他的衣袖。

    只能站在那里,目送他,很快传来关门声,宋猷烈进房间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状若梦游般移动着脚步。

    站在自己房间门前,眼睛却是盯着他的房门瞧,也不知道瞧了多久,脚步移至他房间门口,伸手。

    “咚、咚、咚”敲门声又沉又闷。

    无回应。

    “咚咚咚”再抬手。

    终于,宋猷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啊,有什么事情吗。

    戈樾琇看着自己的手,刚刚她用这只手敲了宋猷烈的房间门。

    喉咙发涩:“宋猷烈。”

    房间里无任何回应。

    发涩的还有双眼,双眼直勾勾盯着那扇门板。

    乌鸦已不再啼叫,周遭安静极了。

    往前一步,手规规矩矩垂在前面,问:宋猷烈你还觉得我可爱吗?

    无回应。

    “在戈樾琇做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后,宋猷烈还觉得戈樾琇可爱吗?”

    无回应。

    离开莫桑镇后,戈樾琇把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想了又想,就像宋猷烈说的那样:戈樾琇还真是一支大烂队。

    歪着头,想了想,现在应该有十点了吧?这个时间点,隔着一道房间门板,和宋猷烈谈论戈樾琇还可爱不可爱有点奇怪。

    然,眼睛依然痴痴盯着那扇房间门板。

    状若在梦呓,说:“宋猷烈,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和我好?”

    无回应。

    为什么还无回应呢?

    也许,还需要她讲详细一点。

    “我这里指的宋猷烈还愿不愿意和戈樾琇好是……”艰难地润了润唇瓣,“如果下次我们还一起去家具店,我不会再逃避,我会很坦白告诉家具店老板,我们要一张双人床,假如说,家具店老板还送情侣马克杯赠品,我会和她表达感谢,说这太好了,我们正缺这个,离开前,我还会告诉她,女士,您的直觉很准,我和他现在一起生活。”

    “我和他现在一起生活。”就像是那颗糖果。

    这颗糖果被添了一点点柠檬味,有一点点的酸涩,那酸涩让眼睫毛粘了一点点的雾气,但心里头却是别有滋味。

    为什么还没回应呢,是不是这些话来到太迟了?垂下头。

    看着地板。

    他会不会听不到,她要不要再说一次?

    可是呢,刚刚那番话好像要把她身体的力气都掏光了,现在,她的腿在发软,一副随时随地想倒下的样子。

    呆呆看着地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然后,有一缕光线投递在地面上,最开始是一道缝隙,逐渐,那缕光线被扩大,光线是橘黄色的,她爱的颜色,像新鲜的橙汁。

    恍然抬头。

    那扇门开了一半,橘黄色光线就是从那扇门透出的。

    呆呆看着半打开的门。

    有一只手,从打开的门缝伸出,那只手有白皙修长的手指,白皙修长的手指如此轻而易举的握住她手腕。

    从握住改为抓住,牢牢抓住她的手,一扯,她的身体就那样,跌跌撞撞扑向那道橘黄色的光线里头。

    关门声很轻很轻。

    她的背部贴着门板,那双手迫不及待捧着她脸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先触及的是鼻尖,鼻尖擦过她鼻尖,脸颊贴上她的脸颊,两张脸紧紧贴在一起,碾着。

    最后,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戈樾琇。”

    “嗯。”

    “戈樾琇。”

    “嗯”

    “戈樾琇。”

    “我在,我在呢。”

    灼灼气息打在她脸上,每一缕都似要把她烧焦,声音却是又涩又楚:“戈樾琇。”

    “我在呢,我在呢。”急急忙忙回应。

    忽然间他就那样的愤怒了起来,骂她小疯子。

    用很是愤怒的声音:“戈樾琇是小疯子,戈樾琇那个小疯子该死的我要拿她怎么办?嗯?”

    安静的,傻傻的承受他的愤怒。

    愤怒变成叹息,叹息转成轻呵。

    在她耳畔轻呵着:“戈樾琇,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

    双手轻轻触摸着他脸上,低低说:“你想把戈樾琇怎么办就怎么办,装进集装箱里,藏到衣柜里,在她身上下一道咒语怎么怎么都好。”

    “怎么怎么都好吗?”

    “嗯,怎么怎么都好。”

    “戈樾琇,你和梦里出现时一样,很会说花言巧语。”

    “我在你梦里总是说花言巧语吗?”

    “是的,戈樾琇在宋猷烈的梦里出现时总是说着花言巧语,但这次说得最动听,宋猷烈,你想和我好吗?”他笑,笑里头交织着痛楚,喃喃重复着,“戈樾琇说了,宋猷烈,你想和我好吗?”

    那眼角,有眼泪呢。

    眼泪沿着戈樾琇带到眼角缓缓落下。

    好巧啊,宋猷烈也总是在戈樾琇的梦里出现,她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于是她和他说:“戈樾琇总在宋猷烈的梦里说花言巧语,可是,宋猷烈在戈樾琇梦里总是不爱说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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