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尚公主后-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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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到殿下信上所言之后,才意识到,在我之外,还有更为广阔的天空。有人为战乱所苦,有人为家国而战,有人碌碌无为,却在关键时刻贡献自己渺小力量。”
世人总在见识别人的伟大之后,而感慨自身渺小平凡。
他亦是如此。
“而殿下与我年岁相差无几,正是年少时光,天真烂漫之时,却已背负整个大庆国运,所思所想,也与我这等小人物截然不同。看着殿下,便深觉自己渺小而卑微。我所苦所恼之事,在殿下眼中几乎不足为道。”
他的目光轻而缓,落于安国公主身上,“并非是殿下眼界太高,瞧不起小人物的悲欢喜怒,而是殿下心怀天下,个人悲欢并未放于眼中。”
他说得诚恳,倒是向来厚脸皮的安国公主微微挪开视线,“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之事。”
“殿下所谓的该做之事,却是大庆多少男儿本该做,却未能去做之事。”方镜辞的目光依旧落于她身上,舍不得移开。
从前肖想过无数次的人,如今唾手可得。却忍不住患得患失,想着靠近她一点,再一点……每一次,都想等她心中自己的分量再重一点,再将满心倾慕倾诉于口。
“与殿下的书信往来,让我见识到了另一片天空,也让我知晓,这世上并非人人都只为自身苦痛而苦恼忧愁。”
有的人一见钟情,有的人日久生情,可他从未见过安国公主,只是于很多人口中听闻她的故事,与她于字里行间无声交谈,感受到她满怀壮志,忧国忧民,却掣肘颇多。
“我心慕殿下,却深知自身渺小。而殿下心怀天下,从未将小情小爱放进眼里。”想要接近她的念头日益强烈,却碍于自身所限,求而不得。
于是便想着,倘若能知晓她的一切,倘若能以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是否能得她一点目光的流连?
他阴暗,他偏执,但倘若能得到她半点目光,他有何不可以改变?
所以他一改往日的桀骜,博览群书,充实自我,努力让自己展现出最完美的姿态。甚至不惜开口向严先生请教,学着他身上的儒雅气质,伪装自己身上的血气。
只是伪装终究是假的,他内里依旧狠厉决绝。尤其在听闻她再次被皇帝指婚之后,阴鸷偏执溢满心头。他知晓,倘若以等待的姿态祈求她的一个目光,是万万不够的。
皇帝能赐婚一个人,便能赐婚另一个人。
天下男儿千千万万,单靠等待,何时才能沦落到他头上?
是以他不在以儒雅姿态暗中祈求,而是主动出击,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倘若安国公主注定要被指婚,为何被指婚的那个人,不能是他?
第65章 献计
他阴暗偏执; 不可一世,唯独在面对安国公主时,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费尽心思; 却又不敢声张; 生怕换来她一丝丝的不屑。
安国公主屈指敲了敲眉心; “我的确未曾关注过这章 事。”这章 年,光是朝中与军中诸事,就以让她殚精竭虑,耗费全部心神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章 情爱私事?
于她而言; 大庆的安危凌驾于所有事之上,她的眼里早已容不下其他。
更何况,她威名与凶名并存,从未想过会有人如他这般,心心念念了自己这么久。
听起来,好似黄粱梦一场; 未曾想,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
她放下手; 望过来的眼底翻滚着丝丝疑惑,“先前我也曾问过你,为何要与我成婚; 那时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于我?”
