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妻逼人-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可就来不及了。只是……若迟到了,就算爷输!”天欣滔滔不绝一番话,最后还不忘挑衅一句,顺着她的话,大家都得赶紧去。
有趣!肩舆主人当然意识到天欣的小伎俩,却不点破:“这破布下面就是你的花灯?”
天欣上前隔着粗布,抚过花灯:“没错,爷跟小的们一起去么?”
肩舆主人不再言语,转身上了肩舆,下令:“走。”
………………………………
第七章 今年元夜时(三)
花灯赛已然开始,参赛的花灯们,陆续被主人亮出真容,果然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一进赛场,天欣便被一架富贵花灯吸引,这花灯有她两人那么高,花身遍布牡丹,里头不知点了多少烛火,应当是按照一定的方位布置的,火光叠影,牡丹按顺序发出淡淡黄光,从花骨朵儿到绽放花丛,由淡入深,光芒越来越强。天欣深深被这民间艺术折服。
转头又见皮影花灯,竟有人将皮影戏移植入灯。方灯高高挂起,四面各有一出戏文,只有一人在灯下操控,四段皮影各不相同,生动流畅。天欣身后的孩子们早就围成一圈,看着这早期的小电影,不舍移开目光。
若不是三哥提醒,天欣都快忘了自己来东市的目的,她让三哥赶紧去主办方那头报名,自己则跟小七一起推着花灯进来。三哥办了手续,几人将花灯抬来,天欣和小七钻进粗布去点灯,不一会便钻了出来,示意三哥拉开遮布。
慈眉善目,望向众生。天欣的花灯一出现,众人便都目不转睛。这花灯就是一座观音坐莲,先看这莲花座,是用蛋壳上色制成的蛋壳灯,泛着红黄两色光芒,柔和细腻。观音上半身是木雕彩绘,表情栩栩如生,俯视的眼神充满怜悯之情,观音头后的佛光围成一圈,高贵神圣。最为出彩的是观音的衣衫,裙摆竟旋转飘逸,原来天欣将走马灯用在观音的下半身,用薄木板成条斜钉,受到底座下烛火的热气,形成空气对流,转了起来,拢着的白色轻纱于是跟随飘起,似清风微拂,这观音如活了一般。
“观音大士啊!”众声一时鼎沸起来,年纪大些的婶子们敬畏着,年轻人们新奇着,天欣有些小小得意起来,像前世被老师夸奖了一样。
“小欣,你这灯做的真漂亮,原来我们家的蛋壳给你这样弄啦!”小七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点上的观音花灯,惊叹不已。
“这有什么,我以前见过更漂亮的。”天欣想起前世电视里的彩车,那些用电的灯,才丰富多彩呢。这里条件有限,她也无法发挥更多了。举目往去,一片灯河之中不乏惊人之作,她惦记起头筹的奖赏……不知**。忽然想起,那肩舆上的小子还没见着,难不成溜走了?
待天欣大致观赏了一遍比赛的花灯,有年过半年的主事上了高台,开始说话:“今日的花灯大赛,佳作频频,叫大家眼花缭乱。为示公允,请了萧家少主萧逸清、林庆东林大当家、王家家主王百仁来选出头名!”
“这都是些什么名人呢?”天欣私下问三哥。
“王百仁是卖珠宝的,很多宫里的人都会去王家铺子选首饰。林庆东是东市当铺的大老板,做当铺的,都有钱呢。这个萧家,应当就是皇商萧家的,专门给宫里送木料的,反正能跟宫里做生意的,旁人见了都得高看几分,所以你看,第一个报的就是这萧家。只是商人就是商人,能为官谁还去经商呢……”三哥言语间流露几分遗憾,他曾经一门心思想为官,只是出身太差,家里银子又不够,私塾念书念了二年,便辍学了,至今仍旧耿耿于怀。
“可凭什么他们就能公允呢?”天欣喃喃。
“你懂什么,这几家都是在东市德高望重的,能请到他们来做评判,是很难得的了。”
天欣对有钱人的品行,一直持着怀疑的态度,说她仇富也成,总之她有些惶惶,觉得这比赛的头筹怕是要与她失之交臂了。她原本以为会是众人投票性质的,不过回头想想,这比赛开在东市,如果是众人投票,大家又都不认识她,自然不会投给她。反正,怎么选,应当都轮不到她做头名了。想到这里,她便拉着小七,往人群中隐去,觉得有些小丢脸。
“不知今儿哪家的花灯能拔头筹?”人群中有人问。
“我看那观音灯好看。”有声音回答。
“哼,这不知哪户人家的灯,上不得台面。你可知那支百鸟朝凤是谁家的?周元亨周大人的嫡女亲制的!”