尤记得,当初他所答,是为了日渐式微的宁国公府——端的是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倒是叫她愧觉耽误了他终生幸福; 懊恼许久。
方镜辞眼底泛起一丝浅浅笑意,“殿下是大庆不败的战神,是拯救大庆于水火的奇迹。于大庆而言,殿下的重要不言而喻。”
他所言虽有几分夸张,但却是事实。尤其曾经沦陷战火之中的地方,对安国公主几乎奉若神明。毕竟如果没有安国公主领兵而出,他们如今能否过上安定和顺生活,还是未知数。
安国公主朱唇轻启,想要反驳,但见他眼底脉脉情义,终究未曾说出口。
“也正因为殿下于大庆而言如此重要,心怀不轨之人层出不穷。以各种理由想要接近殿下的人,向来只多不少。倘若我对殿下直言,想来殿下不会有半点感觉。”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却未显多余,反而更显诚恳。
眉眼笑意如春风过境,吹散严寒冷冽,带来温暖和煦。“就像南齐的舜华太子,即便公然向殿下示爱,换来的,也不过是殿下的重重怀疑。殿下的真心在诸多试探、挑拨之下,已经层层包裹起来。想要殿下坦露真心,只怕不亚于水中捞月、铁树开花。”
虽然是事实,但听在耳中,总不是那么愉快。安国公主微微抿着唇,眼底带着几丝不服气:“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将你的好心,视作无物。”
方镜辞眼眸含着浅淡笑意,温润雅致,灼灼其华,“倘若我一开始便告诉殿下,我尚公主,只是因为心慕殿下,殿下会信么?”
安国公主抬眸定定瞧着他,却没答话。
方镜辞也不需要她的答话,唇角笑意苦涩两分,“殿下定然不信。”
他的目光敛去那份阴鸷偏狂,温润雅致的平和盈满眼底,显出几分往日的谦谦君子、含蓄内敛模样。
“驸马是谁,是何身份,于殿下而言,并不重要。”一直以来,他虽有痴心妄想,却又看的无比真透。“重要的是,此人会不会对殿下、对大庆,造成什么极端影响?关于他的心意,他的目的,殿下其实并不关心。”
他所言非虚,安国公主一直坦然的目光,稍稍多了几分心虚,眼睫微微颤动两下,视线不由得稍稍下移半寸。
方镜辞瞧见了,唇角笑意微深。“只怕陛下赐婚的旨意下来,殿下心中所想,便是接收此次赐婚,让陛下安心便好。”
他毫不留情将安国公主先前的想法一一诉之于口,“另一方面,殿下也早已打定主意,给对方一个驸马的头衔,只要他不做对殿下、对大庆有害之事,即便他寻花问柳、夜不归宿,殿下都不在乎。”
他瞧着安国公主的目光愈沉,“甚至殿下还会为他另寻外室,必要之时,助他金屋藏娇,也不是不可。”
他揣测起安国公主当初的心意,几乎分毫不差。安国公主由一开始的稍稍心虚,到现在已经微微眯着眼睛。
方镜辞只当看不到,目光还黏在她身上,自顾自道:“只是殿下未曾想到,驸马的头衔最终会落到我身上。”
眼底的温情不再掩饰,温柔与深情几乎交织成网,密密麻麻,不留余地,将人笼罩其中。
“而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区区驸马头衔。”
“殿下尤如当空皓月,皎皎无暇。我想要的,便是将皓月揽入怀中,让皓月只属于我一个人,不留半点月光与他人。”
倘若说,先前的他是阴暗偏执,那么此刻的他,便满心满眼的独占。
心头挚爱,不舍分人,只想死死禁锢怀中,舍不得放开。
先前他将自己阴鸷偏暗的一面展露安国公主眼前,此时再将满心独占暴露于她眼前。不过是想试探她的底线,想看她能容忍自己到何种地步。
将所有的不堪展露于面前,看似是在求厌弃,其实更在是求无限包容。
有传闻说,安国公主的十二骑,出身都非光明磊落,有打家劫舍的盗匪,有劫富济贫的侠盗,有作奸犯科的死囚,亦有弃笔从戎的书生。
参差错落,良莠不齐。
她网罗这章 人,组成十二骑,于战场之上所向披靡,无人可敌。
他却知道,这不仅仅是传闻。
既然她能无限包容十二骑,又会不会将这份无限包容倾注于自己身上?