“哟,这御史大夫,从三品的官儿,怎么来凑这热闹?”男人问。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个才女,不知今儿可来了,才女当是才貌双全吧……”
“你就好这口!说起来,这影子花灯也挺有趣。”
“那是刘桂刘员外家的。他家三子今年十三了吧,甚为得宠,想必刘员外给找了能人帮衬,不然凭那楞头小子,怎么就能做出这般新鲜的花灯来。”
众人言谈间,主事又上台,满脸堆笑地介绍高台边坐着的几位锦衣之人。
“不如先请林大当家来品评吧!”主事伸手邀请。
林庆东偏瘦偏矮,偏偏穿着大袖袍衫,头戴高桶纱帽,足著浅履,一套文人装扮,若不是三哥先道明了他的身份,天欣是决计猜不出这人是做当铺营生的。他未语先咳,端茶抿了一口:“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他放下杯盏继续说,“今日灯赛之花灯,让老夫耳目一新。这富贵花开,比老夫在江南灯宴上见的连绵牡丹花灯更胜一筹啊!”
“富贵花开?就是那个牡丹花灯?”人群中又有窃窃私语的议论之声。天欣隐于人群,便于听八卦。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花灯的品质,远不如花灯背后的势力值得探讨。
“嗯,就是那高台后面的,说是江南文家送来的。”
“难怪林庆东要提到江南灯宴。文家当时可没赢啊。”直呼林庆东大名,想必此人在旁人心目中,并不算是什么高人吧。
“那是自然。文家怎么斗得过花贵人的娘家。那花家的花灯上,可有圣上的题字!”
“那这林庆东怎么就敢得罪花贵人家?”
“听说年前就失了宠了!”
“嘘!这宫里头的事,你也敢说,小心掉脑袋。”
“咳……”林庆东又几声咳嗽,打断了众人的说话。他接着说:“只是,花虽好,却不如鸟儿灵动。这花鸟两支花灯,老夫实在难以取舍,定要选一支,老夫只得选这百鸟朝凤了!”
林庆东一番拿腔作势,叫天欣看了浑身不适。说了半天,没有一句是就事论事的,场面话一大堆。天欣抬头去看林庆东身旁的另两名评委,临近他的竟是那肩舆小主人没错。难怪这人匆忙赶路,倒的确是有重要事情。天欣猜他这年纪,怕就是萧家少主萧逸清吧。既然自己和他有赌约,他定是不会让天欣得了好的。天欣撇嘴低头,又添郁闷。
“萧家少主,您看呢?”主事说。
萧逸清举目环顾,却不见天欣的身影。他猜着这观音坐莲大约就是那小子送来的花灯,这品质让他微微吃惊,立刻想到这灯不会是这小子做的,定是替别人送来参赛的。“我却欢喜这观音坐莲,就它吧。”
话音刚落,天欣一震,这家伙算是什么意思?装正义?假清高?她是真没想到,萧逸清会直接就推举了她的灯,难道他事先没有被哪家花灯打点过?天欣透过缝隙仔细打量萧逸清,这家伙身著?衫,圆领大袖;下施横?为裳;腰间有襞积,白细布为之,腰间仍旧华贵,隐隐透出高人一等的气质。只不过是个孩子,怎能历练出如此撼人的气势?比之前那次见到时,更为咄咄逼人。天欣不禁感叹,古人早熟之。
感叹中,主事已移位到跟前。王百仁是个胖子,与之前两位截然不同,一身的珠光宝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做什么行当的。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既然两位意见不一,那我就来做个恶人吧!我也觉得百鸟朝凤花灯很是喜庆。萧少主所说的观音灯,不知这花灯主人可在?我愿以纹银三十两买下此灯!”边说着,边朝着萧逸清拱了拱手,“若少主不嫌弃,这花灯我转赠少主。”明摆着是联手捧高周元亨,还不欲得罪萧逸清,天欣觉得,这萧逸清应当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王掌柜可是大手笔,只是这三十两未免小气了些,不如凑个整数,一百两买下赠于鄙人,我也好跟家父提起还礼之事。”天欣闻言差点失声笑出,这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她此刻真正忘记了,自己还和萧逸清有笔赌约呢。还没高兴多久,她听到萧逸清高声叫道:“这花灯主人在哪里?”
天欣一惊,赶忙推推三哥,三哥一愣神,问她怎么办。又叹一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欣只得自己上前,总不能连累了这帮跟着的孩子吧。前世自己就是个老母鸡,今生怕也脱离宿命的安排了。
“小的就是这花灯的主人,谢谢几位大爷的赏识!”天欣低头哈腰,上前就谢。若真有百两纹银入手,她不介意多哈几回。
“王掌柜要和你做笔交易,你还不赶紧钱货两清,难道不舍得,嫌便宜卖了?”萧逸清真正不是个好东西。
天欣赶忙招呼三哥小七,把花灯抬到平板车上:“多谢王掌柜,请问这花灯要搬去哪儿?这银子小的哪里去取?”好吧,就让你萧逸清得意吧,帮你出口气!天欣心中暗念,人为财死,为了银子,什么都应当忍!
王百仁脸色发红,后悔自己为何抢着做这冤大头,更怨恨起林庆东。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自己想刀切豆腐两面光,怎么会着了萧逸清的道。王百仁憋了半晌,见天欣直愣愣盯着他傻笑,忿忿地叫了家丁,拿了一包银子丢给天欣,天欣欢天喜地地接过银子,当着众人面,仔细数了起来,这么大个的银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好摸摸!
“好,那这花灯我可就带走了,回去后,鄙人一定转告家父。小子,你们几个推着花灯跟我走。告辞。”甩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甚是潇洒。天欣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萧逸清是叫他们跟着他走呢。走吧走吧,总要还的。
………………………………
第八章 今年元夜时(四)
萧逸清的肩舆快,天欣他们的脚程慢,跟了没多久,就被落下了。天欣也故意慢吞吞跟着,若能被丢了,倒是件好事。肩舆却忽然靠边停下。
萧逸清步走出肩舆,含笑看着天欣。
“大爷可真是好人,这银子您看……”天欣心疼呐。可她也不知道萧逸清有什么打算,先说在前头吧,省的别人说她贪财。再者,她觉得,萧逸清根本看不上这银子,先提了等他拒绝了,自己才能继续把戏演完。
“银子是赏你的。你要给爷的是什么?”萧逸清是真心好奇!这小子处处充满了新鲜味儿。
天欣就在这儿等着呢。她呵呵笑着:“那感情好。我本就准备好了给爷的,您等好了。”她指挥着三哥,把身边带着的四叶草络子挂在萧逸清那肩舆的四角,又把身上带的横幅系到肩舆身上,横幅上大大的两句颜体书法,写的当然就是——借问木玩何处有,小童遥指任家屋!