他期望着,却也恐惧着。
然而话如泼水,不可收回。他只能再次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绪藏于微微颤动的眼睫之下,于心底无声期盼,无声祈求。
春日的阳光,透过头顶枝叶间的空隙,一缕缕洒落,于地上变成点点金色的光斑。
方镜辞盯着那点点光斑,表面镇定,内心煎熬。
然而世间最幸运的事,不过是满心期待被人接住,而后紧紧攥在手心里。
“有何不可?”
方镜辞猛地抬起眼,便瞧见安国公主眉眼依旧清丽温雅,不骄不躁,如莲花般清净不染,如金菊般清雅傲霜。
只是望着他的眼眸,好似含着一丝丝春光,温暖而不灼人,脉脉含情。“只要你做得到。”
尽管他偏执如狂,贪墨成风,可亦有她无限纵容。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喜悦盈满心头,巨大的狂喜扑面而来,几乎让他喜不自禁、迷失自我。
然而多年以来的克制守礼还在约束自我,这才没有将狂喜倾注于脸上,展露于人前。
春日的阳光驱散寒冷,带来丝丝缕缕暖意,可怎么都比不上她简简单单一句话,能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狂喜。
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克制守礼、温润雅致的谦谦君子,可被惊喜砸满心底的眼眸之中,狂喜如同潮水一般,在眼底翻滚着、叫嚣着。
安国公主微微歪着头瞧了半晌,才蓦然挑高一侧眉梢,“驸马既然如此高兴,可否就此当做不知,放我离去?”
她不是傻子,严先生让学子于城外等候,想来是方镜辞预料到她的行踪,早早传信给严先生,好让他将她拦截在此。
犹如迎头一盆凉水,从上浇透,心底的狂喜如同遇水之火般,顷刻间熄灭。方镜辞眼中的笑意微微敛去,眼睛一眨不眨瞧着她。
安国公主任他瞧着,毫无自觉,坐在栏杆之上的姿势依旧放松自在。
“殿下可知您擅自离开长安,陛下一旦怪罪下来,您便是抗旨不遵的重罪?”半晌之后,方镜辞微微叹息一声,瞧着她的眼眸已敛去先前种种外露情绪。
安国公主不以为然,微微抬眼望着他,“陛下对我的猜忌不是一天两天了,倘若要治罪,早就治了,也不差这一两件事。”
她说得理所当然,却也是事实。尽管小皇帝对她有诸多忌惮,但至今所做之事,最过分的不过是收缴了她的兵权,令她于长安城中修养。至于她偷跑至兴丰城一事,也是大而化小,小而化了,最终不了了之。
方镜辞面上忧色不减,“我知殿下不能前往平遥城而心中愤恨,但是您擅自离开长安,就是公然违抗陛下旨意。”他微微叹息一声,“您明知陛下对您多有忌惮,朝中主和派又一直想着揪您的错处,为何……”
“你是要我顾忌他们,至平遥城百姓于水火中而不顾吗?”安国公主脸上笑意微敛。“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方镜辞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不得不再次劝阻。
但他也知道,在此事上,安国公主听不得劝。
他微微叹息一声,“殿下原先的打算是什么?”
安国公主微扬着眉梢望他,“你不是都猜到了么,怎么还问我?”
“我只是推测殿下会途径此处,并未猜到殿下下一步会有何打算。”知晓她放不下平遥城百姓,却不知她是要直接前往平遥,还是绕远道,前往西北军?
安国公主似笑非笑瞧着他,“通知先生,让他将我拦在此处,你单单只是为了阻拦我?”
严先生知晓他们书信往来之事,她就不信,他让严先生阻拦自己,会没有想到严先生会说漏此事?
方镜辞微微侧过半边脸,细碎的阳光穿透枝叶,无声洒落他脸上,浮光跃金。“殿下觉着,今日之事,是我筹谋已久,精心策划?”
“倒也并非筹谋已久。”安国公主瞧着他,“是不是临时起意就不好说了。”
方镜辞沉默。
安国公主却也没打算深究此事,只是道:“禁卫军统领张永将我阻拦于金殿之外,也是你的意思?”