“好,好。”萧逸清呵呵两声,不知是气是笑,“任家,我记住了。”抬脚便上了肩舆,也不把横幅拿下,准备走了。
天欣撇撇嘴,这萧逸清虽然看着凶,难道是个纸糊的老虎,就这么吃了瘪?还给自己赚银子?莫非竟是个好人?不会吧。
“大爷留步。”天欣上前,“谢谢大爷不计小人过。只是还有一事相求,不知……”
萧逸清停下脚步,眼角瞧着眼前的小子,不知为何,这破衣烂衫下的人儿,总让他觉得隐隐发着光彩,透着几分细腻,若不是见他没扎耳洞,还有点怀疑是不是女孩子扮的。他摇头,不过是个惹事的穷小子,当成个趣事玩玩也就罢了。今儿折了姓王的脸面,挺舒心了。
“大爷,请问,您有个身手敏捷的侍卫,可否让小的拜见一下……”天欣惦记着当时帮着她的人。她这人,受不得别人的坏,更受不得别人的好。她前世就是这样,总觉得没有人是理所应当对自己好的,所以要是有了恩情,快快还了才能心安。
萧逸清剑眉一蹙:“爷的侍卫,个个身手敏捷。”直接把天欣给堵在这儿了。天欣是不敢明着说,怕驳了萧逸清的面子,对那侍卫不利,毕竟这属于犯上的行为。
“爷一贯是个大度的人,小的拜谢爷的恩典。”折腰,折腰,能达到目的,多折几回也能当锻炼。人家小日本,有事没事都90度,她这躬鞠得,不过65度吧,不碍不碍。天欣自我安慰着。
“他犯了错,自然去领罚了。挡了什么,便领什么。”萧逸清言罢,不跟天欣纠缠,直接上了肩舆,命人带走花灯,起轿走人。
天欣愣愣站在原地,想去追,又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她逃过的那一鞭子,让那侍卫领了去了。这世道,虽然奴婢都是贱命,也不能这么糟践,对萧逸清才刚稍有好转的印象,又跌落谷底。虽是知道他这种做法在这里算是十分正常,却仍旧没有认同感。当时若没有那侍卫,鞭子落在自己身上,连个声诉的机会都不会有,一种同病相怜的痛油然而生,得了大钱的喜悦,被洗刷得一点没剩。
身后的孩子们并没有天欣的忧愁,他们只知道,这次是赚大发了。领头的天欣有钱了,大家一定都有好处!喜洋洋地跟着天欣,嘴不带停地回了西市,连东市一路的花灯都失去了吸引力。天欣把这群小兵打发回家,嘱咐他们啥都别往外说,不然明儿就没有分花红,小孩子们最喜欢秘密,捂着小嘴瞪大了眼,摇头表示坚决不会外传。这半宿天欣折腾得不轻,从后门进了院子,看到亮着的油灯,心知大事不妙。
果然,任木匠坐在木桌旁,雕着木头,任嫂站在他身后,着急地四处张望。见天欣踏入家门,任嫂一个大步冲过去,眼泪眼见着就又要往下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说了不准去东市,怎么就偷偷去了!”
“娘……女儿这不是好好的。我跟您说,我今天可做了件大事儿。”天欣沾沾自喜地准备夸大一番。
“站住,谁准你坐下!”任木匠含怒的声音响起,是很响的响。“给我跪下!谁许你偷偷溜出门的?你可知错!”
天欣一愣,她不知一向宠着她的爹爹,怎么会呵斥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冒了尖,大眼里浮出亮闪闪的泪光。
“跪下!”任木匠虽心疼,却并不放松,这次是真的怒了。
“她爹,这么晚了,别吓着孩子,大过节的。”任嫂总是心疼女儿。
“今天不好好教训她,以后还不知犯了什么事。女孩子家,整日地跑东跑西,大半夜的,告诉她不能去东市,她还硬着来,把爹娘看在眼里么!”
任嫂忙赶到任木匠身边,伸手去安抚他,她知道自己男人担心的是什么。
前世不曾在父母面前流下的眼泪,这辈子就这么流淌下来,天欣上前三步,扑通跪了下来:“爹,娘,女儿知道错了,女儿再不敢了!”她看到爹的严厉,娘的疼惜,一丝反感都不曾有,只要是让他们不顺心,便就是女儿的错!这辈子有这样的父母,她很珍惜!
“错在哪里?”任木匠坚持问。
“女儿不该不顾爹爹的反对,偷偷跑出去。女儿再不敢了!”天欣抱着爹爹的膝盖,呜咽着认错,她不愿见今生的这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