“张永见识过殿下血染金殿,我本就没指望他能真的拦住殿下,只要他稍微能拖住殿下,哪怕拖到传信兵将平遥城的事禀报之后便好。”
小皇帝虽然亲近安国公主,但是内心对她的猜忌却从未停止过。尤其此次平遥城之事,安国公主连手中都没有兵权了,却仍能在小皇帝收到消息之前,接到平遥城的消息,由此可见她与军中联系从未曾断过。
虽然此事众人心中皆有数,但安国公主贸然闯金殿,便是将此事摊开于明面。哪怕之前小皇帝还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也不能做到视若无睹了。
“但你也知晓,光是张永,根本拦不住我。为何还是要做这种无用之事?”
“殿下心系大庆百姓,不忍战火燃至更多地方。可我心系殿下,即便知晓无用,却还是要做。”方镜辞望着她的眼眸幽深,“就像殿下明知陛下不会应允您的请求,却还是义无反顾闯了金殿一样。我不敢求殿下更改主意,只是希望能将殿下拖延至传信兵到来之后。”
虽然仍是无济于事。
安国公主微微叹息一声,“所以你也该知晓,即便是先生出马,也只能阻拦得了我一时。”即便是你当面诉衷情,我选择的,仍旧是大庆百姓。
“我知晓。”方镜辞依旧望着她,“所以我来了。”
安国公主微微失笑,“你要亲自阻拦我吗?”
“不。”方镜辞摇头,“我并非要阻拦殿下,而是向殿下献计。”
他的算无遗策、计谋之多她也是多次领教,钦佩有加。此时听闻他要献计,惊愕之余也有章 欣喜之意。不由得问道:“你要献何计?”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66章 立妃
政和殿中; 得知安国公主私自离开长安城后,赵琦蓦地掀翻了桌案上所有东西。“她是半点没把朕放在眼里!”
于公公跟小渝公公默默低着头站在一侧,没敢说上一句话。小皇帝盛怒之时,向来也只有安国公主敢调侃几句; 包括顾鸿生在内的其他人; 即便有心调侃; 也绝对不会当着小皇帝的面。
此时顾鸿生就端着茶盏; 慢悠悠品一口茶,悠悠闲闲,仿佛赵琦的怒气不值得一提。
倒是曹国舅跟着愤愤起来,“陛下,安国公主岂止是没将您放在眼里; 恐怕是连先帝都未曾放在眼里。”
自安国公主奉诏留在长安城后,与她有过节的曹国舅便告了假,闲赋家中,只在除夕、元宵宫宴时,露了露脸,甚少敢在安国公主面前刷存在感。
翟康来自从闭门思过后; 行事便低调了不少,以往陈诉安国公主罪状; 他比谁都积极,这会儿却是任由曹国舅说着,自己默默垂着目光; 仿佛老僧入定,一言不发。
倒是赵琦怒气冲冲瞪他一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背后做的那章 事!”曹国舅虽然闲赋在家,但背后却没少做事。
当初赵琦收缴安国公主兵权; 便是他在背后使劲蹦跶,才能促成此事。
赵琦虽然知晓此事,也对他种种行为甚是反感,但因着他的所作所为与自己的意图不谋而合,这才什么都没说。
但他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曹国舅瞧着他脸色,果真被唬了一跳,想也不想扑通往地上一跪。他体型偏胖,膀大腰圆,这样往地上猛地一跪,似乎能听到肥肉与地板相撞的声音,惹得旁边喝茶的顾鸿生瞧了一眼,都替他觉得疼。
跪在地上的曹国舅却并未觉得疼,白着脸色嚎叫喊冤:“陛下,微臣冤枉啊!这段时日微臣在家中时刻深刻反省,何曾做过什么事?”
赵琦懒得与他掰扯,不耐烦招了招手,“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跪。”
曹国舅见好便收,麻溜从地上爬起来。掏出帕子擦了擦手